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苦草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精神衰竭,但是它存在的局限性导致它只能治疗中度的精神衰竭,仍有一部分重度的精神衰竭不能治愈,那些可怜的战士,也因此失去继续上战场的机会。
前世作为元帅的席茹月没少思考过这个问题,并且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她也在军中明确地规定过,战士在进行一小时的对战之后,必须进行人员交换,但这种方法应对小型的战役尚且有用,大型战役自身限制大,不是什么场景都适合人员交换。
因此精神衰竭的病症始终难以得到缓解,仍有一部分的战士因此失去他们热爱的战场。
荨苦草作为能够缓解这种情况的唯一药剂,价格一度被炒到很高,并不是所有战士都可以承担得起,帝国第一学院有医学系,也收归过一部分精神衰竭的战士,想必采摘荨苦草被作为考试的内容也算是学院的一点私心吧。
席茹月一队赶路前往荨苦草的地点,即使是坐着小型飞船,他们也还是花费了将近大半天的时间,从早上九点出发,他们也还是直到下午五点才到达荨苦草所在的峭壁边上。
刚停下小型飞船,几人就发现在峭壁边上已经有一个小队停留在那,想必他们抽到的任务也是采摘荨苦草。
荨苦草不仅是只有接触有毒这一限制,它的生长环境和条件也同样限制着人们对它的采摘。生长在峭壁边上的荨苦草,只有几百米之下峭壁的温度才适宜它生长,而且采摘时不能够承受任何一点飞船机甲或者飞行工具的大型电磁,所以想要到达几百米之下,只能是徒手下去。
这样的限制使得它的产量更少,这也是这个任务的另一难点。
而那个小队明显是比席茹月他们先到很久,他们正拉着绳子并不停地往峭壁下看去,即使是几百米的距离,对于星际时代的异能者来说,依旧是看得一清二楚。
手环的队员通讯频道正在接线,能够清楚地听到对方所说的内容。
“好了,我采摘到足够数量的荨苦草,已经放进篮子里,可以往上拉了。”手环对面的少年说完,峭壁上的几人兴奋起来,很快就拉动绳子把东西往上拉。
几百米的距离在他们奋力拉动之下,很快就到达,篮子里装着足够数量的荨苦草,看后几人激动不已。
而少年的声音再次从手环那边传了过来:“快,毒性估计发作了,我还能再撑五分钟,你们快点把我拉上去。”少年的声音相较于方才有些低沉,明显是毒性引发的精神麻痹。
荨苦草的毒性只能防,一旦毒性发作,人的体力会迅速地下降,即使是强撑着,也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毒性带来的一系列问题,这难免会对运输有困难。
就在席茹月几人思索着等下万一出现这种情况要如何救人的时候,少年队员们的反应却让他们不由皱眉。
“你别说谎了,这毒性哪有可能撑得住。”小队为首的男人撇撇嘴,不满地说道,“我们救你得花多少功夫呐。”
男人的话让少年不由慌了神:“鲁伯特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为了完成我们的任务才下来,难道我们不是同一个小队的吗?你为什么不救我上去?”
鲁伯特讥笑道:“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下去呢?我们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是平民,你这种孤儿,就算是死掉也没有人会知道的。”说完他就随手把绳子丢在一边,拍拍身上的灰尘,不屑道,“陪你演戏还真是累,若不是看中你的机甲天赋,我也不可能会朝你这种贱民抛出橄榄枝。”
显然和他一个小队的队员都是这么想的,因此没人提出异议,鲁伯特也只是切了一声后把手环信息关掉,几人纷纷登上小型飞船离开。
男人他们离开的时候,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接下来的气温会逐渐下降,若是少年真的被留在下面那么久,峭壁之下几百米的温度,足以冻死他。
少年原本还在拼命地喊着,声音幽幽地能够传上来一点,但是在看到天空中熟悉的飞船之后,他明白队员早就抛弃他离开,不可能有人会救自己,再加上精神麻痹的后遗症上来,他也失去了呼喊的力气。
席茹月一伙人往峭壁边上走去,认真观察着峭壁下的情况,天色已暗,但是在若隐若现的光线之下,仍然能够看到峭壁之下凸出的部分停留着一个人,已经发作的毒性使得他只能背靠着岩壁,瘫坐在地上。
“不行,必须得救人。”席茹月当机立断,准备自己下去救人,旁边正好有绳子,有队员的帮助,完全可以将人拉上来。
众人拉起绳子,分配好各自拉的位置,席茹月刚打算往自己的身上绑绳子的时候,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疑惑地往拉住手的那一侧看去,却发现拉住自己的正是楚陵。
她侧头刚想问,楚陵则是冷静地分析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下去自然是要把荨苦草随便采摘上来的,我有办法能够不中荨苦草的毒素。”
怎么可能?席茹月脸上的表情过于认真,以致于楚陵瞬间读懂并解释道:“我的异能是水,可以在手上形成水膜,这样采摘的时候就不会中毒了。”
楚陵这样说,席茹月的记忆不由回到入学考试时他来救自己的场景,楚陵使用的技能的确是和水有些关系,他是水系异能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你真的可以做到隔绝毒素吗?”席茹月直视着楚陵的眼睛,认真地再次闻道。
楚陵也不废话,直接动手在众人的面前演示一遍,闪动的蓝色光芒,逐渐在他的手上覆盖着水雾,形成了一层水膜,透亮的蓝色仿佛还能看到水波流动。
席茹月看到这,好奇地瞪大眼睛,不由动手戳了两下水膜,果然如同楚陵所说的,这水膜带着水的特点,虽然软但是却根本无法戳破,用这来阻碍荨苦草的毒性非常合适,既然如此,的确让楚陵下去最合适。
因此她松口,嘱咐了几句楚陵要注意的事情,便往他的腰间绑上绳子:“虽然这样,但你还要小心一点知道吗?”说完没得到回应,她便抬头看了楚陵一眼,只见楚陵耳朵发红,似乎发呆一样默默地看着眼前,直到她多喊了几句才应声。
虽然奇怪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得到楚陵明确的答应之后,才把人缓缓放了下去。
这根绳子是新型的材质,所以承担一个人的力量非常轻松,在把楚陵吊下去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席茹月紧张地不断探头去看楚陵的动作。
在昏暗的天色中,楚陵的身上隐隐地闪出蓝色的光芒,这让她能够轻易地看清楚陵正在做些什么,楚陵被绳子系着停到凸起的石台上后,蹲下身子认真地观察起少年的情况,确定少年还有意识之后,他解开自己腰间的绳子,绑在了少年的身上。
完成一切,他轻轻拉动两下绳子,而确定绳子系好的席茹月,招呼着大家一起把人给拉上来,三分钟之后,他们顺利地把人给拉了上来。
少年此时因为精神麻痹几乎已经失去意识,把人救上来之后,借着手环的光,几人终于辨认出眼前的少年身份。
“咦,这不是当初我们在食堂救下的少年吗?”恩格里迅速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道,连星阑也走进几步辨认身份,迅速确定了少年的身份:“没错,就是他。”
少年已经救上来,就没有生命危险,眼下还是楚陵要紧,几人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到尚在悬崖之下的楚陵身上。
此处的荨苦草已经被采摘完,需要换个位置,把绳子系回到自己的身上,楚陵开始借着绳子的力量在空中摇荡,在岸上的几人心都不由提起来,生怕他失手抓空。
终于,楚陵借着绳子终于荡到了一处新的石台上,用覆盖着水膜的手采摘完这里的荨苦草之后,他果断地把东西收回到空间手环中,但明显对荨苦草的品质不是很满意,他不由皱起眉头,四处观望着哪里有高品质的荨苦草。
眼睛往上看去,似乎看到什么,他眼睛一亮,准备朝着那处荨苦草而去。
而意识到楚陵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之后的席茹月眼睛瞪大,下意识地高声喊道:“不行,那里太危险了,不能去。”
第47章
席茹月如此紧张也是事出有因,毕竟看着楚陵要荡到的方向上,只有一处生长着荨苦草,而那处生长着荨苦草的地方,底下没有可以支撑身体的石台和凸起,而上方也没有能够把住的石块,这就意味着想要采摘那棵荨苦草,就只能依靠着一根绳子的力量悬空。
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楚陵唯一可能的遭遇就是掉下去后跌落谷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任何人都清楚,因此席茹月才试图在楚陵荡过去之前阻止他。
席茹月也不知道她这样单纯的一声吼,在下面的楚陵能够听到多少,但看着楚陵的动作,明显是无论如何都要这样做的,于是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死死地拉着绳子,坚决不放手。
楚陵受到绳子的限制,移动的幅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借着路程中崖壁凸出的石块,他借力往目标荡去,悬崖上的几人也跟着移动方向,一点点把他移到那颗荨苦草的位置。
那颗荨苦草的周围都是近乎光滑的岩壁,几乎没有可以着脚借力的地方,因此当楚陵移动到那里时,整个人在空中来回荡了好几下,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天暗下来,崖壁下面的风吹得愈发猛烈,光想靠着几下荡让自己停下来几乎不可能,甚至因为风吹得猛,带动绳子的运动,原本动力减缓的绳子又开始晃动,瞧着楚陵一副无法停下来的状况,席茹月的心不禁高高提起。
不行,按照这样下去,不仅没有办法顺利采摘到那颗荨苦草,楚陵的生命安全也无法得到保证,得赶紧想个办法。
必须得想法子让绳子固定住,不再晃动……可是这风实在是碍事,提前叮嘱身后几人抓紧绳子,她松开了握住绳子的手。
几人一直保持着稳力的状态,在席茹月脱身之后,想要拉住绳子对于他们来说仍旧是轻轻松松,站在她身后的是余煜祈,显然也清楚这样下去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于是认真地看向席茹月:“你有破局的办法?”
余煜祈并没有发力,脸上轻松的表情能够看出他还没有全力以赴,但认真追问的语气不难听出他对这件事的关心。
想来若是席茹月说出任何一个否定词,他就要自己想办法下去把人救上来了。
席茹月在高速度的思考下,对于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已经有了主意,因此她朝余煜祈投去一个笑,自信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保证每一个队员的安全。”
说着她走近几步,蹲在悬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崖壁下目前的情况,楚陵明显也在努力让自己能够停下来,在被风吹向一侧的时候,他及时向那侧的崖壁发出水柱,借着冲击力往另一侧小幅度的晃动,只是这样效果甚微,他还是没能够就此固定住。
席茹月估计着从她所在的崖壁上到楚陵如今所在地方的距离,单膝跪地手掌压在地面,一颗种子不着痕迹地从她的手心滑落,落进崖壁的裂缝中。
闭上眼睛,异能在她的驱使下飞速朝着那颗滑落的种子飞去,异能带出的暗绿色光芒追着种子,隐隐在每一处裂缝口闪过。
忽然刮起一阵大风,这阵大风吹得崖壁上碎石灰尘四处飘零,连崖壁上扎实地长着的荨苦草都不由顺着风吹动着的方向移动,更别说本就如同浮萍一般游荡的绳子,这阵风吹起后,绳子受到剧烈的冲击,即将卷着抓住绳子的楚陵往天空飞去,若是他没能抓住,定然难逃厄运。
“咻咻。”就在绳子即将飞起的那一瞬间,几道好似绳子飞速划过的声音有序响起,只见从崖壁的地面上方,从上至下地生出一道又一道的暗绿色藤蔓,那些藤蔓将绳子死死地固定在崖壁上,好几道防护将绳子扼杀在即将飞起的摇篮中。
这下绳子不仅没有被这股强风刮到天上去,还顺利地被藤蔓固定死在崖壁上,而终于落定的楚陵,在他的左手边,正是那颗引发一切的荨苦草。
眼瞧着危险已被瓦解,席茹月不禁松了口气,此时的她才终于有闲功夫指引楚陵去哪里采摘高品质的荨苦草。
藤蔓仿佛有灵性一般,需要的时候死死卡住绳子,而不需要的时候,则是飞快地解开,方便楚陵能够通过荡动绳子到达想要的地方,就这样,楚陵终于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际,成功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采摘到足够数量的荨苦草后,几人使力又将他拉了上来,直到楚陵的脚安全地踩在崖壁上的地面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小队成员才终于能够放下心来。
只是看着楚陵一脸无畏的模样,他们不免恨得牙痒痒,飞扑过去开始收拾人,虽然是在闹腾,但热热闹闹的仍是一片和谐。
席茹月看到楚陵终于上来之后,也总算松了口气,看着一边地上还在昏迷的少年,低头研究起精神麻痹的征兆。
她倒是很少见过精神麻痹,战场上的战士要么是精神力用尽,要么就是精神衰竭,这种精神麻痹比精神衰竭的症状会弱一点,但是按照目前看来,少年好像陷入沉睡始终不醒,也并没有那么轻松。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在昏迷中也需要忍受精神麻痹的痛苦,按照荨苦草的毒性,触碰之后人会因为中神经毒而精神麻痹,必须要昏睡半个小时才能从这种痛苦中脱离。
悄悄地把腰包拉开一点,席茹月低头小声地对包里的绿景问道:“怎样?绿景你可以治疗这种精神麻痹吗?”
听到席茹月的话,绿景从腰包中探出一个头来,观察着眼前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能力可以治疗外伤……但是能不能治疗精神力的伤势… …也得试一试才知道。”
说到这,他扇动着翅膀从腰包中飞出来,借着夜色藏在席茹月的宽袖中,绿景使用能力与其他人的方法不一样,罗伊和白馥都是通过吐出孢子来使用能力,而绿景则是直接将手触碰到伤口,驱动能力后就可以治疗伤口。
不过这次是精神力,于是他悄咪咪地借着席茹月的遮掩,飞到少年的头边,绿光亮起,意味着他正在使用能力,过了五分钟之后,绿光缓缓变暗,随后绿景再次飞回到腰包里,低声地说道:“我看到了他的精神力……淡蓝色的云朵缩小不少,我就用能力把他的精神云恢复了一点……”
不过听着绿景失落的语气,就知道这次效果甚微:“但是用处应当不大……”
席茹月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精神力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若是能够那么轻易地治疗,想必也不会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烦恼了。”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少年慢慢地苏醒,瞧着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再去赶路也不可能,倒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顺便把方才采摘到的荨苦草挑选一下,看看哪些可以上交。
小队的几人基本都达成一致共识,决定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夜,明天再出发,于是每个人按照自己分配到的任务,从空间手环中拿出露宿的东西,将帐篷搭了起来,并生火取暖照明。
在准备吃食的过程中,席茹月顺手把楚陵采摘到的荨苦草一个个倒在地上,低头观察起来。
荨苦草在还未采摘之前有毒素,但是采摘下来后,毒素自然地消失,所以这个时候再触碰荨苦草就不会再中毒,作为植物系异能者,如果说小队里能够评价荨苦草品质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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