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事情是谈完了。如果还有其他困惑,请等她做完游戏通关结算再说。
两仪绘川站起身,说:“那我就先回楼上了。”
说话的时候,她的身形禁不住晃了一下。仿佛又一次被催眠瓦斯袭击的困倦感包裹住她。
两仪绘川站定,深呼吸一口气。她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做出判断,自己撑着走回楼上次卧没有问题。
然后,她的衣角被拉了一下。
两仪绘川顺着力度看去,是降谷零抬着头看她。
紫灰眼眸映照着橙黄灯光,金灿灿的头发像是晶莹新鲜的蜂蜜,精气神看着就很好,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在发光。
很令人羡慕的熬夜的才能。
两仪绘川歪了下头,是还有什么事吗?
降谷零弯下下垂眼,嘴角向下展露出一些天真的孩子气,仰着头,脖颈扬起弧度压住喉咙,说话的声音就气弱一分,有点撒娇的意思了:“我今天没做噩梦,但是……”
两仪绘川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努力压住困意,笑道:“那你抱吧。”
其实从降谷的角度,今天发生的事确实算是噩梦吧?自己以为能共度一生的存在,其实一直有几层身份瞒着他。半夜做梦都能吓醒。
如果因此要揉揉抱抱的,都随他吧。只要抱一抱就能安抚住的话,那她心底能松一口气。
甚至可以说,这也太好哄了。拥抱是最没有成本的行为之一。
和降谷拥抱的感觉很舒服。身上匀称的肌肉紧绷的时候有多硬,放松下来后就有多柔软,拥住她的手臂力量恰到好处,并不感到桎梏。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只有令人安心的浅淡皂香。她还能摸摸背摸摸头发,有经常锻炼的优越身躯,比大玩偶摸起来舒服多了。
所以,困着也没关系,稍微忍忍就好。
但降谷零听了她的回答,轻叹一声,露出些许无可奈何的表情。
……如果反悔的话也没关系哦,她反正要回楼上去,已经是该休息的时间啦。
两仪绘川还没把话说出口,降谷零就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下一瞬,她整个人都被降谷零横抱在怀里,悬空在地面上。
诶?
大腿外侧和手臂外侧都能感受到降谷零手心的温热温度,脸颊贴着他的胸前,下意识要屏住呼吸,但能清晰听见他搏动有力的心跳声,于是整个人瞬间就晕乎乎了。
“我抱你回楼上吧,你看着也太困了。”
“好……”
两仪绘川下意识寻找更舒适的角度靠在降谷零的手臂上,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眼睛闭上。降谷零的脚步顿住,才接着往上走。
上楼,进次卧,两分钟都不用,但两仪绘川感到时间很漫长。
一次降谷零用honey trap换的拥抱,还是公主抱。
床单在刚进安全屋的时候,就在检查屋子的时候顺带铺好。于是,降谷零动作轻柔把她小心放床上。
……呜哇。
降谷零放下她后没急着离开。
他俯身凑下来,眨了眨眼,在夜灯中,介于紫色和灰色中的漂亮眼眸,有几分幽晦的引诱:“宾加就在隔壁房间一无所知地熟睡着,我和你说话都要小声,确实很像偷情。对吧?”
距离很近,鼻尖几乎要能相触,呼吸要融做一处。
刚被拒绝告白就这么暧昧怎么看都还是不太对劲吧?两仪绘川哭笑不得,索性泰然点头:“是啊,今晚很开心,很刺激,很感谢。所以以后再见啦!”
说完她被子一拉,眼睛一闭,让思绪被困意瞬间包裹。
眼见着她呼吸迅速均匀下去的降谷零:“……”
他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
这样过火的话,用降谷零的身份说,果然还是不太适应。
不过好吧,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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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加在国际刑警组织卧底了很久。
虽然卧底得很愉快,但终究要经常紧绷精神,多思多虑,睡眠质量,只能说是能维持生命体征。
他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婴儿般的睡眠了,因此,一夜无梦,清清爽爽地醒来,发现现在是早上八点时,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昨天加前天只睡了两个小时,到日本后一直被康帕利指挥做这个做那个,当一个辛勤而乏味的陀螺后勤。要有这样的代价,才能有质量超好的一次睡眠吗?
宾加没急着起床,先随手摸出手机看一眼信息……
目光一滞。
他什么恍惚都没了,立刻起身穿衣服,捞起西装外套,一边扣着西装纽扣一边走出卧室门。
先看主卧,主卧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人来过。
再看隔壁的次卧,同样空荡荡的,床上的床单都收起来了。
朗姆和康帕利都走了?
宾加的脑海中刹那跳出无数阴谋论,但紧接着,他听到客厅传来动静。
他冲去客厅,就见着康帕利刚关好冰箱门,情绪平和地朝他挥了挥手上的饮料瓶:“喝气泡水不?”
宾加接过康帕利递来的气泡水,忍不住开口:“朗姆大人也给你发消息了?”
康帕利点头:“他走得悄无声息。”
宾加“哈”得冷笑一声,按住脑子里的阴谋论。
朗姆大人如果真的是被抓走,要怎么才能不闹动静,不被他和康帕利察觉,又怎么能给他们发消息,说他还有事,提前离开呢?
归根到底——
“根本是认为这处安全屋不安全了吧,毕竟我们也知道了这处安全屋的地址,”宾加拧着眉,恶狠狠地说着,“朗姆大人有时候就会有这种无谓的担心,我们还能把他卖了吗?”
康帕利笑着摇摇头:“朗姆大人原先最相信的就是库拉索,但库拉索失踪,他现在估计也很惶惶不安吧。并且,他未必是担心我们把他卖了,可能只是单纯担心我们行踪有疏漏,被库拉索跟踪,进而被摸到他的所在地。”
宾加冷嗤一声,不多说什么,拿出手机给康帕利看:“昨晚的汇报,一名银发白肤厚唇异瞳的女性短暂出现在警视厅附近,她可能还没想到找朗姆,只想着报警。”
康帕利看着,就弯起深栗色的眼:“她如果进了警视厅,事情就好办很多,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抓住她。或许可以提前想想怎么和朗姆大人说明‘库拉索被抓回来’的喜讯了。”
宾加启开气泡水,碳酸刺啦一声,他仰头喝一大口,啧了声:“有点酸,不太好喝——朗姆大人可能无所谓库拉索有没有抓住,直接把她杀了灭口也没问题。我过几天就要回法国了,这件事还得放在你身上了。”
康帕利点头答应着:“没问题。”
——“库拉索”是她要G5的人化妆假扮的,晃悠两圈就走。朗姆在睡觉,负责监视摸排的组织成员没办法请狙击手直接把“库拉索”狙,组织也还没嚣张到直接在警视厅门口开枪战的程度,“库拉索”全程安全。
——而之后“库拉索”要怎么安排,看降谷零的了。G5机构不用额外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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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组织的人渐渐发现,本来就神神秘秘不与人见面的朗姆,现在的行踪更加神秘莫测了。
未知的神秘会给人的身上增添一层朦胧的面纱,让人想探究,又在无法探究后心生敬畏。
从伏特加那里隐约听说一点风声的琴酒:“……”
琴酒去组织里的训练点狠狠刷新各款枪械的枪击记录,让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染上硝烟气息后,靠在休息室墙边点燃一根烟,终究还是冷嗤一声。
伏特加递上一瓶朗姆酒,小心翼翼道:“大哥……”
琴酒接过酒瓶,直接就着瓶子喝一大口,塞回伏特加怀中,冷笑道:“库拉索是什么恶鬼吗,朗姆换哪个安全屋库拉索跟去哪个安全屋?还要我去帮他找库拉索?”
伏特加不好意思道:“宾加是发给我的,毕竟朗姆三天两头要他和康帕利找库拉索,已经持续半个月,还说有看到银白头发的身影。宾加他自己人在法国,康帕利还在躲公安追捕的风头基本找不到人。宾加也是实在担心,所以才发邮件给我……”
琴酒斜横他一眼,墨绿色的眼睛眸光冰冷:“那你打算帮他抓库拉索?”
伏特加连忙摇头,讪笑道:“只是作为新鲜事讲给大哥听个乐。”
“这件事不用多管,”琴酒说下定论,“库拉索的脑子里毕竟藏着很多组织的信息,那位大人已经额外派人去找库拉索,找了半个月没找到,库拉索大概已经死在哪个垃圾场里了。朗姆三天两头说看到库拉索,疑神疑鬼地让人厌烦,我站到他面前,他都说不定要尖叫着说我是库拉索要杀了我。”
“……”忍笑对伏特加来说是技术活。
琴酒又说着:“他如果废物到能被库拉索杀死,那他也确实该死了——贝尔摩德也是这个意思。”
伏特加连忙答应,又在心里头悄悄感慨,库拉索可能真的是已经死了,并且变成了恶鬼,所以才怎么样都找不到她人吧。
朗姆的研究所……库拉索如果一开始就被贝尔摩德杀死,对她来说可能都算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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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半个月,东都市的新闻报刊上出现一条民生新闻。
“某小区独栋发生爆炸,疑似煤气泄露造成的意外悲剧,死者一名……”
新闻本身平平无奇,但组织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不少代号成员都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信人库拉索。
邮件内容是朗姆的死亡现场照,还有定位地点——就是那处“煤气泄露”的屋子。
朗姆真的被库拉索杀死了?
库拉索居然还活着?
那位大人震恐,整个组织也都被发动起来,在整个日本犁地三尺地找库拉索,日本之外,也尽全力搜寻。
但库拉索似乎就此消失了,只有一个组织成员战战兢兢地拿着一张车祸照片,指着照片中倒在地上银发白肤的死者问,这有没有可能是库拉索。
又过去一个月,库拉索注视过的组织信息,并没有泄露的模样。那位大人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库拉索大概还是被洗脑的状态吧,只有对朗姆的忠诚更改为憎恶,因此库拉索在杀害朗姆后没多久,就因为洗脑后遗症精神恍惚,悄然无声地死在了哪个角落。
朗姆因为是既定的死亡,更是无人挂怀,就连身份暴露,侥幸躲过国际刑警组织追捕并逃回日本的宾加,也顾不上太多,而是接过一小部分原本由朗姆负责的组织任务,投身在新任务上。分出的余力,也得用来找库拉索,确认库拉索生死。
……所以为什么有很多组织任务是分给了波本?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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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降谷零知道,两个月后的他已经成功将朗姆在组织里的很多资源和任务都接手,他并不会有多么惊喜,只会坦然笑笑,表示这是理所当然。
朗姆和库拉索都在两仪的努力下被关押,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处理不好朗姆的首尾,那自己以后都不用干卧底工作了。
至于现在……他要汇报工作。
朗姆抓住之后,可以预想到,未来的工作既精彩又繁杂,要耗费更多脑细胞。
和松本管理官见面的地点是在警视厅办公室,他自己名义上是不小心遇到一起杀人事件的侦探安室透,被传呼过来做笔录。
他确实是偶然碰上的事件,只是刚好借这个光明正大进警视厅的机会,顺带汇报工作。
他做完笔录,往松本管理官的办公室去的时候,顺手摸出手机。
手机页面上是简易地图,地图上有红点。降谷零点击屏幕放大,红点地址变得详细,显示是在米花町二丁目。
降谷零无声地松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放松什么。
可能是因为两仪知道她的手机有定位,但依旧留着没有删除吧。
这是一种默契,仿佛两仪在和他说:“没关系,我还在。”
朗姆在深夜被抬走的事已经过去两天,两仪身份暴露,被组织调回去,暂时先按照朗姆的意思让她管研究所,还有把两个区的资金链交回给她管。她的事情很多,别说再次见面了,打电话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也只能看看她的定位,猜测她现在在做的事情。
两仪现在应该还在休息,组织的工作不需要朝九晚五,她确实可以懒洋洋地多在家赖一会儿。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情有点小小的在意。
两仪在米花町二丁目的那个安全屋,他在不确定两仪身份的时候翻过一次,并在地下室中找到了一间隐藏的地下室。
两仪在玩灯下黑的心理战,降谷零想生气……生气不动了,他摈弃杂念,直接破锁。
前面两层锁都不难解,思路和警察厅内的锁差不多,用巧劲用暴力手段,五分钟就能解开。但第三层锁,他卡住了没敢动。因为密码页是全键盘,上面还贴着两张纸。
两张纸字迹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人写的。
第一张纸。“密码输错三次,整间屋子焚毁,请务必小心输入,不要手残按错。”
第二张纸。“是重要的人的名字。”
第一张纸降谷零认得,是两仪的字。很好看。第二张纸应该是雾美沙的字了,写得和她的面孔一样难以辨别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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