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垂下头陷入沉默。
格洛莉亚有些担忧地回身看他。加油啊小家伙,你明明就能做到的,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坏。
“很有趣啊,阿尔克巴雷诺。你的学生现在思考的就是‘我想逃跑’这样显而易见的事,难不成会是为同伴而战?你和那位小姐还不出手?”六道骸心情很好地转着手里的武器。
“轮不到你来瞎猜,六道骸。我说过了,会打败你的是我的学生,不是我或者莉亚。”杀手注意到口袋里的列恩产生了新的异状,他按了按帽檐。
要来了。
“……我想打败六道骸。”
这是纲吉难得以冷静的口吻做出的决定。
六道骸依旧不屑一顾:“这的确出人意料了——不过就等我把你附身之后再看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吧。嗯?”
状态持续异常的列恩突然急剧变化并飞到空中。耀眼的白光覆盖了所有人的视线。似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形状不明的物体从上空中落下。
“迪诺的武器也是从中产生的,第2次出现这种状况,让人更好奇了。……莉亚?”
“……不会吧……”
格洛莉亚从地上捡起手套,把另一枚新的特殊弹塞到Reborn手里,“……每一代首领的武器可是没有重复的,阿纲的武器居然和Giotto是一种类型。”
“手套也能当武器吗?”纲吉难以置信地看着递来的东西。
“Giotto是个很温和的人,但是他可是个行事干脆的类型,如果说理不成机会用武力粉碎一切,他那双特有的手套可是绝对传奇的存在。”真令人怀念啊,偶尔和那个人秘密调查的时候会看到的场景。那么,阿纲又会发挥出什么新的样子呢?
“诶?怎么用呢?”
“你自己尝试吧。”
敌人向没有防备的纲吉扑来。
六道骸皱了皱眉。
枪声,那个阿尔克巴雷诺出手了。速度太快没有办法阻拦啊……
纲吉在恍惚中听到了身边人无数的抱怨声。
密密麻麻对他的批评抱怨从脑中盖过。像是他弄脏了衣服,考试又不及格这样的小事。
他听到了从死寂里散出的期望。狱寺,山本,了平……一个接一个出现了。
后来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或者说更像是杂音。
他的心境逐渐变得冷静下来,慌乱感消失了。
纯粹美丽的火焰稳定且平缓地从额间浮现,如同一只新生的雏鸟,它有柔软坚韧的羽毛,它会努力振翅高飞。手套发生变化,他们不再是普通类型,而是更接近于当年的初代所使用的状态,只不过依旧存在差异。
千种向他投来毒针,然而那是幻觉,纲吉原地不动。
犬想要趁机偷袭从背后闪现,却被人用一只手捏住脑袋无法动弹,随后被大力甩开,撞上墙壁不省人事。
“又是超直感吗……”
“彭格列的继承者都会有这种东西,正常。六道骸,你是赢不了的。”
没错,阿纲,你并不是不行。
“越来越接受阿纲是继承者的事实了啊,莉亚。话说你不用让他知道吗?”
“知道什么?”格洛莉亚的目光锁定在纲吉身上。六道骸同时操控碧洋琪和狱寺一同攻击,想必是料到他不会对同伴出手只能被动挨打。太天真了,那孩子的直觉让他领悟如何用自己的身体卸力,不但不会受伤,还能让同伴减少力道不至于让伤口进一步开裂。
“彭格列的守护神选择的人,从外人眼中来看不管怎么样就是最有可能成为继承者的人。不管是其他势力还是彭格列内部,来打探的人应该不少。我几乎没发现有人来过——你在西西里做了点什么。”
“能力范围之类的小事而已。乱七八糟的家伙我也不想见,也不用让阿纲见,他不需要那种没有意义的困扰。”
纲吉瞅准时机用手刃劈向使人彻底麻痹的部位,狱寺和碧洋琪双双倒下又被同时接住。
“……抱歉了大家,是我来晚了。”
他小心翼翼地让伙伴们躺下,对着阴影处喊道:“出来,六道骸。”
“哦呀,被发现了,”六道骸最终以本体形式出现了,他眼中的数字变成了五,“我的六中战斗技巧,第五道,人道,我将会用它打败你。我厌恶人类,也厌恶这个能力和世界,让我们速战速决吧。”
六道骸瞬间提速,首先发动攻击。一拳击中腹部,对方飞到空中无法闪避于是紧接着用抡圆的三叉戟毫不留情地追击,刚刚激发新能力的纲吉又一次被砸飞到墙壁里。
哼,还是那么脆弱。……嗯?
“你就只有这点能力?”纲吉双臂格挡并未受伤。X手套散发出同样强烈的死气之炎。
……那是什么?大概也是某种斗气之类的东西吧。先下手为强!
六道骸认定自己的速度更快,举起武器直接冲到纲吉眼前狠狠劈下,对方握住长杆打断攻击,铁制品弯曲损坏,而六道骸不可思议地从飘向自己的火焰里感受到了常人不可承受的热度。
……好烫。怎么回事,难不成和电烙铁一个原理?
纲吉猛地挥手,一部分火焰扑向六道骸的脸,他护住眼睛退后躲闪,回神的时候纲吉不知所踪,知道有人从背后又快又准地打向他的左脸。六道骸体验到了脸部着地并贴地滑行的奇妙感。
……操控那个火焰提速移动吗?
“还要继续吗,六道骸?”
“哼,动手吧,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向黑手党认输。”
“……没有必要到那个地步,我不会做这种事。”纲吉皱起眉,对六道骸有些同情但也无法了解他伤害他人的行为,不愿与他多说,干脆背过身不言语。
机会!
“什么?!”
“你会死在那份善良上,沢田纲吉,”六道骸先发制人抓住他的手腕扭在身后,同时用头撞向他的后脑勺,“你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活下来的!”
他又一次踢飞了纲吉。
纲吉摔向已经破损的墙壁上。
更重要的,那条路径最终的落点是插在墙壁里的三叉戟。六道骸看准了方向,空中又是无法调整姿态和行动的地方,那么附身的条件势必达成。
更加汹涌的火焰从掌心翻滚,随后向后猛冲,后座力停止了纲吉的身体同时给予向前飞行的反作用力,六道骸来不及惊呼,带着火焰的纲吉的右手已经抓向他的脑袋。不断的加速飞行让他没办法反抗,直直撞向墙壁。
火焰驱散了六道骸的气场。
他终于不再是演戏,而是陷入昏迷。
“结束了。”
纲吉恢复成平常的模样,看向大人们。
“还是那么天真,但是,你确实赢了,阿纲。”
“干得不错,阿纲,领悟的很快啊。”所以,这孩子是牺牲了其他方面全部的天赋好填充自己的战斗吗?呃,算了,我不该太在意的。
“Reborn,格洛莉亚小姐……诶诶诶——”
格洛莉亚抓住他的双肩一下子把他举得很高,小孩在半空中无措地张牙舞爪:“等等,我恐高啊格洛莉亚小姐!”
“你再说一遍?”格洛莉亚眯起双眼保持微笑。
“……谢谢你。”
被放下的小孩渐渐脱力向着大人们倒去。
他昏迷前悲伤地思考没有人会接住自己。
纲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没来得及看见身旁各有一只手伸来将他定住。
六道骸等人被重新抓捕,彭格列的医疗人员抬着受伤的年轻人们离开。
没人知道平静到来后会多久又迎来变故。
但至少,他们之中没有人会独自面对。
这样就足够了。
第六十七章 七夕特别篇
——小情侣的情趣罢了
不冻港
(我是听着just the two of us和Paris in the rain构思这篇文的,就旋律风格而言,以及某些歌词真的很符合Reborn和格洛莉亚之间的相处给人的感觉,大家有兴趣也可以听听看)
1.
一位美丽非凡的女性在四处晃悠。她看上去是在进行独自旅行,但又不同于背包客这样的角色。
她有一双红色的眼睛,那也许是巴勒莫的红月,也许是丹顶鹤的一片羽毛,也许是在自然界被风光霁月精细打磨过的宝石,也许是生命的女神悄悄放在人间的红玫。
男人们忍不住向她靠近搭讪,最终却铩羽而归。
一是她那样浓烈的人却从其中迸发出显出点可怕的冷淡和疏离。
二是,搭讪者相当沮丧地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所谓名花有主。
妇人们笑着问她是不是和爱人吵了架,一气之下出门远游,感叹着年轻人就是随心所欲。
除开面貌之外实在称不上“年轻人”的女性微微挑眉,神色里意味深长。
——我们没有吵架。我只是行事太过随性,又很害怕无聊,所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旁听者很是惊讶,他们面面相觑对此理解不能。意大利的冬天冷得快死,一个人独自走走的事在一刻也没停的寒风和并不温暖的日光里显得太寂寞又太单薄,这算不上明智的决定。
——他可真是不负责任,怎么能让你这样坏的天气里四处乱跑。
女性轻轻地笑起来。
——我可没告诉他我的计划。
——老天!小姑娘,你实在是有些随性的过了头,这下你该怎么办?
——嗯,谁知道呢?
完全不计后果,性情愉快的女性,格洛莉亚,继续自由地进行着她的冬日旅行。
2.
她去了罗马,站在许愿池边的时候有人在池边放在一朵与冬日肃杀毫不相关的玫瑰和一枚闪着光的硬币,随后一眨眼就消失不见踪影。
格洛莉亚笑了笑,捡起那枚硬币投向池中。
她也去了威尼斯,红色的贡多拉上船夫对她说“恭喜你小姐,今天你是我的第一百名客人”,于是在她怀里塞上一束同样鲜艳而富有生机的玫瑰。
等她到托斯卡纳的时候,发现原本应该已经不在的她曾经待过的木屋又再次出现,屋主人神秘地说着“或许它就是期待与你再见才会复生的”之类的话。
而在去到佛罗伦萨的时候,天空里雨夹着雪,她走在那条依旧充满咖啡香气和永不会远去的但丁,达芬奇灵魂的狭窄街道,卖伞的青年人固执地对着撑伞的她递出一把伞来。
——这把伞很适合你,小姐,送给你是最适合的。
——谢谢你的好意,先生,可是我已经有伞了,实在抱歉。
——如果可以的话,小姐,我希望你能有很多把伞,那样不管什么想被遮挡的东西都会被隔绝在外。
她后来甚至跑出意大利去了日本北海道。给丹顶鹤拍照的摄影师提出能不能也给她拍一张,理由是她和这些美丽的鸟类很有些相似之处。
格洛莉亚难得同意了。
她在离开前去音羽桥上看日出。桥上倒是比之前多了一块牌子,写着“请游客不要再无人陪同下跳桥”,格洛莉亚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
她最终回到了意大利,但却没去巴勒莫,而是待在那不勒斯某个小镇。
女房东是个热情开朗的人,但也不至于热情到令人厌烦困扰,格洛莉亚并不介意同她聊天来打发时间。
——说起来,你刚来的时候,靠近海湾的那家花店突然换了老板。
——噢?我倒是只见过在里面忙活的店员。
——附近的姑娘们昨天见到了那位很少露面的店主。那个男人可是很有魅力的,个子很高,身型纤长,面相倒是太锋利,不过没有人不会对那张脸留意下深刻印象,尤其是他黑色的眼睛。
——眼睛又怎么了?
——好姑娘,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特别最好看的。那个人在颜色上跟你倒是个极端,毕竟是红色和黑色。大家都说有一种很难描述的奇异感。说不定哪天你运气好就能碰上呢。
——我想我不是很感兴趣。
女房东看向她手上的戒指,以过来人的口吻劝她别太固执和想不开。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真有什么你还是好好和你的爱人聊聊,何必一个人过节呢?
3.
格洛莉亚偶尔能看见花店的主人在店里一晃而过的身影。不管是她还是那个男人,谁都没有向对方投来长久的目光。
没过几天,镇上的姑娘们就悲伤地放弃了和店主人进一步交流的想法。
有人看见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女房东很是感慨地说,果然优秀的男人和女人是不会留给他们这样的普通平凡的人的。
——说不定他也和自己的爱人吵了架,你们要不一起交流一下心得?
——交流什么?
——也许他能让你想通,回去和你们家的先生重归于好,又或者,你们发现彼此才是更合适的对象,不也皆大欢喜?
这场对话发生的一天后,据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花店随机抽取街上的住户每天免费送花。
格洛莉亚总是在被抽中的人选里。
女房东坚信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立刻担当起牵线人的职责,委婉地劝说她去见见那个花店店主。
格洛莉亚面色如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很快,据店员称,他们那位突然到来神秘非凡的店主近来收到了不少信件,绝对是女人的字迹。这是个不大的小镇,人员也并不多,可是乐于探寻的众人却完全找不到信件的来源。
没过多久,关于那位店主的传言愈发夸张起来。
人们说他身上有一种太过危险的气息。那可不是电影里女人对心动的男人颇具调情意味的形容,而是一种直观的感受。那是一种类型的影片,好比有名的杀手或是黑手党想要金盆洗手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拥有幸福平淡的家庭,可惜终究逃不过来自过去的黑暗,于是只能蛰伏在不知名又偏僻的镇子里隐姓埋名。
4.
圣诞节伴随着对那个神秘店主的猜测到来了。
女房东好心地提出让格洛莉亚和她一起过节,但被对方委婉温和地拒绝,
——我去散散步。
——这个时间点?要注意安全啊,小姑娘。
——我想我非常安全,夫人。
格洛莉亚的散步路程倒是很有规划,她径直走向了海岸的方向。
她没有停留在海边,而是跨进了那家近来总在舆论中心的花店。
店员已经下班,不过店里还亮着灯,那意味着店主此刻就在这里。
她一个人在花室里打转,很有闲情逸致地去数有多少种花的种类。倒全部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有人轻轻敲了敲花室没有关上的门。
“买花吗,小姐?”
男人姿态懒散但不颓靡地靠着门框,声音不咸不淡,戴上点微弱的比恒温略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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