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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器已经发出“滴”的声响，随即门自动打开。两人走进，设施间的灯自动打开，门在背后无声关闭。
降谷零走到设施间尽头，移开挂在墙上的设施维修记录本，打开被记录本遮住的盖子，在盖子内的密码本再输入一组密码。
又一道门打开，这回能看到的是一个电梯门。电梯门旁没有任何输入密码的地方，降谷零拉下右手手套，按下向下的电梯按钮。
两仪绘川的大脑运转着，看样子，进降谷零的安全屋需要两条密码。密码比较长，降谷零也没有背诵记忆的痕迹，所以是固定号码吗？会是什么样的号码呢？
“你现在还不能按这个按钮，”降谷零偏头提醒她，“按钮是指纹识别，如果是没有被记录的指纹，会遭受电击棒级别的电击，很可能直接晕过去。”
两仪绘川：“……好的。”
暂时停止对两串数字密码的猜想。
安静的空间里，缓缓上升的电梯发出属于机械的声响。声音不大，没有到嘈杂的程度。
于是，降谷先生的声音越发清晰，无法逃避。
“很抱歉，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降谷零朝她伸出右手，神情认真地说着。
“我是警察厅公安降谷零，这次临时调配过来负责调查警视厅公安内部的卧底，并保护现有派出卧底的安全，因此我临时申请成为九山警部的上司。在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中，我会直接联系你，你也可以越过九山直接联系我。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仪绘川笑着握住降谷零伸出的手：“合作愉快。”
握住的一刹那，降谷零的紫灰色瞳孔轻微放大，难得显出一分可爱的气息。
两仪绘川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同样泄露一点微表情，因为降谷零的手心干燥温暖，蜜色与偏白的黄皮肤交握相叠时的色彩撞击感也颇为强烈，确实……有些一刹那的震撼。
降谷零，秉持着信任和接纳的态度，与她握手。如此这般，清晰的感受。
感受只在一刹那，电梯门开了，降谷零松开手，走进电梯中。
两仪绘川跟在后面，稍稍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伸出的手，嘴角禁不住扬起。
太好了，小型审查过关，警视厅档案库被入侵的事也没查到她。降谷零带她来警察厅公安的安全屋，完全是信任她的表现。
那么，现在就可以放心地编造解题思路，把“高桥春也”这个答案“解”出来。之后顺藤摸瓜接着解出附加题答案，更是可以期待！
降谷零回过头，奇怪道：“你看起来好像有点高兴。”
两仪绘川连忙抬起头，笑道：“是啊，第一次来警察厅的安全屋，警视厅安全屋可没这么多层的防护，也没有这样的电梯……啊，我是不是该克制一点？”
降谷零哭笑不得道：“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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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连通的地底安全屋并不算大，但也不能说小，大概是两个公寓客厅的大小。一整面墙都是柜子，里头放满了纸质、U盘、光盘等纸质或电子资料。
两仪绘川浏览柜子上贴着的标示，这些资料，包括行动人员的审讯笔录、出行记录、银行流水、电话短信清单、通话清单、部落格、联网游戏等，可以说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囊括进去了。
两仪绘川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两天内整理出来的？很厉害，也很地狱……但不可否认，必须得再次强调，真的很厉害。
第18章 黑流暗水
降谷零挑出银行流水的资料放到桌子上，不多，八个人的合起来也就一本牛津词典的厚度。
等降谷零搬完了，两仪绘川依旧是看着这满满一面墙的资料思索。她的五层身份，有两层身份是酒厂身份，她如果有哪一次牵扯到事件，要被审查，这么细致的查法，她真的能过关吗？
……先感谢一下日本习惯用邮件和人联系的社交风格，注册邮件号可比买新手机放电话卡容易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资料真的太多了吧？
降谷零问道：“在想什么？这面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两仪绘川诚实发言：“就是想，这些资料已经多到让人害怕了，真的能完全看一遍吗？”
降谷零顺着两仪绘川的目光看向形成墙面的柜子，笑出声，“这样看确实挺壮观的，不过我确实已经全部看过一遍了。”
两仪绘川倒吸一口凉气，发自肺腑地感慨：“太厉害了！”
降谷零笑着摇摇头：“可惜，因为还有警视厅档案库被入侵的事情——大概就在你离开后的一刻钟——所以这边的材料也只看了一遍，因此错过了和组织有关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两仪绘川又敬畏又心虚，“降谷先生，您这几天一天睡几个小时？”
降谷零笑了下：“三四个小时吧，没什么关系，就这几天，毕竟Time is money。”
在警察厅安全屋听降谷零说朗姆的口头禅，两仪绘川震撼沉默。
降谷零已经板下脸，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上的材料，语调严肃下来，是说公事的语气，“说回正题，这些材料我已经看过一遍，里面有发现一些问题，只是目前这些问题都和组织无关。要么，是看漏了——”
其实看漏的可能性非常小。两仪绘川和降谷零心中同时确认着。
“——要么，就是这个卧底在之前确实和组织基本零交流，组织收买TA这么久，只要TA做一件事：传递诸伏的安全屋位置。”
“任何交易都是双向的，组织也不会吝惜钱财，”两仪绘川拿起厚厚的流水单，“我先看看吧，说不定真的能抓住你们思维的死角呢。”
降谷零点头微笑：“是啊，毕竟大学学金融专业的人毕业后很少来报考警察，更别说进入公安部。你大概算是专业工种吧。”
两仪绘川看了一眼自己的技能点，看账单这种特别审计风格的技能她有300点，已经专业到让她自己都害怕了——失去记忆前的她该不会真的选错游戏了吧？
心里犯着嘀咕，不过这不妨碍她一项一项对流水单，并且闲聊别的话题：“就和松田学长一样，不仅判断能力十分出众，还是拆弹专精——对了，他现在怎么样？”
降谷零愣了一瞬，很快恢复阳光开朗的安室透款笑意：“醒了，恢复得很好，不过据说还很虚弱，至少还得躺七八天吧。”
“唔……”两仪绘川看着流水单，眯起眼，“这流水单方便做记号吗？”
降谷零：“桌洞里有削过的铅笔。”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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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迅速把行动组成员8个人的流水单都结合他们的行动路线对了一遍，有的成员会用手机银行支付，有的成员家里人有记账的习惯，于是这些记录，两仪绘川也都翻了一遍。
翻完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两仪绘川推开维持生命体征的半盒寿司，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明显精神头还很足，在远程监看审讯现场的降谷零，默默翻出技能表，把自己的熬夜技能点从60点到80。留下25点技能点备用。
——熬夜也是社畜必备技能点。
降谷零的熬夜技能点大概是800，工作一下午，不仅依旧精神饱满，甚至依旧非常敏锐。两仪绘川只是朝他看了几眼，他就小声和耳麦那边说“你们继续”，摘下耳机，关闭手机屏幕，站起身，坐到她斜对面的位置上。
和两人在小会议室时的座位分布很像，甚至私密性有过之而不无不及——这间安全屋内部并没有监控。
两仪绘川思绪稍微跑偏一秒，很快就自己拽回来，翻出被她圈圈画画的流水本，和降谷零开始介绍。
理财、受贿、艺术品买卖（另一种形式的受贿）、金银财宝等大额金钱支出、家人补助来的不明款项、歌舞町大额消费、贷款、赌马、彩票、麻将、直播兼职、部落格广告收入、职权侵占……
两仪绘川简单把自己圈出来的点都口头解释一遍后，笑道：“这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甚至确实违背职业道德和纪律的支出和收入，有空的话可以查查。”
降谷零听出她话里的尾音：“但是？”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两仪绘川挑出一本最为干净的流水单，“重点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降谷零沉下脸，接过流水单。这本流水单是高桥春也的，流水单最薄，页面也最干净。没有超越工资水平的大额支出，没有不明进账，就像是无数个家境普通，资质平凡，凭借自己努力认真工作的警察。
两仪绘川说着自己打磨了一下午的说辞：“组织的现金交易多，不用走银行。组织的行动也很难被抓住踪迹，这一柜子材料可能都是废的。在他现在嫌疑变大的情况下，可能快点申请搜查令，去他家搜一遍比较好。”
降谷零低头没说话，好半晌才说：“我原先唯一没怀疑的就是他，但下午的审讯中，也是他露出的破绽最大。没办法，羁押时间断断续续加起来超过了72小时，完全是对精神的折磨，没有人能撑得住，是吧？”
两仪绘川没有说话。
降谷零也没指望回应，笑了下，眉眼中多了一丝煞气：“已经把所有人的家里都搜过一次了——也确实该再搜一次。”
两仪绘川还是没说话，只静静看着暗怒在心的降谷先生。
有公安警察被组织收买，还有其他违法的公安在调查的过程中混淆判断。
如果没有她这个能对着答案编写解题过程，能直接抛出“高桥春也”这个名字的存在，非法羁押、精神压迫，这样的非常规手段，就成为唯一能查出卧底的方法。
并且，降谷零的这个做法甚至被组织料到，琴酒已经打电话要求她和卡纳迪恩配合，让高桥春也的嘴巴永远闭上。
她已经是用最快速度翻账单了。但已经到晚上，那些黑衣乌鸦，很可能会趁着夜色就出动吧？
哪边的速度会比较快？
第19章 九山大智
降谷零定好计划后，立刻就打电话分派任务。他自己也带着两仪绘川离开安全屋。
两仪绘川的工作已经完成，而降谷零的工作还在继续。她看着白色马自达呼啸远去的背影，感慨叹气。
手机无声亮屏，两仪绘川看了眼，是卡纳迪恩打来的电话，她定睛一看，十通未接来电，二十个未读邮件。能感受到这位加拿大威士忌的着急了。
她接通电话，卡纳迪恩年迈的声音暴躁响起：“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手机是不是又被你设置成静音了？”
两仪绘川没有寒暄，直接问：“嗯，静音了，所以什么事？”
卡纳迪恩深呼吸两声，终究忍不住再指责一句：“你什么态度！”
两仪绘川笑了声，卧底设置静音还能是因为什么？
想想吧，如果她真的是忠心耿耿的组织卧底，在混进警察厅的时候，卡纳迪恩的电话铃声锲而不舍地响起……那她可以原地进入逃亡状态。
卡纳迪恩深呼吸一口气，显然就要接着批评。她索性直接挂断电话，将自己的态度彰显无疑。
挂断电话后，她立刻开始编辑邮件准备给朗姆告状。不过在她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卡纳迪恩重新打电话回来。
两仪绘川嘴角扬起，关闭邮件页面，没有说话。
卡纳迪恩语气生硬地直接发布命令：“九山大智是组织安插在警视厅的卧底，已经快被公安查出来了，现在我要让他闭嘴。你立刻做一个击杀九山大智，并清除组织痕迹的策划案，最迟明天实施，缺人可以找琴酒要。”
两仪绘川一愣：“九山？”
卡纳迪恩冷硬道：“是的，就是你现在的上司。”
两仪绘川震惊失语，等等，她上司也是组织卧底？现在甚至要直接灭口？
她和九山警部说的话，被转达给组织……可以圆，但是！她印象里的九山警部，就是一个会因为熬夜工作而困倦打哈欠的普通警察啊！
卡纳迪恩问她：“有什么问题吗，康帕利？不忍心下手？”
两仪绘川硬邦邦顶了句：“不要用你的无聊思维揣测我。”又一次直接挂断电话。
她打开邮箱，读完卡纳迪恩的20条邮件消息，回了句“收到”。
然后她拦住一辆车，报上组织武器仓库旁一处小商场的地址。
她迟早会让卡纳迪恩闭嘴，但现在得先请意料之外的九山警部闭嘴，不管他是不是组织卧底，现在也只能先当做是了。
“处理警视厅内的组织卧底”，这个任务还真是配得上100点技能点的奖励啊……啧，真是有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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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夜晚的东都市，总是刮着寒凉的海风。或许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总有人烧起房子，试图取暖。甚至有人将恒温人类的躯体投入海中，试图温暖海水，从源头让海风热起。
当然，人类的身躯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投入海中还是太危险，所以要加上保护措施。
例如，用铁丝做骨架，浇筑水泥，将全身都包裹住。
做好万全准备后，“扑通”，一具沉重的尸体就这样投入海中。
两仪绘川下船，站在无人的废弃港口吹拂凉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她点熬夜技能点真的太有先见之明了。
和九山警部的见面毫无难度，九山警部对她毫无警惕心，甚至还专门为她拆开一砖茶饼，于是她直接用一个电击棒把对方撂倒。
——电击棒比麻醉笔好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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