这群人的脸她在册子上见过,是夺魁热门选手,而现在她所有的镲子都贡献到了面包车里,战斗力大大削弱,大伙儿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别说捡漏了,这时完全可以动手淘汰他们,秦千凝心里警惕,缓缓后退。
“你们想做什么?”
马甲州修士们自然不会把“趁人之危”做得那么明显,脸上还带着假惺惺的礼貌:“能杀死这么大一头魔兽,道友们功力实在深厚,我们听到巨响后便往这边赶来,还是来迟一步。”
秦千凝直接打断,明人不说暗话:“妖丹给你们?”她还想继续留在这里,不想被淘汰。
对方笑容僵了一下,假装听不懂:“道友这是何意?我们自然不能拿你们的东西,只是……大比毕竟是大比,我们是对手,虽然敬佩你们的实力,但如今狭路相逢,总要分出个胜负不是吗?”
从马甲州修士露脸后,秦千凝他们这边就已慢慢靠拢,现在站在一起,颇有大不了拼一拼的气势。
正在矛盾一触即发时,一个旖旎柔美的嗓音响起:“是谁把我的守门兽杀了?”
所有人脸色惊变。
场外观众也都傻了:“魔主?!”秘境除了没有灵智的魔物以外,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界荒域,怎么会有魔主?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地下升起来,站在魔兽尸体上,身姿妖娆,仪态万方。
不是魔主本人,只是一抹残念。
但能做到魔主,必然大有本事,哪怕只是一抹残念也足够可怕。
她轻飘飘的一眼就能带来无限威压,顿时让所有人汗毛竖起、额冒冷汗,修士们忍不住本能地悄悄后退。
刚才还想抢夺战利品的马甲州修士立刻示弱,指着秦千凝他们:“是他们杀的。”
秦千凝被气了个倒仰,但她明白这不是斗嘴的时候。她仔细盯着魔主的一举一动,试图判断她的本事。
残念终究是残念,除了威压以外,并无实体。
但魔之所以为魔,就是因为他们能侵蚀人的心智,哪怕只有一抹残念,对付这群练气筑基修士也绰绰有余。
魔主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刚才开口的马甲州修士:“你叫何名?”
对方明白这是魔主驯兽的手段,顿时捂紧了嘴。不愧是十二魔主中擅长御兽的那位,即使只有一抹残念,控制驯化人与兽的邪魔本事还在。
不能回答!一旦回答心境就会受魔气影响!
可无论他怎么捂嘴,都无法抵抗那股外力,忍不住开口道:“我叫、叫……毋志义。”
“毋志义。”魔主轻笑,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话音刚落,那名修士就猛地吐出一口污血,重重跪倒在地。
他身旁的修士惊呼出声,立刻扑过来,捏碎了他的传送玉简。
没想到魔主这么厉害,秦千凝藏在身后的手都快摇成花手了,疯狂比划:妈呀,快跑!
大家立刻领悟,假装漫不经心,实则在小碎步悄悄离场。
但那抹残念轻轻抬手,众人顿时被定在原地。
只是这一下,那道半透明的身影变得愈发惨淡。
秦千凝抬眉,看来使用魔功会消耗她的能量,她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难怪长老们敢放一群练气期弟子进来。
众人顿时心下琢磨,只要不被她点名问姓名,就不会受到魔功影响,就可以继续在秘境里历练。
大家沉默站定,都不想捏碎传送玉简。
秦千凝这边的修士们仿佛在上英语课,老师问who can try,所有人都齐齐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并在心里疯狂碎碎念:“抽他们抽他们抽他们……”
他们的祈祷发挥作用,下一刻,魔主的视线落到刚才冲上来替人捏碎玉简的修士:“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从心底涌出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忍不住张开了嘴……
不行,不能说自己的名字。
他咬破舌尖,脱口而出一个编造的名字:“富浩。”
说出这个名字后,那修士重重松了口气。
这下没法控制他的心智了吧,这都不是他的名字。
下一刻,魔主轻笑一声,再次开口:“富浩。”
“噗――”刚刚放松的修士立刻吐出一口污血。
随便编造一个名字也不行!
众人瞪大了眼,不敢呼吸。
他身旁的修士立刻上前捏碎了他的玉简,神色凝重。
这下要轮到他了。
果然,在吐血修士消失的下一刻,魔主就点到了刚才帮忙捏玉简的修士。
秦千凝又开始低头祈祷,忽然感觉一道阴险的视线的落到了自己身上。
对方咬牙道:“秦千凝。”
秦千凝:?
秦千凝身后的修士们:!
太无耻了!
魔主似乎愣了一下,顺着那名修士的视线看过来,秦千凝顿时浑身僵硬。
她朱唇轻启:“秦千凝。”
这种感觉和上课溜号被点名没什么区别,秦千凝条件反射地浑身一抖。
站在她身旁的小伙伴们都准备上前捏碎她的传送玉简了,却发现话音落,秦千凝安然无恙,而刚才那名说她名字的修士却倒在了地上。
秦千凝瞬间恍悟: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是关键,随便说什么都会被控制。
马甲州那边传一送一,这个吐血了,下一个上前捏玉简引起魔主注意,光荣成为候选人。
就在大家都以为下一个会是这名上前捏玉简送人头的修士时,魔主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歪歪脑袋,忽然把视线转到了秦千凝他们这边。
大伙儿:“!”
他们一动不敢动,心里的祈祷快要念到嘴瓢,可这回上天没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魔主指着秦千凝问:“你叫什么名字?”
隔着这么一段距离,秦千凝都能听到马甲州那边齐齐大松一口气的声音。
她看着身影浅淡的魔主,心底涌出一口强烈的欲望,根本闭不上嘴,哪怕用手捂住,声音也要从喉咙里冒出来。
危急时刻,身后的小伙伴儿们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几乎是争着上前去抓她的传送玉简。
但来不及了。
她已脱口而出:“秦――”
马甲州弟子们笑了,魔主也笑了。
但秦千凝也笑了,她道:“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血丽魑・魅・安塔利亚・伤梦薰魅・蔷薇玫瑰泪・羽灵・邪儿・雅・蕾h瑷雅・曦梦月・h蓝・千凝。”
魔主:?
马甲州弟子:?
身后过来准备捏碎她玉简的小伙伴们:?
沉默,窒息的沉默。
虽然看不见魔主的五官,但大家都能感觉魔主黑了脸。
她的嗓音不复魅惑,而是咬牙切齿:“秦・璃莹殇・安、安……”
安爷爷个头,根本记不住啊!
魔主磕磕巴巴没说出来,身影猛地淡了一点。
转折来得太快,大伙儿都看傻了。
她怒极,几乎是指着秦千凝的鼻子道:“我再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没关系没关系,她的魔功已修至最高层,有保底手段。以前也不是没人试过,但那些人无一例外无法重复之前胡诌的名字,只要说错一个字,也会被魔气控制心智。她就不信这么绕口的名字,面前这个小女修能――
秦千凝毫无压力道:“秦・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血丽魑・魅・安塔利亚・伤梦薰魅・蔷薇玫瑰泪・羽灵・邪儿・雅・蕾h瑷雅・曦梦月・h蓝・千凝。”
魔主:“……”
大伙儿:……不是,你为什么对这个名字那么熟?
极限沉默中,魔主的身影又猛地一淡,仿佛在说:抱抱我吧,我都要碎了。
第64章
魔主的沉默让众人胆寒,马甲州的弟子们再一次忍不住后退。
这个动作犹如火花遇油,魔主猛地爆发,大喝一声,激起四周魔气升腾,远远传来阵阵疾跑声,大地也为之颤动。
显德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兽群。”
号召群兽的动作让魔主的身影几乎淡成透明,显然是怒极后的自爆行为。
看着众人脸上的慌乱,她总算出了口恶气,但这抹残念已坚持不住多久了。
她和每个终极大反派一样,都要在退场时发表一番忾然叹息:“我这一生,几千年的时光……”
她的声音不负娇媚柔婉,只余无尽的沧桑,像一位静观沧海变迁的老者,徐徐讲述她的故事。
大家忍不住分神抬头看向她。
“……太多人太多事都记不清了。”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就在要消失的前一刻,猛地抬起手指着秦千凝,“但是你,我化作灰也记得!你给我等着啊啊啊!”
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声,她彻底消散在茫茫黑雾中。
秦千凝:“……”
准备听感悟的大家:“……”
一片沉默中,秦千凝抠抠脸,假装漫不经心地问显德:“魔主死后神魂会散吗?还是会跟着去阴间投胎?”
显德从魔主消失的震撼中回神,呆呆地看着她。
秦千凝欲盖弥彰地补充:“不是说我怕她在阴间等着我报复,只是关心一下六界轮回的法则。”
显德沉默地看着她,缓缓道:“你最好争取得道飞升,否则以你的行事,以后下去投胎估计全是老仇人。”
秦千凝:“……”
两句话的功夫,千军万马奔腾声已越来越近,从四方包围而来,无处可逃。
马甲州修士们面色惨白,捏着传送玉简随时准备离开。
也就秦千凝他们还有心情乱中闲扯,过分松弛。
地上跑的,天上飞的,蟠天际地,无处可逃。
如今只有一条退路了,秦千凝对大家道:“下魔宫。”
秦千凝说得足够淡定冷静,大家立刻无脑点头。
旁边马甲州的修士们看了一脸震惊,魔主城就已足够危险,魔宫更是危险中的危险,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魔宫也敢闯?!
只需要秦千凝一个眼神,大家立刻默契地上前开始推巨兽。
这魔主看着人模狗样的,生活习性却跟地鼠一样,喜欢在地下打洞住。
巨兽推起来实在费力,尤其是在大家被魔气影响灵力不多的情况下,推了好几次纹丝不动。
耳边的奔跑声越来越近,旁边的马甲州弟子已御剑升空,准备博出条生路。
秦千凝心下焦急,干脆道:“别推了!我们换条路!”
大家累得气喘如牛,大喊:“什么路?”
秦千凝答:“八路。”
她从储物囊里掏出一把大铁锹,准备学习八路军挖地道。
这种力气活指望不上她,旁边的体修夺过铁锹,疯狂挖土,秦千凝又拿出面包车的残骸铁片,大家立刻轰然上前,齐心协力狂刨。
别说,还真一口气刨出了一条地道。
魔主也没想到自己刚死,守护几千年的家就被偷了。
魔主消散,魔气罩破裂,众人深入地下,直接挖到了魔宫顶部,连人带铲子叮铃哐啷地砸在魔宫房顶。
刚才又惊又急,灵力体力一起使,摔这一下可是摔了个够呛。
大家趴在房顶上痛哼,陡然懈劲儿,一时没有精力爬起来。
一片虚弱挣扎中,最弱的秦千凝反倒一咕噜翻了起来,垂涎欲滴地摸着瓦片:“琉璃瓦……”
果然□□来钱快,这也太奢侈了吧。
她完全不见半点虚弱,吭哧吭哧把琉璃瓦全摘了,一眨眼的功夫,富丽堂皇的流光溢彩的魔宫顶只剩下光秃秃的黑。
即使和她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大家还是看呆了。
秦千凝激动道:“家人们,挖到宝了。”
什么虎穴狼巢,魔宫就是个金窝银窝。
不得不说,这心态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计绥对这个师姐的猖狂深有所感,提醒道:“这里是魔宫,处处都是危险,一定要谨慎行事、仔细观察。”
“我知道。”秦千凝点头表示明白,“我一定仔细观察,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宝贝。”
计绥:……
光听前半句他还以为她终于靠谱了。
魔宫不同于秘境,是魔主的老巢,危险程度不可估量。
显德看着这群闹哄哄的修士们,觉得这个时候必须要正经起来:“大家听我一言,魔宫的主人虽然是驭兽师,但她的魔宫定然布满了机关阵法,所以危险不仅仅来源于地上的魔兽,魔宫也同样危险,大家不能掉以轻心。”
大伙儿稀稀拉拉答道:“明白。”
一边糊弄,一边围着秦千凝叽里呱啦讨论这个瓦到底值不值钱,是什么年份的。
显德摸着额头,长叹一口气。
打不过就加入,他也跟着挤了进去。
讨论完价值后,秦千凝如获至宝:“接下来,就让我们勇闯魔宫!”
索恒没有参与这场闹剧,一直秉承沧海宗中正克己的作风,带着师弟们在屋顶四处观察,回来听到这句话,立刻道:“不可,屋檐四周有极不起眼的阵法,我怀疑里面困着什么。”
青光宗修士们探头:“啊?我瞅瞅。”
法术圆融互通,他们也懂一点阵法的知识,一看:“确实是围困压制的阵法。”
秦千凝道:“难道是养的宠物?”把脏兮兮臭烘烘的魔兽困在宫内,也太重口了吧。
索恒不置可否:“我们先找个办法探查一下再进去。”
想法很好,但如何探查呢?
大家都想着先下地,找窗户大门之类的,但秦千凝却掏出了电钻。
她说:“那就打个洞看一眼。”
大家:?
说干就干,扒了瓦片的屋顶黑漆漆的,电钻嗡嗡响,对着无坚不摧的屋顶狂钻。
不一会儿,就打出了个小洞。
秦千凝坚信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当然,现在确实没有观众,因为投影石照不到地下,所以她毫无姿态地趴在屋顶,单眼对准小洞努力看。
人生是没有观众,但她的身边可站满了观众啊。
大伙儿一时有些沉默。
该说不说,这个姿势真的太猥琐了,像偷窥闺房的――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滑过,屋内就传来一声尖叫,屋内的人尖叫,偷窥的人也跟着尖叫。
秦千凝捂着胸口:“妈呀,有人!”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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