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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尽欢接过淡黄色围裙抱好，看着闻聿眉间的疲色，有些担忧，“本来出差就累，您还过来帮我……”
闻聿道，“想见见你。”
许尽欢不知道为什么心尖一颤，手指有些慌乱地抓紧了围裙。
她无措地避开闻聿的视线，轻声道，“我一直在这里，不会走的……”
“我知道。”
闻聿像个有耐心的猎手，声音磁性低哑。
“但还是想早点看见，再者，偶尔当‘小老板’也不错。”
“我……”许尽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感觉心跳得更快了些。
扑通、扑通。
和她一样没出息。
闻聿见状，捏了捏眉心，“路上颠簸，刚才不觉得，现在头有些疼，过来看过你我就回去了。”
许尽欢讷讷道，“您今天带司机了吗？”
“没有。”
闻聿侧身，背后的行李箱露了出来，“没告诉司机，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
他绅士地拿上外套，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对着许尽欢笑了笑。
“‘小老板’体验到期，我先走了。”
盛夏时节，B市总是炎热，偶尔雨后，知了更是不知疲倦地叫着。
许尽欢才从外面回来，自然知道下午两三点的烈日最灼热，空气闷热得难受。
不知怎的，她脱口而出，“要不您先在这里休息下吧，回您家太远，天气又热，路上可能会更加不舒服……”
话一出口，许尽欢就后悔了。
她怎么能直接邀请闻先生留下呢？
就算是朋友，但男女有别，这也太冒犯了……
“我……”许尽欢正打算“撤回”刚才说的话，闻聿就露出了标志性的绅士笑容。
“可以吗？”
他按了按太阳穴，眉头微蹙，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要是有感冒药，就更好了。”
许尽欢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有，有的，我去给您拿。”
……
喝完感冒药，两人上到二楼。
许尽欢站在楼梯口，陡然遇到一个突如其来的难题。
……闻先生睡哪儿啊？
她楼上的空间不大，平时只有一个人，也没准备多余的沙发，总不可能让闻先生……打地铺吧。
这也太不合适了。
许尽欢眉头微蹙，思索着合适的解决方案。
她的困扰，闻聿自然看出来了。
他主动开口，体贴道，“有多余的毛毯吗？我打个地铺就好。”
许尽欢本来还在犹豫，听到这话倒是没有扭捏了。
本来就是她邀请闻先生留下的，怎么还能让他睡地铺，况且他身体本就不舒服，睡地上肯定会更加难受。
朋友之间，借宿而已，很正常的。
“不用地铺，您直接睡床就好，我前些天才换过床单，是干净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许尽欢轻咬了下唇珠，露出些许尴尬，“但可能会有些猫毛，您应该……不过敏吧。”
这个季节天气暖和，小小掉毛得厉害，关键它又喜欢在床上打滚，随时都能抓到一大把掉落的猫毛。
她是习以为常，就是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要是闻先生感冒，又染上过敏，她的罪过就大了。
闻聿道，“我不过敏，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向她，“欢欢，你真的愿意让我睡在你床上？”
闻聿承认，他的确是抱着别样的心思，但小朋友居然真的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朋友的身份就这么好用？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正常男人？
再次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许尽欢耳朵根有些发痒。
她结结巴巴道，“愿，愿意啊……”
闻聿继续问，“如果今天是别人，你也会同意？”
这下许尽欢倒是不结巴了，毫不犹豫道，“那肯定不会，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好心的。”
这话听在闻聿耳朵里，比任何浪漫情话都管用。
他缓缓道，“意思是，别人不可以，就我能？”
这话虽然是事实，但是说出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许尽欢绞了绞手指，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这都是很正常的。”
似乎为了佐证自己说的话，她还很聪明地举例道，“要是我有事需要去您家借宿，您会不愿意吗？”
“当然不会。”
闻聿带着笑意低声道，“我会很高兴。”
只是他家太大，应该找不到借口睡在一张床上。
许尽欢睫毛颤了颤，半边身体都有些麻了，“那我也是……一样的，您快去洗个澡吧，能睡得更舒服些，我去给您兑感冒药……”
“好，谢谢。”
第14章 贴心小棉袄
闻聿沐浴的时候，许尽欢游魂似地飘下楼。
坐在楼下发愣了好半天，她都还有些恍惚，脸颊微微发热。
她怎么会开口让闻先生留下来，简直是鬼迷心窍……
许尽欢抿了抿唇，将脑袋在收银台里，对自己刚才下降头一般的行为表示唾弃。
“小朋友。”手指叩响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许尽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熟悉的红唇和波浪般的卷发映入眼帘，她眼睛一亮，“鹞姐姐！”
闻鹞将手提包放在台子上，对着小姑娘笑了下。
“今天不营业？”
“今天东西卖完得早，就暂时休息一下。”许尽欢边解释着，边站起身来，“但我可以现做的，您今天想吃点什么吗？”
闻鹞道，“来杯水吧，偶然经过这儿，找你说说话。”
许尽欢接了杯温水，领着闻鹞在小桌椅坐下，“您快请坐。”
“这么客气干嘛？”
闻鹞笑着问，“难道说我就半个月没来，生疏了？”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气场，一两句话就能把控住主场，其实她们不过那一次相识的缘分，但闻鹞这样说，却好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许尽欢在她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怎么会呢，您今天过来，我也很惊喜的。”
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对了，上次的蛋糕您付错价格了，多按了两位数，您加个我的微信吧，我转给您。”
两人扫码加了微信。
闻鹞才道，“微信可以加，钱就不用转了，我没付错。”
许尽欢正要说什么，闻鹞就道，“你就当我钱多了烧得慌，上次和你聊得很开心，拿钱寻开心而已。”
许尽欢想了想，“那您以后想吃蛋糕甜品，直接过来就好，我都给您备着。”
“好啊。”
闻鹞看了眼时间，“既然今天店里清闲，有没有时间陪我出去逛逛？”
“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大龄未婚不孝儿子，连个陪着逛街的都没有……”
这话其实就冤枉了，闻聿虽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贴心“小棉袄”。
但他一直要求自己做个绅士，陪母亲逛街这种事还是会抽出时间来，这么多年几乎保持着每两月一次的频率。
相较于闻大总裁全国各地飞的繁忙行程，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不过在闻女士的嘴里，那就是一个妥妥的“不孝之子”。
听到这话，许尽欢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眼楼上的方向。
闻先生还在家里，要是她现在离开……
“怎么了，不方便吗？”留意到许尽欢的迟疑，闻鹞贴心地询问道。
许尽欢向来不擅长拒绝别人，她摇了摇头，“没，没有不方便。”
她心里暗想，闻先生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她早去早回，应该不会有事的。
“鹞姐姐，您稍等一下，我留个东西……”
闻鹞道，“不着急。”
许尽欢在收银台上找了张便利贴，俯身写了几个字，特意放在显眼的地方，确保闻聿醒来下楼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有人在，她也就没有锁店门，总不好把闻先生锁在店里吧。
临走前，许尽欢拜托隔壁的叔叔阿姨帮她照看一下，邻居们都是热心肠的人，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一切安排妥当后，许尽欢才上了闻鹞的车。
……
纵然知道鹞姐姐身份不凡，不可能去那种小地方。
但当许尽欢真正置身于B市最顶奢的商场时，内心的震撼仍旧难以言表。
商场内灯光璀璨，每一处都透露着奢华与高贵，她环顾四周，看见的都是身着名牌、光鲜亮丽的行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珠光宝气。
她一个月赚的钱，在这里可能只够买一只袜子的……
许尽欢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身上十九块九淘宝买的白色印花T恤。
“鹞姐姐，我是不是应该换件衣服再过来的……”
虽然她的衣柜里也找不出能配上这个场合的衣服，但起码不会还沾着奶油的斑点。
“换什么换？”
闻鹞揉了揉许尽欢的卷卷毛，笑着道，“你这身挺好的，多可爱啊。”
女孩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清澈又水灵，睫毛弯弯，有种不加雕饰的美，这是多少华贵外物加身都换不来的。
也怪不得她那个活了三十多岁才开窍的儿子喜欢。
她也喜欢。
闻某人这点还算是遗传到她的了。
闻鹞牵起许尽欢的手，含着笑意道，“走吧，小跟班儿。”
第15章 女人的衣柜
许尽欢之前没当过跟班儿，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
原来有钱人都不用自己试衣服的，坐在那里，一溜儿的模特儿穿着样衣，像在看走秀一般。
闻鹞兴致缺缺地选了几件衣服，然后直入今天的主题。
“来，看看这几件，喜欢吗？”
她精心挑选了几条裙子，在许尽欢面前比划，嗯，好看，可以勉强穿穿。
“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许尽欢惊得杏眼都瞪圆了，她就是来作陪的，怎么还给她选上了？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摆手，推拒道，“不用不用！鹞姐姐，我衣服够穿的。”
她一天除了在店里做甜品，就是去送外卖，根本不用买很多衣服。
再说了，就算把她卖了，都买不起这里的衣服，又怎么可能让鹞姐姐破费。
然而，闻鹞却不为所动。
她举起一根手指，笑着晃了晃，“不对，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快去试试，相信我的眼光OK？”
许尽欢被推着进了试衣间。
这个试衣间的面积都有她的卧室大，许尽欢偷偷看了眼吊牌上的价格，登时便瞪圆了眼睛。
¥689000！
纵然预料到这里的衣服不便宜，但她还是惊愕不已，这衣服是由金子做的吗？！
她整个店加上存款都不值这个钱……
许尽欢小心脏都在颤抖，正打算将这条裙子放下，就听到外面的闻鹞问，“自己方便穿吗？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她手一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方便的，我自己可以。”
骑虎难下，许尽欢只能脱下自己的衣服，将那条昂贵的裙子套在身上。
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这珍贵的布料刮破。
试试而已，也不一定要买的。
片刻后，试衣间的帘子拉开。
许尽欢踩着试衣间的高跟鞋，步伐僵硬，有些不自然地走了出来。
她有些踌躇地道，“……鹞姐姐，我觉得不太合适。”
闻鹞视线落过去，最先浮现的不是惊艳，而是蹙起了眉头。
目光在她身上遍布却不算明显的旧伤痕上流连几秒，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目光幽深了几分。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来销售，“你觉得怎么样？”
众所周知，所有售卖衣服的销售都长着同一张嘴。
说得都是夸赞的话，奢侈品店也不能免俗。
只听得销售道，“这简直是太合适不过了！这位小姐身材好，皮肤也白，曲线凹凸有致，活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
这话说得倒也不假，许尽欢虽然长得可爱，但并不小家子气，身高也有一米六三，穿上高跟鞋就更加拉长比例。
这件吊带的薄荷淡绿色长裙设计巧妙，露肤度恰到好处，既不过于暴露，又能够展现她修长的颈部和精致的锁骨，且极衬她的肤色，这让许尽欢本就清新娇妍的面容，无形之下多了两分慵懒的性感。
闻鹞站在一旁，目光在她的颈部停留片刻。
“好像脖子有点空……”
销售员立刻会意，从旁取来一条精致的项链，轻轻地为许尽欢戴上。
闻鹞伸手将许尽欢的自来卷长发散开，披在身后，“完美。”
许尽欢像个精致玩偶被摆弄着，随即被推到了巨大的落地镜前。
“来，小朋友，可以欣赏全新的自己了。”
站在镜子前，头顶灯光闪耀，许尽欢感觉到了巨大的陌生感，仿佛隔着迷雾，让她有些看不清镜中的自己。
眼前这个人，好看得不像她……
陌生，又遥远。
她心中莫名涌起一丝迷茫，这真的是我吗？
她应该待在狭小的甜品店里，忙碌而充实，普通又平凡地度过每一天，过完这辈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昂贵的天价裙子，簇拥在聚光灯下尽情享受着赞美。
即便逃离了方念娣，这也不是她能拥有的生活。
“怎么，好看傻了？”
闻鹞的话让许尽欢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她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没有，只是有点不适应。”
“以后慢慢就能适应了，来，看镜头。”
等她侧过身子，就看到闻鹞正举着摄像机，准备为她拍照。
闻鹞按下拍摄键，捕捉下了许尽欢这一刻的美丽。
“这一件过关，去试其他的吧。”
许尽欢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鹞姐姐，我不想试了。”
闻鹞动作顿了下，“怎么了，不喜欢？”
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导购悄悄退了下去。
这片空间就她们两人，许尽欢神情放松了些，她道，“衣服都很好看，只是我没有场合穿，您也知道，我平时除了在店里做蛋糕，就是送外卖，根本穿不上这么好的裙子……”
“您今天带我来试衣服，我很开心，谢谢您，但是……真是不用了，您不用把钱浪费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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