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
张晴把因低头散落下来的头发重新捋到脑后,捂着眼睛仰头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屑到骨子里的算计好像已经成为本能了。
点杯咖啡吧。
张晴神色平复下来打开手机,在弹出支付失败的信息时才想起来,“啊…”
余额不足了。
之前跟顾莫里未婚妻索要的十万报酬,给那个抑郁症跳楼的女孩买了靠海的墓地。她在世上的最后一条信息是远离父母,定居在海边的城市。她的父母知道,但依然选择把她禁锢在身边埋在祖坟里,他们以后下去了还能照顾好她,弥补过错。
张晴又想笑了。
瞳孔抖动,灰蓝色的美瞳轻微的错位又很快的复位。张晴扶了扶眼镜,从鼻腔中溢出个哼笑,“呵…”
有半个月了吧?说起来她的易感期似乎有点长。
“嗯…”有空,找那个刘主任聊一聊吧,应该会告诉她些有趣的事情。
对了,咖啡。
看在他们之间的交情的份上,人美心善的小草莓应该会请她喝一杯…吧?
柳泽清收到信息,都要气笑了,“混蛋。”想的真美,他上次丢了一块钱硬币现在还心疼呢,张晴常喝的那款咖啡要59快呢。
【小草莓:怎么不让别的omega请你喝咖啡!】
送十次咖啡,九次都有不同的omega拿小零食跟张晴献殷勤。柳泽清发出去又觉得自己这样像是在争风吃醋,赶在【未阅读】之前撤回了。
【小草莓:想屁吃。】
张晴挂断电话后就只看到撤回的记录提示,还有最后一条猫猫嫌弃的表情包。
唇角扬了扬。
在一辆外观低调的黑色车子停在眼前,张晴唇角的笑容减淡,黑西装墨镜打扮更像是安保的司机下车,绕到后面打开后车门微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态度不容拒绝,“张小姐,请。”
张晴眼眸低垂,忧郁绅士的气质瞬间就变得张扬起来。神态悠然的坐进后座放松的翘起二郎腿,随手从冰柜里取出瓶没有包装logo的水瓶,倒进小茶几上摆放的玻璃杯子里晃了下,仿佛不是水而是红酒。
她惬意的姿态给司机种她才是自己老板的错觉。
半山腰圈地的独栋豪华别墅,车子又开了将近五分钟才到大门口。下了车,还要穿过中庭才到主屋。
又走了几分钟,张晴被带到个百花绽放的花园,远远能看到个保养很好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贵妇人。
有保镖上前伸手就想要搜张晴的身有没有携带危险武器,对视上双如同蛇般的冰冷琥珀色眼眸,莫名觉得再继续上前会发生不妙的事情,手僵在空中。
“不必了。”如同山里泉水敲击在石头上的冷冽声音阻止了,保镖顿时如释重负的收回手,弯腰姿态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晴闲庭信步的走到贵妇的身前,绅士的执起她的手贴在唇边,眼眸幽幽的注视着对方做了个吻手礼。
文雅抿着唇笑,“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一定会被你迷住的。”冒充他人身份却丝毫不伪装,被突兀的请过来也不见害怕,自在的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真是,胆大妄为。
张晴坐在对面,微微躬身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用上挑带着钩子的狐狸眼自下而上深情的注视着你,有种你在她心尖上的错觉。
文雅这种久经风月又在事业上厮杀出一片天地的强O,也有瞬的心率失衡。她捂着胸口调息呼吸频率,也是真的心脏不舒服。
现在的她心有警惕还是不自觉的会被吸引,放在二十年前真的相信爱情的自己怕是已经被骗的团团转了。
“要喝茶,还是咖啡?”
“刚在来的路上喝了水。”不过是提前备着不一定会喝,也是当天空运过来的山泉水。
文雅只是笑笑,问到,“最近在医院有不顺心的地方吗?”丝毫不提为什么冒充的事情。她最初始的目的就是要有能力的人,梅林还是张晴都无所谓。
一个自大被抓住把柄轻易被踢出局的蠢货放弃也罢,张晴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她也可以。
有实力的人可以自傲,不是太过分的事也是可以原谅的。
“托姐姐关照的福。”张晴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笑意盈盈的,“同事都很友好,护士也很热情。”
嘴巴真甜。
文雅在心里叹息了下,放弃和张晴继续绕弯子了。她现在心脏的破败程度,真的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
文雅直奔主题,“我们家族有遗传的心脏病史。”梅林是世界上目前成功率最高的医生,但他也只敢保证有百分之六十,对比张晴令人很安心的百分百成功率就不够看了。
后来发现搞错人了,但文雅默认了。安排了同类型病人给张晴,又等了半个多月确定术后恢复的也非常好,这才决定见本人一面。
张晴这样展示实力,然后再谈判的行为文雅是很欣赏的。
“你想要什么?”
“医院个别人风气不太好,今天还有个小护士被骂哭了。”
明山益康姓文,但目前的主事是文雅的哥哥。
大清洗歪风邪气是好事,但文雅只有少量的文氏股份,早些年被嫁了出去更是远离了权利中心,如今打拼下的诺达家业要感谢亡夫的支持。
这是让她和娘家对上。
文雅端起茶杯抿了口,放下茶杯后笑着答应了,“可以。”
她的命值得。
而且,一个厉害的医生朋友也值得结交。
“事后,你会是新院长。”虽然院长一般靠资历,但硬实力更有说服力。私人产业,一句话的事。
张晴收起浑身的散漫,正襟危坐的道,“姐姐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个街头混混而已。”
文雅真的惊讶了。她以为张晴绕这么个弯子,是想走捷径上位,虽然她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那她图什么?
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张晴耸耸肩,“谁让我的小草莓和文小姐有缘呢。”
文雅现在是文夫人,文小姐是她哥哥的女儿,最近听说要心脏移植。
因为有潜在危险,干脆就把整个危险源头都掐了。
好大的魄力!
“你喜欢的人?”文雅承认,她有点嫉妒那个小草莓了。
张晴没回答,只是站起身微颔首,“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我还和人约了喝咖啡,就先告辞。”
文雅识趣。
派人送张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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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泽清正低头插电动车钥匙,突然有道影子笼罩在头顶,怪兽一样张牙舞爪的。
“哇!”
“啊!”回头一看是张晴,柳泽清恼火的直接一个锤击过去,“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张晴展开的双臂合拢在头顶比了个心,纠正道,“通过影子发现后面有人靠近,看情况过肩摔,要么躲开接…”伸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下。
柳泽清嗔张晴一眼,她总喜欢怂恿他抹人脖子。omega量刑轻,过度自卫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纠结了下,柳泽清把手里的咖啡塞到张晴的手里,“店里剩下的,倒了可惜,我不爱喝就便宜你了。”
张晴眨眼,“我想喝草莓味的。”
“滚!”
脑子一抽买咖啡就够心疼了,还想得寸进尺想咬他。柳泽清不想搭理混搭,启动电驴慌乱的走了。
张晴喝了口咖啡。
已经凉掉了,味道越发苦涩。
她从兜里抓出一把糖果,挑出颗草莓味。剥开糖纸,丢进嘴里。
第11章
电动车后座突然一沉,腰被人从后面搂住。Alpha超人的身体素质就是连这种事都能做到,柳泽清惊了下差点冲进绿化带里,随后嗅到的红茶香安抚了发麻的头皮。
发火道,“你疯了!”
“柳泽清,信息素放出来点。”张晴的脸在柳泽清的后颈腺体上蹭了蹭,声音暗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你易感期怎么还没过去?”柳泽清怕她发疯,不易察觉的山茶混上了木质檀香。
张晴轻笑嘻嘻的,“一年来两次,一次来半年。”
“你别笑。”抖的他骑车都歪了。柳泽清觉得脖子发痒,扭头躲开,又顺势仰头撞过去,给了她一头锥。
张晴笑嘻嘻的摸着柳泽清的脑袋,“这里是翼点,头颅最脆的地方,谨防用这里撞击。”她一边摸一边讲解,“这里是枕骨,往上是人字缝,再往上是顶骨…”
发凉的指尖在发间穿插,柳泽清有种正在被开颅的错觉。用后脑勺的顶骨撞张晴的前额骨,即兴小课堂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听进去了。
柳泽清只当她顺路,就这么载着张晴回到出租屋。
“你怎么还不走?”看她还跟着,嫌弃。
“我现在无家可归嘛,我这么喜欢你,忍心让我睡大街吗。”张晴表情可怜兮兮的,试图卖萌博得柳泽清的同情心。她也不是说谎。59的咖啡都喝不起了,更别说88一晚的宾馆了。
混蛋三不五时的就口花花的告白,柳泽清现在听张晴嘴里说的喜欢,已经引不起什么情绪波澜了。
“关我屁事。”柳泽清租的是地下室,压根没有门禁。本来就凉的晚秋,下去台阶就感受到股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还有挥散不去的潮湿和糟糕的空气。
死皮赖脸跟着进来的张晴笑嘻嘻的,“你突发肠胃炎就是因为住在这里哦。”
“啧。”柳泽清懒得搭理她,话都不想说。
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知道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好,但这里距离市中心近,房租也便宜。柳泽清也没打算长期住在这种环境差的地方,只是先凑活的过渡一下。
张晴保持着笑容也没说话。她也只是客观的评述事实,建议快要饿死的人不要吃霉变的食物是没用的。
到了房间门口。
柳泽清打开房门后快速闪身进去,关门,反锁。背顶在门板上防止混蛋自己开门锁进来,虽然可能效果不大,但拒绝的态度得表明。
门外的张晴礼貌的敲了敲门,放软了声音撒娇道,“小草莓,今晚天气预报还有雨哦,收留我一下嘛~”
“我这庙小住不下你。”柳泽清屋里都没正经的床,捡的叉车货架当床架,加个0.9x1.8米的床垫。他的身高睡都要蜷缩着手脚,一米九五的张晴光是站在屋里都觉得拥挤。
外面没有再敲门的声音了,张晴也没有撬锁。
柳泽清不管她,自顾自的收拾东西,打开无线台灯调整了下灯光,翻开一本练习册刷题。
他打算参加成人高考,虽然非统招生在社会上的含金量不高,但也是国家承认学历的高等教育形式。之后报考研究生、公务员、职业资格证、评职称等有同等资格。
做了两道题柳泽清就心烦意乱的做不下去了,虽然门外没有动静,但红茶香越发的浓郁了。别说会影响学习了,门外有个Alpha睡都不敢睡。
柳泽清把笔一丢,气冲冲的打开门,“张晴!”
张晴歪着脑袋,卖萌,“喵~”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只在风雨中躲在纸箱中的流浪猫,抱着膝盖蜷缩的蹲在门口。
猝不及防被萌到,含在喉咙中的那声‘滚蛋’也说不出口了。
一个易感期的Alpha蹲在他门口算什么事,隔壁也住着omega呢,信息素范围扩散了也会吓到邻居。柳泽清没察觉到他潜意识里就不想有别的omega有可能收留张晴的这件事发生。
“进来吧。”头脑被红茶香熏的晕乎乎,开口柳泽清就后悔了。
但也只是懊恼,在柳泽清的潜意识中还是比较信任张晴的,想对他用强的也不用等到现在。最多也就是咬他一口,柳泽清就当是被狗咬了。
成功萌混过关的张晴立马一个打滚就登堂入室,又萌又贱的样子气的柳泽清想要踹她一脚,又记得上次的教训缩了回去。
“呵,看来有听进去。”张晴站起身,脑袋撞到头顶垂掉的灯泡。层高只有二米多点,室内又狭窄逼仄对身高体长的张晴很不友好。
柳泽清指着角落,“你就在哪里种一晚上蘑菇吧!”
张晴露出个带着恶意的笑,一把搂着柳泽清压倒在床垫上,唇贴着他脸上的绒毛擦过,细微的痒意让柳泽清身体不自觉的战栗。
“现在害怕了?”
柳泽清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晴,但没有挣扎。不是默认,是清晰的知道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
上次张晴已经教过他怎么做了。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事后他去医院留存证据,吃药,报警,然后想想赔偿款怎么花。
“很好。”
张晴先对柳泽清的做法夸赞,温柔抚摸他的头发,声音冷淡,“我们小草莓真善良,是不是换个Alpha装可怜胁迫你,也会开门呢?”
柳泽清的目光也发冷,“我不开门结果不也一样?”
“不一样哦。”
张晴在柳泽清的颈窝里面深吸了口草莓味掩盖下的若隐若现的山茶花香,带着令人放松精神的蛊惑。
张晴舔了舔腺齿,“破门而入的强迫,错的是我。”
“没有拒绝的带我回来,撒个娇就让你心软。如果因此受到伤害错的就是,主动给我开门的你自找的。”
柳泽清抿着唇。
确实是他活该。在路上就该报警被混蛋骚扰,而不是带她回来,天真的用那扇薄薄的门去赌张晴的人品。
“这叫受害者有罪论。”张晴突然笑嘻嘻的,收敛了恶意又恢复那副嬉皮笑脸,“小草莓现在是不是认为自己的善良是错的?”
“混蛋!”又吓唬他!柳泽清冷漠的眼里点燃了小火苗,伸手一巴掌扇过去,脆响声反而吓到了他。
她,张晴怎么不躲开?
柳泽清打人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心里后怕。
张晴偏着头,表情有些亢奋,唇角上扬。气氛有点不妙,柳泽清以为会她会打回来却被紧紧的拥抱住。
张晴抓着柳泽清的手贴在开始发烫的脸上,笑的浑身颤抖,用甜蜜的口吻诱导表扬道,“对,小草莓做得很好,对待混蛋就该这么做。”
“我没错。”
“我不会错。”
“不要陷入自责陷阱。”
张晴掰过柳泽清的脑袋贴在他的后颈,腺齿深深的咬了下去。
“嘶,疼!”张晴这个混蛋东西这次咬的有些重,柳泽清吃痛的伸手想要推开张晴的脑袋。
张晴收紧手,把柳泽清抱在怀里仿佛要嵌入到体内。直到压制住内心的躁动感,她才表情餍足的撒开嘴。
柳泽清摸了摸发烫的腺体,深呼吸才逐渐平复血液中的躁意。
张晴此时又仿佛没事人一样的顺手拿起放在床垫边椅子上的练习册饶有性子的看着,在小草莓爆发的时候指着其中的一题道,“这道题错了哦。”她拿起笔一边写公式一边讲解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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