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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清柚也只是在接过纸袋之后，向自家男朋友眨了眨眼睛：“中也先生,现在才早上七点哦。”
中原中也：？
清柚：“如果不是早起加班的话，现在中也先生为什么已经准备好早饭在这里等我了呢？”
中原中也：……
想到这里，清柚打开纸袋，笑了笑：“是笑脸面包，红豆馅的。”
“要分给乱步先生一半吗？”
江户川乱步本来在看到圆鼓鼓的面包时眼睛一亮，但余光一转，看到清柚的笑脸，又扭过头去：“别人给的本名侦探才不稀罕！”
清柚：虽然但是，怎么就别扭上了？
说起来清柚一直觉得，侦探社里除了太宰先生，就是乱步先生最为捉摸不透。
她是在入社考试结束后，才在办公室最里侧的桌子上见到的乱步先生。
坐在办公桌上，腿一晃一晃，手里拿着一瓶波子汽水，正专注地对着阳光研究里面玻璃珠的构造。
等到国木田先生开口介绍自己，他才懒洋洋的手撑在桌面上扭过头。
瞳孔是沉静的冷翠色，像是幽暗古堡里悬挂在墙面上的猫眼挂钟，静静观察着岁月更迭、人间荏苒。
然而一开口又是拖长了嗓音的孩子气：“喂喂，你们谁能帮我把里面的弹珠球取出来？”
就挺分裂的，一度让清柚产生“这个人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的错觉。
但事实上，在发现自己跟着乱步先生左一圈右一圈绕着地铁站打转，直到自己实在好奇问了一嘴，目的地在哪里，才得到理直气壮的一句“当然是地铁站”时。
清柚又觉得，好像扮猪吃老虎这个词的确有些不对。
一路带着乱步先生过安检、刷卡进站，直到上了地铁，清柚才从国木田先生那里得知，今天任务的委托方是一家幼儿园。
【国木田独步：乱步先生的办案能力卓越，因此日常琐事乃至人情世故就不至于让他费心，请你照顾好他。】
【清柚：好的。】
等到点开国木田先生发来的委托人地址，清柚才发现，是在三坂大街。
清柚：就挺巧的。
清柚将手机锁屏，下了车，走出去几步，才发现乱步先生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乱步先生，地铁是不允许吃东西的哦。”清柚好言相劝。
“唔？无误有（我没有）。”乱步死不承认。
“明明嘴角还沾着奶油。”
“……是他自己嚼着口香糖不对，本名侦探只是给他一个人生的小教训。”
清柚：所以怎么会有人挤地铁还能偷吃到人家一口大福的。
*
艾草幼儿园位于三坂大街的居民区，由于地理位置优越，一直被周围居民当做托管孩子的最佳去所，但也因此遭到了会社的觊觎。
“这个月已经来了两次，再这样下去孩子们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园长冲浦清花是一位眼镜美人，对此深感担忧。
说起来也是常见的桥段，幼儿园由于地理位置优越，而被放高利贷的公司盯上，在资金短缺时被忽悠着签了不平等协议，因此经常被骚扰什么的。
本身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案件，江户川乱步在吃了两顿幼儿园的水果泥和甜点小蛋糕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涉黑的人员信息发给警方处理了。
前后不过花了两个小时。
但让清柚没有想到的是，在两人准备离去时，自己会刚巧与那个“白濑”撞上。
用小推车运着一车食材的白发青年爽朗，即使被撞到也不过是揉了揉鼻子，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下一瞬，就被本来围在乱步先生旁边的小豆丁们淹没。
揉着他们的脑袋，护着装糖果的袋子，看起来有耐心又好脾气。
不像是个什么坏人。
“人可是很复杂的动物。”
乱步先生没头没脑的说道，“不过狂躁、野蛮的野山羊也会变成绵羊吗？”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
也不知道乱步先生聪明的小脑袋瓜又透过现象看到了什么本质。
在得知有“白濑”这么一个人的时候，清柚曾经有很多的疑问想要找他解答。
——你和中原中也是怎么认识的？
——过去的重力使是怎样的？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
林林总总，很多很多。
但真的见到这个人，清柚又觉得自己满腹的疑问都像是无法说出口。
为什么呢，清柚想。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草稿纸上写满了整整一面的“？”。
还好没有写在线性代数的作业上，不然再把这一堆方程式算上一遍，她真的会头秃。
清柚：果然是男色误人，耽误我学习进步。
等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去楼下拿水，路过缘廊就不出意外看到隔壁中原宅的二楼亮起的灯光。
重力使一向矜矜业业，自从上次偷偷摸摸加班被清柚戳穿后，就干脆不遮遮掩掩。
清柚看着那一点灯光，托腮坐在缘廊上，想象着自家男朋友工作起来是什么模样。
是不是眉梢微蹙，拿起一份文件一边阅读一边圈圈画画，遇到不妥之处，笔尖就会微微在纸面上点一点，留下一抹墨痕。
又或者颇为霸道总裁的把一整份都一扬——十分钟内我要一份全新的策划方案，解决不了事情我就解决你。
将小说里的桥段与重力使画上等号总是莫名带了些诙谐。
清柚乐不可支，手撑在身侧，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觉得自己想见到他，又觉得自己不想那么近的当面见到他。
所以恋爱中的女生的确有些奇怪。
总有些自己都说不清的点。
想到这里，清柚干脆站起身来，走到屋内拿了两个纸杯。
这是她小时候经常玩的小玩意，在纸杯的底部扣出两个小洞，用打了结的线系上，再用橡皮泥把小洞封起来。
孩子们叫它“传话筒”，清柚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现在的心境挺符合的。
等到做好，清柚就拿着东西走到自己之前住的那一间屋子。
推开门，在推开窗，隔着一米之遥，就可以看到中原中也正坐在书桌前，手指捏着下巴，似乎在沉思。
【清柚：中也先生，抬头~】
中原中也拿起震了一下的手机，嘴角翘起，看向房门，门前空无一人。
下一秒，窗户就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他侧头，清柚正一手撑在窗沿，一手向他挥了挥，笑得眉眼弯弯。
“晚上好呀，中也先生~”
第64章
中原中也是在三月搬到栩堂宅的。
彼时推开卧室的木窗,就能够看到不远处隔壁雨宫家的玻璃窗，即使是在白天也窗帘紧闭，看上去没什么人气。
“这种木头的老房子什么都好,就是隔音有些差，不过隔壁的雨宫家也深受其扰，直接搬到了另一侧去住，因此也不会互相打扰。”
前一任房主栩堂夫人在搬离前是这样说的。
“无妨，这样也很好。”
中原中也这样回复。
她并不住在这里,而是在穿过一整个缘廊的另外一侧。
但即使是“曾经住过这里”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也在中原中也向来平静无波的心底泛起涟漪，以至于每一个疲惫的深夜，在成堆的文件之中抬头，眼神都会下意识落在那紧闭的窗帘缝隙。
就仿佛下一刻，不知道什么年纪的清柚,就会掀开窗帘、推开窗，对他说一句……
“晚上好呀,中也先生~”
幻想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中原中也捏着鼻梁,轻笑一声：“怎么还没睡？”
他办公的时候向来习惯门窗紧闭,因此站起身来,推开窗户。
清柚抓住时机，将手上的纸杯又抛了过去,此时恰好一阵夜风吹过，眼见着轻飘飘的纸杯就要被吹落。
中原中也眼疾手快，微微探身接住。
他的力道一向很大,要不是在察觉到轻微的阻力时下意识卸了力，这会儿清柚的传话筒就要分崩离析。
等到看清楚手里攥着的是一个底部被粘了一根绳子的纸杯,中原中也眉梢微挑，显然不明白自家小姑娘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全程目睹了自家男朋友堪称意外+带了些慌乱的举动，清柚不由翘起唇角。
原来即使是重力使，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诶——这样的情绪，莫名让她心情变得很好，连带着这一天的纠结都平复了许多。
似乎是由纸杯充当话筒，棉线充当连接器的装置。
中原中也思索了片刻，在清柚笑盈盈的眼神中，将纸杯贴近耳侧。
于是清柚趴在窗台上，把纸杯凑在嘴边：“这里是清柚，请讲。”
“这里是中原中也，请讲。”中原中也有样学样。
红酒般的嗓音顺着一根棉线，被传递到纸杯当中，听起来并没有在耳畔那样清晰，只是尾音的部分被加重，显得更加沉稳而有磁性。
清柚：所以说“声若磁，音若沙”这句话果然是有原型的。
这样想着，连带着看着自家男朋友侧耳倾听的侧脸都忍不住眉眼弯弯。
超想调戏他的，就现在。
“那么请问，中也先生今天有想我吗？请讲。”
今天她可是一大早就出去了，由于一直在处理艾草幼儿园的事情，连带着午饭和晚饭都没能和他一起吃呢。
虽然回家的时候收获了一个抱抱，和一个香草味的小蛋糕，但作为一个喜欢调戏自家男朋友的小女孩来讲，这可完全不够。
清柚一脸期待，对面倚在窗台前的中原中也却轻笑一声，一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接到一记直球，但自家孩子只能宠着”的样子。
清柚看到他这幅样子，就知道重力使他一定又害羞了，这时候一定会顾左右而言其他。
谁知道中原中也笑完了，将纸杯贴近唇畔，说了一句：“嗯，想你了。”
清柚：？？？！！！
她骤然抬眼，恰好撞见那双钴蓝色瞳孔里未来得及藏好的笑意，于是下意识看了看天。
“怎么了？请讲。”中原中也问。
“只是觉得会不会存在什么月圆之夜会变身的传说~”以至于别扭的男朋友都变得超级坦率的。
说完了，清柚又怕脸皮薄的重力使会因为自己这一句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想法，于是补充了一句，“但坦率的中也先生我也超级喜欢的哦~请讲。”
这下换做中原中也半挑眉毛：“喂喂。”
直球到自家男朋友都忘记“请讲”的后缀了~
在察觉这一点的时候，清柚简直乐不可支，甚至下巴都不小心撞到了窗框，于是瞬间正襟危坐，连带着揉下巴的动作都暗戳戳的，生怕被自家男朋友发现，直接终止这个有趣的小游戏。
清柚想了想：“所以中也先生今天除了办公都做了什么呢？”
适度的调戏能增进感情，但要是做的太过分，让自家男朋友恼了可不好，清柚深谙其道，顺滑转移话题。
就得知了他今天不光打理了前院，保养了机车，甚至炸了一小锅鸡肉丸子，准备明天给自己做鸡肉丸子小火锅。
清柚：！！！
“怎么不说话了？”中原中也看向将下巴搁在窗台上，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清柚。
清柚侧着头，眨了眨眼睛：“只是在想——”
“嗯？”
“中也先生难道是哆啦A梦吗？”简直是万能的过了分。
换做是三个月前，要是有谁跟她说，自己会收获一个绅士、得体、长得好看、全心全意喜欢自己又外加十项全能的男朋友，清柚一定会摸着ta的额头，说上一句，孩子是不是被野崎的漫画荼毒了。
这大概和大部分人的观点有一定程度的吻合。
那就是“我相信爱情，但我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或许会有些悲观主义，但之前的那样多年里，清柚一直是这样想的。
更别提雨宫家代代都是女性家主传家，似乎每一个人都未曾在婚姻上有过什么美满的结局。
以至于现在，中原中也就站在离自己一米之外，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明明是那样沉稳而得体的人，却包容着自己的小孩子脾气，那样认真的拿着一个粗制滥造的纸杯，贴在耳畔，大概是许久没有听到自己出声，于是眼神温柔的看向自己。
清柚也觉得，自己是否是在幻境呢？
“中也先生？”
“嗯？”
“中也先生。”
“怎么了？”
中原中也察觉到自家小姑娘似乎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要过来吗？”他提议。
这是清柚第二次真实触摸到重力的异能，整个人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像是失去了重力束缚，漂浮在太空。
想到这里，清柚弯了弯眼睛，尝试着在空中跃出一步，直到足尖点在中原家的窗台。
“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全人类的一大步。”
清柚把手放在中原中也的掌心，顺着他的力道跃下窗台，站在他的身侧。
本来打算说出“好玩吗，苏菲”的中原中也：？
他似乎总是跟不上自家小姑娘的想象力，先是《哈尔的移动城堡》，现在又变成阿姆斯特朗登月。
却也只能配合的问：“什么？”
就被清柚环住脖子：“那就——全人类的一大步，迈向你心里的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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