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半侧过头‘奄奄一息’的状态,演的炉火纯青,但是他埋在黑暗中脸上却没有丝毫疲累,一双剔透猫儿眼显得格外明显。
黑暗中从巴掌大的栅栏里伸进来的手臂明显是个正常的男性臂膀。
但是他的身体有着奇异到令人惊叹的柔软程度,像是海水中生长的软体动物一样。
轻而易举用卸掉了锈迹斑斑的牢笼上的机关。
然后大半个身子压得极小,极小,像是软骨的章鱼一样,从狭窄的通风口悄无声息的挤了进来。
黑暗中诡异蓝色头发的青年竖着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带着一身海潮腥味逆着夜风而来,过分白皙皮肤上微微有些冰冷的湿意。
‘你这家伙每次闯祸...那次不是我善后...’
‘听到你深入虫潮的时候。’
‘我就知道你会玩脱...’
因为身体里只有四分之一的虫族血统。
所以王虫令人臣服的信息素以及具有统御能力的精神力,对于兰斯特来说稀薄到甚至遥远的血脉,让他感知到的压迫感是最小的。
所以当那个浑身带着海潮气息蓝色身影出现在身旁的时候,满身血迹的安东尼被熏得漆黑的脸都亮了。
‘没事!不是还有你吗?’
黑暗中的交流全靠默契和眼神。
安东尼躺在肮脏的干草堆上坐起身的时候,右腿还一瘸一拐的使不上力气,眼尾余光一直悄悄盯着背后监牢外面锈迹斑斑铁窗那微微颤动的巨大腹部。
防止狱卒突然回身窥探的时候发现兰斯特的踪迹。
‘伊万和那威尔怎么样了?还有马修、利安德尔...琼以及弗瑞德....’
‘都不太好。’
兰斯特飞速打断了安格斯的询问额。
身量高挑的蓝发青年,从身上脱下来一把手枪一把军刀甩到安格斯手上,然后迅速在黑暗中交换了个无声的唇语。
‘抑制剂失效了。’
仅仅一句话就让坐在草垛上满脸黢黑的安东尼脸色更加糟糕难看起来。
‘谁也没料到这次的目的地,会跟王虫诞生的日子撞在一起。’
‘很多人根本都没准备。’
‘有的人当场就发狂了...还有的打了抑制剂的威尔和利安德尔,也忍受不住王虫的诱惑力....’
‘孱弱稚嫩的‘王虫’具有征服与统御力量的精神力,对于这些流浪在星际刀口舔血的彷徨者来说,简直就像是的剧毒。’
兰斯特以一种奇怪的传讯频率将自己的知道的消息传达给安东尼。
这边仓促的言语才刚刚表述完,就看到一条腿染血的棕发首领,安东尼那张脸蹭满污渍的脸阴沉的就像是能滴下墨来。
胸口急速起伏了下心情烂透了。
.....
天生金眸。
诡异的银发与金眸。
被浴池热气腾腾的银色镜面中,清晰的映照出一张稚嫩精致的面容。
脸颊被莹莹泡的有点玫瑰般的红晕,少女细腻的脸颊以及纤细的脖颈,如同刚刚绽放的花瓣般柔嫩娇艳。
非常美。
只是美的长得实在是不像个人。
白殊被自己超出预计的颜值冲打出了一击沉默。
然后目光落在自己映照着莹莹烛火,以及头顶上光晕绚烂的金色眸子时候,沉默顿时衍生的更长了。
比之前烙印在合金桌上的指引牌,更为鲜明的自我身份认知摆在面前。
她不人。
是个真正的虫族。
梅布尔服侍着她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
摇曳生姿的机械女官,牵手将柔软的衬衣从身后慢慢系好系带,少女的腰肢细的像是春日杨柳一样。
披上最舒适蓬松丝绒长裙,白色滚毛显得白殊那张精致微红的面容,有些异样风情。
给刚刚梳洗干净的女王。
披上了防止贱民窥王之面容的金色轻纱,然后帮她带好象征权利的银血王冠。
套上十几层多到几乎令人喘不上气的礼服时候,白殊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一个玩偶,一个摆件一样,裹得几乎透不过气。
“害怕吗?”
白色的丝绒长裙上缀满了翠绿色的珠宝。
甚至是坠着水晶花朵鞋尖在绚烂灯辉下的鞋子,在灯辉的映照下都闪的过分。
真正的高贵奢华。
就是用真金白银以及无以匹敌的精湛工艺雕琢的珠宝堆砌出的美貌。
“其实我是更加倾向于您现在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您的虔诚的子民会守卫王都,而且在黎明到来之后,您还要召见那些从流浪在星际宇宙‘流浪者’。”
“是件特别耗费精力的事情。”
白殊看着巨大落镜中自己,恍惚间有种隔世的茫然,令她的思绪飘向远方。
“不用。”
“我在温暖的营养液里已经睡得太久了...”
混乱模糊的记忆与现在的奇异的世界交叠在一起。
白殊感觉自己是沙滩上的搁浅鱼一样,被世界的浪涛裹挟着推举着往前走。
她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无法握在自己手中感觉,她迫切的想搞清楚现在所在时代背景,以及她未来的目标以及最终的归途。
“不在需要沉睡了。”
稚嫩孱弱的‘王虫’。
她对于这个身份的认知总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可能她真的是‘王虫’?可能她血液和精神力大概真的能安抚那些残忍嗜血的低阶虫族?
但是她自身对于这个事情接受程度目前为止还不高。
就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庇护者她,然后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硬生生推到冰冷的王座上面。
但是之后要做什么全无头绪。
就靠梅布尔的指引,以及她个人的摸索试探的。
“梅布尔可以跟我多讲述一些王朝的事情?整个银血王都里现在是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还有就是今天那个在地下通道里...”
“那个...身量颀长的,黑发男人...尤里西斯....”
“到底是是谁?...”
白殊看着自己层层叠叠如同艺术品般的精致。
悄悄翘起脚尖偷窥了眼自己在灯辉下闪烁着宝石光芒的水晶鞋头。
梅布尔伸手温柔的拖住了她,因为悄悄低头的动作有些不自然滑落的银色王冠,然后重新推回银色发髻之中。
直到现在浑身被馥郁的熏香所包裹。
白殊依旧能想起来那个窒息的黑暗中从背后抱住她冰冷到令人战栗臂膀。
那个披着破烂机甲的男人,单膝跪在身前的时候,捉着她手贴在脸侧的时候摩挲在掌中明显不属于的自己的皮肤。
以及温热的气息。
“您说的是尤里西斯大人是吗?”
“我接收到王虫回归的消息,就是那位大人传来的。”
“他是王城禁卫军的统领,同时是银血帝国贵族劳伦斯的家族的人,也是当初的十二上将之一的人。”
“当初的十二上将。”
“在漫长的寂静和等待中...死的死,疯的疯...”
“只有那位大人活下来了...”
“但是同样的幸运的是,那位大人活下来了,不然您孵化之后那些追击而来暴徒没那么容易被绞杀殆尽。”
梅布尔最后给她整理好发髻之后,重新把坠落金色薄纱打理出曼妙的弧度。
“至于您问银血王城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其实是还有的其他侍女的...因为能源石的关闭,储存的能源不足以支撑整个王庭的仆人全部活动...”
“所以只有我驻守在银血王庭之中等待‘新王’的到来。”
“而我幸运的是等到了您...”
.....
被强行封存的能源石。
一个被陷入癫狂的虫族彻底损毁,另外一个能源被重新修复启动。
整个银血王庭的顶端翻出光辉的时候,像是伫立在沉闷夜色中希望之星一样。
急速驶过漫无边际的宇宙精锐舰队开的飞快,坐在座位上的翠发青年很久已经没有如此焦躁过,甚至是连放在桌面上的黑咖啡都因为他的焦躁而泛起圈圈涟漪。
“托马斯大人!”
身量修长的灰发青年站在身侧,微微躬下身,过肩的长发自然的顺着肩膀滑落。
“我知道您很着急。”
“但是穿过白埃星系到达王星还需要一段时间。”
“别怪我啰嗦!我建议您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眠了。”
“这对你极具骤降信息素来说,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无论如何,您不能把身体拖垮啊?...”
坐在主位上的翠绿发男人,身旁的告诫似乎全部没有听到耳朵里。
“还有多久可以到达王星....”
他猝不及防的反问一句,直接把旁边的厉整无语了。
第15章
“普里斯特利大人!”
面容冷厉的灰发青年厉往前踏了半步,
却被坐在主位上心不在焉的翠绿色长发男人,猝不及防的抬眉斜睨了一眼。
放在身侧白色的桌面上的玻璃杯毫无征兆的碎裂,漆黑浓香的咖啡液瞬间顺着干净整洁桌面,“淅淅沥沥——”滴落。
在地上汇聚成深色的污渍深入纯白的地毯显得脏污。
灰发青年男人厉披在肩膀上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齐着脖颈的位置直接续断,像是被无形的利刃斩首一样。
鲜红的血迹顺着脖颈上的
从刀锋尸海中磨砺出来高阶虫族的精神力,一瞬间压着周遭所有人,几乎将所有人的身体都直接贯穿一样。
“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
厌烦。
灼热在流动着岩浆的脑髓里,像是被人烧红的刀柄在搅动一样。
普里斯特感觉自己呼吸的鼻腔里都是钝钝血腥味,他的声音略微有点暗哑以及怠惰,还有躁动退化信息素早已靠近疯狂的边沿。
他却在希望熄灭的黑暗深处....感觉到遥远的王之星降落的星辰....
落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你们只需要把百列战队的能源挑到最大,”
“我一定要在日落时分到达废墟的王星....”
“不然孱弱高贵的王啊!”
“陷入银血王城危险诡秘的黑暗中,稚嫩年轻的生命会被直接榨干鲜血,彻底被消耗分食所有力量....”
“我一定会守护她...将她带出深渊...”
坐在首位上翠发的青年,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嘴角,微微荡漾出一丝浅浅笑意。
势在必得。
....
披上金色薄纱的白殊真的感觉自己像是精心妆点的‘木偶’。
长几乎垂到膝盖的金色薄纱不光遮挡住她的面容,同时盛装扮打扮的珠宝和首饰像是甩在手腕和枷锁和镣铐一样。
沉甸甸的束缚着她孱弱纤细的肢体。
同时遮盖在头上的薄纱。
不止遮挡住卑贱者窥探的视线,同时也将王的视线封存起来。
看起来就想死即将被推上死刑台的囚徒一样,被榨干一身的血肉以及精神力为了这片滋润这片大地。
白殊感觉自己可能思虑太重了,通俗来说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前世的记忆虽然都数都是模糊的。
但是经验的烙印,深深烫在她的灵魂印记上,稍微被熟悉的情况引诱就会浮现心间。
所以披着金色薄纱的王,因为不适应而微微低头的时候,正在身后整理身量奇高正在整理王冠的贴身侍女梅布尔。
纤长冰冷的金属指尖,搁着薄纱轻轻拖住了少女,柔软细腻的下颚。
就像是拖着崭新的祭品一样。
“高贵的女王!”
“不该低头!因为王冠会掉!”
梅布尔身量高的离谱,所以机械侍女跪在地上整理头冠的时候,纤长金属暗色调的臂膀呈现庇护与圈禁的状态。
过于于严密的保护更像是禁锢让人觉得微微不适。
“高傲的星辰....就应该永远挂在星辰之上,让人仰望....”
但是白殊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她柔顺的像一只无害的白鸽,只是倾听者对方的指引。
微微昂起小巧的下颚。
少女娇嫩的唇瓣涂得鲜红,看起来像是刚刚绽放的玫瑰一样,娇艳俏丽的面容朦朦胧胧拢在薄纱之后。
艳丽夺目...
那双绚烂的令人沉迷的金色眸子,看着人的时候像是神明的视线一样。
洗干净了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久的污渍,那些密密麻麻长满机甲上赘生物,偶尔有些吸附生长在黑发男人的手背上。
被一一扣掉。
明显有些狰狞的粉红色伤口暴漏在空气中。
侧腰后的腐肉被剃掉的时候,大股鲜红的血迹顺着劲瘦有力的腰身蜿蜒而下的时候,即使是意志力坚定的虫族战士。
依旧在黑暗中疼的昂起头。
战栗的呼吸,以及脖颈上暴起的血管青筋,以及长久压在面罩下的薄唇也慢慢抿紧。
尤里西斯的额头秘密渗出汗珠,冰冷的水流打击在他额头上的时候,灵魂仿佛进入了冰火两重天。
因为王虫的回归。
沉寂的银血王庭重新焕发出新的光辉。
废弃的王都都笼罩在王虫具有支配力的精神力中。
尤里西斯感觉自己躁动趋于毁灭的灵魂,像是被寄存在在高贵神明的身侧短暂的休息,但他身体的身体依旧在烈火中焚烧。
一寸寸将他摧毁殆尽。
幸运的是尤里西斯的动作稳,对自己下手够狠,痛苦过去之后一把将消炎止血药覆在侧腰上。
然后用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医疗绷带将伤口裹起来了之后,越发显得腰身削瘦有力,配上优越的身高和肩宽优势,愈发有种战损的性感。
白殊裹得像是个精致人偶一步一步蹭出来的时候。
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银血王庭落满灰尘的偏殿前等待的黑发男人。
因为陈旧的华服束缚,白殊几乎勒的整个上半身喘不上气,所以她的视线只能直视前方。
象征着王虫权利银血王冠压在发梢上,缀满红宝石在晨曦时阳光的映照下泛出鲜血的光泽,而跟她血液一样的白金王冠闪烁的银色。
像是锋利刺穿黑暗的利刃一样。
配上稚嫩孱弱的王虫那张模糊的面容有种摄魂夺魄的异类美感。
站在偏殿角落里守卫王庭安全,指挥着那些的游荡在帝都废墟中的低阶虫族,安排有序在清理道路以及那些死在王城里的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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