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把法拉利的车钥匙,粉色壳的。
现在就在院子里,她只要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床边就能看到。
谢陆言盯着钥匙看了很久,又心情emo地将它丢到了一边。
从那天以后应宁就没再搭理过他,谢陆言给她发来的信息,她也没回。
也不知道这叫不叫冷战。
应宁是想让他自己反省几天,那天从东山墅出来,她就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那么晚了打扰奶奶,她也很不好意思,可是心里的话,除了奶奶,她也不知道再和谁说了。
真要不理阿言,她也狠不下心,又怕他糟蹋身子,左右为难。
不理阿言,是奶奶给她出的主意。
“至少晾那小子半个月,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奶奶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阿言啊,从小在他母亲独断专行的影响下,养成了这么个唯我独尊的性子,对于他的教育,爷爷奶奶确实未尽到应尽的责任,他父亲呢,活着的时候又常年不在身边。尤其那次绑架事件后……他的性子变得愈发冷漠,没有同情心……可惜在他母亲的强势教育下,奶奶没有机会去纠正他的行为。这些年来,他与我们渐行渐远,深受他母亲灌输的唯利益至上的思想影响,做生意时果断狠辣,对人性更是愈加冷漠,这都是奶奶的错啊。”
应宁忙安慰道:"奶奶,您别这么说,这不是您的责任。"
“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到底还是因为缺乏真正的亲情和关爱,希望这次他能真正明白自己的错误,妞妞啊,你替奶奶去向那个孩子道个歉,医药费和误工费奶奶会转给你,就是委屈我们妞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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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陆言发给应宁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以前,他再怎么惹她生气,她都不会超过三天不理他,而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一周了。
谢陆言心情说不上来的烦闷,从五道口开完会回公司的路上,谢陆言忍不住问驾驶座正在开车的谭叔:
“谭叔,您说女人生气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啊?”
“哎呦。”这可把谭叔问着了,他嘿嘿地摸了摸后脑勺,“实不相瞒,您婶婶跟了我这么多年,真没怎么跟我生过气呢,她那个人啊,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柔、柔情似水!嘿……你婶儿就跟那水做的似的,平时且不生气呢。”
谢陆言想,妞妞也跟水做的一样,各种方面的,该生气的时候不还是生气了?
而且还不好哄呢。
谭叔想想又说:“要不您就多说几句好话,年轻人不都流行卖萌吗,您就多跟应宁小姐卖卖萌,应宁小姐心肠软,肯定就能原谅您了。”
“卖萌?”谢陆言还当真想了想,不过卖萌的话他是说不出来。
他划了划手机,点开阿坤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借我几个表情包】
孟子坤:【表情包?什么表情包?】
谢陆言:【撒娇】
孟子坤:【……】
谢陆言闭着眼休息,随后手机传来叮叮叮的声音。
孟子坤手指乱飞,点了半个多钟头,终于把收藏夹里的黄色表情包发干净了。
十分钟后他美滋滋问:【够了吗兄弟,还要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孟子坤:【???】
谢陆言很烦地把手机扔在一边,一手撑着脑袋,歪着身子看向车窗外,
过了一会儿,对谭叔说:“先不回公司,去趟南池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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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陆言来找奶奶了。
可是不巧,周婶儿迎出来,让他在院子里先坐会儿,“老太太刚刚午睡,您先坐吧四少爷。”
谢陆言看了眼表,“四点才午睡?”
周婶儿嘿嘿笑道:“老太太最近夜里休息不好,失眠的老毛病范了,白天就总打瞌睡,我这厨房里还有点忙头,四少爷您自己坐一会儿吧。”
周婶儿走后,谢陆言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
实在太无聊,他坐在池子边逗鱼玩儿。
过了一会儿周婶儿出来给他端了壶绿茶。
“四少爷,来,喝点茶,前一阵阿綦少爷带来的,说是顶级毛尖儿,信阳产的,专供茶。”
谢陆言走到石桌旁坐下,周婶儿把倒好的茶递给他。
汤色嫩绿明亮,周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谢陆言捏着小茶盏,若有所思地扫了眼屋里。
雕花木门紧闭。
“周婶儿,妞妞最近来过吗?”他慢悠悠喝了一口,滋味鲜爽,香气持久,确实是好茶。
“来了,来了。”周婶儿笑呵呵地说着,“前一阵儿过来送了趟药,也是临下班赶过来的,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谢陆言哦了声,放下茶盏,看向周婶儿。
“周婶儿,这都快五点了,奶奶午休还没睡醒呐?”
周婶儿讪讪笑笑,假装收拾桌子,没听到。
“行了,您就跟我说实话吧,奶奶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不想见我。”
“阿言少爷呐……”周婶儿边擦桌子,边慢声细语地说,“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您呢,也是个聪明孩子,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您,您自个儿心里应该有谱的。”
谢陆言默了默,看着周婶儿说道:“他欺负妞妞,我替妞妞收拾他,我错了吗。”
周婶儿嗯了一声,笑眯眯地挺直脊背,明明白白告诉谢陆言,“您确实错了,可至于这错哪儿了,只能您自己去想,走吧,周婶儿今天就替老太太做这个主了,回去吧四少爷,去跟妞妞道个歉,俩人和好了再过来。”
谢陆言走后,周婶儿关上大门,回到屋里。
老太太问:“人走了?”
周婶儿忙哎了声,可是吧,她心里也怪不落忍的,“阿言少爷看着怪可怜的,您说咱是不是心太狠了?”
“我要是早几年对他心狠,也不至于让他养成现在这幅样子。”
老太太这会儿正戴着老花镜,坐在花窗下借着外头的日光做针线活呢。
一共六个护身符,家里的每个孩子都有。
云綦的护身符上绣的是朵祥云。
阿言和妞妞的护身符上绣的都是一只小猫,眼睛是碧蓝色的,看着像雪球。
“是这么个理……”周婶儿过来把台灯给老太太打开,嗔怪地语气,“怎么又忘了开灯呢,您这眼睛可得保护好了。”
“我这眼睛还能用几年呐?保不保护都一个样儿,来,惠馨,你看看……”
老太太捧起那一对小猫儿,给周婶看,“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周婶儿赞不绝口,“您这双手可真巧,孩子们一定很喜欢。”
老太太笑了笑,眼含热泪凝着那一对小猫儿,拇指轻轻抚过。
她叹道:“这些年他出尽风头,可这样的风光并不尽然是好事情,可又没有一个人能约束的了他……希望这次妞妞回来,多少能磨一磨他的性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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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宁通过这段时间的打听,得知陈浩的伤势没有那么严重,重上手术台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
她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很内疚,所以这几个晚上都在查阅爷爷的笔记,给他调了一些舒筋活血的汤药,希望配合着西医方面一起把他的身体恢复好。
这天,她带着自己熬好的汤药以及一些膏药,再次登门看望他。
哪知,陈浩一见到她,脸上就流露出了深深的厌恶,他指着大门让她走,“你别再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永远记得那天那通电话所带给他的侮辱。
陈浩一只手打着石膏,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偏过头去。
应宁把东西放下,把药方也压在了下面,还有一张银行卡,她没要奶奶的钱,这是她这几个月攒的工资。
她郑重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陈浩,我代我男朋友跟你道歉。”
“你男朋友?”
应宁点点头:“对,他是我男朋友,虽然他性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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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宁这会儿在认认真真地替某人道歉,某人可倒好,不仅彻底放飞了自我,还在暗戳戳地说人家妞妞“坏话”呢
谢陆言和闻小楼在枪房比赛射击。
啪啪啪啪,弹壳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两人都是满靶。
前方一个手势示意,闻小楼和谢陆言同时把枪放下,熟练卸掉弹夹,随后将眼镜手套摘下,动作利落干净。
两个人踱步到一旁的休息区,随意斜靠在沙发上呷雪茄。
这是闻小楼开在西郊的私人射击俱乐部。
vip包房都是跪侍服务,此刻服务员正跪着沙发前,细心剪掉雪茄尾部,并为二人将其点燃。
桌子上摆放着用冰块浸泡的威士忌,冰凉的酒液在冰块间缓缓流动,旁边是两瓶特殊年份的拉菲。
“那个鸭子的事,我听阿坤说了。”
闻小楼双眼微闭,手指轻轻夹住雪茄,微微弯曲,神态悠闲自若,“你要不方便动手,我帮你,今晚我就找人把丫那会所砸了?”
谢陆言:“那会所是他妈的我出钱投的。”
闻小楼:“……”
“那你说,你想怎么着?”
谢陆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过几天你带几个人,跟我亲自过去一趟。”
闻小楼点点头,说成。
他拿眼瞟他,“就因为这点破事儿心情不好?”
谢陆言放下雪茄,拿起桌子上的半杯威士忌。
他搁在手中晃了晃,意味深长看着小楼,“你说妞妞有什么好的?”
那语气听着又嫌弃又宠溺的。
闻小楼:“……”
不是,他刚刚问他什么?
“你不是一直暗恋她么?”谢陆言哂笑着朝他敬了一杯。
闻小楼:“……”
回过神儿,他拿起他那杯威士忌一仰而尽。
然后他也乐了。
“真想听哥们说实话么?你先保证你一会儿不许急。”
谢陆言用夹着雪茄的那只手挥了挥,咳出一团烟雾,让他说。
闻小楼仰着脖子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回忆道:“说起来,我小时候真正的性启蒙对象就是她,你敢信?”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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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妞妞的?
闻小楼睁开眼,歪着头朝谢陆言乐,“你呢?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至于是怎么喜欢上妞妞的这件事,谢陆言好像从来没想过。
那时候妞妞刚搬来谢家,许是在乡下呆惯了,还没适应城市里那种板板正正的生活,每天都像个小马达,能量满满的,一到周六日就各种溜达。
西郊的山多景点也多,周围最著名的就是香山颐和园圆明园,应宁有时候背着书包,拿着地图,就自己沿着景区慢慢溜达,除了自然景区,北大清华她也去,反正都挨着不远,除了大门进不去,只能在门口拍个照片以外,其它都挺好的。
她还挺厉害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申请的,居然成了苏州街的学生导游,嘿,一个外地人,普通话还别扭呢,居然能给人家游客当导游!饭桌上,爷爷奶奶听后都乐了,谢陆言阴阳怪气地挖苦她说话大舌头,应宁也不恼,更不气馁,吃掉两碗大米饭后立马跑回房间背导游手册,叽里呱啦的,别提多刻苦。
导游会发一件红色的小马甲,这样进颐和园就不用买门票了,这是应宁的小心思,说起来,她是真喜欢颐和园啊,山青水秀的,爷爷说这样的地方特别养身,应宁想了想,没事儿就拉着谢陆言来颐和园溜达,绕着昆明湖一直走,还当小导游给他这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讲“故事”
谢陆言真要被她烦死了,真的,大热天的,不睡觉,来什么颐和园,都是人,人挤人啊,他要崩溃了!
但他打赌输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他实在走不动了,她是谁啊,那力气一天都使不完的,劲儿比火车头还大!他能跟她比么?谢少爷气得一屁股坐在长廊上不挪窝,热的呼哧呼哧直冒汗,应宁见状立刻掏出小扇子给他扇风。
“水,水喝吗?”
“风油精,要不要抹一点?”
那小背包里东西真全乎呀,谢陆言哼地瞥她一眼,“扇大点!”
“好嘞!”
怎么说也不能让咱家少爷累着不是?
那会儿旁边还坐着一对上海来的中年夫妻,那阿姨看着一旁腻腻歪歪的“小情侣”直皱眉头,口直心快对应宁说:“我说小姑娘呀,你这小男友娇生惯养的,可要不得的呀。”
谢陆言:“你丫说谁娇生惯养呢?”
“哎哟哟,怎么小小年纪这么没大没小的呀!你爸爸妈妈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眼瞅着小祖宗又要急,应宁赶紧拉着谢陆言生拖硬拽出了长廊,祖宗死活不走,整一副上前要薅一架的气势,应宁使出牛劲儿拽着他,边后撤边给人家叔叔阿姨道歉,“不好意思哈叔叔阿姨,我家少爷脑子不好使,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谢陆言:???
“你丫说谁脑子不好使!”
啧,这死丫头真烦。
谢陆言烦她,可又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吃的下去东西。
这是一个秘密,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
爷爷奶奶都以为他的病情好转了,一家子上下都很开心,那年他十六岁生日,二老准备为他大办一场。
谢陆言破天荒地同意了,因为应宁答应他那天会亲手煮一碗长寿面给他吃。
他其实从来不过什么生日,对任何节日也没有期待,可那段时间却不知道怎么了,他每日都度秒如年,只期待生日那天早点到来。
一大早,家里的厨房就开始张罗晚宴,虽说是大办,但也没有那么隆重,爷爷奶奶的意思,一家子开开心心吃个饭就好了,毕竟阿言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过生日,这次肯答应一起吃个饭,他们就已经很知足了。
结果那天一早,小楼突然给应宁打电话,说是家里的两个阿姨好像食物中毒了,家里大人又都不在,司机也都在外面,他一个人弄不来,只能请求她的支援。
应宁立刻提上自己的医药包飞奔到了闻家。
到了一检查,确实是食物中毒,但好在不严重,中毒时间目前看还没超过一小时,应宁先对两位阿姨进行催吐,又捣了一些生姜汁,就着温水给她们服下,她一边弄着,一边叫小楼去院子里的诊所按着她的要求去买一些药材回来。
到了晚上,应宁还没忙完,谢家的晚饭已经快要开始了。
谢陆言等了很久应宁都没回来,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其实这桌生日宴也就只有四个人,他以及爷爷奶奶和云綦。
那时候他妈飞去国外找他爸了,每个月她都会飞过去两趟的,那天没有来得及赶回来。
“阿言呐……”老太太以为他是因着爸爸妈妈没有赶回来而不高兴,看着阿言一张失落的小脸儿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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