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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来终于反应过来。
她微微侧过脸，让脸颊完全贴上花满楼的掌心。
玩家眨了下眼睛。
她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长的什么样子了吗？”
花满楼唇边溢出一点笑意。
“知道了。”
他轻声回答。
“——是很可爱、很令人喜欢的样子。”
嗯嗯！
玩家颇为赞同。
甜妹果然是天下无敌的！
“只是，我有一件事很好奇。”花满楼说，“叶姑娘的面容，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
叶星来愣了一下。
要是说现实——当然不是了。可要是说游戏里的话，这个确实是她的初始捏脸。
不管后面导入多少捏脸数据，只要一键恢复默认状态，那就是这张甜妹的脸了。
所以。
“是呀。”玩家轻快的回答，“这是我的第一张脸。”
她并不觉得自己在撒谎。
实际上，这也不能算是说谎……对吧？
“嗯。”
云千君回答的语气十分稳重。
“不算。”
虽然她被禁止进入叶星来住的房间里，但叶星来还是随时能出门的。近两天赶到京城的玩家渐渐地多起来，虽然团队频道也能聊，但两个人还是找地方简单地碰了个头，聊了一下近况。
“……总感觉你不是在说好话。”
“你感觉错了。”云千君面不改色地伸了个懒腰，“还是你有其他高见？”
叶星来唔了一声。
“我总觉得有点——”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视线被团队频道里突然冒出来的消息吸引走了。
【团队】艾克利：报——！我在城门口看见包大人了！
【团队】叶星来：尊嘟假嘟？
【团队】繁叶：尊嘟！有热闹可以看，速来
【团队】繁叶：坐标（xx.xx）
【团队】叶星来：111
【团队】云千君：……小心被包大人抓起来啊你们
……
团队频道里迅速热闹起来，不管是在路上的还是在开封府坐牢的，都对这个突发事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云千君对包大人不太感兴趣，打包了点吃的，继续回去守在准备决斗的西门吹雪了。
而在其他人讨论的时候，叶星来已经赶到了繁叶发来的坐标点。
包大人原本是带着全副钦差仪仗出行的，然皇帝临时急招他回京，便轻装简从、只带了身边紧要重用的几个心腹回来。
然一进城，别说进宫见驾，没走几步就碰上了事。
原是路边炸油条的贩子和路人为地上一个钱袋吵了起来。炸油条的贩子说是他的钱，路人也说是他的钱，两个人吵架吵的像是讲相声，看热闹的人堵了大半条街——
“等等。”
叶星来举手示意。
“这个故事我怎么好像听过无数遍了。”
繁叶笑嘻嘻地摊手。
他挑了客栈二楼临街的好位置，一眼就能看到热闹的人潮和被围在中间的包大人一行和两位事主。
这是大家烂熟于心的老故事，无论破案的人是不是包拯，总之接下来就该端上一盆水让人洗手——叶星来甚至看见有人、好吧有玩家已经端着水盆等在旁边了。
叶星来一时无言：“……大家都挺无聊的哈。”
繁叶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虽然这么说，但叶星来还是抓了把瓜子，跟繁叶一起兴致勃勃地往窗框上一趴，想看看童年小故事的现场版。
然后就看见包大人火冒三丈地命令手下把油条摊主和路人都抓起来了。
叶星来：“？”
繁叶：“？”
两个人正嗑瓜子的手霎时一停。
【团队】艾利克：？？？我这盆水还送不送了？
【团队】艾利克：算了
【团队】艾利克：恭喜恶人谷失去两呃？？？？
炸油条的小贩大概是觉得己身反抗无效，毫无征兆地伸手往端水的人那里一指。
路人也跟着狂点头——八成是在指认同伙。
端水的、应该就是艾利克了。
艾利克把水盆一扔，在团队频道发了一串乱码，就要逃跑。
——这不比看断案小剧场有意思多了？
叶星来和繁叶嗑瓜子的速度快了起来，毫无下去救一救这个倒霉队友的意思。
比起在八王府外杀人放火，和在开封府大牢里搞自杀，这三个人搞的这出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顶多算、唔……算什么呢？
又不骗钱又不骗色的，强行拉上包大人演个断案小剧场而已。
顶多就打几个板子吧。
墨子保佑他疼痛感调到最低了。
那边艾利克才腾空而起要逃，包大人身边立刻便有一道矫健的身影跟着追过去。
叶星来思考：“他跑的出去么？”
繁叶正在团队频道里为不在现场的队友们直播当前的情况，百忙之中回应道：“鬼晓得。”
“应该不行。”于是叶星来又往外探了探，沉吟片刻，下了结论，“展昭也在呢。”
果不其然，艾利克根本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展昭束着双手抓回来。往油条摊主和路人那一放，整整齐齐的犯罪团伙。
“哦！！！”
繁叶兴奋地探出头，朝现场大幅度挥手。
“展大人干得漂亮！！！”
瓜子嗑多了，刚换了杯茶的叶星来看着他：“……？”
这人没事吧。
大概是繁叶喊得太大声、太兴高采烈，艾利克突然抬手朝这边指过来，不知说了什么，总之主打的就是个全军覆没，我进去了队友也别想在外面好好活着。
包大人还在骂人，连夜赶路的公孙大人在悄悄的打哈欠，展昭便拧眉抬起头，他几乎一眼便瞧见了正在窗户边鼓掌叫好的蓝眼睛少年。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攀扯，少年人摩拳擦掌地要跳下来自证清白。但展昭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此人身上了。
他的神情只余下一片空白。
包大人还在说话么？
周围的百姓还是那么多么？
犯人是不是在争执？
“……”
握着刀柄的手几乎颤抖起来，展昭只是盯着坐在窗边的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周遭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争执或者怒骂，景色或者颜色，仿佛都在顷刻之间倏忽远去了。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将什么样的字词说出来。
也许是下一秒，也许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方终于侧过脸来，隔着熙攘的人群，遥遥对上他的目光。
女孩歪了歪头。
然后——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朝他展颜一笑。
第92章 - 捌拾陆 -
繁叶纵身跳了下去。
他跳得爽快，兴致勃勃甚至说兴高采烈，一副铆足了劲要洗刷身上冤屈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其实包大人根本不相信艾利克的话。
要是开封府抓来的犯人都这么攀扯一下、他们又全信了，岂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被牵扯进来，那案子还要不要破了？——包大人自然是能分辨哪些是真的供出同伙，哪些不过是随口胡乱咬人的。
“胡说八道！”
包大人最后是这么形容艾利克的指认的。
看起来是要加几个板子。
“他真的是呀！！”艾利克气得一顿捶地。恶人谷的那两个玩家看起来不想吭声，满脸写着无慈悲。
只有繁叶欢呼一声包大人英明，像模像样地拱手道谢，又得意的往旁边瞥一眼。
叶星来姗姗来迟。
她不喜欢跳窗户，平时也不太跳窗户，从二楼走到这里，发现热闹都结束了。
小姑娘有点失望的鼓了鼓脸颊。
——而繁叶发现，新的热闹似乎开始了。
从她走过来开始，包大人也好，公孙先生也好，视线就仿佛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至于展昭，他的眼睛就没有从叶星来脸上移开过。
他们看着她，惊讶的像是在看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人。然而这惊讶中又压抑着极细微的喜悦，仿佛故人从永久的黑甜乡中睁开眼睛，死亡褪去，逝者复苏。
“你——”
包大人张了张嘴。
“姑娘可是姓叶？”最后是公孙先生问出了口。
“是。”
小姑娘清凌凌的回答。
“我姓叶。”
开封府的诸位有几年时间不曾真正的见过这张脸了——毕竟你总不能在记忆以外的地方见到死者的面容，而能够浮现在脑海里的，便叫做回忆。
回忆和现实总是不一样的。
也许是他们记忆出了差错，就算是双生子也不可能长的一模一样，更不用说这分明相差了几岁的两个人。
但不管怎么样，这张和故人一模一样的面容就在面前，难道还有人能否认她们相连的血脉么？
得到肯定回答得到包大人神色缓和下来，目光多了几分慈爱。
无论、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个孩子终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血色染红了阶下石，而徒留在相识之人这里的，便只剩叹息罢了。
“叶姑娘。”公孙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口吻也十分和蔼可亲，“可会医术么？”
这问题就有点怪了。
叶星来和繁叶对视一眼，实在没看懂对方炽热的眼神，终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不会……我用剑的。”
公孙先生摸胡子的手一顿。
不会。
也好、也好。
他将目光落在了展昭身上。
如果要选一个人来解释那些前因后果，那么无论如何都该是这位南侠、御猫，但在公孙先生的目光中，展护卫看起来却似乎有点、唔，走神？
……应该的、应该的。
公孙先生想。
他摸摸胡子，继续和蔼可亲：“叶姑娘不是京城人士吧？此番进京是为了什么？可是来寻亲的？”
嗯？
“不是寻亲，只是——”叶星来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她说：
“我是来看热闹的。”
她语气轻松，然而公孙先生的手一顿，谨慎地往旁边看了看。
关于这场剑仙与剑神的决斗……其实朝堂上反对的声音颇多。
但是皇帝年轻，爱看热闹。
也就……
也就这样了。
抗议无效，还能怎么着呢？包大人原本远离京城眼不见心不烦，结果突然被召回来，又骤然听她提起，原本就黑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黑了。
“……唔。”
叶星来莫名有种戳到班主任雷点的感觉，霎时噤声。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应该说话的和不知道需要说些什么的，集体站在大街上面面相觑。
【团队】繁叶：fine
【团队】艾利克：……想走
【团队】叶星来：+1
【团队】繁叶：……不然您说句话呢？
【团队】叶星来：？
她看看繁叶，又看看艾利克——这个人已经无聊到抠地了——头脑风暴几秒，终于扭头望向展昭。
“——展大人。”
女孩说。
短短三个字，但是谁都看得到，展昭骤然回过了神。
像是，如梦初醒。
心情巨差的包大人暂且不提。倒是公孙先生又叹一回气，很想要替他说些什么。
幸运的是，早早接到消息的府衙那边终于来人了。衙役们脚步匆匆，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三个满脸都写着下次还敢的犯人接走了。
凝滞的氛围被冲散，包大人和展昭要进宫回话的。皇帝急得很，朝臣们也急得很，实在不能因为私事就这么再延误下去。
更何况要谈的事，实在也不宜大庭广众之下说。
包大人便道：“叶姑娘若得闲，且来开封府一叙。”
叶星来：“……哦。”
叙什么？
不会还想抓她吧？
玩家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而展昭跟在包大人身后，走出一段距离再回首看她，唇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最后正如叶星来所想的那样，今天这个演戏三人组被打了十个板子——艾利克因为胡乱攀咬无辜路人加了五个板子——又被训斥了一顿，总之不需要坐牢。
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移花宫这边老老实实坐牢的玩家们，他们人均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其中因为在坐牢期间试图挑衅狱守的，被加了十个板子——然后通通出来了。
打板子对玩家们来说哪算什么惩罚呢，还不如因为坐牢而无所事事的痛苦大。
总而言之，因为叶星来这一通人脉操作，移花宫当前在京玩家的数量是最多的。
数完人头，团队频道里大家都自信满满。
优势在我方！
此时距离八月十五的紫禁之巅近只剩两天。其他的先不说，为防止彼此干扰比赛，大家还是觉得搞到三个入场券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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