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挺不错的,那谢叔叔怎么没有租?”
“哎,可惜老婆婆只把连着的两间厢房租出来,我家人太多了,哪里住得下。”
她一听,就心动了,赶紧说:“这倒是好,我家两个房间就够了,就是不知道赁钱怎么算,还有…”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就是那家的孙子多大了?”
言罢,她看了一眼,在旁边懵懵懂懂听着他们说话的谢柳儿,和一脸了解的老婆子,有些难为情的说:“家里女眷多,不得不想的多一些。”
谢相公闻言则是哈哈大笑了一阵,引得旁边牛车的张氏她们看了过来,才收了声,道:“那个孙子才6岁,不用避嫌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赁钱是要贵一些,一月得要五钱,不过4钱多一点,应该也能租下来。”谢相公说起,还有些可惜的说到:“就是赁钱太贵了,租出来的房间也少,所以才一直留着。”
一个月4钱多是有些贵,换个地方都能租住半个院子了,再偏点的地方也能住一个院子。
“那…谢叔叔,那边地段如何,可能摆个小摊?”
谢中条思索了一下,说道:“地段是好的,离县衙也近,那边的小贩也不少,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兴许得交点地摊的费用。”
“那就没事。”
她松了一口气,赶紧和对方说道:“那等下过了户,劳烦谢叔叔带我们去看看,若是方便就今天定下来!”
“决定了?要不要问问嫂子。”
刘意笑了一下,说:“我娘要是听说一个月4.5钱,哪里还能去看,还请谢叔叔到时候先瞒着点,等我看了房子就与娘说。”
“…也好。”
谢中条常年与人打交道,哪里能看不出来,这家人的性格,和谁说的话管事一点。
把房子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她和谢柳儿也有时间说话,两人正兴高采烈的互诉衷肠,忽而听到前头谢相公和一个身穿着衙役服侍的男人说着话。
“…兄弟这是去哪儿?”
“去清河县捉人,公事紧急,才这会儿就出来了。”
那衙役被谢中条热情的请上牛车前面同坐,又说到:“也好,有这个牛车,也比我腿脚快上一点。”
那衙役一脸黢黑,说话时却爽朗大气,一时谢中条又问:“我前些日子去县衙,怎么没有见过兄弟,可是才调来的。”
那衙役不妨有人竟是县衙的人,愣了一下,才含糊的附和了说:“…正是才调过来。”
“这也是了,只是我没听说近来又和人犯事,难道是上头有了吩咐?”
谢中条此人极爱饮酒,本来牛车就晃晃悠悠,见有同僚越发欣喜,于是便取出腰上的酒袋灌了一大口,大喝一声,“痛快,兄弟请!”
酒袋直直的送到那黑脸衙役的面前,那衙役也是个酒君子,见状只犹豫了片刻,便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痛饮了一口,罢了,还遗憾的说:
“好酒,可惜没有佐酒的,等我下次,一定请兄弟喝个痛快。”
那黑脸衙役一说,刘意心想她刚拜托了谢叔叔办事,如今正好拿出东西给谢叔叔整个面子,以后在同僚面前也好相与。
“如何没有,谢叔叔,我这里正带了一些吃的。”
边说,刘意还一边借着从胸前背囊里去的动作,从游戏里取了两块被分割成拳头大小的副栉龙烤肉,和一捧红色拇指大的野果子,递了过去,说道:“正好下酒。”
“这…这如何……”
谢中条正想拒绝,却看见这个刘家侄女对他使了眼色,立刻明白过来,心里感激的把东西接到前面放好,对黑脸的衙役,道:
“我这侄女既然说了,兄弟就只管吃。”
“那就多谢了。”
黑脸衙役拿出佩刀,几下里就把两块烤肉砍成小块,随即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还夸赞道:“滋味甚好――咦?”
话没说完,对方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惊骇的问道:“此・・・何人所做?”
谢中条和刘意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只见对方问了话,竟抓起肉囫囵的就往嘴里塞,惊得众人大呼,两块份量不小的肉,那衙役竟几个呼吸间就吃没了。
吃完了,对方双手一番,掀开了脚上的裤腿,只见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是刀疤一般。那衙役见此,立刻高兴的握拳捶胸,兴奋不已。
“……兄弟?”
谢中条生怕对方吃出什么问题,赶紧把酒递了过去,让对方缓缓:“可是肉有什么问题?”
“这肉里竟有――”
那衙役缓了一下,正要说出来,就见一牛车的人都盯着他看,于是硬生生的改了口,道:
“竟是这样好吃,请女童一定告知何人所做,某有机会,还要再去买来尝尝。”
刘意见他这样,一时也有惊疑,肉她也是尝过的,虽然的确比普通的肉好吃,可也没到那个地步。
于是,她想了想,说:
“是我家自己所做,若是大人以后想吃,我们正想着开个食铺,到时候请大人赏脸。”
“你们自己做的?”黑脸衙役有几分不信,不过仍旧答应道:“好,一定。”
对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份量不轻的碎银子,递给她,“肉既吃了,这是肉钱,请女童一定不要推辞。”
“这……”
刘意看向谢中条,见对方点了头,便取了其中一小块银子,颠了颠应该有四五钱的样子,便说:“这些就够够的了,多的请大人收回去。”
她的态度坚决,那黑脸衙役见状赞了一句好心性,便也没有在说什么,把东西收了回去。
收了那么多银子,刘意过意不去,又取了一小块肉出来,说:“这是今天带的最后一块,刚刚的都吃了了,这个给谢叔叔和大人佐酒吧。”
“多谢了!”
这次,黑脸衙役没有狼吞虎咽,拿刀砍成小块后,和谢中条一样细细的嚼了。
看了两人的样子,她的心里也狐疑,谢叔叔可没像那黑脸衙役。
前头两人慢慢悠悠的喝着,不多时就都有些醉意了,就在这时候,刘意忽而听到对方呢喃了一声:
“…这东西,你们人吃了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丧仪
那黑脸衙役说话含含糊糊,刘意也不敢肯定,只是心里留下了一丝怀疑。
快到了城门口,黑脸衙役说什么都不肯在坐牛车,说是有要事,就与众人分别了,朝着前面的一处村庄走了去。
又行了一里多路,忽而从前方来了一队举着白帆的丧仪队伍,漫天撒着白纸。
“…这是哪家的地丧事办得这般热闹,请水的阵仗这般大,这得费多少银子啊…”
听到村长的羡慕的叹息声从旁边传了过来,她下意识的转头过去。
这才发现刚刚还宽敞得道路已经变窄了,两辆牛车几乎成紧挨着的姿态往前走着,这才听见了村长的声音。
说话间,眼见那边的丧仪就要近了,谢中条赶紧和刘二把牛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旁边的山坡上。
两边的山坡将道路夹在中间,让丧仪队伍走在中间颇有一种过关隘的感觉。
“…到底是白事,还是不能离得太近了。”
谢中条一边说着,看向丧仪那边。
前面的丧仪队伍走在平整的土路上,道路的两边是平缓的山脚坡道。
刘意她们的牛车此时就在两边的山脚处,既是避开了对面来人,又能看得见下面的队伍。
他们的牛车走得虽快,可这会儿天已经大亮,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一些人像他们一样,走到山脚处避讳开,一些人则是停在路边等队伍过去。
丧仪队伍吹吹打打的,虽是哀乐,却也十分的热闹。
跟在棺材后面的丧主们头披孝帽,身上穿着白色的麻衣,脸上很是平静,也少有哭泣,都是干嚎,没见一滴眼泪。
“…这是谁家的,怎么儿女――”
“哎呀,快别说话,这是刘大地主的丧事……”
说话的男人一身的蓝色细布长衫,身上背个褡裢,是个行脚商贩。
他打断了边上年轻挑夫的话,一脸讳莫如深的看了前面举着白帆的队伍,低声道:
“听说刘大地主前段时间被魇着了,总是说房里有个美人,晚上也不许人进他的屋。每天黑夜的不出门,都在屋里和那女的鬼混,这才几天,人就不行了,已经躺在床上动不得了。”
“这是道观里的人来看了,给得保命法子,说是骗一骗那些脏东西。”
商贩神秘兮兮的说完,挑夫面露狐疑,但也笑了一笑,不信邪道:“那刘大地主已经六十多了吧,那妖怪也能真下得去手?”
这话一说出来,边上的男人们都是一脸的怪异笑容,互相都是秘而不宣的默契。
这时候刘意注意到旁边一直听着的人群里,一个背着布包长剑的大胡子剑客闻言嗤笑了一声,眼光盯在那红木棺材上,说话了:
“妖怪就是妖怪,人在它眼里就是一盘菜,谁会在意这菜是公的母的,老的少的!”
挑夫被人抢白了一句,想要出声,又见对方手里拿着个长剑,身材高大,顿觉不好惹,便收回了嘴里的话,只是嘟囔了一句:“…那也太不挑食了。”
剑客模样的男人没有看向挑夫,只是向刚刚说话的商贩问道:“兄台可知这刘大地主的府上在何处,劳烦你指一下。”
“…莫非…莫非你要去看看?”
商贩一听剑客的话,赶紧劝道:“兄弟听我一句,你虽有武艺,也持长剑,可那些东西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沾上的。”
剑客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坚持问路。那商贩一看,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只能满怀痛惜的看了一眼这高大的兄弟,给他指了方向。
“…这在那边的村子里,刘家的房子又宽敞又大,你一进村就能看到。”
得了方位,剑客拱手致了意,便背着长剑追赶着丧仪的方向而去。他明明走得不快,可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刘意和谢柳儿在边上看了一场,末了见人真的走了,还有些佩服。
“…大女,你说那大叔真的能把妖怪打死吗?”
谢柳儿双手撑着脑袋,目光迷茫而又羡慕的看向剑客远去方向,随即又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的压低了声音,道:
“是不是像你之前杀那头狼妖一样,唰唰唰,就砍死了。”
“…应该吧?”
刘意不怎么肯定的点了头,前头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谢中条斜倚在车辕上,听见狼妖还是下意识的抖了下。
和她们同车的老婆子,两只手环抱着两个男娃娃,又是捂眼又是捂耳朵的,嘴里直念叨着说:“不听不听,神妖莫念,不看不看,神鬼莫现…”
两个男娃被老婆子捂着直扭,刘意在一旁看了,赶紧说道:“婆婆,丧仪队伍已经走了”
“走了?”
老婆子听了赶紧看了一眼下面的泥路,见真的走远了,这才放下了手。
前面的谢中条被女儿谢柳儿摇醒,另一辆车的张氏也喊了刘意,见大家没有走散,这才有紧赶着进了城。
清河县的繁华是龙门镇比不了的,这里流动的也多是各地往来的商人和各类异人,就连城中的百姓也比之龙门镇多了不知几倍。
城里的商铺也多,品类也繁多,街上行走的女子也多了不少。
姑娘们三五结伴的一同逛着街,或有拿着布匹料子的,或有捧着食盒的,还有挎着篮子卖花的,多得是龙门镇没有的新鲜事物。
一路上走着,刘意简直被这里得繁华吸引得目不转睛。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里的店铺虽然种类繁多,可布料和成衣铺子远比其他的店铺要多:
“谢叔叔,这里的布料铺子可真多。”
谢中条这会儿也醒了酒,见车上的孩子们一脸的惊叹,也高兴的在旁边介绍了说:
“清河县是大乾数得上的布料生产地,周边养蚕喂桑的村子多得很,所以各地的商人都要在这里进货出货。咱们刚刚是从西门进来的,东门那边有一条大河和码头,这里得布料都是从码头用船转运走的,很是方便。”
交通便利,物产丰富,这不妥妥的古代版大城市。
刘意听着对方的介绍,眼里渐渐浮现出了兴奋的神情:
挣钱买房子,她一定要在这里安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赁房
一进的院子不大,门口往外走两步就紧挨着一条人来人往的巷口。做生意是很合适的位置,屋里也正如谢中条说的那样只有婆孙两人。
刘意和张氏跟在米婆的身后,看了院子,又走到东侧的两间厢房看了,都差不多大。
一间屋子看着又十来平米的样子。每一个房间里能够放得下一丈大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多的就再没有了。
想到她们家三个人,到时候妹妹和张氏住一间屋子,她可以带着明心和尚的神像住在另一间屋子,这样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刘小女她们闯进来看到不该看到的。
至于摊位要用的桌子板凳,还有一些食材的放置位置……
刘意转了一圈,看到院子门口堆着杂物的倒座房,犹豫了一下,对米婆问道:
“两间屋子是够了,可我们想在外面的摆摊,这倒座房,婆婆能不能腾出来一并给我们用了?”
“倒座房?”
头上梳得油光的老婆婆,听见她的话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随即皱了一下眉头,有些迟疑的说:
“倒是可以腾出来,可我要先问清楚,你们有几个人?而且租了我的房子,你们以后也不能随意带些外人进来。”
“这是自然的,我们只有三个人,不过我娘现在怀着孩子,可能要在这院里生产。”
听到要在这里生产,米婆面露难色,眼睛下意识的往她后面张氏的肚子上瞅了瞅,见果然微微的隆起,“…那你们的爹?”
“我爹已经不在了,这孩子是遗腹子。”
刘意怕人多想,赶紧解释了说:“三个人是我娘,我和妹妹,并没有男人。”
听到没有男人,张氏肚子里的是个遗腹子,米婆的眼神顿时放松了下来,难得有些和煦的对张氏看了两眼,道:“女人家男人没了,是难熬,你也是个苦命了,行,倒座房我就腾给你们。”
见对方同意了,刘意看了眼张氏,便问了房钱。
米婆只当边上的谢相公之前已经说过了,便也没有平白乱出价,仍旧回了给谢家之前说的价钱。
“4钱60文!”
张氏一听,眼睛都要瞪直了,赶紧把刘意拉到边上,“这也太贵了,还是回镇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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