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阳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杜母刚从村里被他接到京市,过去没有接触过护工,在她眼里护工就是帮她看着点滴、到点喊医生来检查的人。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在人家的专业领域里,有太多他们的知识盲区,而他们只看到了表象。
他又何尝不是!
这几年他只关注技术领域,虽然获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最根本的原因是钱橙和孟从理定好了基调、找好了渠道。
他承认自己鼠目寸光,看得不够长远,出身和见识限制了他。
在那一刻他开始动摇,怀疑离开瞳画去幻世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杨弋绕过钱橙和孟从理来拉拢他,或是提供高额的报酬试图说服他背叛瞳画,他的种种行径,最终的目的总不是为了让自己挣钱吧!
这样一想杜青阳彻底冷静下来。
他赚不到自己认知之外的钱,于是他找了钱橙。
只是那天早晨,在茶水间简单聊了几句便被孟从理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见钱橙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他也果断闭了嘴。
回办公室的路上,他想着钱橙给自己的建议。
多赚点钱让妹妹当个快乐的关系户。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在山脚的人看不到山顶的风景。
他只看妹妹跟不上功课,便心里着急。在他的想法里,读书的重要性胜过一切。事实上也是如此。他的经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知识改变命运。
所以他从没有想过他的妹妹可以走一条更轻松的路。
想到这里他有点想笑。
怎么就没人相信他前段时间状态不好,真的只是因为担心妹妹的学习呢!
杨弋想低价捡漏,他不透露买家,杜青阳便没有多问,免得对方起疑。
钱橙拉着他和秦淮商量了一下,如果最近一年受政策的影响太大,秦淮也建议他们把这些不良资产出手,落袋为安。反应慢了,这就变成亏损了。
游戏行业瞬息万变,等他们拿到版号的那一天,也许《遗落之境》已经被市场淘汰了。现阶段不如集中火力,把海外市场做起来。
钱橙算了一个总价,杜青阳成功地这个半成品打包出售。
只是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雷。
他们前期已经发现了《遗落之境》在高并发的场景下会出现卡顿,接口响应超时,原本是打算升级服务器的。
如果买家仔细测试,这个问题是可以规避的。
可惜他们没有。
杜青阳表面上背叛了瞳画,同样的,他也绝了自己将来加入幻世的可能。
钱橙也清楚,她选择了沉默。
如果杜青阳没有机会加入幻世,对她、对瞳画,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杜青阳并没有权衡太久。
钱橙看上他的天赋和技术,他则相信钱橙和孟从理的人脉、资源。
他赌瞳画游戏能做大做强,在业内争得一席之地。
如同当初他为了钱橙所描绘的瞳画游戏的前景,放弃了加入幻世,现在他第二次做了同样的选择。
走廊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杜母和妹妹若有若无的谈笑声。
杜青阳书房的门只要关着,她们声音都会很小,生怕打扰他工作。
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环顾着房间。
这个人体工学椅买来一万多元,现在住的房子一个月房租也要近两万,前几天叶经阑给他发来了新的楼盘资料,如果有合适的房子他会考虑入手。这都是他过去从未想过的。
已经够了。
接下来他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果不是钱橙,他大学四年大概会为了眼前的几千块收入舍本逐末,把大部分的课余时间都浪费在打工上,而非潜心钻研技术。
更遑论ACM这种对他高不可攀的东西。
他后来接的项目多了,知道的多了,才知道当初那两万块钱橙克扣了多少。
连项目费用的零头都算不上!但却让他能沉住气关注除生存以外的更有价值的东西。
钱橙小聪明多,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借助手头可用的资源给自己镶上金边、卖一个好价钱。
孟从理也是,带他见了不少世面,教他认全了奢侈品,也第一次让他知道了原来跑车只能坐两个人。
现在想想,孟从理其实挺废的。
杜青阳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往门外走去。
时间不早了,他要赶紧吃饭,晚上还有活要忙!等下周钱橙回来了,他就能轻松一点了。
他大学几乎都是在京市过年,起初是因为车票太贵了,之后则是忙着赚钱。
但今年不一样,母亲和妹妹都在,一家人可以好好过个年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至于将来,他想为了理想努力一次,跟他的同学、挚友、战友,一起带着瞳画游戏走上另一个巅峰。
第214章 煞风景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钱橙回到瞳画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状态。
孟从理一过来就看到了她新手机上挂着的白天鹅。
“娘里娘气!”他不屑地拨弄了一下。
“走开!”钱橙小心地把手机从他手边挪开。
“玩得怎么样?”孟从理拉了个椅子,大大咧咧在钱橙身边坐下,“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钱进账了,我当然好了!”钱橙挑眉,笑着瞥了他一眼。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也是,”孟从理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交代的活我干完了。”
他和魏少奕看好了供应商,价格谈得七七八八,等钱橙最后拍板签合同了。
“你安排吧。”钱橙揉揉眼睛,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孟从理和魏少奕张罗的,她不想干涉太多。这次她打算先试水,看看市场买不买账。
“还有,贫困乡村的调研我发给你了,其中一个是兰乡县。”
钱橙抬头,她没听说过。
“方致被调过去了,你还记得他吗?”孟从理问。
钱橙点头,方致也是他们同一届的,只是不同院,毕业后考上了选调生,在朋友圈里几乎就销声匿迹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前两天找我打听,我还没回他。”孟从理挠了挠头。他大学时经常凑堆打球,方致是球友之一。
“我看看。”钱橙迟疑了一下,没有表态。
“行,等年后了,这个不着急,我先去找远尘,他推荐了一个广告投放的渠道,约时间聊聊。”
孟从理说完便起身离开,嬉皮笑脸地直冲符远尘走去。
今天的晚饭是钱橙自己吃的。贺明川积攒了近一周的活,还有推迟了好几次的应酬,都要一一解决。
她吃过饭,打了一会儿游戏,坐在围栏里拼起了城堡。眼看时间接近十一点,钱橙换上衣服,拿着贺明川的车钥匙出了门。
贺明川晚上的饭局是跟一个合作方,对方约了他好几次,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延期。现在他回来了,不好再放人家鸽子。
饭局结束时钱橙也到了,在会所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一群乌压压穿着深色西装的男男女女走出来,寒暄过后分别上了门口的商务车。
贺明川个子高,在一众中年男人中鹤立鸡群。
钱橙开的库里南,高调又扎眼,贺明川一眼就看见了。他回头跟Calvin交代了几句,便朝这里走来。
“冷不冷?”钱橙摸摸贺明川的脸,有点红,也有点热。
“解酒药在扶手箱里面。”钱橙发动车子,提醒道。
“我没喝多。”贺明川边系安全带边说。他只喝了几杯白酒,这会儿酒气上头,头晕困乏,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休养生息。
钱橙见他面上的疲惫,没多说什么,开车往家里去了。
到了二十层,钱橙扶着贺明川在门口的穿鞋凳上坐下。
她晚上打排位连赢几场,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弯腰准备解贺明川的鞋带。
她的胳膊突然被抓住,贺明川默默低头,把鞋子换了下来。
他还没醉到失智的程度。
他拿着衣服去了浴室,热水冲淋下来带走了身体里的燥意,他眼神逐渐清明。
吹干了头发出来时,钱橙已经换下了衣服,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白天鹅的挂饰随着她按屏幕的动作轻轻摆动。
墨绿色的真丝睡袍长度到大腿,露出修长匀称的双腿。
足弓的线条饱满流畅,脚趾甲干干净净,透出淡淡的粉红色。
见贺明川走出来,钱橙把手机放在一边,欲盖弥彰地拉了拉身上宽松的睡袍。
“哥哥,睡吧。”她笑着坐直身体。
贺明川沉默地走近,大手覆在了她的大腿上。
钱橙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男人的目光从她饱满的酥胸,沿着小腹、大腿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她的脚上。
钱橙挑逗地拿脚趾戳了戳他的腿,毫无意外地被男人握住了脚踝。
她正要得意地开口,却见贺明川在床边坐下,手里拿着一个指甲钳。
她张了张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贺明川泰然自若地坐下,开始认真地修剪钱橙的脚趾甲。
裤子都脱了,就给她看这个?
钱橙看着这个突然不解风情的男人,满脸挫败。
她今天仔细护理过,涂了贺明川送她的橙子味的身体乳,还精心挑选了一套自己看了都血脉喷张的内衣,甜而不腻,自信满满会把贺明川迷得五迷三道。
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狐疑地看着贺明川慢条斯理挫磨趾甲的动作,她不配合地动了动。
“别动。”贺明川捏了捏圆润的脚趾,继续极有耐心地修整着。
钱橙的趾甲最近长长了,有点尖利,这几天晚上睡觉总是划到他的腿,刚才从卧室出来,看到钱橙扔在桌子上的指甲钳,他突然动了念头。
毕竟,关键时刻他不想因为这个分神。
钱橙正腹诽着,睡袍的带子被拉开,波涛汹涌的娇躯映入眼帘。贺明川眼底突然变得危险。
纤细的手指抚上贺明川的喉头,钱橙媚眼如丝,无视大敞的衣襟,吻上了男人的双唇。
贺明川凶狠地啃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毫不掩饰把她拆吃入腹的欲望。
两个人许久没有这般亲密,情动不已。
钱橙的手插入贺明川的发间,脑后粗硬的头发有些扎手,她顺着脖颈胡乱地摩挲着。
贺明川温柔又有耐心,他担心钱橙经过生化一事有了阴影。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含糊不清地问道。
“可以再重一点。”
轰!
贺明川残存的理智彻底化为乌有。
第215章 杨弋的目的
许是喝过酒的缘故,贺明川的体温比平时更高一些。
钱橙被困在男人的胸膛和手臂之间,身体快要融化了,一点一滴地渗进他的血肉。
胸口传来刺痛,她抱紧在胸前耸动的头颅,挺了挺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听见男人剧烈的心跳声传来。
贺明川仿若久旱逢甘霖,不舍得离开钱橙的禁锢。
而钱橙犹如砧板上的鱼肉,被翻来覆去,只有求饶的份。
不知何时,卧室的灯被关上了,只余昏暗的床头灯,映出重叠起伏的影子。
男人的声音传来,沙哑低沉,说着羞人的情话。不复白日的清润和温文尔雅,带着些恶劣的逗弄。
贺明川的手指抚在圆润饱满的臀上,感受着钱橙的颤栗,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爽地张了开来,在暧昧的空气中疯狂摇晃。
钱橙早上是被喉咙的干涩唤醒的。她清了清嗓子,随手抓过睡袍披上,勾过拖鞋往客厅去。
刚打开门,便听见了客厅里传来贺明川的声音。
“嗯,看他们的诚意了。”
“可以。”
钱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接了一杯温水,再一转身,贺明川已经挂断了电话走到跟前。
“没去上班?”钱橙意外,八点半了,往常这个点贺明川已经到公司了。
“昨天在公司忙了一天,回家又忙到半夜,小钱总以为我是铁打的?”贺明川调侃着,目光肆无忌惮地流连在钱橙裸露的皮肤上。
“腰酸不酸?”他的手从睡袍一侧钻进去,按上了钱橙的后腰,轻轻揉着。
钱橙并不买账,后退了一步,把衣服认真地拉整齐,抬眼盯着眼前的男人。
贺明川衬衫西装,穿戴整齐;而她凌乱地套着睡袍,布料遮不住多少肌肤,更别提遍布全身的吻痕。
贺明川这一扯,内里的春色更是一览无余。
贺明川原本怕吓到钱橙,在床上说话总收着几分,维持着几分正人君子的体面。
自两人剖开心扉,隐隐的隔阂和仅剩的客套消失,某些时刻他开始荤素不忌,把谈判桌上的强势和独断专行带了过来,逼得钱橙溃不成军。
“我去换衣服。”她瞪了一眼满脸轻浮的男人,扭头回了卧室。
纵然两人早已裸裎相见,今天贺明川赤裸的打量仍是让她红了脸。
这个男人好像突然开挂了!
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遍布咖啡的香气。
钱橙肚子开始咕噜。昨天运动到大半夜,她临睡前已经饿了,但实在不想动,便这么凑合睡了。
吃着早餐,贺明川想到了昨天本想跟钱橙说的事情。他本想回家正经聊个一二三,却未料直面活色生香的场面,转眼就把准备好的话拋到了九霄云外。
“橙子,我让Calvin查了你们游戏的买家,是一家叫猎风的游戏公司,注册地址是一个提供小微企业挂靠服务的公共地址。”贺明川放下咖啡,脸色变得严肃。
钱橙点头。
这个信息网上有,他们也查过,但没有头绪。法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在其他公司也没有任职。
如果只是这些信息,贺明川不会专程告诉她。
钱橙眼里隐隐带上了期待。
“法人是产品出身,能力一般,过往任职的公司也没有明显指向。”贺明川继续道,见钱橙小学生一样把手臂放在餐桌上,认真听着,脸部的线条不由自主放缓。
“他履历中有一家公司,跟杨弋的舅舅任职时间有重叠,据说两人私交不错,有一段时间,杨弋舅舅成为了他的上司,后来架构调整,他被分去了别的部门。”
这个信息量就太大了。
但恰好补上了瞳画几人分析来分析去、逻辑上的漏洞。
“也就是这个人是代持的股份?背后的人是杨弋?”钱橙问。
这个可能性她一早就想过,她想不通杨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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