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将公寓门用力关上了。
我碰了一鼻子灰。
“咕噜噜——”肚子再次叫起来。
我用力捂住,脸色有点苍白地去敲下一间公寓、下下间公寓的门。
被挨个拒绝了。
-“忽然敲门来要吃的,有点太过唐突了吧?”
-“抱歉,我不做饭。”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话说你真的是这所公寓的居民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最近新闻上一直在重复播报有个女性逃犯,你口罩戴那么严实,不会——”
我慌乱转身就跑,回到自己的公寓,关上门瑟瑟发抖。
直到天色漆黑下来,我几乎要饿得爬不起来。我勉强扶着墙站起来,穿过浴室没关的门,我看到了浴室里镜子中倒映的我。
脸色苍白,唇瓣也没多少血色。
但因为太饿了,眼神比装出来的可怜,更可怜。
我颤巍巍将口罩拿起来,戴在脸上。重新走出公寓,去敲下午拒绝我的那个独居男生的公寓门。
他打开门,见又是我,不耐烦:“你能不能……”
我将口罩摘下来一点,帽子也往上掀开,露出我的脸来,仰头,用小心翼翼、祈求的眼神望着他,“我好饿……拜托你能不能给我点食物吃。只要一点点就好。”
我坐在男生公寓的椅子上,吃着好久没吃上的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桌子上有很多菜,但我不敢夹。
除非男生主动将菜夹到我碗里,我才会去吃。
电视机里播报着女逃犯的新闻。
男生不以为意地摁掉了,手放到我的大腿上,摸了摸,“白天说你是女逃犯这件事,需要跟你道歉。不管怎么看,除了性别之外,你都跟杀人狂毫不沾边嘛。”
我吃得很急,根本顾不上搭理他的话。
他的手一点点上移,摸上我的腰,捏了捏,“你别光顾着吃饭啊,我们来聊聊天。”
“嗯。”我只是响应了这么一声,依旧在不停往嘴里塞米饭。
“你知道不,我们隔壁那栋公寓最近可是发生了不少灵异事件呢,六楼有户人家去年不是发生火灾全死了吗?近一年总有恐怖传说,导致有很多人慕名去打卡,虽然每次进去的人都说了很吓人之类的话,但都没出什么严重事故。但一周前进去的那个探险队居然到现在都没出来。”男生说着说着,就搂上了我的腰,趴在我耳边说话。
我依旧没管,任由他抚摸我的身体。
忽然,我被食物呛到了。
男生急忙给我倒水,便也松开了我的腰。
我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我用袖子擦擦嘴角,朝他笑得很感激,“谢谢你帮我。”
男生愣住了,脸一点点变红,“还、还、还行吧……我也并不是不求回报的帮你啊,刚才摸了你的腰好几次。”
说完,他似乎有点懊恼,“对不起啊。”
我歪歪头,有点不理解。
他更加磕磕绊绊了,也离我远了点距离,脸红的特别厉害,最后回房间取来两盒快餐面,塞我怀里,“给、给你。你下次没吃的了就来找我,我…我……我不会再随便摸你了。”
我再次朝他笑笑。
有了这两袋快餐面,我又捱了两天时间。等我再次饿得难受去敲门时,男生二话不说就递给我一盒外卖。
有包装袋挡着,我不清楚里面是什么食物。
但我注意到了外卖袋子上的小纸条,字我不认得,可我认得数字,两千多円,好贵,需要好多好多瓶子和废纸才能买得起……
我将外卖袋接过来,站在他公寓门口等了一会。
始终不见他伸手过来摸我,我便主动抓住他的手,要往嘴里塞。他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后撤,脸红到滴血。
我:“你不需要吗?”
他快速摆手,“我是心甘情愿想帮你的,不求回报。”
心甘情愿……
我看着他,一时间想起了很多心甘情愿帮助我的人。但他们都没有好下场。我是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所有我喜欢的,和喜欢我、愿意不求回报帮助我的人,都会得不到好结局。
我落寞地垂下视线,将外卖盒放回了他公寓门的地上。
无视掉他举着外卖喊我的声音,快速逃回了自己的公寓,关上门。
“咕噜噜——”
肚子,好饿。
我趴在阳台的窗户上,往外看。
现在是晚上,我把公寓的灯都关掉了,不用担心自己的脸被禅院家的人看见。
我看到了小区大门口的便利店,那家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里面肯定有很好吃很好吃的东西卖。
如果我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偷偷摸摸去问他们有没有过期的食物,会给我吗?
我住的这所公寓楼离小区大门并不远,要到食物之后,立马跑回来关上门,不会被发现的吧……?
我想的出神。
不知是幻想到了食物的样子,还是如何,我竟真的嗅到了食物香气,口水开始控制不住的分泌。
我止不住吞咽。
低头。
就看到了有个背着武器袋的人,正站在我的阳台楼下。二楼离地很近,并且他站的地方旁边有路灯,以至于我甚至能看清他拆开的便当上诱人的还散着热气的猪排。
好…好香……
好想吃。
我盯得太过出神,口水分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以至于我一个没注意,有一滴口水滴了下去,正好落在那人刚拆卡筷子、甚至还没吃上一口的便当上。
“啊……”我短促的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躲起来。
片刻。
我小心翼翼探头,往下看。
就与那人有点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无语和无奈的视线对上,他举起便当,指指上面的口水,“你想吃吗?”
杰哥目前对妹的感觉如果可以用好感度预测的话,是零。
我不是很喜欢写一见钟情的梗
所以还需要点契机,杰哥才会更在意妹更加保护她一点
第20章 东京校
隔着很小的一道门缝,我戴着黑色口罩,将对方递过来的炸猪排便当接过来,埋着脸,很过意不去:“对、对不起……”
门外,他面色稍有缓和,“没事。”
他留着一头金色的齐耳短发,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穿着黑色休闲服,身后背着的武器袋,不知道装的什么。
我有点猜测是咒具。
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咒术师。
但他身上并不像我见过的大多数咒术师那般,有股与普通人很不一般的气质。他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普通人中加班很久的疲惫,虽然他看起来挺年轻的。
但……
不是说现在学生的压力也很大吗?
估计是这样。
直哉少爷之前有鄙夷过普通人群中的学生,说他们也就只能靠学习上好大学来改变自己劣等人的命运了。
他最后看了眼我手里的炸猪排饭,将武器袋往肩上抻了抻,转身离开。
因为他最后的眼神,我心底的愧疚达到顶峰。
有些急切的喊住他。
他顿住脚步,侧身回头,透过那道小小的门缝看向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小心翼翼:“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对于不小心将口水滴上去这件丢人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原本都做好了会被骂一顿的准备了,但对方不仅没骂我,还将炸猪排饭留给我吃。
……我很过意不去。
他声音平静:“没有。刚才的事你不用在意。”
我咬咬指尖,纠结。
眼见他转身又要走,我赶忙将公寓门打开更大点,“等、等等……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
他差点被绊倒。
半晌,才露出‘我是不是听错了’的古怪眼神回头看我,一字一顿:“你、在、说、些、什、么?”
我的脸一点点红了。
后退两步,重新缩进门缝里。
我抱着怀里的炸猪排饭,垂着头,嗫喏:“我只是…想报答你。”
“一份猪排饭而已。”他有点无语和无奈,“你想吃就吃吧,没必要非报答我不可。”
我没回话,依旧低着头。
门也没关上。
我听见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般走回来,在我公寓门外站住。他身上的休闲衣服几乎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但金灿灿的头发很显眼,像太阳给人以温暖。
他说:“那你就唱首歌好了。”
我会唱的歌只有一首。
幼年母亲常常用来哄我入睡的那首小调。
我们之间隔着门,我在公寓门里面,他站在公寓门外。只有一道小小的门缝将我们关联起来。
我唱歌时声音很小。
因为曾被直哉少爷嫌弃过,所以我很不自信。
但他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专注的,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听我唱歌……等我唱完后,他还会慎重其事地冲我说:
“很好听,谢谢你,我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
被感谢了……
我咬咬指尖,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他表情很严肃,没有其他这个年龄段的男生看到我时的惊艳和触动。
我举举炸猪排饭,悄声:“我也非常感谢你,因为我好久没吃饭了。”
他目光微顿,但没问我原因。只是朝我礼貌性地点一下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再见。”
我抬起手,学着家入硝子之前的动作,朝他挥一下。
眼看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公寓二楼的走廊,拐进楼梯口。他忽然停下,音量不大,但在寂静的夜幕下,很容易就能让我听见。
他问:
“你明天想吃什么。”
他转过身来,看我,“你唱歌很好听,我明天也想睡个好觉,所以,你明天想吃什么。”
我的眸光一点点亮起来。
“我、我什么都吃得下去,我一点也不挑食,打算喂流浪猫狗结果多出来的剩菜剩饭都好,坏掉的馊掉的也可以,全都可以。”我情绪激动地说道。
他却一点点露出无语表情:“你的要求是有多低。”
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夜幕下,他有点不自然地重新背过身去,“你快将门关上吧,我先走了。”
“明天见。”我朝他说。
他含糊不清回了个“嗯”。
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我将公寓门关上。
迫不及待打开炸猪排饭。
我吃的很急切,吃完最后一口时,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很撑很撑,但心理上却还是觉得自己好饿好饿。
还想吃更多。
我揉一揉撑到难受的肚子,抱住双膝,蜷缩在门口,盯着阳台处发呆。
什么时候才能到明天啊……
我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了。
这所公寓附近有幼儿园,每天早上都会播放很有意思的歌。之前听的时候只感到有趣,但没多往心里去。
但我记挂着直哉少爷之前嫌弃过我只会唱一首歌这件事。
有点担心今天那个男生再次来,也会对我表露出嫌弃,之后就再也不来了。
所以我跟着幼儿园播放的歌学习。但同一首歌,幼儿园一天只播放两次,两次之后放的就是别的歌曲了。
第一首歌我磕磕绊绊只记住了前半段。
学第二首歌的时候,我逐渐掌握了一点快速记忆的技巧。勉强记住了重要的调子和粗略歌词。
接下来等那个男生来的时间,我都在重复练习。
“——砰砰。”
天色漆黑,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我听见公寓门被轻轻敲响,原本已经等到失望的我立马打起了精神。透过公寓门的猫眼,我往外看,看到了那个男生满是疲累的脸。
我找来口罩戴上。
然后将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隙,满眼期待,“你来啦。”
他“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便当递给我。有包装袋,我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好香好香。
“是便利店的咖喱饭。”他说。
“谢谢。”我非常感激。
他再次“嗯”一声,没有后话。
空气陷入沉默。
我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包装袋,眨巴一下眼睛。
他注意到了,举起来,从包装袋里散发出来的甜腻香味瞬间充斥我的鼻腔,他说,“这是帮我一位学长带的,新宿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好像很不错。你想吃吗?”
我快速摇头。
他能给我带咖喱饭我已经感激到无以复加了,怎么可能再提出这种要求……
他放下举着的手。
我将怀里的咖喱饭抱紧一些,小心翼翼开口:“我……唱歌了?”
“嗯。”他依旧是很简短的回复。
我唱的是白天新学的幼儿园放的歌,可能是他的注视太过认真,又或许是我这首歌刚学还不熟练的缘故,我唱的磕磕绊绊,最后甚至还卡壳了一下歌词,好半晌都想不起下一句歌词是什么。
我的脸越憋越红。
他总是拉成一条直线的嘴角,罕见的上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状。
我都要怀疑是错觉了。
他说:“这首歌也很有意思。”
我脸红,“嗯、嗯。”
“今晚我也能睡个好觉了,谢谢。”他如此平静说完,又问我,“你明天想吃什么。”
我还处于羞臊中,手将门把抓得特别紧:“……什么都好。”
“那就鳗鱼饭吧。”
“好……”
如此话题结束,又没话说了。
“……”他抻抻肩上的武器袋,“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我喊住他,“你能先在门口等一会吗?”
他不解,但还是同意了。
我关上公寓门,抱着咖喱饭回到厨房,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只干净的碗。虽然很不舍,但这样做了我才能安心些。
我将便当中一半的咖喱饭弄到那个碗里,然后将便当盒重新包装好。
急急巴巴地再次打开公寓门,将便当盒还给他,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紧张地盯着他:“那个……我今天的歌没唱好,所以只要一半就好了。另一半还给你。我明天会努力的,一定不会再跑调忘词了,所以、希望你明天一定还要来。”
他愣住,好半晌才说:“我刚才不是已经询问你明天想吃什么了吗?就说明我明天会来。”
我有点窘迫。
不好意思说我刚才很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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