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不喜欢我吗？”江峤见自己喜欢的人看见她就躲，虽然直白可爱得让她喜欢，但是她心中还是有点失落，她仔细一想，好像自己也没做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啊。
周静檀一出来，就看见卫霁远躲在了树后，她很了解自家孩子的这个性格，又见江峤在直勾勾地盯着他，她就笑着说：“我家孩子是这样的，性格比较内向，小姑娘，你要的窝我拿来了。”
“谢谢阿姨，阿姨，我自己在家做了点蔓越莓饼干，要不要尝尝？”江峤说着就拿出了一盒包装好的饼干，她这人比较喜欢做饭和做甜品，但也会控制好体重，毕竟，这有关健康。
蔓越莓饼干……
卫霁远悄悄地伸出头。
“蔓越莓饼干？麦芽很喜欢吃这样的饼干，抹茶曲奇的他也很喜欢，麦芽，抱着黑毫一起过来吧。”周静檀看向在青梅树后探头的卫霁远，还招呼着让他过去。
卫霁远想了一下，但看在那盒蔓越莓饼干看起来有点好吃的份上，他怀里抱着黑毫，慢慢地走了出去。
“阿姨，他在哪里上学啊？感觉和我差不了多少。”江峤见卫霁远在走过来后，她湛泊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家孩子没去上过学，他的情况有点特殊，怕在学校被别人欺负，就没让他去上学。”
提起这个，周静檀的心里就有点落寞，像卫霁远这个年纪，也该是个大学生了，但她又一想，不去读书也没什么，家里人也都在教他识字、写字，还教给了他一些生存方面的知识。
“没去上学也没什么，校园里的环境不一定就很好，有学生会抽烟、说脏话，而且现在，学历在贬值，因为教育普及了，大学生、博士什么的都不稀奇了。”
江峤在明白并不是卫霁远讨厌她，才躲她后，心里顿时开心了不少，虽然就算被讨厌她也没打算放弃，但是，在知道这个原因后，给她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与其被讨厌，感觉平平能更好地拉近距离。
江峤没有谈过恋爱，但根据那些电视机来看，男主和女主一出场，要么就是嘴上装磁铁了，搁那亲个没完，要么就总是会被人打断，但总会有什么意外，会让男女主抱在一起，还总能见到他们是躺在地上抱一起的。
虽然她不怎么看电视剧，也觉得这样的剧情设定有点傻，但是，在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后，她就开始发愁了，按这进度，男女主的感情都快升温了，而她和她喜欢的人，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啊！
“也不能这么说……也可以这么说，以前把字简化，是为了扫盲，但是，现在的大学生，和以前的是不能比的，他们那会儿教的都不一样，还能单独造火车，现在就……有的只是一张文凭。”
周静檀知道以前要当大学生有多么地难，那真是在不断地拔尖，而如今，连博士都在送外卖，更不用说别的了。
有人说，就业率不高，是脱不下孔乙己的长衫，但是，她认为，这更像是疯了的范进，想就业，但是岗位上全是人，退休年龄还延后了，新人想上去，老人下不去，就那么尴尬地卡住了，所以，疯魔的，不止是范进。
“是的，根本上的问题没能解决，就会越来越乱。”江峤也不知道996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明明不符合，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规律，虽然有法律规定，但是，在有些时候，这更像是一种默认的准则，就比如加班、应酬要喝酒。
但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劳累，看不见的是在吃的方面，吃为五毒之首，口味越重，业障越重，人能吃的东西是有定数的，吃没了，人也该走了。
她就有一个亲戚，年纪轻轻的，四十多就走了，就是因为饮食不规律，凌晨两、三点都还在吃宵夜，虽然他和他妻子都是供电局的，三百多块钱的自助餐，都不会考虑要不要吃回本，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么……”江峤见这都能聊上了，那就多聊几句，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卫霁远，问道，“那个阿姨，你儿子长得那么帅，他有女朋友了吗？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啊……”
周静檀有点愣住，但她儿子确实挺帅的，她看向一心把心思放在了饼干上的卫霁远，有些为难地笑着说：“他没女朋友，要是……他确实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
“阿姨，我叫江峤，云峤的峤。”
“那个峤啊，尖而高的山，是个不错的寓意。”周静檀回屋里拿了些蔬菜，她把菜递给江峤，说，“谢谢你送的饼干，但我们也不好白拿，这些蔬菜你拿着，是我先生今早到地里采的，很新鲜。”
“谢谢谢谢，也没什么，就是平时喜欢做些甜品，我再问个事，阿姨，你儿子叫什么？”江峤把手放在了兜里，她时刻准备着。
“我儿子？怎么突然问起我儿子？”周静檀迟钝了一下，然后说，“我儿子叫卫霁远。”
“是哪几个字？”江峤拿出了手机。
“风光霁月的霁，远方的远。”
“霁远，能加个好友吗？”江峤走到了卫霁远的身边，然后看着他低垂着目光，缩在了母亲的身后，看起来怯生生的。
“小姑娘，你……”周静檀有点疑惑。
“阿姨，我现在是一个人住乡下过暑假的，不常来，所以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我看霁远年龄与我相仿，就想着之后来找他一起出去玩。”
“哦……这样啊，也好，麦芽是得有些朋友，这样出去走得多了，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周静檀看向卫霁远，然后耐心地问，“麦芽，你怎么看？加好友吗？”
卫霁远在想了一会儿后，拿出了手机，他是觉得周静檀和卫松哲忙起来后，就没空管他，而他确实想出去看看。
“加好了，霁远，还有阿姨，那我就先走了，霁远，你要是想出去玩，就联系我！”江峤立刻加了好友，在备注好后，她心满意足地走了。
周静檀：“这小姑娘挺热心的。”
第17章 商量①
《空花阳焰》
【17】商量①
偏白的芦苇被夕阳烫出了金边，延伸的黑影像印在地上的一幅画，倒有些桑榆暮影的意味，却各有各的风采。
黑毫晃着尾巴跟在了卫霁远的身边，在见到让它好奇的东西时，它就会停下轻轻嗅闻，再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小跑几步，它整个身子像琴弦一样绷着，腿也很笔直，交替地往前踏着，像是一匹小马驹。
“霁远！你也出来散步啊。”江峤在看见卫霁远后，就往前跑了几步，她还伸出手，大幅度地挥手和他打着招呼。
江峤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卫霁远的，可能是在那样喧闹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见了有着脱离世俗般淡漠的卫霁远，给她的感觉，像是餐霞饮瀣[xiè]。
“嗯。”卫霁远有点难以招架江峤的热情，但她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她的情绪似是没有那么平稳，在看见别人时，她冷若冰霜，眼中的锐利直击人心，有着剑气箫心的气魄。
而在看见他时，江峤就和蔼可亲多了，无论卫霁远多少次看向她，她都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就像是个天性开朗的人。
“这是一片芦苇荡啊，宁静、优美，难怪你会喜欢来这里，你的母亲对我说过，你很喜欢来这，时不时就会来转一圈，我想来见你，就在这见着你了。”
江峤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她就喜欢坦诚直率些，所以在谈恋爱上，她也会选择主动出击，并且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来找我？”卫霁远拧眉看向江峤，他想了一下，觉得江峤应该没什么能来找他的事，他已经习惯在闲散中漫步，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
“对，我想见你。”江峤用力地点头，然后她看见卫霁远先是迟钝地皱着眉，随后眼睛慢慢瞪大，再往后大跨一步，再次皱起的眉头，比他脸上的红晕来得晚些。
“为什么？”
卫霁远眨着眼回避视线，他又看向那片芦苇荡，风吹过的芦苇，不像循规蹈矩的诗，它们层层地推进，像麦田，像海浪，又像拟了风的形状。
“因为喜欢，霁远，我喜欢你。”
卫霁远没注意到江峤站在了他的身后，他一侧目就瞧见了她眼里的恣骜，她的张扬如火般烧着，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预示着一个横冲直撞的青春。
看着卫霁远愣住的表情，江峤也没意识到自己会那样脱口而出，但那正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否决什么，喜欢就是想一直相见。
“我……不能回答什么。”卫霁远对此感到慌罔，他无措地捏了捏手，又说，“我喜欢这片芦苇荡，因为这里会有丹顶鹤，你的喜欢，又会是什么样的？”
“没事，我确实说得有点快，感到突然是正常的，这里有丹顶鹤？那我怎么都没见过？那可能是时间没到。”
对于卫霁远之后说的话，江峤仔细地想了想，又说：“我的喜欢……我也不清楚，只是会忍不住想你，忍不住来见你，想和你聊聊天。”
“请先收回那些话，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卫霁远用手揉了揉芦苇，他记得自己在急着说话时，母亲就会让他想清楚，再慢慢把话重复一遍，他觉得江峤也需要一个想清楚的时间。
“我不想收回，但是我会想清楚的。”江峤的心里早就认定了，她就是喜欢卫霁远，但一开始是介于第一印象，肤浅的外表，所以她想再慢慢了解卫霁远。
“这里是有丹顶鹤的，现在是七月，它们还没来，它们要到九月下旬至十月上旬再来，然后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卫霁远往后看去，原本在嗅叶子的黑毫，一瞧见他看来就马上跑了过来，卫霁远不想让它掉队，它也不想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它们会在这里干嘛？那些丹顶鹤们。”
“觅食，它们会一字排开，迎风而立，但不会立刻觅食，会先观望四周，我父亲说，这可能是一种警戒，在过了几分钟或十几分钟后，它们才开始觅食，在这期间，它们其中常有一只轮流抬头，很警惕。”
卫霁远很少说这么多话，他很熟悉那些丹顶鹤们，他把它们当成了朋友，卫松哲更是这样，他总觉得自己在照顾那些丹顶鹤时，能瞥见自己父亲的身影。
到上午10点以前这段时间，是丹顶鹤的觅食高峰，它们会从这一块觅食地到另一块觅食地，不停地走，不停地寻找、啄食、吞咽。
“它们睡觉的时候，会将头扭向背的方向，嘴插入背侧的羽毛内，有的会直接放在翅膀上，是单脚独立着睡的，也会有放哨的，它们就是用双脚站着，挺胸抬头、伸着脖子，警惕着周围一切动向。”
“好神奇。”江峤没有当场见过丹顶鹤，但她对它们的印象很好，她又说，“大熊猫也很神奇，明明是熊，但只吃素，还很清心寡欲，就像是来修炼的一样，还有什么吗？我想再听听。”
“丹顶鹤会理羽毛，要想清洁羽根和皮肤，就要用嘴低幅度快速张合插入羽毛基部，轻啄，我爸爸说，这是在使老化的角质上皮脱落，同时，也是在对羽毛根部皮肤按摩。”
丹顶鹤还会进行洗浴，先是把嘴插入水中，再来回划动，这样是在洗嘴，洗头和脸的时候，它们会将头迅速没入水中，再迅速缩回来。
洗翅膀的时候，它们会站立在水中，微微蹲下，将两侧翅膀浸入水中，剧烈地拍水，再是洗胸腹，它们会用胸腹猛拍水面，然后恢复到拍水前的状态。
最后是展翅，先是展翅扇动，并且竖立羽毛，将羽毛蓬松，有时会转体跳跃，这样是为了使水和水珠从羽毛和皮肤上掉下来，以达到干燥皮肤的目的。
“我爸爸经常会观察那些丹顶鹤，比我观察得还多，他还会把它们的行为记录下来，我妈妈也常来看它们，她还想着出一本养丹顶鹤的书。”
“出书？这么厉害！”江峤这么听着，更加地好奇了，她问，“所以这些丹顶鹤，几乎是你们一家子看着的？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照顾的？”
“我们一家一起照顾的，一开始是我的爷爷，他救了一只受伤的丹顶鹤，后来他离世了，我的爸爸和妈妈接替了照顾它们的任务，我们把它们当朋友。”
卫霁远见黑毫又走到了他的脚边，他就弯着腰，摸了摸黑毫的头，说：“现在它也是我的朋友，一个不会迁徙的朋友。”
“那这里给你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印象，就光凭你刚刚说的那些，我知道你一定在很用心地记录，无论是用纸笔，还是眼睛，都能构成很不错的回忆。”
江峤在刚刚听卫霁远这么说时，还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了一句，“原来是祖传的啊，那印象就更深刻了”。
第18章 商量②
《空花阳焰》
【18】商量②
“卖牛喽、卖牛喽！”
一个老人牵着一头牛走在了路上，那头牛甩了甩尾巴，它的毛很亮，看起来像是一只年轻力壮的牛。
“老人家，这牛多少钱？”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他们这其实很少有人卖牛了，很多劳作都由机器设备替代了。
“两万。”老人手上比了一个二。
“两万？这么贵！开口就两万？”
“不贵了，我这牛是头好牛，你看看这身板，再干个十几年也没问题，贵什么？我当初买它的钱，之后喂它的钱，我都没算上呢，要是减一下，我手头上能正好有两万吗？”
老人的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随后把头撇开，显然是一副觉得那人不识货的模样，他又牵着绳往前走了几步，那牛就跟着他走。
“诶诶，别啊，能再便宜些吗？直接开口两万真的有点多了，我们再聊聊。”
“免谈。”老人走得更快了。
这是发生在江峤送卫霁远回家时，路上发生的事情，这离他家有点远，因为他们顺便为了散步，所以绕得远了些，但不管是走大道，还是穿小路，都能通向卫霁远的家。
人群中有人问：“刚刚都没什么人和那个老人聊天，会不会是托啊？”
“有可能，之前在小区里买房的那些人，不是也有人说起过吗？说他们入住小区后，才发现里面人很少，到了晚上，都没几户是亮着灯的，而当初，他们还排着大长队去买，结果后来有人聊天发现，里面有很多人都是花钱卖来充数的，就是为了让这小区看起来很火。”
“这样啊？过分了。”说话的人，说着说着就在人群中移动了起来，他们没再看卖牛的那个热闹。
卫霁远也没过多停留，他跨着大步子，与周围的人擦肩而过，江峤跟在了他的身后，周围的人有点多，她必须时刻注意着卫霁远的方向，然后紧紧地加快着步伐。
有一辆电瓶车开过，又扯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快，江峤就感到卫霁远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里一慌，如被海水吞没般的窒息感涌来，她又加快了步伐，同时避开了周围的人。
“霁远！”江峤牵住了卫霁远的手，在那一刻，她似是牵住了一尾灵魂，淡淡的甜蜜在心中化开，她笑着看向脸上落满绯红，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的卫霁远。
“怎么了？”卫霁远动了动嘴，他的声音太轻，江峤只能通过读唇语来明白他的意思，突然，汽车的鸣笛声响起，卫霁远吓得往里躲了躲，他用手堵住了耳朵，然后他懵懵地仰头看着江峤。
8/24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