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出的喉结不受控地吞咽,顾向淮紧张到额上凝出了汗珠,忍不住提问,“阿殷,我这样做对吗?”
声音又沉又哑,一开口自己也吃一惊。
“嗯,继续。”反复再反复,慢慢地她有了一些细微的喘息,眼睛迷离半睁,压在他肩上的手指也开始逐渐用力。
“好厉害啊,我们阿淮。”她这样亲昵地鼓励他。
某一刻,浅青色的床笠忽然洇出一块暗色,顾向淮紧紧搂住她强烈的震颤,没忍住抽空将手掌扑满的晶莹珍珠疑惑地送到眼前看了一眼。
他想问的,看着黎音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羞赧地停住,再次贴了贴她的唇。
“我做得好不好?”他兴致勃勃地撑起手,把人紧紧揽住,想再听到她的夸奖。
“嗯。”黎音从悠长的余韵中缓神,瞥一眼他,又问,“去便利店了没有?”
顾向淮顿时僵住,“呃,没…没有。”
“没有?”黎音表情古怪。
“不是!”他只怕她误会他不想戴,试图解释,“你没回我信息,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想到这里,又有点气恼,吻了吻人家香喷喷的脸颊,咕哝着责问,“你总是不回我的…”
“行吧,没去就算了。”她故意逗他。
“啊??”顾向淮一下没忍住脸上的失落,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脑袋低了低,“…那好吧。”
“算了就算了!”赌气一般的,顾向淮捧住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非常响亮的一声“啵”。
少年忍住躁动无处宣泄的样子对黎音看来实在蠢得可爱,她捏他热度未消的耳朵,忽然说,“外面太热了,在app里买吧。”
顾向淮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立即拿起手机,操作完扔在一边,一下站起来,“那我去洗澡。”
“嗯。”她答应一声,旁边的手机却突兀地响起铃声。
顾向淮愣了愣,她换铃声了?前几次听到她用的不是这个声音…眼神情不自禁地跟过去,看到她屏幕上闪动的来电人备注。
【哥哥】
哦,是她哥哥黎修,或许她给家人设置的铃声与其他人不一样。
黎音很快按住了来电静音,“我接个电话。”她没有解释这个在人设中不存在的“哥哥”是谁,只起身往阳台去,并且拉上了门。
隔着玻璃门其实听不太清楚她的声音,电话听了挺久的,顾向淮百无聊赖地点开app看配送员的位置,再抬起眼的时候,看到黎音匆匆忙忙地推门。
她好像心不在焉,把手握在了反方向。
“怎么了?”顾向淮忙给她拉开门。
“我——”她顿了顿,“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啊,这么晚?”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黎修今天从德国回来,刚好陪徐正到雾城参加联合商会那边一个酒宴,喝得多了点,回观澜园睡了会儿,糊里糊涂地打电话过来,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
黎音喊了住家阿姨上去看,却说人已经烧到40度。
家庭医生已经在路上,但是,她也需要立刻回家。
第18章
观澜园。
礼貌送走几个家庭医生,黎音回到了三楼。
室内温度保持在凉爽的25度,就着前厅茶桌旁的昏斜壁灯,她慢慢摸到了卧室门口。
床上躺着的人脸色不算太好,经过常规的物理降温,象征高热的潮红褪去了一些,可黎修眉眼依旧轻蹙,似乎陷入不太美好的梦境中。
寻常酒会不过是人际应酬,黎修这样的身份,哪有人能灌得了他的酒,而且他一向克制,不会沉迷这些的。
“明明知道自己在重感冒,还喝成这样。”最后还走错房间,霸占了妹妹的床。
简直匪夷所思,黎音嘟囔了两声,顺手把房门带上,退回了前厅。
这里的隔音与嘉州路可不能同日而语,她就近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点开手机。
手指划拉两下,她在展助理的名字上按下。
“嘟嘟”声在空旷的厅堂响起, 第三声时,电话接通了,“小黎总,您好?”年轻的男声透过电波传过来。
“嗯,展助理,这么晚打扰,你该是休息了?”黎音架起腿,往后靠住了鹅绒垫子。
“还没有呢。”展彻有点清楚黎音的来意,很有眼见地抢先询问,“黎总还好么?今天晚上好像是喝得有点多了。”
送回观澜园的时候,都快睡过去,这是展彻为黎修做助理以来前所未有的。
黎音也不多寒暄,只问道,“徐董又谈着什么大项目了,让我哥喝那么多?”
“不是的小黎总。”那边答道,“今晚在玺林山办的只是联合商会下环保慈善基金会年中宴席,徐董开场有事已经先回蓉城去了。”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是时越的小薛总过来了,黎总可能就又喝了几杯。”
喝了几杯是谦虚的说法,黎修和薛越两个人关进休息室谈了快一个小时,薛越推门走了,黎修却在里头待到宴会结束,不知道喝了多少。
“小薛总?”黎音皱着眉,“薛三啊?他最近不是在做飞行俱乐部么,找我哥干什么?”
而且他那做什么倒什么的商业奇葩体质,能和黎修聊上一个小时?
这个展彻也回答不上来,黎修就没让他跟进去,“大概是私事?”他这样猜测。
黎音知道问不出什么,说了声“打扰”,礼貌切断了通话。
薛越?
当年是闹得不太愉快,但毕竟双方都是体面人,分手消息互通确认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上回虽然在陵江别院把他打趴下,但那是他自找的,怪不到她身上来。
算了,他能有什么正经事,怕就是联姻那件破事。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次联姻本来就是商业性质,就算她和薛越谈过又怎么样?
在黎音看来,千里原景区的合作谈拢,双方利益相洽,联姻这件事就能进行得下去。
明天还要工作,她不浪费休息时间多想这些,刚站起来,卧室门把手轻轻响了一声。
黎修手中握住玻璃杯,抵靠门框站立,与平日里的一丝不苟不同,他发梢凌乱,唇色苍白,疲惫的眼睛慢慢眨了眨,喊她一声,“阿音,回来了?”
“嗯。”她答应着,“怎么起来了?”目光扫过玻璃杯,她快步过去,一边轻声道,“有什么事儿按铃就是了。”
很自然地抄起他的臂弯挽进怀中,要扶他回去躺着。
黎修轻轻摇头,“不是,我才发现走错了房间,准备回——”垂下的眼睛扫过她颈后一道不可忽视的红痕,他顿时止住话语,皱了皱眉。
“有什么关系?家里那么多房间,我睡哪里不可以,要病人爬起来给我让?”黎音没有察觉,抬起手摸了摸他额上的退热贴,思考着,“好像有点不太冰了,我们去换一片?”
沉香熏过的床品塌下一小块,黎音半蹲下来,抽开床头柜子去找退热贴。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黎修的声音有点哑,说一句,咳两下,他举着玻璃杯抿下一口,温热的水顺着灼烧的喉咙滚下去,却完全抚慰不下焦躁。
“就玩儿呗。”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撕开那层透明的胶,“大周末的,我不能去玩儿么?”
言之无物的回答,像贪玩的孩子应付家长。
黎修微微叹了一口气。
“很难受么?”她理解不了他的心境,只以为是病症带来的不适,微凉的手指掀开了他额上乱糟糟的碎发,“我要贴啦,忍一下。”
“忍什么,就——”猝不及防的冰冷触感瞬间将他冻住,黎修咬住牙齿“嘶”了声,瞥一眼黎音带着促狭笑意的墨色眸子,无奈叹了声,“怎么这样冰,有作用么?”
他们兄妹两个体质都很好,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生过病。
“谁知道的?”医生喊要这样,她就照做罢了。
边缘按两下把退热贴压实,黎音大功告成似地拍拍手,“好了,快躺下吧,医生说睡一觉就好了。”
她拿起旁边的包装袋阅读,确认一遍退热贴使用须知,“明天有事儿么?”黎音歪着脑袋想了想,提议,“不急着回蓉城的话,就多休息一天。”
“嗯,明天看吧。”
他也确实很久没休息,顺从地拉过香气四溢的薄被覆在身上,黎修拿起手机看一眼,轻轻叹气。
“先回几个信息,很快。”他低头处理工作。
黎音没办法,只得瞪他一眼,嘱咐着,“那一会儿盖好啊,别又着凉了。”
黎修笑了声,眼睛从屏幕暂离,顺手在她蓬松发顶上揉了揉,“晓得了,你也休息去吧,明天一早还要工作。”
“嗯。”答应完起身,人都走到门口了,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回来。
黎音在床边坐下,表情变得有点严肃,湿润嫣红的嘴唇轻启,想说什么,又犹豫似地停住。
“怎么了?”眼神给过去,喉咙却在一瞬间感觉异常干渴,手掌横过去握住玻璃杯,黎修仰头,饮进大半杯温水。
“哥…”黎音声调轻轻的,“是不是徐正为难你了?”
问出来自己也不信,虽然黎修并非亲生,但徐老头能有他这样的助力,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嫉妒,还不至于这么白痴想自毁长城。
“没有的事,徐董一向支持我的决策。”黎修也不理解,反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黎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咬牙,“刚才我们在电话里说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黎修脑子一嗡,“我给你打电话了?”
一看通话记录,说了十来分钟…可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黎音点头,“嗯。”她露出一个非常疑惑的表情,“哥,为什么你要去找以前的家人?他们把你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可一点亲情都没有讲的啊?”
“…”原来是这件事,黎修“嗯”了声,松了一口气,“只是好奇而已,就算查到了,我也不会和他们认亲的。”
也是,或许人类总会想知道自己的来处。
黎音放下心来,重重点头,“那好的。”她如释重负地抱住了黎修的手臂,仰头笑得灿烂,“哥,你不知道,我听到你那样说都快吓死了。”
“怎么就吓死了?”他失笑,“我像那种喜欢认祖归宗的人?”
黎音摇头,声音轻轻柔柔,“不是,你说不想做哥哥了,把我吓死了的…”
手下的人身体骤然僵硬。
第19章
雾蓉两地相隔不远,前半年星霓事忙,黎修一周有三四天留宿在观澜园。五月底公司步入正轨,他奔波来往频率稍降,也有放手让黎音完全自理的意思。
特殊时期,用起十二分力气帮黎音对付绪正几个偏向白慕静的元老,日日起早,难得有这样与她休闲用早餐的时刻。
总部那边暂且没有急事需要处理,黎修缓下行程,在雾城休息一天。
观澜园的房子是标准美式别墅,以温馨舒适的奶油白色调为主,一层依旧是对称拱形结构,餐厅摆放简约棕咖色长木桌,搁置黄铜烛台与鲜花玻璃瓶。
住家阿姨端好瓷花罐,小心放在了黎音旁边,轻声说道,“小姐,粥还烫着,您慢慢喝。”
“谢谢佟姨。”黎音显然心情愉悦,点点头,手里的小笼包啃了一半,嘴巴鼓鼓的,又说一句,“杨师傅来了么,喊过来一起吃吧。”
“杨师傅早些时候吃过了,如今在花园外头等着的。”住家阿姨回答道。
“喔,那好。”她把剩下的包子一股脑塞进嘴里,一手握着餐布托下巴,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欲言又止的哥哥。
“干嘛这样看着我,这儿又没有别人。”举止粗鲁也没办法,“时间紧迫呀,不好总是迟到的吧?”
公司那么多人等着呢。
黎修没有出门的打算,早起依旧穿着深灰色亚麻睡衣,干爽简单,架着竹筷夹汤包,慢条斯理地享用。
“哪里包得下那么多的,小心噎着。”他并不是想审判她的餐桌礼仪,看她一眼,说道,“你和谢州——”
他顿了一下,“还好么?”
黎音不甚在意地笑了声,问道,“薛三昨天找你,就说的这件事?”她往前倾了些,神情不屑,“他还真是有够无聊的…谢州来观澜园这么多次,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黎修不置可否地叹了声,伸出两指点了点她的脖后,“但谢州昨天应当是在南陆岛,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白菜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只管乱哄哄地啃咬,给她留下两个不体面的红色印记。黎音早晨起来看见,已经扑好遮瑕膏,不仔细看也不算明显。
黎音:“玩玩的。”她不满地瞪住黎修,“昨晚都和你说过了,还问什么呀。”
“你和谢州也是玩玩?”他顿了下,“我可听说了他无故离岛的事情。”
黎音皱眉,但没有说话。
“你看着他像玩玩的意思么?旗下艺人与我们的利益牵扯太多了,你和谢州搭上这层关系,实在过于草率。”黎修语重心长,“早些处理好,别到时候出纰漏,蓉城那边有的是人等着吃掉星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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