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泉趴在床上，头发被子乱糟糟地躺在一起，脸蹭了蹭洗得发白的枕套，发出一声叹息。
召唤兽和召唤师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她不担心小黑出事，但是特别怀疑自己钱包的寿命。
点开余额，祝泉心痛地看着“310.43”这个数字。
小黑虽然身体小，但是食量堪比一个成年人，也就是一天一瓶营养液。而最便宜的营养液都要三十一瓶，这点钱都不够她俩吃一周。
“穷啊。”
祝泉感叹一声，考虑要不要再去“原创”一张牌——反正这些法术模型要么是自己改良过的，要么就干脆是自己发明的，她将其“抄”到卡牌上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叮咚。”
光脑屏幕一亮，几条消息弹了出来，是原主设置了“特别关注”的制卡师论坛。
“尊敬的用户zq2382，您关注的论坛【本雅明后援会】发布了新的置顶帖，快来关注吧~”
“本雅明后援会”是制卡爱好者们的交流论坛，虽然里面鱼龙混杂，比不上有门槛的正经制卡师论坛，却因为人流量大，有很多有趣和新手友好的帖子，原主不少制卡知识就是从中学的。
“置顶帖要一万星币吧，哪里来的冤大头？”
在流量较大的论坛置顶是卡师求助的方式，但在【本雅明后援会】这种水论坛里，抢楼和强势围观的是认真回答问题的百倍多。
这次也不例外，刚置顶的帖子，已经回复了百层楼，发帖者可能也明白帖子没什么有价值的回复，在一楼留下了自己的邮箱。
“咦？这问题真有钱，不是，这报酬真有趣。”
“求助：每次卡纹绘制到这个节点时就会出现一股未知能量熔断卡纹，[图片][图片][图片]。如果有制卡师能解决这个问题，或者遇到了类似情况，请发送到以下邮箱，我将根据回答提供至少十万星币的酬劳。”
【29l：前排围观傻有钱。】
【87l：这是什么纹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看卡牌材质，至少是B级卡了吧，楼主你是不是问错论坛了？】
【430l：B级卡？楼上你还真是低估了，楼主应该是广撒网，现在所有大型制卡师论坛都在讨论这张牌，A级制卡师才能加入的“苍白之心”里都没人认识这张牌，估计是哪位大师的手笔，保守也是个S级。】
【2389l：好家伙，外面都传疯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离S级卡最近的时候，前排合影。】
至少十万星币？
祝泉先是被报酬幌了幌眼，又被“大师”和“S级卡牌”这两个关键词勾起了兴趣。
在制卡师领域，能够被称为“大师”的，都是可以独自设计一张顶尖S级卡牌的存在。即使在整个联盟，能够被冠以大师的制卡师也不超过二十，这种人物也需要在论坛发帖求助？
祝泉从床上坐起，在好奇心（十万星币）的驱使下点开了那几张图片，在看清纹路时瞳孔微微放大，挺直了背，“这是在与星界沟通？”
图片上的卡纹竟然和她之前制作的召唤卡有相似之处！
祝泉兴奋起来，舔了舔唇，手指点开下一张图片，自问自答道，“不，不是，更像是巧合。这个卡纹与魔纹中负责连接星界的有点像，却因为没有配套的卡纹，能量无法纾解导致卡牌自毁？”
祝泉摸了摸下巴，这几张图片里，除了第一张图片她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结构外，其它的她都不认识，毕竟她目前只学习了最基本的制卡知识。
但正因为不认识，她才敢断定卡牌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不需要弄懂这张高端卡的结构，只要能看出环环相扣的“齿轮”中误入了一颗螺丝钉就行。
“竟然已经有制卡师意识到星界的存在了，真是敏锐啊。”
卡牌绘制失败，一般的制卡师都会选择换一组卡纹。
但这位素未相识的“大师”却问出了一个人们经常会忽视的问题：为什么这样做会失败？失败的原理是什么？——他不仅仅是在制卡，更是在思考；不是工匠，而是学者。
“只有思考者才能发现真理。”
祝泉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大师产生了一点好感，打开光脑开始斟酌起邮件的措辞。
她不能暴露直接暴露星界的存在，一是她自己无法给出推理过程，解释信息来源；二是面对问题直接给出答案是三流老师的做法——这会摧毁学生的思考能力。
“嗯......删掉世界的另一个层级这种过于骇人听闻的说法，改成未知能量？这里也需要再委婉一点......”
祝泉写下失败原因和原理只用了十分钟，却用了一个多小时来修饰自己的措辞。
“小黑？你干什么去了？！”
祝泉看了刚跑回来的小狗，匆匆发送完邮件，从床上跳下来。
“啊！别碰我！”
出门前还是蓬松洁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回来时却变得脏兮兮，毛毛不知道染了什么变成了一绺一绺的，垃圾山里的流浪狗都比它干净。
祝泉在小狗扑上来之前崩溃地跳到床上，996将懵逼的小狗赶到浴室，用水枪来回冲刷地上的污渍。
“清理完毕。”996将脏水倒掉，摄像头对准浑身湿漉漉的小黑，指示灯闪了闪。
祝泉才感觉嗡嗡作响的大脑缓过来了。
捏了捏额角，祝泉坐回床上，揉了揉自知做错事的小狗。
“呜呜。”
见祝泉没有躲避的样子，小黑狗委屈地呜咽了几声，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祝泉的小腿，一个球状的东西随之掉了出来。
祝泉抱起小黑，挠了挠它的下巴，“我躲你是我不对，但下次出门不许再把自己弄这么脏，知道了吗？”
“汪！”
小狗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舔了舔祝泉的手心。
签了永久契约的召唤兽对召唤师来说是半身一样的存在，作为把它们召唤到世界上的人，自己嫌弃它们属实是不应该。
但祝泉上辈子与召唤兽签订永久契约时都选的成熟的魔兽，实在没有与幼崽相处的经验。见小狗如此好哄，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安抚好小狗，祝泉这才有空检查起它叼回来的东西。
“汪！”
“好吃的？”
祝泉皱眉捏起水晶状的透明晶体，来回看了看，怎么看也不像是食物的样子。
“能量......长大......想要吃？”
祝泉分辨着精神链接里小黑传来的想法，眼神眯了眯，突然闪过一丝灵感，“虫晶？”
祝泉用光脑扫码晶体，很快得知了晶体的身份——最常见的一级虫兵复眼虫的虫晶。
“做得好！发财了！”
祝泉将虫晶放在腿上，亲了一口怀里的小狗。垃圾山里确实能翻出来一些好东西，但祝泉很有非酋的自觉，从没想过捡漏的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自己的召唤兽拥有幸运属性。
虫晶是虫族的能量核心，在各领域都有着广泛的应用，祝泉需要的基因药剂配方里就包含虫晶。因为最近与虫族没有展开大规模战争，虫晶价值一路飙升，这一颗虫晶至少能卖三千星元！
“汪汪！”
被主人夸奖，小黑尾巴摇得飞起，在祝泉腿上扭了几圈，歪头闻到那块很香的石头，兴奋地一口吞了下去。
“！”
祝泉还来不及心疼钱，怀里的小黑倏然化为【小狗牌】，【木棍牌】也自己从卡包里飞了出来，两张牌一上一下，一齐被白光笼罩。
祝泉忽然心有所感，手一抬，两张牌回到手中。【小狗牌】卡面上原本巴掌的小狗长大了，变成了小臂长短，现在需要两手才能抱起来。
感知到小黑在睡觉，祝泉收起【小狗牌】，没有打扰它。
深蓝的光芒闪过，一根约一米的木棍横着浮在身前，与之前比没太大的变化，只棍身上又多了两条魔纹，与之前的两条魔纹相连，幽蓝色的光芒在其中流淌。
“咔嚓”
木棍光芒闪过的那一瞬间，祝泉听见了类似瓷器破碎的声音，精神力壮大了一倍，一直隐隐作痛的脑域都舒服了一些。
“精神力突破到二阶了？”
感受着精神力的增强，祝泉诧异地问出声。
“是的，主人。您当前精神力峰值达到了五百，已经是二阶卡师。”
996曾经在祝泉脑域中待了那么久，自然能感到祝泉精神力的提升。
木棍重新化为卡牌，祝泉若有所思，她敢肯定，木棍牌一定不止E级，连带的，那种她自己制作出来的小狗牌也突破了E级。
“也许，不应该继续叫它为木棍牌了，”祝泉捏着牌面，回想起刚刚闪烁的美丽蓝光，很有起名废的自觉，“以后你就是【器物：深蓝魔杖】牌！”
自己的命名牌会升级，说出去，能吓死一圈人吧？
祝泉勾唇笑了笑，感受着脑域中充沛的精神力，心下一动，按照前世的精神力冥想法开始了在星际的第一次冥想。
“呼。”
光芒又进入房间的时候，祝泉猛然睁开了眼。
前世的冥想法竟然还能用。只是和前世不同，这次的冥想并不是以祝泉的脑域为核心，增加的精神力一半流入到本命卡中，一半流入到了脑域中的空洞中。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冥想完一直昏沉的大脑都轻快了一些。
祝泉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掏出两张牌。虽然离升级还差得远，但比起冥想前隐隐强大了一丝。
“除了虫核，冥想也可以提升卡牌品质吗？”
祝泉此时并不知道能自主升级的本命牌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愉悦地洗漱完，召唤出比之前大了一圈的小狗。
“出发，目标垃圾场！”
第6章 寻宝
“呜汪汪！”
祝泉顺着小黑的指引，用精神力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掏出一块晶体。
“小黑你真棒！”
祝泉把虫晶洗干净装起，包里还有类似的四块水晶，其中一颗泛着淡红色，有婴儿拳头大小。
聆听着精神链接里的波动，祝泉揉了揉小狗的脑袋，“附近已经没有了吗？没关系，有这么多已经够用了。”
垃圾场里的东西本就已经筛选过，小黑能发现五块虫晶，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见小狗还是耷拉着耳朵，祝泉不由失笑，低声安慰道：“找不到东西不是你的错，是这里有价值的东西太少了。”
“呜呜。”
“没骗你，有寻宝能力的召唤兽，传奇法师都会眼馋。你已经帮到我很大了。”
小狗耳朵终于立了起来，祝泉挠了挠它的下巴，掏出最大的那颗虫晶，“诺，这是你的工资。”
小黑豆豆眼闪亮了几分，想吃又像是顾忌什么，用爪子把虫核往祝泉的方向推了推，眼巴巴地抬头看祝泉。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昨天吃完后主人传来的心痛也让它明白，这个亮晶晶的好吃的很重要。
祝泉愣了一下，随即弹了弹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带着笑意，“吃吧，我还没到克扣召唤兽口粮的地步。”
剩下的虫晶已经能够缓解祝泉的财务危机了。况且，虽然前世不少法师都把召唤兽当做奴隶一般使用，但她一向是把这些同生共死的动物当伙伴看待的。
正因为这样，在那场惊天爆炸中，她的召唤兽们才无视她的警告，替她挡了大半伤害，最后是祝泉无奈解除了永久召唤，才让它们返回了星界。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强行解除契约撕裂灵魂，即使实验失败的后果超出了她和塔灵的计算，祝泉的灵魂也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地步。
也不知道小白它们怎么样了......
“汪！”
像是感受到祝泉的惆怅，小黑一口吞下虫核，拱了拱祝泉的手，随后扑到祝泉怀里，讨好式的舔了舔她的脸。
祝泉抱住小黑，揉了揉它的脑袋，有些难以招架幼崽的热情，“别撒娇，吃完什么感觉？”
“有新的能力？”
祝泉愣了一下，顺着小黑的指引在它的脖子旁摸到了一个小突起，“和这里有关？”
虽然在小黑展露寻宝能力时她就知道小黑不是寻常的小狗，可它的能力提升也未免太简单了吧。不需要锻炼技能，锤炼体魄，感受体魄，只需要吞吃虫核就能提升。
话说，小黑是星界的生物，为什么能敏锐感知到，处在物质世界的虫族结晶？
是小黑的特殊？还是虫族有问题？
“......不是得到新能力，而是能量不足，无法显现出全部能力？”
永久契约会限制契约双方的实力，祝泉听完无语了一瞬间，原来不是小黑成长太快，而是自己精神力水平太低，压制了小黑的等级，只能通过吃虫晶等方式补足。
“原来是我拖累了你。”
祝泉啧了一声，感觉有些新鲜。一向是召唤兽跟不上自己的步伐，现在竟然是自己拖累了召唤兽的成长。
将毛色光滑了不少的小狗放到地上，任由它去撒欢，祝泉召唤出隐隐又强大了几分的【深蓝魔杖】卡牌，指尖虚虚地描摹着上面的纹路。
没有魔力却依旧能通过精神力构建出法术模型、看似普通实则有强大能力的神秘召唤兽、明明是物质世界的生物，体内晶核却能给星界生物提供能量的虫族，这个世界的秘密可真不少啊。
“卡牌真是有趣。”
祝泉摸了摸下巴，知道以自己目前可怜的卡牌知识无法解决现在的问题。而进阶的卡牌知识......
虽然联邦讲究知识共享，但是制卡的卡纹因为涉及玄之又玄的精神力，低阶的知识还可以印刷在特定纸印刷的书上，C级以上的卡纹必须要制卡师手把手教授绘制。
想要获得进阶的制卡知识，只有两条路：要么拜高阶制卡师为师，要么考入5所S级大学，选修相关课程。
高阶制卡师大多与财阀有联系，第一条路暂不考虑；而考入S级大学，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打联赛。
联赛全称是联盟高等教育学府斗卡师竞技考试比赛，由联邦278所A级大学和5所S级大学联合举办，只限完成了十年义务教育且年龄在16岁以下的年轻卡师报考，分为海选、初试、复试和决赛。
在联赛中表现优异的选手会得到各大学院的邀请函，还带有一系列学费减免的优惠措施。
联赛报名好像就在这几天......
“汪汪！”
小黑似乎有什么发现，在前面叫祝泉。
祝泉关闭光脑，顺着精神联系找过去。在两块巨形垃圾前勉强找到了小黑的尾巴，这才发现两块看似紧闭的垃圾形成了一个错位，有一个不大的洞通向里面。
祝泉犹豫了一下，见小黑在精神链接里不断传来兴奋的情绪，为自己的偶像包袱哀悼三秒，才狠下心钻入那个洞中。
洞口很小，连祝泉这个长期营养不良的未成年少女的身体钻进来都够呛，但里面却意外的很宽敞，越往里越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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