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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并不像娜迦那样，一孵化出来就拥有超凡的能力，像普通的海兽一般，被潮汐和暗流裹挟，迷迷糊糊地顺着水游动。弱肉强食依旧存在，很多刚出生就成为了其他种族的食物。
有些海兽在消散前，隐隐冒出了一股深色的带着恶意的气息。似乎和那头在悲风峡谷中的娜迦，有着相近的气息。
由整块月光石铺成的地面，散发着辉光。站在祭坛前主持祭祀的大祭司，白蒙蒙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看向尤莉莉的方向。
“那位没有回来的族人，是被深渊污染了吗？”
尤莉莉：她现在怀疑是那只娜迦吃多了变质的海兽，导致大量污染堆积，自己也变异了。
她偏过头，这种已经还给老师的生物学知识，在魔法世界也适用嘛？
嗯……不太确定。
和这个比起来，诺曼的委托倒是很有戏，在娜迦的大本营，收集一些和它们有关的素材，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别想着绑架一只活体的娜迦，或者直接杀死一只。
诶，这么一想，其实早就可以联系诺曼嘛！被污染的素材也是素材。
“大概率是的，不过我并没有直接接触过那只娜迦。”
她将那些污染后，又被彻底净化的掉落物交给了大祭司，换回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产物，有鳞片，有头发，有指甲，甚至还有些褪下的尾巴。和娜迦核心有关的素材倒是没有，尤莉莉鉴定了一下，这些素材的活性并不是很强，放置了很久，也没有得到比较好的保存。
比起连自己鳞片和指甲都卖的龙族……这些物品显然在娜迦一族看来，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不过也可能是它们确实不缺钱。
大祭司拿过那些掉落物后，又返回到祭坛前。之前见到过的那个娜迦探出头，小心地招了招手。
她们在水里游动着离开，穿过大半个神庙。那些走道非常地宽，穹顶上由各种宝石拼接而成的马赛克，将月光石散发的辉光折射得到处都是。武器和魔法道具中的珠宝和魔法石被拆掉，当成废物堆积在一个又一个空旷的大厅中。
尤莉莉：诶，真眼红啊。
银色的闪电时不时从高空劈落，照亮永远漆黑的海域。尤莉莉被这只娜迦带着去寻找敢于进入永暗海的冒险者，那些水手在娜迦掀起的风浪中东倒西歪。
倒计时结束，整个永暗海像肥皂泡沫一样破裂了，她眨一眨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洞穴中。被水淹没的地下洞窟中，狗头人们惊喜地围过来：“冕下！您消失了整整两小时！”
整个洞穴被挖穿，天光从头顶洒落下来。
角落里，那个被污染的娜迦，急切地挪动了过来：“永暗海！你刚刚去了那里对吗！”
新赶过来的狗头人：“这家伙一直不理我们，还以为它是个聋子兼哑巴呢――”
带着尤莉莉前来的那只：“那不至于，我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这家伙会说话嘛！”
＊
诺曼看着完全异化的鱼人村庄，皱了皱眉头。
他挥了挥手，黑色的火焰蔓延，将这些怪物们连带着村落烧成了灰烬。
“啊，又失败了。”
皱眉思考了一下之前失败的各种原因，他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过了这么多天，那位曾经提供了多枚娜迦核心的店主，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诺曼掷出骰子，让鹰身女妖按照骰子给出的线索，去找一找人。
“真是奇怪，这些鱼人们的体内，为什么总是聚拢着这种邪异的气息。南部大陆是这样，中部大陆也是这样。”
他翻了翻地图，直接前往了下一个做好标记的鱼人村庄。
这些零零散散的鱼人村庄们，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部落。而部落的首领，常年帮着蕾娜塔东奔西跑，等它得到消息的时候，塔伦尔鱼人这支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的普通村民。
它喷出了一口青灰色的血液，怒不可遏：“是谁！谁在屠杀我的族人们！”
燃烧着火焰的村庄，被鱼人法师用水系魔法浇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它们，并没有将这些汹涌的水流收回，而是任由它们漫灌了整个村庄，彻底地和月亮河连接在了一起。
长着羊角的暗精灵从空气中浮现了出来，她释放了能安抚情绪的法术，按住鱼人首领的肩膀：“冷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蕾娜塔大人！您麾下的鱼人折损了近四成，其中大部分是普通的极具繁衍能力的普通鱼人和幼崽！”首领被平静的力量抚慰，大口地喘气，脑子却冷静了下来：“那些村庄燃着用魔力才能浇灭的黑火，我们……我们一激动，也没有将那些充斥着魔力的流水收回来。”
“喔――所以，你要说的是我们的人和新生力量折损了，下游将会被水淹没？”蕾娜塔点了点头，拎起鱼人飘到空中。一个巨大的，背生双翼的暗影蜥蜴悄无声息地浮现，蕾娜塔跳到它的背上：“闭嘴，不要说话，直接出发。”
暗影蜥蜴张了张嘴，神色扭曲地闭上了。
第121章 深海珍珠粉
尽管夏天偶尔会迎来暴雨。
但往年这个时候，峡谷上方阴冷的雾气会被格外炙热的阳光驱散，迎来一年中最为干旱的数周。
而不是滚滚的水流从地底和地上不知道什么角落冒出，在峡谷间形成声势磅礴的瀑布群。
一些泛着青灰的浮尸从上游顺流而下，身上长满了各种苔藓和蘑菇。
这些明显不正常，长着獠牙并且肿胀的尸体，被鉴定术判断为【魔法素材】。
【异变的鱼人尸体】
【特殊的魔法素材，不知名原因使尸体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可以用来制作诅咒物，或者引诱低阶亡灵生物。也可以作为食材进行烹饪】
尤莉莉：请不要提这种奇怪的食材用途好嘛――
巫师食谱在背包里蠢蠢欲动，已经开始跳弹窗了。她敢肯定要是将那个道具拿出来，它甚至敢自动翻页，用这种异变尸体的成品菜肴糊她一脸。
在食谱的判断中，鱼人属于鱼，鱼头人也是鱼，甚至因为头和尾的区别，一个适合做剁椒鱼头，一个适合做清蒸鱼尾。
尤莉莉：真是匪夷所思的烹饪食材。
她强行忽略了弹窗，蹲下来研究这些变异的鱼人尸体。
和之前见到的变异鱼头人不同，这些尸体的尾部异常地膨大着，似乎有向娜迦进化的趋势。要是没有去过娜迦的大本营，尤莉莉可能会被之前获得的破碎的娜迦核心所迷惑，以为这是一种正向的、往更高阶发展的进化。
但是娜迦它们都是蛇尾啊！
这就和鱼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将那具胀得最大的浮尸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个遍，一旁的娜迦轻声开口：“不是我们一族引导的变异。”
尤莉莉头也不抬地赞同：“嗯，你们引导的是一些奇怪的鱼头人。”
这个蓝发的娜迦莫名其妙地笑了下：“这种异变明显是偏向亡灵领域的引导，之前在峡谷里面活跃的那几个鬼婆都能做到。它们种植过一种叫做猩红毛茛的魔法药材，通过调配后具有这样的效果。”
“嗯……我身上的这种伤口也是它造成的。”它用爪子将那些腐肉刮了下来。
尤莉莉：“诶，可是那些曾经在悲风峡谷筑巢的鬼婆早就死了，这些浮尸的异变不超过两日。”
她皱起眉头，想到还有个可能。
――蛀牙姑妈还是蛀牙奶奶的那个引导者，来到了这附近。
翻了翻支线任务的记录，她默默纠正了这个称呼。喔，是佩吉奶奶。
尤莉莉最近对领主级的鬼婆有了新的了解。
作为领主级的怪物，它本身实力并不强大。让人头疼的是它麾下的那些怪物们。被药物控制，作为试验体，进行了一系列难以想象的改造后，它们成为鬼婆的邪恶爪牙。和改造后诡异能力相对的，是那些怪物们急剧缩短的寿命。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它们本来就是一次性消耗品，作为前锋在隐蔽而危险的角落中为鬼婆扩张领地，抓捕新的试验体；或者作为信使，在不同鬼婆的领地间徘徊，传递消息。
娜迦的回答印证了这个猜测。它摆了摆重新被水润湿的尾巴：“不，我能感觉到它还在。它在看着我――”
与此同时，尤莉莉猛地拉住娜迦朝左边跳跃，一个浓稠的墨绿色黏液团猛然炸开，粘上了墨绿色液体的鱼人浮尸二次异变，摇摇晃晃地站立了起来。
它们布满白丝的眼睛猛地张开，争先恐后地扑舔着那团略带粘稠的液体。被溅到的小鱼翻起了肚皮，从它的口中，蔓延出青灰色的絮状物，将这条胀大了一倍多的银色小鱼包裹了起来。
没等它全部变异完毕，这条僵直的小鱼，被一个抢疯了的变异浮尸嚼也不嚼地吞了下去。
更多的黏液团从西北角投掷了过来，狗头人们自发地朝那个方向奔去，尤莉莉取出法杖，火球在半空中和黏液团碰撞在了一起，焦黑的烟气冲上了天际。
一个丑陋的衰老脸庞在树枝间一闪而过，原地只留下了难以散去的恶臭味和斑驳的水迹。
好在今天的阳光并不是特别猛烈，那些水迹没有很快被蒸发。
尤莉莉抛了个被法杖加持过的鉴定术。
【沼泽的水迹】
【这有什么好鉴定的？生活在瑟科沼泽的生物，都会留下这样的水迹。里面含着一丝堕落气息，不过并起不到什么追踪作用】
尤莉莉：……
好没用的鉴定结果。
娜迦：“就是它！”
它烦躁地将新腐烂的鳞片，又一点一点地拔了出来。
尤莉莉想了想，将这次奇遇探索的奖励抛给了它：“或许你需要这个？”
【深海珍珠粉】
【促进皮肤生长，具有一定的治疗效果。可用于伤口防水】
娜迦手臂乱挥地接住，控制不住地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它看了看装着深海珍珠粉的精美银色盒子：“啊，谢谢。但是没什么用呢，还给你吧。”
它又抠了一片鳞片下来，捏了捏，将它弹出去：“这是污染，深海珍珠粉大概只能起到伤口防水的作用……那也太浪费了。”
狗头人将那枚闪着光泽的鳞片捡了回来，献宝似地递给尤莉莉。
尤莉莉：诶……感觉怪怪的。当着正主的面收集来自它的魔法素材？！
她拿出装着净化药水的玻璃罐，将这枚鳞片泡了进去。狗头人欢迎鼓舞，跟在娜迦身后，一路丢一路捡。
娜迦：“你喜欢这些啊？”
它撩了撩头发：“等我抠下来都送你喔！”
尤莉莉：“啊好的好的，你需要这样的净化药水吗？”
鳞片上的灰败色彩很明显地被净化了，它看起来除了有些卷边和缺角外，没有什么异常。
娜迦将眼睛睁的圆溜溜地，贴着罐子的看了好一阵，高兴地同意了：“好啊！”
＊
亚特兰特祖母抚摸着新制成的灵魂袋。
它细数着那些即将堕落的灵魂们，露出了满口的假牙。
“真让人厌恶啊，那些天性强大的超凡生物――和那些慷慨友善的冒险者们――”
“高尚的浑身罪孽，忠诚的满口谎言，那才是我心中最美好的世界――”
“可惜佩吉和它的朋友们离开了，前阵子它还通过噬魂虫邀请我看一场好戏呢。”
“哎呀――”
它看了看不远处的娜迦和暗精灵：“就差最后一点了，那条大水蛇真是好运。”
赶在狗头人到来前，它召唤出十个飞头蛮拉的骷髅马车，通过坐标穿梭离开了。
让它想想，等让这些高阶生物全部堕落后，这群没脑子的狗头人，能拿来做什么样的素材……
＊
蕾娜塔遇到了同样在这个区域徘徊的诺曼。
巫妖？她拧起了眉头。
很好，破案了，这家伙就是鱼人村落毁灭的凶手。
魔法能量在她的身上涌动，将这个胆敢对鱼人动手的家伙拉入了深深的地底。
蕾娜塔随意找了一个有幽暗投影的地方，将这家伙丢了过去，并封死了离开的道路。
至于那几个飞翔的鹰身女妖？她舔了舔唇――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应该和烤蛛腿一样美味吧。
啊，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让这几个小鸟跟着重建鱼人部落吧。毕竟麾下能干活的鱼人莫名其妙损失了这么多。
蕾娜塔非常愉快地做了决定，准备返回暮色沼泽。
“对了，反正村落都毁了一半了，新的村落就建在繁茂林地靠近暮色沼泽那一带吧。丰收河也很适合作为水道进行航运。”
鱼人首领深深地低下头：“您的意志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
人鱼很自然地接过了引导娜迦的任务，它贡献出了之前待过的那个木桶。
尤莉莉将目光挪向了艾弗里。
它四仰八躺地在银色槲寄生中，分外安详。
她伸手戳了戳金发小鸡，它起初没有任何反应，后来猛地一个仰卧起坐，跳了起来。
艾弗里歪头摇摆着羽冠，抓了抓槲寄生的叶子磨爪子。它睁着圆溜溜的蓝眼睛，听尤莉莉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睿智地朝浸泡着娜迦的木桶中看去。
尤莉莉：行了，不是清醒形态。
她找到安娜，请求帮助。
安娜晃了晃鼻烟壶：“又是一个半堕落者么？”
她慢吞吞地拿出法杖，朝着艾弗里进行施法。璀璨的自然魔法光环消失后，安娜皱了皱眉，小声提醒尤莉莉艾弗里的状态和之前又有了新的变化。
于是尤莉莉也超小声，盯着艾弗里的背影，问：“发生了什么变化？”
安娜解释：“这种变化并不能直接通过占卜和鉴定展现出来。德鲁伊是最靠近命运的职业者，这两个法术会被萦绕在它们身上的命运所扭曲，不能得出任何判定结果。但是同样的，通过这种扭曲的程度变化，可以粗略地推断一位德鲁伊所处的状态。”
尤莉莉翻了翻大陆通史：“可是传统意义上来说，这个职业更倾向于自然吧，可以自由地变幻形态，并听懂动物的语言。喔――它们还是大自然的守护者。”
她看了看和艾弗里相处愉快的荆棘妖精，和那群被绑架的渡鸦幼崽，确信地点点头。
嗯……不太合理。
这次的处理速度更快，艾弗里很快抛下正在哀嚎中修复的娜迦，走过来好奇地看向安娜：“还有呢？”
安娜收起法杖：“这些判断都是基于对方没有嘴的情况，你既然清醒着，自己解释呗。”
艾弗里歪了歪脑袋，同样的动作，人类形态做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啊――变化大概是清醒的时间变长了？可能是因为夏季的白昼时间增多了吧。”他想要变成鹦鹉形态像往常那样，跳到尤莉莉肩膀上。想了想，又没变幻形态，就这么维持着人形跟着尤莉莉来到农田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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