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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欺负哭得度恒松开手，或许是他哭得太惹人怜爱了，她难得生出点怜悯。
笑着凑到他面前，一滴泪落到她眼角顺着滑到下巴，悬掉于两人之间。
“你吓到了吗？我哪里坏了，坏你还跟我玩”
小姑娘连哄人都很不正规。
姜洋低头看着她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没生气，她不坏。
就算她坏又怎么样，在他眼里她怎么样都是她。
他鼻翼微动，吸了下气，准备跟她说话，下一刻她的样子在瞳孔里放大。
姜洋睫毛颤动着垂下，眼皮覆上一抹柔软，而后很快离去。
他像是失去表情，整个人都傻了。
恒恒亲他了！
姜洋举起小手，修剪圆润的粉色指尖放在眼皮处，喃喃自语道：“恒恒亲我了”
度恒看他这副呆呆的样子，笑出声：“是哦，所以你好了吗”
再没好，她就走了，她没那么多耐心去哄人。
姜洋放下手拉住她的衣角，脸上多了两坨红：“我好了”
度恒任由他扯着继续向前走：“下次再说我坏就不要跟我玩了”
这次是哭到她心里去了，下一次就不一定咯，为了两家的关系还是别说这种话了。
姜洋解释：“不会的，还有恒恒不坏，坏的是我”
度恒听着他甜言蜜语，回归正题：“还没说跟着我干嘛”
“看到恒恒走了，想跟着你”
——
两人来到城主商议事的地方，度恒对着姜洋比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而后灵气收敛气息。
城主已经讲到一半：“确实是你们说得那样，但其中还有些隐情，那魔兽是半个月前来的”
“因为它的缘故导致其他魔兽吓得都跑到岸上，对海城造成了损失，有人试图去找原因，但一直没找到”
“两边无法沟通，这就导致魔兽一直在岸边徘徊，像找着什么东西，而我们无法去海里”
苏林的声音响起：“驯兽师海城应该有吧，为什么不让驯兽师去跟魔兽沟通”
城主叹了口气：“试过，但那个魔兽对人类很戒备，连近身机会都没有”
“后面我是准备直接找人用阵法压制，结果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并没有成功”
“仅是消失一夜，他又出现在海岸，无法得知他是如何出来的……”
“实在没办法这才向你们求助”
要说办法其实有，但损耗太大，不如去向其他人求助来得划算。
老者开口说话：“既然如此，便在下午时去找原因，晚间如果还没弄清楚，便布阵送回海底”
主打一个速战速决。
城主应下：“那便这样决定”
度恒听他们商量完，拉起姜洋躲到别人看不见得地方，透过假山缝看门的位置。
门很快被推开，最后出来的苏林撇了眼假山，随后移开视线跟着人向前走。
度恒移开眼，牵着姜洋回房间，路上遇上来找她的两人。
何木凑上来：“恒恒我终于找到你了”
李自修没他那么心大，视线放到明显哭过得姜洋以及两人握着的手上，得出结论，姜洋跟着她发生了一些事。
他垂目来到另一边跟着她，在怎样都不是他该多管的。
有时候他还真挺想向何木那样迟钝，起码不用独自一人反复煎熬。
他们都跟着度恒进了她房间，度恒摊躺在椅面上。
姜洋坐于椅子边趴着盯着她，李自修站在后面手上帮她拿着书，俯身念给她听，何木立在椅子另一边给她送零嘴。
苏林一进来便看到这种场景，心想，倒是会享受。
这几个小孩除了中心的人望着他，其他人看了眼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度恒稍微挺起身，问他：“老师来是有事吗？”
苏林没觉得她态度不好，毕竟比起之前掏他心还囚禁住他用烈火烧他的时候比，现在的她可好太多。
堪称乖巧，除了偶然教学时会乱放火，其他时候都是个好学生。
虽然知道她听了谈话，但苏林还是给她说了下：“下午会去无名海进行探查，晚上可能会布阵”
“好的，谢谢老师告知”
讲完看人还没走，度恒抬眸疑惑发问：“老师还有事吗？”
苏林摇头，跨过木沿，贴心给她关上门。
舒服了一早上，下午出发时，度恒来到城主府大门，扫了一圈找到苏林，走到他边上。
而其他几人分别被自己家的卫者带到身边，这次是去无名海岸边，主家的小孩必须待身边以保证第一时间能保护到。
他们动用城主府附近的传送阵很快来到海岸，视线黑压压一片，不是天色原因，是那些浪升起得很高很高。
海水黑沉的颜色覆盖住视线，遮盖住天，导致他们的眼睛认为是黑的，如同黑夜。
一道巨型海浪打过来，苏林同其他三位卫者共同动用灵气布了个阻挡结界，以此保护后面的人不被海浪带走。
老者沉厚的声音响起跟其他弟子嘱咐：“待在结界不要出去，要是意外离开了结界，请及时捏碎你们身上的急救令”
“是”，许多弟子连声应着。
度恒仰头看着高高的海幕，或许是离得更近了，与山峰上那种高高在上观望全局的感觉不一样。
这次有种身临其境之感，这些浪像是随时会把她带进深海中。
人在海面前显得渺小，度恒盯着海面，忽而好像看到了一条蓝色的鱼尾。
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下，那条鱼身上的鳞片依旧散发着光泽，耀耀生辉。
好看，漂亮，匆匆一眼便美的让人失神。
可惜很快就消失不见，隐入海里，度恒眼睛亮起盈光。
她对无名海不感兴趣，但她对漂亮的东西感兴趣。
与此同时，李自修同样看到了那一尾蓝鱼尾，第一眼便是美，他立刻去看度恒。
见到她的神情，眼眸暗下，她喜欢漂亮的，她看上了那条鱼。
确实很美，但牵扯到度恒，李自修就难以抑制的厌恶，在美都是讨厌的东西。
第40章
海中央有一大块黑影, 那是潜伏在海面的魔兽。
老者举起脖子上的哨子，凑近嘴边轻吹，无声的波动传导进海里。
等来得是更激烈的浪潮, 半响老者放下哨子摇头：“它不愿意沟通，走吧，晚上来布阵”
度恒跟着队伍回城主府，待到人散开，她回头看了眼城主府紧关的大门。
何木终于能离开卫者，穿过人群来到她刚才的位置。
没看到人，疑惑地去找其他人。
他问李自修：“你看到恒恒了吗”
李自修眼帘低垂，心里想到海岸遇到的那条鱼, 敷衍何木：“没看到”
是去找抓鱼了吗。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出现一位身穿黄色罗裙的小姑娘, 她一路向海岸行去。
随着走动，一层蓝红火焰于她周身升起包裹住她,空气中的水分被蒸发出水雾。
光有火还不够, 度恒又从腰绳里拿出她娘给得防御结界, 加在火焰上。
不远处无名海面的浪花层层叠加, 才向前走一步便有道水幕打到面前淹没她。
潮水退去, 度恒还站在岸边，沙地被水侵染到松软, 而她连发丝衣角都没湿。
石头后面有双蓝色眼睛注视着一切,看到火焰时,那双好看的眼里浮现一丝恐惧。
蓝色修长的尾巴焦急地轻拍着海面,水花四溅,每一颗都映出蓝色鳞片的一部分,很快回归海里融为一体。
这个人类小孩想干嘛？
度恒微侧目看向石面，找到了。
她没急着行动,取出挂于脖颈的海螺，吹响海螺假装跟魔兽交流，每吹一下，她便移向石头一步。
是来试图说服阿木回去？
躲在石头后面的鲛人，根据她同其他人一样的行为，以为她也是跟那些人一样的目的。
唇扯起含着冷意的笑，没什么好沟通得，人类都是狡猾的，当初就是因为人类，母亲才会被抓走。
鲛人转身准备走，他是来近距离观察她想干嘛的，现在知道了便没必要在待这了。
没想到眼前忽然出现一张美人面，弯眼笑看着他。
鲛人被吓得向后游动，尾巴在海里晃动向后曲卷起一个c弧度。
度恒打量着面前的小鲛人，除了有尾巴跟鱼的特征，脸跟人类小孩差不多甚至更漂亮些。
眉心还有条蓝尾鱼的图案，有种熟悉感，细长又有孩子稚气的眼睛，圆润无辜。
单眼皮让他的眼神有种清冷感，眼尾处有鳞片一路蔓延向上，像是自带的蓝色眼线。
不止尾巴好看，样子也好看。
鲛人猛得撇头看向后面，那处人影不见了，被骗了，是来抓他的。
他很快弄明白这点，反身钻入水中，爆发出极强的爆发力，顷刻间移动数米远。
等了会没察觉到后面有人，转头去看，没见到人，动作慢下想去找阿木。
忽而撞到人，两人都因为相撞互相退后了半米。
鲛人抬眼一看，眼睛不敢置信得瞪大，是他躲得那个人。
一串串泡泡从他嘴里咕噜咕噜的冒出来，向海面上跑：“你怎么过来得”
度恒听着他的鱼语倒是听懂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人类语言。
“跟着你呀”
她向前一段，对方就后退一段。
他问：“为什么跟着我？”
是要他的鲛珠还是鳞片，或者是他的眼泪，筋骨血肉……
贴在身侧的手，指甲缓慢延长。
度恒趁他走神时靠近拉住他的手臂：“你好看啊，问问你要不要跟着我”
炽热的火焰在海水里也没灭，烫得他缩起手。
听到她的话，小鲛人抬起头，神情不解，不是来抓他吗？
“不……”
拒绝的话到一半，话锋一转。
“我不能跟着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我身上你想要的，你帮我个忙吧”
他没办法进人类的房子，但是她可以吧，她还能跟着他到海里，或许可以呢。
“什么忙”，度恒好奇问。
小鲛人怕人待水里久了会呼吸不了，到时候帮他的人就没了，忍疼握住她的手，牵着人找到一个石面。
托举着她放到石头上，度恒坐着低头看他。
湿漉的发丝贴合在他的脸庞上，水珠接二连三的顺到下巴滑落进海里，他趴在石面上侧头仰看她。
有些肉感却正好的唇瓣张合：“带我进一个人的房子里可以吗，只要带我进去就行”
“我可以给你鲛珠，鳞片，眼泪……”
度恒看着他急迫的神情，腿曲起，手撑于膝盖上托腮。
“不要这些，我帮你，你当我宠物”
一个对他的故事不想了解，一心只想收宠物，一个出于戒备不敢透露太多信息。
换其他人可能就不会有结果，所幸不管两人心里想干嘛，到也是达成了双方想要得结果。
鲛人愣住，热情的态度消退，果然还是要他的全部吗。
人类真的很贪婪。
长长的睫毛落下，遮盖住眼睛里的神色，人类小孩子而已，骗一下不会干嘛。
片刻他抬起蓝眸，盯着她说：“可以”
度恒放下手，跳进海水中抱住他，才认识一会就能毫不客气的吩咐鱼：“那快点，去岸上”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布阵的时间了，这个鱼估计同样要被压下去，还是赶紧弄完，收到她的身边。
一团火扑进怀里，小鲛人浑身烫得厉害，身体僵硬，像卡顿的陈年玩具迟缓地抱住人，向着岸边游去。
常年待在水里的身体很冷，鲛人温度很低。
他少有接触到高温的时候，这次是一次，而且是人类带给他的。
很烫，烫到心尖都难受。
而且他并不习惯拥抱，连母亲也只是在他小时无法独立时才会把他兜在怀里，等他大点便是磕磕碰碰的跟着她学习如何生存。
度恒没收起火焰，哪怕知道可能会烫伤他，但还是她更重要，宠物没了可以找，她出事了可是不行。
她搂住冰冷的脖颈，手摩挲着，思绪发散，这下面的血会是冷的吗，是什么颜色的呢？
鲛好像是蓝色的血，还能治疗疾病，全身都是宝，很多人会去抓他们。
但很难抓到，他们知道人类有多危险，通常都躲在深海，遇上人也会绕着走，这个倒是敢跟人做交易。
到了岸上，小鲛人放下她，手忽然被拉住，一条红绳搭落到他纤细的手腕上。
他抬头看着她，眼神询问她要做什么。
她说：“防止逃跑”
鲛人为了消解她的怀疑，心里担心被捆住而逃不了，手上也只能将红绳绕着绑在手腕。
救出母亲后，母亲应该会帮他解开。
拨动了两下红绳，度恒满意点头：“你能上来吗”
“尾巴能藏起来吗，可以自己走吗”
他的尾巴太显眼了，不能走就没办法了，她不可能拖着鱼去。
鲛人以往用来躲人的敏锐在这刻发挥作用，他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
说出得每句话都经过小心翼翼的斟酌才道出：“可以变成腿”
虽然会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但为了救母亲，都可以忍。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要她神情一不对他就会改变到她满意为止。
海水里的尾巴尖小幅度卷起，如果都不行，他会用爪子勾住她带进海里，尾巴紧紧得束缚住她，将她拖入深海。
看着她窒息而死，或许可以换一种，他也可以学人类把她圈养在身边。
度恒身上覆上一层阴冷，她勾起边上鲛人精致的脸，眼眸里的笑意离近了才知道那只是表面，深处是跟他如出一辙的冰冷，甚至更胜一筹。
那情绪比没有温度的野兽还冷，眉眼如画的小姑娘凑近他，字字清晰道：“小鱼，要乖哦，不要想不好的事”
“不然……会变成鱼干的”
下巴处的触感升高，灼热到细小的鳞片都被逼出来以保那块肌肤不会被烧坏。
小鲛人眼睛无法控制的涌起水光，一滴泪流出，下落得过程化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砸进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倔强地说：“我没有”
度恒唇角上扬，松开手：“行，既然能上来就快点”
而后她便看到了鲛人是如何化出腿的，他的上半身撑着坐在岸边，下半身的蓝色尾巴在海面抖动几下。
从尾端部分开始，漂亮的蓝色鳞片逐渐消失，露出一双细长匀称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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