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五娘。”
那女子白着脸,接过刘意递过去的帕子,愣愣的擦了脸上的血迹。
见对方被吓着了,她也有些无奈。
若不把气势搞得大一点,一次没有镇住那三个狐女,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弄了。
“好,郑姐姐,麻烦你抱着那个小狐狸,我们一块去看看。”
她怜惜的看了一眼郑五娘,随后又转头看向阿青。
微冷的目光在对方惊慌的神情上略过,意有所指的看向刚刚逃走两个狐女,淡淡的说:
“我要狐族在族内的所有人都到你们族长的院子外等我,若有一个没到,被我发现了,你该知道后果的。”
刘意说完话,眼见狐女绷着脸要去叫人,她又补了一句:“你不会想要逃跑的吧?”
“...姑娘放心。”
那狐女惨淡一笑,自嘲的说:“胡氏一族的幼小皆在此处,我阿青不会不识好歹。”
“那就好。”
打发走了狐女,刘意拍了拍身上的辛九,调笑的说道:“辛公子,那就麻烦你去看看了。”
“...我去就是。”
眼见辛九被她一句‘辛公子’说得宓模刘意忍不住笑了一下,“多谢了。”
离开之时,辛九瞧了瞧单独留下来的郑五娘和对方怀里的小狐狸,提醒道:“你自己注意着。”
“知晓了,你快去吧。”
辛九见她应了,这才往地上一跳,直奔着阿青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刘意勾着嘴角笑了一阵,回过头来见郑五娘眼神探究的看着她们两人。
兴许被回头的她发现,对方急忙解释了说:“姑娘救命大恩,五娘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才能回报一二。”
“只是区区小事,郑姐姐何必多言。”
她扶住对方趴下磕头的动作,笑盈盈的说:“刚刚情势所迫,恐怕吓坏了郑姐姐。”
郑五娘被她扶了起来,脸上后知后觉的落了泪下来。
“...郑姐姐为何肯与我离开?”
她刚一发问,却见对方眼泪来势更凶,立刻解释了说:“只是那些女子都不愿意离开,唯有郑姐姐肯与我离开,一时好奇。”
看着看看止住眼泪的郑五娘,刘意示意对方一边带路往前头走,一边说:“姐姐来这里有多久了?”
“...已有两月之久。”
郑五娘领着她从石山里头穿过,悔不当初的说:“我家不在汤镇,是附近的村子里的人,家中只有一位老父亲...”
原来,郑五娘家中是祖传的做豆腐手艺,因着娘亲早去,平日里只有父女两人专做附近的豆腐生意。
为了稳妥起见,一般都是郑五娘在家磨豆腐,做豆腐,而郑老爹则担着豆腐在附近售卖。
如此,虽说生意不算太好,可也够家中开销。
但自从附近狐狸精多了起来,不时就有长得美貌的女子被掳走后消声灭迹,或是在家中被人采阴而亡后,周围村子的人就搬走了好些。
她们家的豆腐生意也一落千丈。
虽说邻居都劝他们搬走,可家中没有银子,唯有吃饭的一方石磨,搬到其他地方怕是连糊口都难。
父女两人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在郑五娘虽然长得清秀可人,但村子里的人都对她极好,从不在外面多言关于她的事情。
再加上郑老爹把卖豆腐收钱的事,灵活变通了一下,半斤豆腐只说要八两黄豆,也还算过得去。
就这样,父女两人倒也没什么。
直到两个月前,有一位寡妇路过郑家,对方长得极为标志,动作起来也风姿动人。
只见那寡妇娘子抱着一个尚且还在吃奶的婴儿路过,走到郑五娘家的篱笆院子时,敲门要水喝。
彼时,郑老爹出门卖豆腐,家中只有郑五娘在厨房磨豆子,听到外头院子里的声音,她没有贸然应声,而是透过窗户瞧了瞧。
见是孤儿寡母,心中的警惕便放了下来。
又想到父亲平日的嘱咐,若是往日或者是个男子,郑五娘是断断不会开门出去。
只是那天太阳晒得很,她想着附近的邻居都搬走了,若是着娘子渴的昏过去怎么办,一时又见对方怀里的孩子哭得伤心。
犹豫片刻后,郑五娘端了一碗煮豆腐的温开水,推开门走了出去。
“...娘子不要敲门了,我这里只有一碗水,喝了就快走吧。”
隔着篱笆,郑五娘把陶碗递了过去。
篱笆外的寡妇娘子抱着孩子,连声道谢接了碗,随后大大的喝了一口。
郑五娘心中焦急,又见那小娘子一边喝一边盯着她,又觉十分奇怪,不由得催促了说:“娘子快些,家中还烧着水,不能离人。”
“快了,妹妹且等等,我一时渴极了,不敢喝得太快。”
那小娘子头上裹了一个布帕子,一边喝一边打量她,拉家常的似的往她家瞅了几眼,问道:“妹妹一个人在家中,怎么不见老太太...”
郑五娘躲着对方的视线,只言:“...我娘睡着,娘子快把碗还给我吧。”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伸手要去拿碗。
岂料手刚伸过去,那小娘子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笑道:“妹妹好生失礼,哪有人家还没喝完就要收了碗回去的。”
对方紧紧的钳制住郑五娘的手腕,抱着孩子一下跃了进来。
仓皇之间,郑五娘拼命反抗。
可那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此刻却力气大得很,对方一个手刀劈到脖颈上,她的眼前就一阵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我就已经在这里。”
郑五娘拿衣袖擦了眼睛,眼泪哗哗的流,伤心不已的说:
“我被歹人污了清白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我那老爹一个人出去,若回来没见了我,不知要何等的痛心,我不回去看看老爹,叫我怎么安心。”
刘意听着对方呜呜呜的哭泣,心中越发恼恨这些狐妖。她重新去了一方帕子递给对方,轻声道:“莫要再哭了。”
“...谢谢恩人。”
见对方接过了帕子,她眼神四处扫了一下,低声问道:“郑姐姐,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那你知道除了被胡氏一族留下来传接子嗣的女子,其他的女子去了哪里?”
“其他女子?”
郑五娘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不明所以得看着她。
见对方没有明白,她又问了一遍,说:
“附近走失那么多的女子,不可能都用来娶媳妇儿,你再想想胡氏一族有没有平时不让人进去,或者不让你们这些外来人进去的地方?”
刘意想到那颗白色的珠子,还有从胡先生那里取了下来的白色玉片,心中沉沉的。
绝对有藏人的地方。
其实若是问这个问题,作为胡先生的贴身之人,王家的那位大小姐其实是最合适的,只不过――
想到当时她取胡先生的内丹时,那个女子眼底的愤恨,刘意轻微的摇了一下头。
女子的感性成为他人控制的把柄,实在太令人难过。
她摇了一下头,旁边的郑五娘沉思之后,迟疑的说道:“若是有一个地方是族内的禁地,那应该就是族长的书房。”
“说起来,那个地方其实很奇怪,每逢月圆晚上,那边总有女子的哭喊之声,经常是一整夜都是如此,不过――”
说到这里,郑五娘脸上一红,偷偷的瞧了一眼她,低声道:“不过,这些人平日本就...□□,所以也有可能...”
刘意:...
“...所以你怀疑那里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她边走边若有所思的问着话,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女子元阴,月圆之日,叫喊之声...
“到了,恩人,前面就是族长的院子。”
郑五娘伸手指着一株巨大的合欢树,树后便是一座极为宽敞的院子。
此刻门户皆是掩着,那些女子也都还没有到,所以显得极为寂静。
...她带着郑五娘走了过去,一下推开关着的大门。
里头一个洒扫的老婆子在院子里拿着扫帚慢慢的扫着落叶,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刘意皱眉看了老婆子儿背影一眼,又低头瞧了从院门口缠绕了整座院子的红色长线。
这些红线也不知道用什么制作的,看着就结实得很,红线复杂而紧密的把整个院子‘裹’了起来。
远远看着,就像是织了一院子的蛛网。
最奇怪的是这些红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只小铜铃系在上面。
刘意看了一眼院子里,在红线中自如穿梭的老婆子,她轻轻的抬手,示意郑五娘退出去。
“...恩人?”
郑五娘微微一怔,不明白的看向她。
刘意摇了一下头,轻声说:“你出去,这里有危险。”
一听有危险,那郑五娘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赶紧对她劝道:“既然有危险,恩人也不要进去了。”
“不用,你出去就是,你在这里会影响的判断,你放心,我没事。”
她注视着院子里慢慢往正院挪动的背影,蹙着眉头把郑五娘往院门外推了出去:“...放心,我会带着你回家的。”
郑五娘脸色变化了一阵,终究是往外走了出去。
等人一出去,刘意这才小心的避让开门口的红线,往那扫地的老婆子移动了过去。
...红线也太多了。
她一边吐槽,一边跟上去。
就在这时,忽然从院外吹了一阵风,搅得红绳上的小铜铃“叮当叮当”的响了起来。
铜铃一响,前头刚刚还在移动扫地的老婆子忽然停了下来。
对方的一双耳朵,随着铜铃的响动,也轻轻的颤抖着,就在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时,那老婆子忽然转身过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明明脖颈上面都是皱得拉着老长的肉皮,可从下巴往额头上去的那一张脸庞,竟如最娇嫩少女的皮肤一样。
最怪异的是,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和人和人脸上应该具备的东西。
有的,仅仅只是一张皮。
而此时――
那张烧糊了卷边的皮,在老婆子的脸上蠕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小可爱以为主角会屠杀一族,我当时情急剧透了一些,不过后来冷静了一下,也许是我写的没表达清楚,抱歉啊,让部分小可爱误会了。大家放心,这里不会屠族的,写这一部分的时候,我其实想抨击那些拐卖妇女到大山买家的,可能太带入情绪,有点用力过猛了……再次抱歉……(鞠躬)
第117章 人皮纸
...真是人间处处是巧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双脚微张开,摆出防御的姿势后,刘意勾起嘴角,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对方脸上扭来扭曲的蠕动人皮。
那老婆子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唯有一双耳朵还好好的长在银发的两边。
随着铜铃的摇动,对方脸上的人皮也蠕动的更快。
既像是在拉扯,又像是在呼吸...
她打眼瞧着,仿佛那张人皮附在老婆子的脸上不停的啃食一般。
“叮――”
扫帚打在红线上,勾得铜铃作响。
趁着那老婆子顺着铜铃的声音移动,刘意提气一下往上跃在了半空之中,看着下面跟随铜铃声响起后,不停甩着扫帚的老婆子,心里思索着。
匿息术和隐身术,对老婆子的没有太大问题,若是直接上手去扯,又怕那人皮沾在手上不好扯下来。
等等――
就在她扫视的时候,忽而看见那落在地上的树叶。
刘意心下一喜,立刻五指一抓,就把一团树叶捏到手上,接着她手指飞快舞动,不一会儿便折了好些树叶小人儿。
对着树叶小人施了傀儡术后,那十几只树叶人立刻跳动了起来。
她欣喜的摸了摸那些树叶人,随后从游戏里取了纸包好的引火粉分给小人们,一边轻声念叨着:“把这些东西倒在底下那人的脸上,听到了没?”
树叶小人们手舞足蹈的接过引火粉,在她的肩上,手臂上,不停的蹦蹦跳跳着。
“...好了,不要再闹了,先办正经事儿。”
她轻轻的挑了一下在她脸上亲亲的树叶人,正要把这些小人顺着红线放下去,忽然一股福至心灵的憋闷感袭来。
修行之人,第六感很重要。
她的手立刻停顿了下来。
瞧了眼树叶小人儿,她又扯过一张树叶扔到红线上。
只听得“呼”的一声,树叶刚一碰到红线,就立刻被一道蓝色的鬼火烧成了灰烬。
那鬼火把树叶一燃而烬后,立即就停止了继续燃烧,而之前同样燃火的那一截红线就像是从未点燃过一般,又恢复了平静。
“...这可真是。”
刘意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幸好刚刚进门的时候,她谨慎的没有胡乱触碰这些红线。
不过...
现在这些树叶小人可怎么过去。
她瞅着底下盘根错节的红线,苦思片刻,又取出手持火把对着红线烧了过去。
明火硬生生烧了一盏茶的功夫,可红线却仍旧纹丝不动,随后她拿出匕首来割线,那长长的红线上连个印子都没能留下。
这可叫刘意犯了难。
这红线碰又不能碰,烧也不能烧,割也割不断,这可怎么是好。
在半空中飘着也不是个长久的事。
她示意那些树叶小人不要乱动,慢慢的朝着还算空旷,红线较少的院子中间落了下去。
那边兴许是没有风吹了,那老婆子也不再那扫帚打红线,又低着头开始扫起了落叶。
刘意看着那老婆子的动作,心里疑惑。
怪了....
为什么她正疑惑着,忽然那老婆子抽搐了几下,一直紧紧趴在对方脸上的人皮纸也蠕动开始翻面。
没错...
就是字面上的翻面,就像是摊鸡蛋时,一面好了,用勺子重新翻一个面。
只不过,对方脸上的人皮纸不用像鸡蛋一样借住其他的东西翻面,而是自己拉扯着,慢慢翻动。
――不好。
刘意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些什么,她顾不得那人皮纸粘手不粘手,立刻灵巧的避开红线,往老婆子冲了过去。
这人皮纸在骗她。
她的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想到刚刚她进来的时候,那东西一个劲儿的蠕动,只怕那时候就已经慢慢的吧伸进老婆子头颅里的部分再往回扯,不然那婆子不会突然抽搐。
不能,让对方翻过面来。
这是刘意心中唯一的想法。
她快速的冲到老婆子的面前,一下甩出往日用来调*一教柳女的长鞭子,准备把老婆子手脚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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