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骂妈妈,喻笙和她起了一次冲突后,高玫见到她就绕道走。
虽然没有明说,但喻笙也知道,妈妈生她那天,沈珂哪里是去出差,他去隔壁城市,只是为了见高玫罢了。
不然沈凡不会打他。
妈妈应该也有所察觉。
如果可以,喻笙宁愿妈妈没有生下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笑脸,去了主屋。
外公自己推着轮椅过来,他动作比较慢,喻笙急忙放下东西,上前去扶住轮椅。
外公看到她来,咧着唇角笑起来,“笙笙,来了,去看你外婆了吗?”
出院后,外公经过两年的康复训练,身体各项功能才渐渐有所恢复。
只不过比起从前,他说话,做动作,都变得很慢。
喻笙耐心听他说完,才回道:“我看完才来的您这里,您放心,外婆好着呢,今晚还要看跨年演唱会呢。”
外公听到外婆的消息,就开心地笑了,少年夫妻老来伴,外公脾气直,爱发火,但外婆能管住他,两人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到老,有种谁也离不开谁的感觉。
喻笙本想陪外公多坐一会儿,但她心情实在不好,尤其是看到外公坐在轮椅上,她就会想起宋文清,想起孟西洲,想起沈凡说的那些话。
喻笙借口待会儿要下大雪,回去不方便,陪外公说了会儿话后,便开车回柏华府。
荣鼎华府她不想去了。
到了单元楼下,天空又纷纷扬扬飘起雪花。
喻笙笑了笑,天气预报诚不欺我,果然说下就下,可惜梁以植不在,不然他们可以一起去寺庙看雪。
她拿起手机,想要告诉梁以植明城也下雪了,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
大概是天气太冷,被冻到自动关机了。
下了车,喻笙摁下遥控,就看到孟西洲站在单元楼下。
他撑着伞,穿了件黑色大衣,似乎是在等人。
喻笙抿唇,孟西洲真是阴魂不散。
“孟西洲。”思忖片刻,喻笙主动叫住了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喻笙喊住自己,孟西洲眉眼含笑,撑伞走了过来。
上午在荣鼎华府见到喻笙,喻笙连话都没说就离开了,他很是不甘。
母亲催他和魏若苏订婚,催得越来越紧。
孟西洲承认自己没出息,他还念着喻笙,不管喻笙对他有多没好脸色,他都还喜欢她。
他不想答应母亲,等他再次追到喻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求母亲不要再催他订婚。
他将伞往喻笙身上倾斜了些,“笙笙,你……”
喻笙冷着眉眼,“你跟踪我是吗?”
孟西洲怔住,他知道瞒不过喻笙,“笙笙,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喻笙压根不肯见他,他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看到喻笙回了柏华府,他开得比她快些,提前到了楼下,就等她回来。
喻笙冷笑,“孟西洲,你有意思吗?”
“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你也祝福我了,为什么又来纠缠我?还有你母亲,竟然跑到我的工作室,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孟西洲:“笙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慌乱地认错,“我来见你,是想解释我们的误会,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才会那么生气,但是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手机被母亲收了,我没有办法联系你。”
“我们之间有误会,你不要赌气和别人谈恋爱,我们才是最合适的,我……”
“我没有赌气和别人谈恋爱。”喻笙不想听他胡言乱语,直接打断他,“还没告诉你,我男朋友是梁以植。”
孟西洲抿唇,从喻笙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比他自己猜到,比他听到梁以植承认,还要让人难过万分。
“为什么是梁以植,喻笙,如果是旁人,我还相信你真的爱他,可偏偏是他。”孟西洲冷静道:“笙笙,你真的不是在和我赌气吗?”
孟西洲的冷静出乎喻笙的预料,她皱眉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来纠缠我,孟西洲,你要脸吗?”
“是。”孟西洲承认,“我猜到了,可是笙笙,你没有必要为了报复我,就和他在一起,他配不上你。”
“梁以植配不上我?”喻笙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你有什么资格说他配不上我,我告诉你孟西洲,你才配不上我。”
喻笙不想再和他纠缠,最后警告道:“以后别再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孟西洲猛地拉住她的手腕,不肯放她走,“笙笙,我已经和你解释过误会了,为什么不能……”
“什么误会?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你说的那些误会都是你自以为是的误会。”喻笙忽然发火,“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那好,我告诉你,你去美国后,你妈妈忽然来到我家,说些非常不中听的话,她说让我不要妄图攀龙附凤,说我不择手段。”
“我外公气不过,和宋文清理论,被她气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喻笙定定地看着孟西洲,“你应该庆幸我外公没事,否则,宋文清她就是杀人凶手。”
孟西洲怔住,“你说什么……”
“还有。”喻笙深深吸了一口气,沈凡说的那些话又在她耳边萦绕,“你母亲,以最难堪的方式,害我失去了幸福的家庭,她带给我的伤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沈凡说过,她考虑过告诉喻笙身世,但那也是在她毕业后,她会带喻笙去妈妈的墓碑前,告诉她,那才是她的亲生母亲,是沈家对不起吴漾。
可是,宋文清以近乎惨烈的方式告诉了喻笙这个事实,她差点失去外公,某种程度上也失去了沈凡,喻笙怎么能不恨。
孟西洲愣在原地。
他一直以为他和喻笙是因为他的失联而分手,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
孟西洲紧紧握起拳头。
甩开孟西洲,喻笙跑上楼梯,一边走一边抹泪,每次提到往事,喻笙还是忍不住哭泣。
如果不是宋文清,沈凡会挑一个日子,心平气和地告诉她真相,喻笙可能会感到惊讶,但绝不是难过。
可因为宋文清,沈凡气极了她,对她说出了非常难听的话,就算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们也互相陪伴了那么多年……
原生家庭是一个人最大的软肋。
手上沾了泪珠,指纹锁打不开,喻笙便想摁密码,还没摁下,门忽然自动打开了。
梁以植站在门口,他打扮得齐整,看起来像刚到家。
看到梁以植,喻笙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哭着扑进他怀里,“你,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了?”梁以植抱住喻笙,他脸色发沉,“怎么哭成这样?”
第51章 分手
和她在一起时,梁以植向来温柔,今天的梁以植,语气却生硬又冷淡。
喻笙觉察到梁以植的不对劲,她吸了吸鼻子,退出他的怀抱,抬起头,望着他问道:“梁以植,你怎么了?”
梁以植没有回她,他用指腹擦掉她脸颊的泪珠,温柔克制,带了几分力道,“还没告诉我,怎么哭了?”
喻笙垂下头。
这么大人了,还因为妈妈的责骂哭鼻子,她觉得有些丢脸,低声答道:“我没事。”
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破涕为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航班不是取消了吗?”
她已经做好今晚一个人跨年的准备了,没想到梁以植回来了,很意外,也很惊喜。
梁以植闷闷地应了一声,回道:“我抢到了火车票,坐火车回来的。”
答应了喻笙要陪她跨年,梁以植不想食言。
北城雪景,风光无限好,航班取消,高速封路,同行的两位老师干脆安心在酒店住下来,准备在北城好好游玩两天。
梁以植没有和他们一起,他时时刻刻盯着抢票软件,最后成功抢到票,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硬座回来。
到家已经下午四点钟,他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休息,本想给喻笙一个惊喜,却迟迟不见她回来,给她打电话,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
他起身走到客厅阳台上,准备问问喻桉,看他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喻笙。
全封闭阳台,梁以植站在落地窗前,无意识往楼下瞥了一眼,就看到喻笙一边抹泪,一边和孟西洲说话。
能看出来他们在吵架,一个委屈流泪,一个拼命解释。
两人的身影,犹如两根细而尖长的冰锥,狠狠刺进梁以植心里,他被钉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
梁以植忽然想起来大学时期,那时候孟西洲和喻笙也爱吵架,其实就是喻笙单方面吵,孟西洲总是哄着她。
孟西洲喜欢和朋友们抱怨,说喻笙总爱和他吵架,他根本不敢惹她。
其实孟西洲哪里是在抱怨,他分明是在炫耀,他在告诉大家,喻笙爱他。
众人都知道,但没人说什么,只有赵铭凯看不下去,他觉得孟西洲太嘚瑟了,顺着他的话说让他赶快分手,孟西洲又摆出一副你们不懂的姿态。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和他们科普。
只有真爱一个人才会为小事计较。
就连今天珍珠奶茶里的珍珠到底好不好吃这个问题,都能争辩出个一二三四来。
只有真爱才会将一件小事掰开了揉碎了吵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楼下吵架的样子,像极了大学时吵架的姿态。
梁以植定定地站了几秒,走到玄关,穿上大衣,就要去楼下。
他是喻笙的男朋友,孟西洲没有资格再来纠缠喻笙。
刚打开门,就看到喻笙站在门口,她有瞬间的惊喜,接着哭着扑进他的怀抱。
看到喻笙回来,梁以植是欣喜的,但心也是揪痛的。
他忍不住猜想,喻笙是在孟西洲那里受了委屈吗?
她是不是还爱他?不然看到她和孟西洲的合照,喻笙怎么会那么痛苦。
面对孟西洲时,梁以植可以坦然,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才是喻笙的男朋友,他可以假装一切只是孟西洲的臆想。
可是亲眼看到喻笙面对孟西洲时哭成那样,梁以植就好痛。
他控住不了地嫉妒。
他嫉妒孟西洲是喻笙的初恋,嫉妒他可能在她心里永远有一席之地。
他垂下头,沉默地望着喻笙。
“坐火车回来的吗?”他的目光有些沉,喻笙皱起眉头,重新抵进梁以植怀里,“是不是很累?”
她有些心疼。
从北城到明城,坐普通火车要七八个小时,坐火车回来肯定很累,“不用那么着急回来的。”
晚一天回来没有关系,她不想他这么累。
梁以植拍了拍她的背,“还好,能回来见你就不累。”
听到梁以植的话,喻笙勾起唇间,她抬起头,正要和他解释为什么会遇到孟西洲,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下一刻,孟西洲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来,“笙笙,开门好不好,你听我解释,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笙笙……”
喻笙倏地抬眸,他怕梁以植误会。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梁以植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沉,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也蓦地收紧。
喻笙知道梁以植误会了,她想要解释,“我在楼下遇到……”
话还没说完,喻笙就被梁以植狠狠吻住,他吻得用力,喻笙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从前和梁以植接吻,喻笙能被他吻到眼神迷离,什么都听他的,可今天她感受到的只有痛。
“梁……”喻笙拼命挣扎,她要呼吸,再吻下去,喻笙就要窒息了。
她好难受,本能地咬了他的唇角。
侧脸本就受了伤,现在摁下去还有微微刺痛的感觉,喻笙咬了他,梁以植吃痛,停下动作。
喻笙趁机狠狠推开了他,皱眉质问道:“你做什么?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他连解释都不听她解释,不由分说地就吻上来。
门铃声一直在响,但谁都没有理会。
梁以植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搂过喻笙,将头埋到她颈间。
“理智?”梁以植忽然笑了,“喻笙,你让我怎么理智?”
看到喻笙和孟西洲站在一起的那一刻,他的占有欲达到了极点,愤怒也达到了极点,他想冲下去,再和孟西洲打一架。
他也想保持理智,可他做不到。
“他是你的前男友,我知道你们有多么相爱,我也知道和他分手后你有多痛苦,喻笙,你要我怎么理智?”
梁以植声音都在发颤。
“现在他回来了,我每天都在担心,担心他来找你,担心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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