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王夫人是打算让贾琏将来做个内管家的。
外面的事情一律不让他沾手,只把家里的事务打理好就行了。至于外面那些非富即贵的姻亲故旧,将来自有珠儿出面结交。
再把凤丫头那个厉害的娶过来,把贾琏死死地压制住。
然后再放纵他去找女人,跟着东府的珍哥儿厮混,把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斗志全部消磨的一干二净,每日就只顾着流连在温柔乡里,早早地就把身子败坏,最好是留不下子嗣。
这条路原本走的十分顺畅,按照王夫人的计划,要不了几年全家上下都会知道贾琏不堪大用,难以继承宗嗣,再加上老太太的支持这爵位岂不是手到擒来吗?
珠儿那样地出色,她这个当娘的自然要为孩子多多谋划的。
可是,眼下却又有了个能彻底斩草除根的机会!
想到这里,王夫人的心跳的极快,周瑞家的把她扶到内室后急忙关上了房门。
作为自小就与王夫人一起长起来的身边人,周瑞家的早在回来的路上就摸清了王夫人的想法。
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
周瑞家的斟酌地说道:“太太,咱们这次要不要安排人手?”
其实贾琏这几年在王夫人的跟前儿表现的十分孝顺,甚至比只顾埋头读书的贾珠和整日腻歪在贾母身边的宝玉还要贴心几分,尤其是在和凤丫头定亲之后,更加地把她当做亲娘一般看待,想到自己可能要亲手结束他的性命,王夫人的心里也不由地生出了几分不忍之情。
人非草木,这些年琏儿跟个亲儿子一样听话孝顺,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儿子能过的更好罢了,何曾想要了琏儿的性命呢。
想想他几乎已经要被养成个废物了,就算是活着也争不过珠儿的。
王夫人很想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可是珠儿深夜苦读的身影一直都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几日他的咳疾又更加严重了些,一咳起来仿佛惊天动地,太医来瞧了多少次也只说是过于劳累导致的。
倘若那爵位一早就是珠儿的,他又何必这般辛苦呢?
王夫人闭了闭眼,脸上的狠厉一闪而过,只说道:“吩咐你男人,到时候做的利索些,倘或叫老太太查出了什么,你们一家子的性命只怕我是保不住的。”
“太太放心,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咱们知道里面的轻重。”
当年,大房的瑚哥儿不就是这么没的吗?顺带着把先大太太张氏的性命也带走了。
那会子老太爷还在世呢,不也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
王夫人点了点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对周瑞的能力还是十分放心的,说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作孽,但为了珠儿却不得不如此。只要琏儿……那以后咱们的好日子才是真的来了。”
周瑞家的兴奋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若是做成了,那以后她在荣国府的地位就会和赖嬷嬷一般无二。
想到前几日赖家买的那个宅子,虽然比荣国府小了些,可这里是京城,许多正经的四、五品官员都买不起,而赖家却能拥有。
将来,他周家也会有的。
至于什么作孽不作孽的话,对琏哥儿来说是作孽,但是对自家却是极大的好事一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必菩萨也能理解的。
再者说了,别看他们家太太整日里吃斋念佛,但是从王家出来的人没有一个真正信佛的,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阴司报应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能把眼下的日子过好才是最要紧的。
“太太说的是,只是太太一片慈母心肠,哪里算的了作孽呢?就算将来佛祖真的怪罪下来,也有奴才们顶着呢。倒是今日大太太那副巴不得琏二爷赶紧离京的嘴脸真是好笑,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王夫人发出一声嗤笑,她能容忍贾琏活到现在已经很仁慈了,又怎么可能让大房再次诞下嫡子呢?
不过这件事情却不是她做的,而是老太太下的手。
当年,宝玉含玉而生,老太太知道后喜极而泣,连说他将来会有大作为。
前头珠儿这个哥哥又是显而易见的栋梁之材,就连元春都出落的大方得体,老太太说自己很会生养孩子,生出来的个个儿都很不凡。
许是老太太从那时起就动了心思吧,就算不是珠儿,那也还有宝玉,再然后才是贾琏。
作为侯府史家的嫡长女,老太太根本就瞧不上邢氏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大老爷又那样地混账,若真叫他们再生出来个孩子,会挡了珠儿和宝玉的路不说,于贾琏也不利。
所以老太太当机立断地对邢氏出手了,倒是省的脏了自己的手。
主仆两个洋洋自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却不知道林默涵安排的人早就将赖、周两家的罪证整理齐全,只等着明日一早就告上衙门了。
他们之所以能够这么地顺利,全是因为两家人极度的自信心。
自以为背靠荣国府,放眼整个京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抹不平的,所以为非作歹的时候都是大张旗鼓的,根本不觉得还需要把屁股擦干净。
赖家那个宅子原来的主人,不过是一时得罪了人而落魄罢了,谁知就在这样的关口竟然被逼着以极低的价格把自己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家贱卖掉。
本来遭遇了困境卖掉也无不可,怪只怪赖家欺人太甚。
只愿意出三成的价格,他们不愿意卖,赖家居然无耻到每日纠结一批流氓地痞上门骚扰。
当时他们已经吃罪了人,实在不敢再把荣国府也一并得罪了,再则家里的女眷们也受不得这样的惊扰,最后竟只能卖给赖家。
只是因为此事,他们家的老太太直接被气的过身,弥留之际不住地说对不起祖宗,把这最后的家业也给败光了。
这是杀母夺财的不共戴天之仇,而祸根的源头正是贾母。
后来林默涵的人几经打听,才知道那家人拿着银票投到了佟佳氏的一个旁支门下。
如今只待合适的时机,好报了荣国府谋财害命的大仇。
是的,人家直接忽略了赖家,把全部的仇恨都归到荣国府的头上了。
时下奴才们替主子出面置办家产的数不胜数,谁也不会相信赖家这样的奴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和财力,只当是荣国府在背后以权压人罢了。
林默涵自有一套传信的方法,她知道这些消息只需六、七日的工夫,虽然不想和佟佳氏的人有任何的牵扯,但是赖家这种奴才却不得不立刻发落了。
所以便吩咐自己的人尽量地隐藏身份,只把自己也伪装成同样是被赖家夺过财物的苦主。
幸而那家人依附的只是佟佳氏的旁支,倒也能瞒得过一时半刻。
先把赖家解决掉,然后才会轮的到周家。一件一件来,这些为非作歹的奴才一个都跑不掉,林默涵有的是耐心。
然而若不是贾敏的缘故,林默涵是真滴不想操这些闲心啊,那贾家烂就烂吧,反正最后会有他们应得的下场,她哪里管得了这些破事儿。
但是母亲待她这样好,总不好叫她日后为娘家被彻底查抄而痛苦。
又一想及早解决了这些奴才或许能够免除更多人再遭他们的罪,就又是功德一件了。
她的系统说过,如果能多做善事或许会开启更多的商城。不过林默涵上辈子身为保家卫国的战神,护住了了许多人却也杀了许多人,最后林林总总的也得了个相当大的功德积分,不过光是为了这辈子投的胎就已经消耗掉了大部分。
因为至今活的挺舒服,里面的东西她也一直都没有兑换过。
但是积分这种东西嘛,向来都是多多益善的,一箭双雕的事情她不做就是傻子。除掉害虫什么的,一直都是她的强项。
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的周瑞一家,还在做着将来能够成为第二个赖家甚至于比赖家更上一层楼的美梦。
既是下定了了决心,王夫人的速度就相当地快。
周瑞很快就安排好了几个“经验”极为老道的婆子和护卫,不过三日的工夫就把贾琏打发上船了。
贾琏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只当婶子安排自己出去散心,又听说扬州乃是一等一的风流富贵之地,连珠大哥和宝玉都没有出门的机会,反而把这样的好事给了自己,心中还十分感激王夫人为自己着想。
在这期间,王夫人他们也听说了有人把赖家告上衙门的事情,不过荣国府从上到下根本无人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十分相信荣国府的本事,老太太何等的身份地位,原告不过是个破落户而已,居然敢动她老人家的人。
等着瞧吧,最后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赖嬷嬷进来装模作样地告罪的时候,贾母甚至连气都没生,只是佯装发怒教训了几句而已。
在贾母的心里这也算不得什么,随意吩咐贾政写了封信盖上荣国府的印章送到了主审官的手上,一同被装进信封里的还有两千两银票。
赖家为贾母如今的神仙日子立下了汗马功劳,贾母最是不缺钱,这点银子她还是舍得的。况且这些银子是从公中支取的,贾母更加不心疼了。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了,然而又过了两日而已,赖嬷嬷就连滚带爬地进来了,还没进门就开始痛哭流涕,因为她的两个儿子赖大和赖二竟然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这下贾母彻底坐不住了,连忙细问到底怎么回事?
赖嬷嬷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取而代之的则是慌张和害怕。她是知道府上打点了衙门的,原也没往心里去,然而今日一早衙门居然出动了两队人马来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统统抓了去。
她连忙说自家是荣国府的人,又拿出了银票想要通融,谁知那领头的衙役银票照收,人却依旧带走了。
还对他们不客气地喝道:“管你是什么府的,咱们只知道犯了事儿就得进衙门,给我统统带走!”
第8章 判决
赖大和赖二怎么可能乖乖地跟人走,他们大声叫嚷着“瞎了你们的狗眼,难懂不认得荣国府吗?”
谁知非但没有震慑住他们,反而被衙役们因嫌吵闹而直接用破布堵住了嘴巴,见他们还不老实甚至干脆利落地扇了几巴掌。
赖家在荣国府里呼风唤雨当大爷惯了,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兄弟两个挣扎不已,对着衙役们怒目而视,却又被狠狠地踹了几脚。
来拿人之前他们都得了上头的吩咐,赖家必然会被定罪,很不必客气。
不管赖嬷嬷如何的怒骂恳求,两个儿子还是被带走了。
至此她彻底慌了,连忙进来找贾母求援。
贾母也很惊讶,按理说这不应该呀。
老太爷虽然去世了,但是荣国府毕竟还有爵位在,四王八公又向来是铁板一块,京里的大小官员多少都会给些面子情,就算不看他们也该看在银票的面子上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贾母不由地蹙了蹙眉,赖家不过是奴才,就算得罪人身份也有限,难道这一次是冲着他们荣国府来的?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别是老大在外面惹了祸事才牵连到赖家了吧?
贾母立刻把贾赦和贾政兄弟二人叫了过来,瞧贾赦一副双眼浮肿,还没睡醒的样子她就来气,直接拿起手边一个杯子砸了过去。
贾赦身子一歪就十分熟练地躲了过去,揉着眼睛习以为常地问道:“大清早的,老太太又因为什么事情发怒了?”
他这几日新得了几只宋朝的秘色宝瓶而沉迷不已,连小老婆都没心思睡了,更不关心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老爷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好像就只有儿子贾琏去了扬州,其余的也没啥大事了啊。
贾母瞧着贾赦就来气,都是当初她婆婆赵氏惯成了他这幅德性!如今也一把年纪了,想纠正也纠不过来了,指着他骂道:“你若有政儿半分懂事,我也不至于被你气成这样,这个家早晚被你败光!”
又来了又来了,贾赦觉得自己很无辜,他最近也没做什么啊,不都老实地待在家里了嘛。
“老太太说这话儿子可不敢当,不知是谁又惹老太太生这么大的气了?”贾赦也不懂自己老娘为什么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看,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迁怒了。
贾母还没说什么,贾政连忙说道:“老太太不要生气了,若儿子们有不对之处还望母亲能够指点一二,若是气坏身子可是儿子们的罪过了。”
切,还是这样虚伪的面孔,别以为他听不懂,老二家的话里话外不就是在指责他惹老太太生气是罪过吗?
若是原来,贾赦一直认为自己这个弟弟确实是读的书多,为人处世也很有君子风范,自己比不上他的地方有很多。
他这辈子是胸无大志了,也很庆幸母亲总算还有个令人满意的儿子。
但是所有的一切从贾政住进荣禧堂的那一天全部变了。
贾赦又不是真的傻,荣禧堂代表着一家之主不容置疑的地位,原来他这个弟弟居然有着想要取代自己的地位的想法,并不真的是老二表现出来的那么品性高洁。
若他没有儿子,贾赦自然愿意把爵位传给弟弟。
可是琏儿还活的好好着,贾赦怎么想都觉得老太太和弟弟这样做是巴不得他们父子两个赶紧去死。
偏偏那个小兔崽子认贼作父,居然把老二人两口子看作亲爹亲娘。
一气之下便觉得连儿子都是混蛋,索性不认了他!
原来怎么就没有发现老二这么恶心人呢?贾赦压根儿就没搭理下茬儿,只想着赶紧应付完了贾母完事儿,那几个宝瓶的颜色可真是漂亮,怎么瞧都瞧不够啊,他想回去再仔细地观赏一番。
贾母被贾政的一番话安抚了下来,沉着脸问道“老大,我问你,最近是不是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
贾赦挠了挠头,他最近得了宝瓶心情好的很,细想来他好像两个月都没有怎么出门了。
就连那几个宝瓶也是花了大价钱从相识的掌柜那里买来的,当时也没有听说还有别人在竞争啊。所以,应当没有惹下什么祸事吧?
他实话回道:“儿子这些日子并没有出门,也就十日前去珍哥儿那里略坐了坐,应当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母一听不是贾赦,心里更加地疑惑了,总不可能是政儿吧,他这样稳妥的君子绝不会在外惹是生非的。
“不是你?这倒是怪了,赖管家今早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只说是有人告状,什么罪名也没细说,之前我已经叫政儿打点过了,竟是一点用都没有。”贾母的表情很严肃,这件事情不是个好兆头,倘若别人知道了荣国府的情面和银子加起来都不好用,以后满京城谁还会再买贾家的帐!
不行,赖家必须要救出来,否则谁都会以为荣国府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贾赦听了后也很纳闷儿,说道:“赖管家被抓进了衙门?老太太不是在开玩笑吧?他们能犯什么事儿,别是那些衙门最近手头紧,想胡乱抓人好有些进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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