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没在意她的造作,抬表看了时间,“还来得及。”她侧过身在薛越脸上吻了吻,笑道,“我先去忙了,小气鬼,明天见?”
孟心嘶了一口冷气,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视线往他们后边那个忽然浑身冒黑气的顾向淮身上飘,她干咳一声,伸出手指做出数字“一”的手势,开玩笑,“仅此一次,下回与黎小姐约会,一定先给薛三公子打报告好吧。”
薛越抿住了笑意,兀自死要面子,“孟小姐着急你们就先过去吧,至于明天,我看看行程表再说。”
黎音好笑地“哦”了声,也没拆穿,挽住孟心与他说了再见。
待走得足够远了,手臂上忽然一疼,孟心咬牙切齿拧了她一把。
“徐聆音我和你说,要是真到了‘天凉孟破’的那一刻,你得给我和我爸在星霓留两个朝九晚五双休带五险一金下午茶的工作。”
这样拗口的一串话都没歇气,可见孟小姐多生气。
“你还笑!?”孟心往后边看一眼,确定附近已无他人,“那可是时越啊!?我爸辛苦经营这些年,抵不过人家一两次融资的,我看你真是——”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黎音一眼,忽然改口,“不过说真的,感觉怎么样?”回头远远眺望,灿烂日光下,少年似青松一样挺拔英俊。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竟然知三当三。
黎音顺着她的目光回望,随后立定,冲依旧在目送她们的薛越挥挥手,一边挑眉与孟心说道,“很爽,很刺激。”
“丫真叫一个道德沦丧。”孟心笑骂了一声,给她拉开后车门,“黎总您先请。”
第76章
蓝海湾的屋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了,黎音过来之前以为多少得吃点灰尘,然而没有。
屋子里整洁如新,淡色的智能灯光随着开门声逐层亮起,光泽可鉴的地板上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玄关台面上点着蒂普提克的,细细几根蘸香交错搁在咖啡色长颈玻璃瓶,袅袅长烟与无花果玫瑰甜香融入空气,风情月意的况味。
看来顾向淮提前预约了管家过来打扫。
黎音用指尖刮走了玻璃瓶上尚未干涸的水珠,落地镜里的女人眸中泛出一点点笑意。她脱去外套,将公务包随手搁在茶几。
手肘压在沙发柔软扶手的一刻,疲倦感似乎找到了归宿,她轻阖双眸,再睁开时,盯住了面前一个颇具艺术性的铁制果篮。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昂贵的钢琴上不再铺就粗制滥造的镂空织物,它大方坐落在白炽灯下,温润的亮面纹理光影璀璨,浪漫、精致,再无从隐藏。
手机里有几个未读信息,但她没有点开。
顾向淮回来得很快,她在沙发小憩十五分钟而已,“咔啦”一声清脆解锁声,凌冽的穿堂风掀飞了百叶纱,丝丝凉意吹醒轻阖的眼皮。
她睁开眼,曈曈明亮在下一秒被颀长英挺的黑影覆盖。
顾向淮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发抖,眼眶中盈出热烈真实的潮湿,他终于能把那个名字喊出来,“黎音…阿音…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回信息,我以为——”
明明用尽全力地抑制自己,可他实在止不住呜咽。清瘦的背脊不断耸动,话语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他覆住她,滚烫的泪珠沿着面颊源源不断倾泻。
“不许哭了。”黎音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手臂,用力把人往前面一推——少年干净白皙的面孔抹满了湿漉漉的情绪,密集的长睫上压着晶莹泪珠,眼皮也有一点肿起来,可见哭得有多伤心。
“阿音。”委委屈屈地抽噎一声,做作得十分可爱。
“有这么委屈啊?”她摸摸他的脑袋,“上午在飞机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顾向淮重新环住她的纤腰,脑袋一拱一拱往人家怀里钻,“在我面前亲他,你就没想过我也会伤心么?阿音,你是故意让我难受的,你就是喜欢看我哭。”
少年干爽温热的气息并不讨厌,黎音任由他造作,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别瞎想了,我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你在后边。”
顾向淮气得哼出一连串叹音,“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更难受了。”
黎音笑得恶劣,“那看来你没有做小三的天赋。”
谁说没有,顾向淮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不要脸,从进俱乐部考证到参加锦标赛,薛越在车手们身上花的钞票不计其数,而他却蓄意用尽一切方法勾引他的未婚妻。
就在薛越的私人飞机上、在所有熟识人的眼皮子底下,恬不知耻跪进她的毛呢裙摆。
很抱歉,但他不想像其它被丢弃的玩具一样,彻底遗留在时光微不足道的角落。
小狗狗性子很温顺,一向是习惯听从的,但有时闷得极了,也有一些可恶的、自作聪明的主张。顾向淮扶住她的腰窝调整位置,在极致的绞裹中彻底关闭了耳朵。
听不见那些过载的喘息,他紧紧抓住那截光滑细腻的小腿,酣畅淋漓,流连忘返,“阿音。”他不死心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无耻讨要,“看它颤得多厉害,好歹夸夸我吧…”
别说夸人,黎音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耳朵在剧烈的蠕涌中产生嗡鸣,她后知后觉在逐渐平息的心跳中恢复支配力,“滚。”她一脚踹开他的脑袋上。
没什么威慑力,或者那人脸皮之厚难以预料。顾向淮轻易将她抱起来,带进浴室细心整理。
他从来舍不得将得来不易的时光轻易挥洒,分明是一本正经地擦拭,修长的手指却不轻不重地揉弄,“好了么?”
黑漆漆的一双眼睛带着期待,他屈膝抵住她的腿,再次倾身相覆。
每一次呼吸都带入滚沸的空气,黎音把脸枕在发烫的手臂,沉浸地溺进深海中不可预料的虚无与满载。浪花从白色浴缸摇曳跌宕,浅浅的水流在淡蓝色瓷砖潺流,蜿蜒曲折。
这个晚上黎音睡得很沉,耳朵旁边是少年沉稳有力的白噪音,她在早晨十点半才自然醒来。
顾向淮听了挑挑眉,手指在玲珑的腰线随意巡刮,颇有些疑惑,不由自主地想问,“你和——”话一出口,又立即抿住唇。
“说。”
“你和薛越…”难道他们不睡在一张床么,顾向淮问不出口,低声嘀咕了一句,“算了,我不想知道。”
黎音皱皱眉,“他睡相不好。”
薛公子自在惯了,不是睡在三米大床上的话,每天晚上总有一小段时间会滚来滚去。在赛车谷的一个月,她有大半时间要在凌晨把他踹下床。
“那我呢?”顾向淮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但心里却升起极其扭曲的欣然,是吧,薛越总归在一些事情上面达不到她的要求,他也总有机会可以乘虚而入。
就算是地下情人又怎么样,她和薛越没有感情,不过是家族联姻捆绑了她罢了,他迟早会得到她的心。
“你和他比什么。”黎音不满地捏捏他的脸,“以后这种话不可以再说了。”想起什么,又问,“昨晚怎么回来得那么早,我走的时候不是听见你们小薛总要组织开会么?”
确实有说要开会,但是廖经理说大家都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资料什么的也没有带在身边,于是建议改期。
薛越想想也有道理,就让他们散了。
“……”黎音很不高兴,“开个会需要多久?真不知道你们俱乐部到底谁才是老板。”
“也不能这样说啊,小薛总他也是为了大家,只是有些压不住下属罢了——”顾向淮话说到一半,又被人瞪一眼,黎音没好气,“得了,别下作,茶言茶语的没意思。”
顾向淮“哦”了声,失望地低下脑袋。
一晚上过去,手机里的信息多得就要爆炸。
黎音漫不经心地点亮屏幕,手指划拉下来看到那一大串未接来电,忽然觉得脑袋一痛——将近20个电话过来,孟心到底有什么事情急成这样?
微信里面有她的答案。
昨晚金姓导演与孟心在朝天门用晚餐的全过程都被狗仔队蹲点拍摄,截图上热搜一个大大的hot挂着的——某著名已婚导演与一美貌女子携手出入情侣餐厅,相谈甚欢,导演为女子开车门,状似亲密。
实在荒谬,黎音订的那家餐厅怎么可能是情侣餐厅?金导的绅士风度又怎么算是举止亲密?
“…那他们不就靠这点流量过活了么?”孟心十分抱歉,“被拍的是我和金导,但翻车的却是你徐聆音啊?阿音…虽然日明出手很快,但我不确定薛三那边有没有得到消息啊…你一直不接电话真的把我闹慌张了。他不会是已经炸了吧?”
黎音垂眼翻手机,“他没找我。”
薛越并没有来过电话,信息都没有一个。
孟心急忙忙说道,“不对劲,不说这事儿一开始传得乱七八糟,阿音,你说薛三这样缠你,可不可能分开一个晚上都不来信息嘛?”
黎音摇摇头,薛越那种性格看到这个热搜,不把雾城掀个底朝天才不会罢休,她不以为然地猜测,“可能他昨晚出去嗨趴了,现在还没醒也不一定。”
“…最好是。”孟心忧心忡忡地挂断电话。
工作堆积得太多,黎音预备要回星霓一趟,喊完杨师傅过来接,他们在等待中吃了一顿不太美味的外卖。
半小时后,他们在地下车库吻别。
“记得了,只有我联系你,知道呢?”她很满意他的懂事听话。
“知道了。”顾向淮垂头丧气,抱着她不想撒手,“那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黎音没办法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心血来潮,她低头解开包包带子,把之前顾向淮没有收下那张银行卡递给他,“外卖太难吃了,我会喊甘云星给找个擅长烧菜的住家阿姨过来这边,你俱乐部用车要花费,蓝海湾的房贷和物管费也不低,你把这个留下,先用着,不够再与我说。”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或许前一日他仍然自以为徐聆音对他的情难自禁始终出自于一份偏爱,可惜这张卡片犹如当头棒喝——她从未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对待,说小三就是小三,不能和薛越正面比较,没办法主动联系,永远不见天日。
“怎么了?”黎音皱眉看着他。
顾向淮知道自己不听话很快就要被驱逐,咬咬牙齿,低声说道,“三十万?是不是有点不够花了?”
“不够?”黎音哼笑,抽开皮夹子给他看,“那你要多少?”
顾向淮没说话,低头在一众卡片中巡梭,最终他抽出一张镶着金边的黑卡握在手心,“就这个吧。”
野心还挺大,黎音挑眉,“这是我的副卡。”
副卡不好么,至少每次消费扣款都会给她发信息,一次次提醒他的存在。
“我就要这张。”
黎音不是小气的人,既然要求人家在这样的位置上停留,付出这一份金钱代价也不算什么,她“嗯”了声,摸摸他的头发,答应下来。
星霓在周一是最忙碌的,走到玻璃通道里,颜然和甘云星就已经追过来要签字,钢笔方才盖好,颜然整了整手中的纸夹板,低声道,“对了黎总,小薛总在您办公室。”
握住门把手的动作顿时定住,黎音皱了皱眉。
“一大早就过来了。”
“知道了。”她答应一声,推门而入。
第77章
办公室里很安静。
薛越面对着她坐在沙发的一端,大概等得有些久了,男人手肘压在扶沿的,宽阔肩线耷下一些,做工讲究的黑色衬衫扯出褶皱,露出锁骨上一小块精致白皙的肌肤。
漆黑的视线压得很低,薛越两只长腿搭在茶几,不太礼貌地交叠出颓懒疏远的意味。
“一回到雾城,你就很忙了。”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怎么过来了?”黎音没理会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语,看他一眼,回头重新把玻璃门合好,声音平淡,“要和你说多少次,在我办公室不能把脚架在桌子上。”她把冰咖啡和包包搁在一旁,抬手看表。
十一点半了,有几个case要上午审批完,在车上时候读过一遍,这时候抓紧点时间,一个个批下应该也赶得上。
手臂刚垂下来,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从沙发上跃起,长腿轻迈,薛越两三步走到她面前,“老婆。”橡木香夹杂一点点清淡的烟味,他俯身把脑袋垂下来,枕住她的后颈。
黎音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怎么了宝贝?”
“想你。”
这句“想你”立即被付诸行动,薛越揽紧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偏头撬开齿关,温热的唇舌长驱直入,带着樱桃漱口水香气往敏感处凶狠碾转。
所有不甘与渴望在此刻尽数奉献,留不下分毫喘息的侥幸。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薛越扣住她的后脑,几乎要将人压倒在桌面上,手指探上领口,他解开了她衬衫最上面的一颗印花纽扣。
“薛三三…”黎音浑身发颤,来不及吞咽的香津从嘴角蜿蜒出细小晶莹的水渍,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口将人推开,气喘吁吁地低语,“…这里不行。”
无论气氛如何缱绻粘稠,她不可能大早上在自己办公室乱来。
“晓得了。”薛越艰难地停下动作,重重喘气,缓解澎湃汹涌的绮思。
“我要工作了。”黎音摸摸他红透的脸颊,“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中午我们一起去MISSED吃饭。”
“中午去MISSED?”这家餐厅离这里可有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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