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在很久以前是被钱砸死,她一直心怀怨念。但在组织底层待久了, 她的思路竟然也和组织同频,也认为被钱砸死总比后两种死法好。
是谁的问题呢?终归不是康帕利大人的问题吧?
所以, 不管康帕利大人的神情是因为谁, 她都得想办法,想办法度过试用期。就算是各式各样她要闭上眼睛的方法……!
康帕利大人的视线终于从门口那个金发深肤的人移回来,看向她。脸上露出深切的无奈,像是看着一只卖萌翻肚皮,但猫爪蓄势待发,准备搞偷袭的小猫。
这种感受不太对劲, 似乎和先前的“惊喜”一样可以评价为错觉。
康帕利大人已经对她开口:“我不经常在美国,所以美国区的具体运营基本由你主导。我的要求也不高,不要出现被官方机构察觉,进而被一锅端的错误就行。只要这样就可以通过试用期, 不需要做其他不想做的事情。可以理解吗?”
不想做的事情……赤霞珠的内心禁不住一跳。
澄棕色的眼眸依然凝视着她, 被看穿的感觉刹那像被电击一样穿过她的身体,让她四肢发凉, 浑身战栗。
脊背发凉, 背后似乎也有猛兽窥视,等着她错误的回答, 然后顺理成章把她的脖颈咬断。
“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又是用什么样竭力镇定的声音开口的,但她终于是把话说出口,“好的,我会努力工作的。”
说完之后,落荒而逃。
来的人是谁,是不是组织里的人,有没有代号,长相如何,是来做什么的……她都没有心思继续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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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还是被康帕利的下属用上了。
锁好办公室的门,再锁好休息室的门,休息室的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窗内就是适合卧底交流情报的简易密室。
坐在沙发上,两仪绘川抬手揉了揉降谷零干爽的金灿灿头发,再摸摸他同样没有被雨淋湿着凉的蜜色手臂和手指尖。
确认都没有被雨淋湿的痕迹,不用多出拿吹风机去保温杯拿热水等操作,就放心地把身子凑过去,和他碰了碰柔软的嘴唇。
不是太刺激的体验,单纯是日常贴贴,温存的一部分。
身体被有力的一双胳膊抱住,距离拉近,空气被挤开。她的后脑和脊背被顺着头发轻柔抚摸。力度很舒服,她伸出双臂回报,舒适地眯起眼。
吻被轻松加深,牙关打开,舌尖与舌尖碰触,再轻柔检查口腔各处,齿列、舌面、舌底、上颚粘膜,都有被灵活而湿润的舌尖慢悠悠地照顾到。
脑后和脊背的抚摸没有停歇,偶尔连带着用薄茧摸摸耳垂下的脖颈。平常似乎显得有些超过的拥吻时的快感,都随着抚摸而消解成懒散相贴的温存。
这样的氛围,很适合就此身体相贴,闭上眼睛,睡个午觉。如果想做点过头的事情,休息室里也有床。
但是还有工作,堪称轻柔的深吻只能就此结束。
分开这一次亲吻难免有些恋恋不舍,降谷零还是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松开怀抱,语调缱绻地开始说正事:“我这一次来,是受那位大人的命令,要来协助康帕利大人进行武器链在国外的重建事宜。有什么需要调查确认的情报,尽管和我说。”
两仪绘川的注意力被工作牵扯回去,手指尖无意识地一次次拂过他背后放松而依旧流畅好摸的肌肉线条,语气懒散地说着:“行,目前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在黑市悄悄放了风之后,已经有不少可能的买家展露意愿。做好甄别筛查就行,也没其他事……你算是来美国度个假?”
降谷零又好气又好笑地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你直接把研究所的地址和平面草图、资金链、武器链和药物链的大致资料都整理打包发给我,发完后你自己就忘了?”
两仪绘川恍然。她确实有把这些信息整理发过去。
一方面是习惯性的信息报备,另一方面,她担心贝尔摩德直接和BOSS说她的可疑,然后BOSS直接令人把她杀掉,她之后没机会说。
不是什么大事,她想着想着就放松下来,另一只手不太老实地探向他的腹肌,闲聊道:“你是来和我确认情报的。”
腹肌有一瞬间绷紧,然后慢慢放松。降谷零又好气又好笑:“你在想什么?确认情报的话,发邮件就可以了。我过来是想趁着那位大人的东风,名正言顺过来看你,给你一个惊喜。”
两仪绘川还按着他腹肌的手一顿,小声而心虚地说道:“……但好像给你惊吓了。”
方才被捏的耳垂又被轻咬了一下,再被舌尖品尝滋味。耳垂受不了这份刺激,迅速涨红。
降谷零轻易地使出坏,愉快地啄吻了一下绯红的耳垂,用波本特有的轻佻又幽暗的语气,低声在她耳边调侃道:“康帕利大人魅力出众,以后我慢慢习惯就好,您怕什么?”
两仪绘川的耳朵简直要红透了。
“康帕利大人”这个称呼,已经隐隐约约变成play的一环了。
她竭力让思维回到正事上:“你没有发邮件,所以现在果然还是要确认情报吧……我已经把所有能接触到的组织材料都发给你了,那些情报有什么问题吗?”
降谷零又吻了一下她的唇畔,像羽毛拂过一样的轻柔。
他松开本就松松垮垮的怀抱,抓住两只在他腹部和背后腰处捣乱的手,分别扣住。
灰紫色的眼眸中似乎盈满了什么,又似乎空荡荡的,然后他叹一口气:“所以,你为什么忽然要整理所有组织资料,然后发过来呢……你有在打算做什么吗?”
两仪绘川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道:“本来打算时间和具体安排都确定了再和你说,不过现在就说也行。”
降谷零歪歪头,闪烁蜂蜜般光泽的金色碎发轻轻晃动,他佯作轻松地应和一声:“嗯,你说。”
两仪绘川深呼吸一口气。
在斟酌措词的时候重新推演自己要做的事时,她的心间盈满了紧张和激动。
但没什么不能说的,降谷零现在可不会把她关监狱里去。
她反扣住降谷零的手,重重靠在沙发背上,扬笑宣布道:“我想搞个大的!”
降谷零定定地看着她。
他眼底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浮在俊秀面庞上的惯性微笑,也没有其他激烈的情绪。他只是让自己压抑在平静的之中。
然后,重复着问出口。
“搞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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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在之后回想今天和降谷零的对话时,恨不得想穿越回来重新说,再多哄他两百句。
但她现在是一无所查的,抓住他的手,注意力完全转向自己的筹谋想法,开始和曾经的公安上司阐述。
“贝尔摩德知道BOSS住在哪里,她也是我目前已知唯一一个知道BOSS住在哪里的人——朗姆都不知道。所以,我想挖出贝尔摩德的把柄。
“她曾经帮助宫野夫妇逃往黄泉,对雪莉可能也有额外的扭曲的怜悯,所以,我的计划很简单,请雪莉在贝尔摩德眼皮子底下,去做一件违背BOSS利益的事,试探贝尔摩德的反应。
“因为贝尔摩德确实有可能选择直接请BOSS下令铲除叛徒。所以我有给请雪莉准备好辩解词,雪莉本身不会有事,基本只会让我出事——如果真的到这种情况,那我就把贝尔摩德扯下水做极限一换一,你在后续想办法获得BOSS信任就行。”
降谷零听懂了,长呼一口气:“所以,如果贝尔摩德帮雪莉瞒下来,就意味着她的立场可以撬动,可以找她要BOSS的地址。”
两仪绘川笑眯眯地点头,又接着说:“我原先想过,如果能待十几年几十年,那我或许可以用其他更和缓、更不用冒险的方法寻找BOSS的所在地。但我前段时间翻看了朗姆的笔录……朗姆这样从他父亲就开始侍奉乌丸家族,现在也是组织二把手的人,都找不到BOSS的位置,我对自己能找到BOSS这件事上,也很难产生实在的信心。所以还是走贝尔摩德的路比较快。”
降谷零又从胸腔呼出一口气,终于挣开被她反扣住的手,再次把她轻柔拉入怀里,小声说道:“如果是从你的角度看,确实如此。”
两仪绘川被按在胸口,索性就势靠过去,拍了拍他的脊背权做放松,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
降谷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说明这个计划确实能继续下去。
她再继续阐述她曾经犹豫过,但最终坚定下来的想法:“我也想过要不要先平静地待一年,再找贝尔摩德开始实行这个计划。但我在组织的职业生涯应该是到顶了,BOSS不会愿意再让组织里多出一个掣肘他的二把手。我本身又不是专业卧底,再待一年,获得的组织信息不会变多,每天暴露的风险却在增加,我也没有剩下半年还能轻松找到BOSS的信手拈来,不如尽早行动。”
降谷零叹笑一声:“资金链、武器链、药品链、研究所、返老还童起死回生这种稀奇的事……你获得的信息已经很多,已经足够重创组织。我以为你能留得更久一点。或者这些事情让我来做?”
说着话的时候,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穿过发丝扑撒在她的头顶。
她的头皮一麻,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才翻出理直气壮的情绪说道:“没办法啦,公安还要你来指挥吧?请做好清除链条和资料的后勤保障工作哦,降谷大人——”
降谷零呼吸一顿,放在她背后的手缓缓上移,拨开她的长发。
遮挡被拂开,凉气与温热的后脖颈相贴。两仪绘川一愣,躯干下意识一颤。紧接着,降谷零的手搭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揉捏了几下。
颈部的穴位被按着,她不免舒服地哼哼两声,工作相关的事暂时往后挪挪,请让她先盘算一下下回什么时候也揉捏回去。唔……会像是被捏住脖子的暹罗猫?
不过这段时间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远一点吧,康帕利的卧底身份有可能被贝尔摩德揭发,离康帕利关系比较近的人可能都会连带产生风险……
思维恍惚飘远的时候,就听得降谷零含笑问她:“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为了避免我的身份暴露,要我离你远一点?”
“……”
心跳漏停一拍,再重新剧烈跳动。降谷零不会是有听她心声的能力吧!要不要这么夸张?
她心念急转,连忙辩解道:“不至于不至于,只需要明面上的关系远一点,不像今天一样明目张胆,暗地里该怎么样怎么样,该亲亲该抱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
降谷零愕然片刻后,闷笑着道:“放心吧,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该和我说的和我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担心我遮掩不了自己的卧底身份。”
两仪绘川的心思被击中了,只能再把头埋在他胸口。她确实担心……
降谷零又笑道:“实在不行,就当做我在抓朗姆的时候已经身份暴露。”
“……”
“这是很正常的,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担风险。”
“……”
“并且你本来也待不了太久,所以,如果试探贝尔摩德会让你开心一点,那就这么做吧。”
“……”
降谷零的语气越说越平静,毕竟说的是既定而不可更改的事实,确实不需要额外的情绪。
两仪绘川说不出别的话,她想说抱歉,但这时候道歉是生疏而没有意义的行为。
因为话题的开始是贝尔摩德,所以心底终究还是存一分紧张,像海浪拍击一样,起起伏伏,在沙滩上留下痕迹。
这时候,果然还是应该说点其他的事。至少是阐明自身,至少是覆盖记忆。
她用双手撑在他的腿上,借力直起身子,与一双盈盈弯下的灰紫色眼眸对视。
她自己的眉眼也不自觉弯下,笑着调侃自己一句:“面临紧张关头,不自觉就想说表白词。我这样恶劣的轻佻习惯,看来是改不了了。”
她的长发柔顺地散在身前身后,随着她朝前倾身的动作轻轻摇晃。
在降谷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亲一下左脸颊。
“喜欢你。”
亲一下有点泛红的右脸颊。
“喜欢你。”
最后亲一下唇中央。
“我喜欢你,降谷零。”
独一无二的三次表白,再轻佻的表白词都被数量堆到认真的重量。
她甚至用轻松的语调,做出危险而郑重的承诺。
“不管试探贝尔摩德能不能成功,BOSS能不能成功被抓住,事情结束后,你都可以试着把我关起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样?说不定一年半的限制就没了呢?”
“……”
降谷零深呼吸一口气,捂住了她还要说出虎狼之词的嘴,咬牙切齿地说,“我已经约好了,十分钟后和国际刑警组织电话沟通,商讨一下宾加逃离的事情。下午还要再核查那些武器链有意向的买家,运输的线也要核查——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工作面前偷情了。”
两仪绘川被他的手心捂着,艰难地开口抱怨道:“所以我已经说了,不要说这个词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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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在美国待了十天。
在这十天,她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做“工作忙碌到没有个人休息时间”。
开创阶段,都会忙成陀螺,回到住所只能喘口气。
两个人睡觉的时间段甚至都不一样,经常出现“睡醒了旁边多一个人”或者“睡前还躺一起的人睡醒后不见了”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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