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递员话音刚落,许安就连声跟苏晓阳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往外走。
苏晓阳也很开心,“安安姐,肯定是周遇哥哥给你打电话了。”
许安往外走,随意应了他一声,到门口打了车就直接进了邮局大厅。
站在独立的电话亭里,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顺利给鹏城那边把电话打过去。
电话好像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来,原本激荡的心情在这时候仿佛又冷却下来。
接通的电话两边没有人说话。
许安双手捏着听筒,吞了吞口水,仿佛听到了听筒里对面的呼吸声,她张了张嘴,声音轻飘飘的。
“周遇……”
对面似乎就等着她说话,许安突地一出声,男人就应了。
“嗯。”
听见周遇的声音,才有了真实感,许安唇瓣不自觉扬了扬,
“到鹏城了?”
“到了。”
“什么时候转去香江。”
“今天晚上。”
“累不累。”
“不累。”
她问他就答,一句废话都没有。
许安没忍住笑,低声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干嘛给我打电话,浪费钱。”
电话费本来就贵,还是从首都到鹏城,要是去了香江,肯定更贵,这人没什么说的还要浪费她的钱。
许安说完之后,电话里静了半晌,才听见男人含着笑漫不经心的声音。
“许安。”
“老子这次挣到的钱,都给你,还舍不得这点儿电话费。”
许安扬了扬眉,“我自己的钱,我还不许心疼了,什么道理。”
“还有,周遇,你是贼呀,家里的照片你什么时候拿的。”
“老子要是贼,你也是。”
许安瞪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老子包里那些钱,你偷偷放的。”
听他这么一说,想到自己放的那些钱,许安咬了咬牙齿,低声嘟囔。
“我……就是怕你到香江那边饿死,到时候给我挣的钱都打水漂了。”
许安说完,恍惚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她也没忍住轻声笑了。
“晚上转去香江,抽出时间会打电话……话费老子出。周家那边,有没有闹事。”
许安抿了抿唇,听着男人正色不少的声线,也软下音调。
“没有。”
她想了想把之前潘荷花缠着她跟钟越那边联系的事给周遇说了,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
“你去香江她看也不看一眼,我到门口她要假模假样的送一送,我就当看乐子了。”
许安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周遇眉头紧蹙,意识到他那个老娘的目的不简单。
只沉声道,“不用搭理,不管那边跟你说什么,装傻,一问三不知就好。”
许安点点头,“我知道。”
随即她贴近听筒,唇瓣微启,软声低语,
“香江那边肯定不好混,你注意安全。”
“嗯。”
“不管挣不挣钱,早点回来。”
“……知道。”
第36章 周遇病了
许安挂完电话, 没回店里,她先去商场里买了些水果,又买了一罐麦乳精, 拎着去了方舒家里。
她这次过来, 还是阿姨给开的门,不过阿姨知道许安,赶紧热情的招呼许安进门。
拎着东西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方舒一看她来了, 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过来迎她,热情的拉过许安的手腕往里走, 边走还边说。
“安安, 你能有时间过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了,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 下回不许带了。”
边说边拉着许安去客厅, 挨着她一块儿坐下。
许安把带过来的东西交给阿姨,跟自己独自坐在沙发上的钟越打了声招呼,才陪着方舒坐在一块儿, 轻声道。
“没多少东西, 这次时间有点儿赶,下回有时间给你带我炖的补汤尝尝。”
她这么一说, 这下方舒不说话了, 她馋安安做的东西馋得厉害,光是想想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开始抗议了, 完全没办法违心拒绝。
钟越在一旁没打扰俩人说话,只时不时给许安泡上一小杯茶水, 做聆听者。
许安含笑着看着方舒,低声道。
“前几天我家里那个婆婆, 跟我打听你,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怀孕了,估摸是想通过我来顺你们一个人情,我没应。”
方舒知道许安那个婆婆,不是个好的,偏心得没边了,对许安跟她男人不能再差。
她轻轻拍着许安的手,扬声道,“安安,你可别心软。”
“别搭理他们。”
说到这里,方舒又忍不住瞪了一眼正对面老老实实泡茶的钟越一眼,皱眉道。
“还不都是你,跟人周遇合作得好好的,干嘛非得招那个什么周鸿光,那不是个好的,现在怕是又想利用安安了。”
这件事钟越自知理亏,任由自己老婆说,还看着方舒温声细语,
“我的错,你别气坏了身体。”
方舒白了他一眼,才回头看许安,“安安,我们跟这家人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以后更不会有什么合作,更何况他们还这么对你们。”
许安喝了两口茶都莫名觉得自己饱了,轻咳一声,低声道。
“你怀孕这事儿,风声挺大,都传到周家人耳朵里了,你自己注意些。”
方舒点点头,“之前刻意放出去了,说钟越治好了,所以才慢慢的没有掩着,钟越这边的人不少都已经坐不住了,这些天我家这门呐,都快被踏破了。”
许安看她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轻叹一声,
“现在有钟越陪着你,你好好养胎,要是无聊,就让他送你过去我那儿,我陪你说说话。”
“安安,你就放心吧,那些豺狼虎豹的再急,连屋都进不了。”
许安轻轻点头。
这时候,钟越沉声道,“周遇过两天该到香江了。”
听他出声,许安抬头看他,“嗯”了一声。
“刚到鹏城,给我打了电话,今天晚上往香江那边转。”
提到周遇,许安的语气不自觉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香江跟首都两千多公里的地方,山高地远的只有周遇跟文要武,还是去那样一个极度排外的地方。
钟越淡声道,“他们到香江,我已经安排好人去接,你不用太担心。”
“香江那边是排外,不过商人重利,只要保证共同的利益,不会撕破脸皮,有我这层关系,更不会有人能轻易在周遇面前说什么。”
许安点点头,她也知道,但是知道跟放下心不是一回事。
方舒拍拍她的手,“放心吧,钟越以前在香江那边待过,这几年香江跟首都两处跑,他有经验。”
“钟老板以前在香江待过?”许安疑惑。
方舒笑着点点头,“嗯,要是算起来,他祖辈是香江那边的,他属于半吊子,不过唬一唬那边的人也够用。”
怪不得,在那样极度排外排内陆的地方,钟越能在两地发展得这么好。
许安陪着方舒待了一下午,天都快暗了才起身离开,拒绝方舒吃饭的邀请,许安保证下回过来给她带着补汤来,起身走了。
方舒不舍的送许安到门口,送她离开。
回到院子,许安没搭理频繁往她这边看的潘荷花,两步就去了东屋。
家里就她一个人,许安随意炒了两道菜,吃完饭,盯着灶上的碗,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站起身来收拾碗筷洗碗。
屋外周家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许安洗完碗之后,端了洗碗水出去倒,就看到没关上的主屋里,周鸿光跟冯以柔在跟潘荷花说什么。
她没在意,倒完水回到东屋就随手关上门。
进卧室拿睡衣的时候听到门口的敲门声,许安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睡衣,转身去开门。
一看门口的潘荷花,下意识不耐的皱了皱眉,没忍住差点把门砸上,克制住手里的动作,许安语气冷淡。
“有事?”
潘荷花生生挤进门,也不管许安的冷言冷语,她的孙子最重要。
一进门还自顾自的给自己拉了椅子坐下,堪称慈爱的看着许安。
“安安,妈就跟你直说了。”
许安皱眉,深吸一口气坐到了潘荷花对面。
潘荷花笑呵呵的开口。
“是这样的,安安,之前妈不是听说方舒同志怀孕了嘛。”
看着这死丫头片子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潘荷花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和蔼道。
“你说说这钟老板都结婚五年多了,之前一直说钟老板有问题,怎么这就突然怀上了。”
她混浊的眼神看着许安,闪着一丝精光,“安安,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点儿什么问题。”
“钟老板说是治好了,这可说不准,你跟那个钟老板他媳妇儿关系好,也才让钟老板跟老二合作上,要是他媳妇这边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闹离婚了,也让钟老板跟老二心里有嫌隙就坏了。”
越听她说许安的脸就越冷,这死老太婆现在是怀疑舒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钟越的!
在这装什么知心老太太呢,这个死巫婆。
许安语气冰冷,
“舒舒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钟老板的。
许安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周遇电话里跟她说的话,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悠悠道。
“妈,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舒舒怀孕了不是好事嘛,怎么会让钟老板跟我家周遇有什么嫌隙呢。”
潘荷花盯着许安,皱了皱眉,她虽然有那个方舒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不是钟老板的这个想法,但是更多的还是想知道这死丫头到底是不是治好那两口子的人。
盯着死丫头片子一脸痴呆的样子,潘荷花不确定了。
“这病哪是这么容易治好的,五年可都没治好,妈这也是提醒你,你也提醒提醒钟老板,不然这闲言碎语的早晚说到钟老板面前去。”
“妈,您也知道,钟老板跟舒舒被风言风语的骂了五年了,还怕什么闲言碎语的。”
许安无所谓道。
这死丫头真是嘴硬,这嘴里一句准话都没有,潘荷花气急。
想起老大跟老大媳妇,又想起她那个还不存在的大孙子,干脆盯着许安直接道。
“安安,你跟妈说实话,钟老板他俩口子那病,是不是你给治好的。”
许安脸上悠悠闲闲的不显,暗地心惊,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怪不得这些天看着她和颜悦色的,真是图穷匕见了。
许安稳住心神,含着笑看着潘荷花,懵懵的摇摇头,一脸无知。
“妈,我又不是医生,我哪里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治好钟老板,您这都是哪儿听来的谣言。”
潘荷花想想也不可能,盯着这个二儿媳妇,这要真这么有本事,那得多少医院抢着要,早就成香饽饽了,哪里会嫁给她家那个瘸子老二。
潘荷花的脸上难掩失望,看向许安的眼神冷了许多。
“钟老板这经常外出呢,他媳妇儿长得妖里妖气的,现在还怀孕了,说也说不准……”
“得亏大嫂生不出孩子,不然这以后也说不准不是。”
“呸,小蹄子说什么呢,你大哥天天回家,你说谁呢。”
敢说他儿子带绿帽子,真是翻了天了。
许安冷哼一声,死老太婆不装了,她抱着手冷声道。
“这谁知道,毕竟这办事儿又不用多长时间,妈,你怀我男人的时候,我爸是不是也不在家经常在外面呢。”
她皱了皱眉,“不然怎么同样是你孩子,您偏偏就对他不好呢。”
许安冷嘲热讽,心底偷偷对远在鹏城的周遇道歉。
“小蹄子你瞎说什么呢,老二不是我跟他爸生的是跟谁生的。”
潘荷花要被许安气死了。
许安低嗤一声,“是嘛,我看周遇不像爸呢。”
许安闭着嘴瞎说,其实周遇某些地方跟周有禄是相像的,但是现在能气死潘荷花就最好。
潘荷花气得手指发抖,知道这死丫头乱说话还拿她没办法。
尤其还是那个一直被忽略偏偏一直最能干的孩子。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许安。
“死丫头,别给老娘乱说话,你男人就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白眼狼就是不孝,讨了你这么个讨债的伥鬼。”
许安轻笑一声,“妈,您可别忘了,那时候可是你央着我嫁给周遇的,现在我跟周遇过得还不错,全得感谢你。”
潘荷花抖着嘴说不出话,指着许安张了张嘴,快背过气了,捂着前胸转头急急的出了东屋的门。
许安盯着老太太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潘荷花捂着胸口一回主屋,周鸿光跟冯以柔就连忙迎上去。
冯以柔声音都有些急切,“妈,弟妹怎么说。”
潘荷花被周鸿光扶着坐在位置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气顺了,才呸的一声骂道。
“那死丫头哪有这样的本事,我看人家钟老板压根就不是她治好的。”
听她说完,冯以柔满脸失望,也不再那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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