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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出现在小祝泉的记忆里？
“还没恭喜许舰长，这么年轻的舰长，可以说是联邦首例了，前途无量啊。”
“邓教授谬赞了。”黑桃九嘴角勾了勾，缓缓收回视线，意有所指，“祝小姐和邓先生之间的聊天都是集团的高度机密，要是不小心被角落里的小老鼠听到泄密，那可是集团的一大损失啊。”
女人的质问被黑桃九打断，情绪平静下来，又回到了之前沉默死寂的状态，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如一潭死水的黑眸在对上某个角落时眸光动了动，很快就恢复死寂。
“……她现在脑域不稳，只能记得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
即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在猜想被证实后，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记忆里，祝泉心里还是莫名有些沉重，就像是年幼时经历的委屈，即使都已经记不清，却依旧隔着岁月紧紧缠绕着心脏。
看了眼吐出记忆后安分待在角落里的晶体，祝泉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让精神星辰围着它。坐到桌前，摊开笔记本，试图通过书写捋清思绪，下笔前祝泉顿了顿，在纸上写下“祝祈达”三个字。
一旦进入思考状态，一切杂念都被排除在外。
祝泉在纸的另一端写下邓书达的名字，目光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顿了顿，在两人的关系上画了一个代表疑惑的问号。
事到如今，即使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但祝祈达和时安通绝对不是原身记忆里的普通人。
目前已知祝祈达在小祝泉身上做过一个作用位置的实验，她和邓书达都曾经属于一个集团，这个集团还和曾经的联合舰队舰长、现在的头号反人类组织灾星主教黑桃九有密切关联。
祝泉让996搜集邓书达及其家族的信息，记下几家可疑的公司名称，想起加西亚曾说过，黑桃九试图在第八星系制造人工母巢，抿了抿唇，将隐藏副本中遇到的可疑的丰季青写在邓书达旁边。
“ 996 ，帮我排查邓家和丰家有没有什么重合的公司。”
邓家主要靠出售卡牌以及卡师用品起家，而丰家则垄断了联邦超71%的营养液市场份额。两家除了都是联邦里的庞然大物外，在业务上可以说得上没有任何关联。可祝泉心里隐隐有预感，这两家背后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找到了。”
机器助理的一大好处就是从来不会质疑， 996兢兢业业地分析了邓家和丰家的各主要产业，高强度运算了数十分钟后才得到答案。
“诺曼联合制药？”
“是的，邓家和丰家都持有不少的联合制药股份，分别为第四和第七大股东。”
祝泉查了下诺曼联合制药的信息，翻了半天没找到有用的。所有搜索界面像是被联合制药的水军来回洗地了三次，搜索结果除了广告就是各种病人对这公司的药剂的夸赞，让人疑心联合制药卖的药剂是不是什么圣水，不然怎么什么都能治。
“不对劲。”
祝泉狐疑地皱了皱眉，联合制药这家公司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太干净了，干净到有些不正常。一般正常的大公司，不可能做到全网无恶评的。即使真的是良心公司，这世上也从不缺吹毛求疵的人。
可联合制药这家公司，以996堪称可怕的检索能力，都找不到一条黑料，这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让人不得不怀疑联合制药这家公司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掩盖什么秘密。
会是什么秘密呢？
祝泉摸着下巴， 996安静地蹲在一边，不断根据找来的资料改进内部结构。在和祝泉签订契约后，结构上的优化改进只需要能量，不再需要机械零件，给祝泉省了不少钱。
“滴滴。”
察觉到特殊标记过的账号发来消息， 996出声打断祝泉的沉思，“主人，'大树'说他明天有空。”
“我知道了。”
暂时搞不清楚的问题就先放在一边，发消息询问疑似知道很多的加西亚，祝泉愉快地把问题甩给别人，伸了个懒腰，开始准备起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
能制作A及A以上卡牌的高级制卡师……
祝泉眼睛闪亮，如果是脑域没扩大前，她找“大树”只能说给计划增加一点可行性的话。在脑域莫名夸大后，她相信，即使突破还有些困难，但她一定能触摸到那个领域！
那个制卡师的至高领域！
第62章
“滴。”
刷脸进入正门,祝泉跟着前来接引的女人进入实验室深处。
女人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单眼皮习惯性半垂，看上去很不好说话,脾气竟然意外地很温和, “石秋水，我负责领你去见老师。”
说完，她没管祝泉反应，带着祝泉来到一扇门外，嫌弃地“啧”了一声，“你真的要让那老头子领你入灵？那老头子也就是制卡能力听上去很唬人，论带徒弟可能从路边抓一只野猴子都比他强。”
就这么光明正大说你老师的坏话真的好吗……而且卡卡玛星完全是为了联赛打造的机械化星球，路边怎么会有野猴子！
祝泉压下满腔吐槽没搭腔,高阶制卡师的精神力之强，完全可以作为人型雷达来使用。别看隔着一扇门,高辛树要是想,她俩进门来的对话他这个制卡大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没摸清这位制卡大师的脾气前，最好还是不要触怒他。
“啧,我以为你会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呢。”
石秋水摇摇头,敷衍地敲了几下门，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你为什么不找深蓝大师帮你入灵？熟悉的老师成功率肯定会比我老师那只大猩猩强。”
为什么制卡师想要进阶高级制卡师,必须要一名高阶制卡师的帮助？答案就在“入灵”上。
低阶或中阶卡,制卡师只需要牢记各种不同的卡纹组合，再将其用精神力绘制在卡牌上即可。
虽然难度也不小，但天赋普通的制卡师,靠着年岁的积累，硬磨也能磨成中阶制卡师。
绘制高阶卡牌则完全不同,卡牌到了A级，绘制时根本没有固定的纹路，制卡师必须感悟所谓的“卡灵”，顺着卡灵的指导绘制卡牌。卡牌的好坏全靠制卡师对“灵”的感悟来决定。悟性好的人随手一画，可能就要胜过普通人苦心孤诣数年。
这就是为什么以联邦这么大的制卡师基数里，高阶卡牌和高阶制卡师依旧如此稀有。而所谓的“灵”虚无缥缈，天赋再高的卡师，没有高阶卡师将卡牌的灵显化供其观摩——这一过程就是所谓的入灵，也是很难成功的。
一般来说，制卡师与这位入灵导师越熟，成功入灵的几率就越大，很少有人像祝泉这样本身有老师，却依旧选择别的制卡师为导师。
当然，站在祝泉的角度，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懂——
因为她根本没老师啊！所谓的老师“深蓝学者”，就是她自己的马甲，她只能找别的高阶制卡师。
听出石秋水言语中的试探，祝泉指了指天上，避重就轻，“我现在急需要入灵，而这里，老师来会不太方便。”
卡卡玛星现在正举办全联邦闻名的联赛，安保严密是肯定的，但高阶制卡师、乃至制卡大师，当然会有些特权，高辛树就是应了制卡师协会的邀，当了赛委会的特邀嘉宾。 “深蓝学者”要真的是哪位制卡大师，即使没收到邀请，想来卡卡玛星也是不难的。
当然，“不方便”这个说法很暧昧。既可以说是手续繁琐这位制卡大师懒得来，也可以理解为“深蓝学者”的身份不方便来。
“石秋水！你又在背地里诋毁老师！”
“我马上就当老师您的面说。”
随口敷衍了一句，石秋水深深看了祝泉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确定要我带你入灵？”
高辛树人如其名，身材和专精战斗的卡师有得一拼，体型魁梧，身高超两米，即使摆弄着实验器材也不像学者，祝泉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方才“大猩猩”的比喻。
“是的，这是老师托我带来的资料。”
高辛树接过资料，匆忙翻阅了一遍确认真假，却没细看，浓眉一皱，眼中浮现出和粗犷外貌不相称的谨慎，“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入灵不是儿戏，如果你的脑域没出现固化，这项交易我不会做。”
“老师！”
祝泉身后的石秋水没料到这一出，半耷拉着的眼睛一下睁大，作为高辛树的助手，她知道高辛树的研究进展。有了这份资料，那个困扰高辛树数年的问题很可能迎刃而解！而现在高辛树竟然要把这份资料推出去。
“我需要检查你的脑域。”遗憾地看了眼资料，高辛树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石秋水急得恨不能把资料抢过来，可她知道高辛树的脾气——一旦老师做出决定，那真是十头蛮力甲虫都拉不回来。
其实高辛树说的没错，即使有高阶制卡师相护，入灵也不是件简单事。如果制卡师脑域不稳固，到时候入灵失败都是最轻松的，最严重的后果是制卡师脑域受损，再无法寸进。
“抱歉，我不接受。”
祝泉没有接高辛树递过来的资料，“但我可以保证，我的脑域很稳固，我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探查脑域其实是入灵前很基础的一步，高辛树的要求不过分。可祝泉的脑域里秘密一大堆，她自己都没搞明白，怎么可能让别的卡师查探？
真要让高辛树检查，她怎么解释脑域中远超同阶的精神力以及脑域中心的晶体？
“那抱歉，我无法接……”
“光脑时代祝泉想要保留隐私很正常！”
眼见高辛树即将开口拒绝，到手的资料飞走，石秋水顾不得其他，光速打断他的发言，大脑光速运转，“只要证明祝泉的脑域很稳固就行，不用检查脑域也可以吧？”
高辛树摇摇头就要拒绝，脑域不像精神力有个明确的等级，稳不稳固必须用精神力查看才能清楚，不然他也不会在祝泉拒绝查探后就拒绝了交易。
“查探脑域的目的是保证脑域入灵时在灵的冲击力里不会受损，”祝泉眸光一闪，石秋水的话给了她灵感，“既然这样，只要证明我的脑域在极大的冲击力也能保持稳定就行了吧？”
“没错，这样就行了！”
正在和高辛树大眼瞪小眼的石秋水大喜，总算看到了资料到手的希望，四处看了看，在杂乱的桌子上抓住一个仪器。
“我想想……对了！测试精神力输出的测试球，脑域不稳定的话不可能输出平稳的精神力，只要祝泉输出的精神力在压力下依旧平稳，就说明祝泉的脑域很坚固！”
“这样的实验误差太大……”
高辛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学生甚至可以当他的面叫他的外号。但一旦涉及到卡牌领域，他就会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到了较真的程度。
“A级卡牌的压力也许不够，但如果我能在S级卡牌的压力下坚持呢？”
祝泉抱着测试球，抬头看向高辛树，嘴角带笑，眼里星光熠熠，没有半分逞强和惧怕。
“哈哈好！这犟驴一样的脾气对我的胃口！”
高辛树深深看了祝泉一眼，大笑一声，在石秋水呆滞的注视中猛地拍了一下卡包，一张乳白色的卡牌悬浮在空中，卡面上绘制一个双手环胸的闭目天使。
“我也不欺负你，这是张治疗牌，【天使之拥】。”
相比爆裂的攻击性卡牌，治疗卡牌要温和许多，当然，只是相对来说。
祝泉没有丝毫放松，示意高辛树开始后缓缓将精神力注入到测试球中，代表精神力稳定的绿色在球心中如火焰般升腾起来。
“开始了，要小心！”
高辛树目光一厉，【天使之拥】牌面亮了起来，闭目的天使缓缓睁开眼，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伸出双臂，将三人虚抱在怀中。
荧光流入身体，带来阵阵暖流，祝泉不为所动，透明测试球里的绿色稳定如初。
“灵现！”
天使收回拥抱世人的双臂，虚幻双眸无喜无悲地低头注视着祝泉，脸庞越发透明，翅膀如同生长般展开，几乎占据了全部天花板，羽毛根根分明宛如实物。
“咔嚓。”
庞大的压力骤然落下，石秋水匆忙运转精神力抵抗，视线落到手边的玻璃杯时忽然凝住，实验室特制加固过的玻璃杯上，已然有了数道裂缝！
飞快转移抢救实验器材间，石秋水忙里偷闲看了祝泉一眼，女孩微微低头，手中测试球明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石秋水很清楚，她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这么沉重的压力，祝泉现在背负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老变态和小变态，两个变态。”
退到安全的观战距离，石秋水看着和没事人一样的祝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祝泉此刻已经没精力关注旁人的言语了，此刻她全幅心神都已经沉入脑域中，精神力湖泊掀起层层波纹，半空中的星辰微微发光，压下了精神力不安的躁动。
“就以十分钟为限，能坚持十分钟，就能证明你脑域合格！”
见祝泉做好了准备，高辛树低喝一声，半空中的天使似乎笑了一下，哼唱了一段优美的小调。
歌声轻柔动听，即使听不懂歌词内容，却依旧能让观众沉醉其中，如沐春风，身体的伤痛都轻了几分。
可祝泉却像如遭重击！
歌声传入脑域，音符像是一个个巨石，投入精神力湖泊中掀起巨浪！无数精神力如受惊的兔子般四处逸散，星辰洒下的辉光组成一道屏障，牢牢拦住乱窜的精神力。
可精神力却好似失控了一般，不断撞击屏障，一道消失，另外数道接踵而至，屏障被冲击得微微摇晃。一旦屏障破碎，受损的将是祝泉的脑域！
高辛树的声音也适时传入，遥得好似在天边，“在你这个年纪里算是不错的，但还不够。放弃吧，再坚持下去，受损的就会是脑域了。”
“我不！”
第63章
祝泉豁然抬目,对上天使虚无空洞的双眼，嘴角勾了勾，竟撤掉了脑域所有的精神力防护,放任卡灵进入。
“她疯了吗？”
石秋水吓得死鱼眼都睁大了一倍,下意识就要冲上去阻止祝泉，拿着卡牌的右手却被一股强力按下。
“老师？”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要打扰她。”
高辛树站在石秋水身后，眼眸深沉，饱历时光摧折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慨叹。
“放开，你想草菅人……难不成她打算强行入灵？”
掌下挣扎的力度减弱，高辛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石秋水，“我在你心里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是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教训完不肖徒弟, 高辛树目光落到前方的身影，语气带点慨叹, “在这样的压力下还敢让灵进入脑域,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哗啦——”
脑域里，失去控制的精神力掀起滔天巨浪,不断冲刷着脑域边缘,一片片羽毛在几个呼吸间长满天空，逼得那四颗星星疯狂闪烁,像即将短路的灯泡,明亮得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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