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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月更惊讶了：“你很会学习呀，成绩还不够好吗？大学这么卷的？”
庄婉舒顿了顿，发现自己一时不察，竟在客户面前露了短，连忙补救道：“我家里条件不好，计算机接触太晚了，没太跟上课。何况大学数学跟高中数学完全不是一码事。我又要打工，没有足够的时间学习。所以如果想拿奖学金的话，就没时间休息啦。”
“你要拿奖学金啊？怪不得。”廖小月自觉了然，在她印象里，奖学金那都是前几名的事，庄婉舒琐事缠身，想考出好成绩当然不容易。
见廖小月信了，庄婉舒悄悄松了口气，她拿个屁的奖学金！负担那么重，不挂科都不错了。然而她家里那个样子，也就是这几个月她帮着廖小月补课，经济才稍微宽裕了点。有了钱买更营养的饭菜，她父母的气色眼见着好转。所以这份工作，她绝不能丢！
之前廖小月新添了个上门家教的事，差点没把她吓死。好在廖小月为了效率，没跟她解约。现在临近过年，上门家教不免松懈，正是她“钻空子”的好机会。
她没想着把人家的上门家教挤走，但给廖小月留下更好的印象，她自信自己能做到。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泥水里滚大的孩子，多少带着些算计。
庄婉舒之前以为廖小月比她还穷，后来看着廖小月又是请家教又是搬家的，便认定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至少有个有钱的亲戚。她想与之交好，不为别的，等她毕业时，有个内部人员给她走个内推，她就能更快的找到工作。彻底摆脱左支右绌的生活。
但其实，廖小月早发现了她的窘迫。大家一样是穷过来的，廖小月又不瞎，不可能看不见庄婉舒洗出毛边的衣服。但庄婉舒不提，廖小月便也不问。现在她支付的补课费不少，相信能解决庄婉舒不少问题。至于其它的，那等她高考完之后，两人面基时再谈。
廖小月心里还隐隐有点想法，万一，她能考上省理工，去给庄婉舒做师妹呢？麦亦芃和柯云深的师妹不敢想，庄婉舒的师妹……是可以做做梦的不是么？
好歹她也是院士亲自授过课的人呐！考太差了确实有点丢人。
春节是国人最重视的节日。越是临近，大家的心思越是散乱。全国上上下下，工作效率锐减。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迫切等待放假的氛围。
平时不太爱打电话的梁洪，现在一天一个视频，对着屏幕跟刚会说话的女儿亲个不停。罗钰就比较惨了，家里听说他不回家过年，气得电话疯狂轰炸，强迫他在穗城就地相亲，不然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罗钰快吐血了，你们瞅着我老罗这工作，是能随便离岗的吗？
哦，好像也不是不行。麦亦芃天天蹲在家里养生，门都不出的，他出去吃个饭倒没什么影响。然而，他一个人还没玩够呢，相个锤子的亲啊！
麦亦芃最近确实天天在家猫着，医生让他养病，他就兢兢业业的养。只因他想尽快康复，以免年后有项目正经运转起来，身体却掉链子。所以他跟个老大爷似的，每天在家看看书、喝喝茶、养养花。十来平米的玄关花园，被他整得五颜六色的。看起来格外有过年的气氛。
下午6点，廖小月从房间里晃了出来，一边甩动着胳膊腿放松肌肉，一边问梁洪：“晚饭送上来了吗？”
梁洪朝餐桌那边抬了抬下巴：“喏，摆好了，就等你们俩了！”
自从搬到了翠云台，他们三个土包子才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高档物业酒店式服务。就跟住高级酒店一般，每天早上有专职的保洁人员上门清洁。每日三餐也有专门的服务员推着小推车，定时送餐。据说还有上门喂猫、上门给宠物洗澡等等服务。
当然，收费也是一流的！
只不过做出来的菜么……麦亦芃觉得一般，主要是价格和品质不太匹配。但翠云台地段太偏，没人跟他卷，那只能凑活了。
吃完饭，麦亦芃起身，喊上廖小月去楼下散步。翠云台40％的绿化面积，加之背靠燕鸥湿地公园，风景是很不错的。廖小月学了一整天，脑子都快成浆糊了，下楼连小区带公园绕上一圈，疏散疏散筋骨，晚上才好接着干。
加之廖小月的腰是不能久坐的，所以除了学习间歇的活动之外，有个固定的时间运动运动也是必须的。其实对于肩颈腰椎的问题，游泳效果更好，且小区有24小时恒温泳池。但现在麦亦芃在休养，廖小月也不愿在运动上耗费太多精力，所以选择了更温和的散步。
至于其它运动，以后再说。
倒是梁洪和罗钰，没事就往健身房跑，现在已经跟健身房的好几个教练混成哥们了。
冬季天黑得早，不到7点，已经只剩些微的天光。湿地公园的主要为了保护燕鸥等水鸟而设，路灯颇为昏暗。加之附近住的居民少，到了晚上，整个公园安静非常。
被学习搞得脑子嗡嗡作响的廖小月却格外喜欢这份安静，尽管随着太阳落山，湿气弥漫，会让人感到很冷。但意外的，特别有提神醒脑的效果。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慢慢的走着。不必刻意找什么话题，轻轻松松的享受着这份安宁。
偶尔有夜跑的邻居从他们身边越过，彼此笑着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不必过多寒暄。
在公园里绕上一圈，再回到翠云台时，感觉骤然从深山回到了尘世。密布的灯光，把亭亭如盖的树冠照得翠绿欲滴；草丛间的地灯，也照出了勃勃生机。
会所的灯光和楼体的装饰灯，与庭院里的五光十色交相辉映。夜色里的小区，比白日更具有现代感的绚丽与璀璨，尽显奢华。
门厅的工作人员微微鞠躬，邻居们温和有礼的寒暄，一切像电视剧，没有半点真实感。乘上电梯的廖小月摇头笑了笑，她可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在如此环境里，竟是更怀念半夜能听见救护车呼啸的玉衡小苑来。
不过她没太多的时间感怀，散步归来，她又火速回房，进行下一轮的学习。等到学完规定内容时，已是半夜11点多。目前还是养生模式的麦亦芃早睡了，梁洪他们也跟着早早休息。只有廖小月，得搞到12钟才能上床。
好在如今她住的套间，洗漱上厕所都在自己房里，并不影响他人，让她安心了不少。
年前的日子一晃而过，学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廖小月在麦亦芃的提醒下，终于记起了已到除夕。
廖小月恍恍惚惚，被麦亦芃拉着出门逛超市。而就在此时，距离他们10公里外的玉衡小苑里，蔡立林摇摇晃晃的摸到了7栋902的门口，用力拍起了房门。
“小月！小月！”
“是我！我有话跟你说！”
“你开门啊！”
“求求你了！”
“开门吧！”
第84章 小月早搬走啦
防盗门被砸得哐哐响，但空无一人的房屋内却无人回应。早被廖小月拉黑的蔡立林抱着个酒瓶，颓废的背靠着大门，滑落在了地上。
“你不开门，我，嗝，我就坐在你门口！”
“我不信你、不信你出不出门！”
“今天过年、过年你肯定要买菜！”
“我看你能憋到几时！”
蔡立林又灌了一大口酒，嘴里不住的叫嚷着。他此刻的心里充满了恨意。恨他爸爸不好好经营产业，迷信所谓财经学家的指点胡乱投资，导致家里的资金链崩断；恨他妈妈万事不懂，只知道在家里发疯，还早早赶走了廖小月，以至于他家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更恨廖小月的绝情，5年的情谊一朝丢弃，为了个穷博士，不肯回头。
不就是我妈说你两句吗？我都道过那么多次歉了！你为什么那么爱计较！？
我蔡立林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呜——抱着酒瓶的蔡立林低声呜咽，他知道家里情况不好，但没想到风暴来的那么快……那么快……蔡家竟然破产了！连玉衡小苑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他家只剩下市区一套放在他名下的小两居产权尚在，从今往后，他和廖小月，连邻居都做不了了。
这是让蔡立林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他口口声声的嘲讽廖小月跟了个穷博士，结果一转眼，自家也只剩下一套老破小。那还是为了方便他上学而随意买下的。
谁曾想那套仅仅50平米的老破小，竟成了他家最后的落脚地。
为什么要把那么多房产全抵押了啊！蔡立林在心中对着亲爹无声呐喊！你就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的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市区那套大平层，明明是爷爷留给我的婚房，我的！我的！
然而蔡立林从没想过，既然是爷爷留给他的，他成年这么久，为何不过到他名下，而是依旧握在老人自己手里？
说来说去，无非是大家长们控制儿孙的手段罢了。却不料蔡逢生投资失败，满盘皆输。
其崩溃起来的速度，快到林家来不及出手，当年有名有姓的静好女装，便这么烟消云散了！
“小月，你开门啊！”
蔡立林再次拍门：“你不敢开门，是不敢见我吗？”
“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
砰砰砰！砰砰砰！
“开门！”
“开门！”
隔壁的住户从电梯里出来，看见有人堵着902发疯，顺手打了个电话给物业保安亭。然而除夕当日，保安亭里统共没几个人。接到电话的保安看不是业主亲自打来的投诉电话，果断装起了死。
而蔡立林又没带手机出门，蔡家人急得想报警。结果警察鸟都没鸟他们，一个20多岁的青壮年，出门才几个小时就报警？是不是有毛病？还不兴人大小伙子除夕去街上溜达溜达啊？
于是半醉的蔡立林，就在902门口发了一下午的酒疯。其实他统共才喝了几瓶啤酒，过了几个小时，早已清醒了大半。坚持堵着门，很难说是想找廖小月讨个说法，还是想逃避自家的一团乱麻。
但蔡立林没想到，他一直等到太阳西斜，余晖洒进玻璃窗时，廖小月仍然毫无回应。
“你就这么恨我吗？”蔡立林依门而泣，“是因为我家亲戚，害得你在寿宴上坏了名声，回不了林家了吗？”
“可是，那也不是我干的啊！”
“你和我二姐吵架，我从来是向着你的啊！”
“小月！小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你……”
“卧槽！这谁啊！？”蔡立林正在深情表白，走廊上突然炸起了一声惊呼。
上了一天班的陆剑锋打着哈欠，不料看见自家门口蹲着个醉鬼。第一反应就是掏手机打同事电话，准备急救——每年过年期间，他们急症科满科的醉鬼、以及因喝醉引发的各种并发症和恶性事件。他今天累成狗，就是因为刚连续抢救了俩救驾的，都快累出幻觉了！
奈何累过头的脑子转得慢，他电话还没拨出去，蔡立林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嗷嗷喊：“是你！是你！都怪你抢走了小月！你把小月还给我！”
陆剑锋的脑门上缓缓浮起三个问号。不是，哥们你谁啊？人小月和小麦成双入对的，轮到你个妖怪来从中作梗？
“行了行了，别耍酒疯！再耍我报警了啊！”陆剑锋用力抽着自己腿，要不是有职业道德约束着他，他高低得踹这醉鬼几脚不可。追人不成堵门口撒酒疯，诚心想害人家姑娘不好做人啊！你说你一个牛高马大的大小伙子，心眼咋那么坏呢？
俺急症科的准住院总，最看不惯你这种人渣！
于是抽回了腿的陆剑锋弯腰拍了拍蔡立林的脸，坏笑着道：“哥们，看看清楚，你认错人了！”
走廊上这破灯亮度是不怎么样，现在天黑下来，能见度更差了。但离得近了，还是能认出人的。蔡立林望着眼前的陌生人，尴尬的放开了手。
陆剑锋呵呵两声：“你找小月啊？”
“对！”蔡立林忙不迭的点头，“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吵架了。我现在想找她道歉，但她不理我。你能帮我喊喊门吗？”
陆剑锋：“……”我信你个鬼！
神烦这种乱攀扯的恶心玩意！于是陆剑锋歪着头，故意摆出了个无比纯良的表情：“可是，廖小月十几天前，就搬走了啊！”
蔡立林脑子嗡了一下，顿时失声大喊：“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另一个住户打开门，冲走廊上骂道，“疯一下午了，能滚了吗？什么狗东西！玛德！物业是死了吗，打几个电话了，也不来赶人！小陆你打个电话试试，再不然报个警！大过年的，号他祖宗十八代的丧呢！”
陆剑锋沉默了几秒，险些没憋住笑出声来。这傻逼居然在门口守了一下午了吗？今天才6度，不知道冻感冒了没！要不老天开开眼，让他冻出个肺炎来？他愿意治！
想到此处，陆剑锋又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疯子毅力坚强，他提醒个屁啊！到了晚上继续降温，继续冻着呗。大不了他带着耳塞睡觉，谁怕谁啊！
然而得知真相的蔡立林被突如起来的消息彻底炸醒，赶忙趴在门口往里看，竟然真的一片漆黑！又不死心的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看向了902的窗户，仍然没看见任何一个窗户亮起灯。
蔡立林懵了，廖小月可能确实不愿意回应他，但如果真生活在里面，不可能在除夕夜不开灯！冷风吹着他的头发，把他吹了个透心凉。他一个踉跄跌回了走廊里，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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