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和傅老师是邻居,算青梅竹马了。”
许知行笑着解释道:“以前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大学我两就考对门的学校,她是永宁师范的,我是津北师范的,相隔也不远……”
纪斯年短暂意外后,望向许知行灿烂的笑,脑海里蓦然冒出在永宁津北师范大排档傅诗意与人起冲突的一幕。
许知行……是那个掉眼泪委屈离开的漂亮Omega。
随后,许知行拉着傅诗意到走廊叙旧。
年轻漂亮的Omega说什么眼睛都笑笑的,也不知道说到什么,傅诗意轻轻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暴栗,很是亲昵的样子。
纪斯年看得出来,许知行喜欢傅诗意。
许知行看她的眼神,与傅诗意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一点舍不得挪开。
嫉妒么?
纪斯年是有些嫉妒的,罕见的冒出些酸溜溜的味道。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
因着许知行监考经验不足,纪斯年站在讲台上控制好纪律,再宣读了考试规则,然后发放试卷。
五年级( 2 )班的孩子本身就被原惊羽训练得很有纪律性,组织能力强,很快发完试卷开始阅读题目,他和许知行一人一半条纹码,等他帮学生贴完,许知行还没贴几张,显得手脚笨拙了些,他知晓许知行工作时间不久,对这些事情还不够熟练,索性帮许知行将全班的贴了。
随后,纪斯年在试卷袋上熟练书写考场和监考员信息。
考场上,一前一后,主要是注重学生的考场纪律。
纪斯年监考向来严格,不准交头接耳,东张西望。
每个班都有个别学生表现得糟糕些,五年级(2)班也有嚼口香糖的,有迟迟无法动笔写答案的,有在课桌上画画的……他一一处理掉。
期间,傅诗意负责干后勤,给监考员们端茶倒水。
路过五年级(2)班,她给许知行倒了茶,悄悄给他塞了保温瓶,让他不够记得叫她。
纪斯年坐在后面藤椅上,开了盖子嗅到熟悉的味道。
是蜂蜜柚子茶,他心尖暖暖的,喝着温度恰恰好的柚子茶,甜甜的,疲惫顷刻间消弭不少。
每每考完一堂,无论哪个班都有喜欢跑来问老师答案的孩子。
老师们看到题目多数会判断这次题目的难易程度,预测学生的答题情况。
纪斯年对六年级(3)班的数学并不看好。
无论怎么考,平时的数学素养摆在那里,各项指标能抵达真正优秀的那一批,保守估计7个人。
学生们兴高采烈跑来问题的时候,他说没看题,让他们自己准备下一趟考试科目,学生们一哄而散。
三堂全部考完回教室。
各班班主任安排了相关任务,然后放学。
纪斯年望着陆陆续续离开学校的学生,抬眸头顶细细碎碎落下的雪花,伸手接了几片,那雪花一触碰到温热瞬间融化。
不知不觉,又要过年了啊。
监考结束,剩下的事情由原惊羽一一处理。
许知行没跟同来的监考官们走,专程让傅诗意在附近自助烤肉店餐馆定了位子,邀纪斯年和傅诗意吃饭。
“你什么时候跟你小竹马说咱两的关系?”
出学校,纪斯年戳戳傅诗意手臂,忍不住问。
都专门邀请他吃饭了,意思显而易见嘛。
“不告诉你,”
傅诗意抓住他的手,往口袋里一塞,被他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她眼睛弯弯望着他道:“你自己猜啊。”
纪斯年心情挺微妙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傅诗意的好友。
在进餐厅前,傅诗意主动将饭局的钱提前付了。
位子在靠窗的位置,因着是晚上用餐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进去的时候许知行正在位子上玩儿手机,一瞧见他们就大声喊了一嗓子:“这里这里!”
依旧是肉眼可见的开心,笑得似春日里的太阳似的。
纪斯年觉得,许知行跟傅诗意在这上面有些相似。
难怪呢,是青梅竹马。
“纪老师,不知道该继续称呼你为纪老师,还是称呼你嫂子呢?”
许知行招呼两人坐下,玩笑着冲他问。
纪斯年微微一笑,淡淡道:“自然是称呼纪老师更合适。”
“纪老师”和“嫂子”是两种称呼,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纪老师代表他拥有自身独立的人格,更注重自身;而嫂子这称呼确有与傅诗意关系亲密的意思,但会让他变成一个客体,仅仅只代表傅诗意的男朋友,可他……不仅仅是Alpha的男朋友。
许知行给他倒茶水,瞥了眼傅诗意,冲他打趣道:“哈哈,高中那会儿,追诗意的Omega可多了,情人节塞的情书都有一个书桌了,她谁也没看上,说要找个又可爱又热情的Omega!”
纪斯年倒第一次听说,拄着下巴好奇问:“可爱又热情?”
可爱他比不上许知远,热情他比不上陈早早等人,他瞄了眼喝水的傅诗意,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来了兴致,冲憋笑的许知行认真问:“我可爱热情么?”
许知行笑意更深,摇摇头,实诚道:“纪老师,你不像可爱又热情的人,你……”他挠了挠头,笑道:“你高冷,成熟,稳重,总是还非常有条理性……”
这话不知道是褒是贬,但许知行语调里没什么恶意。
纪斯年战术性喝水,暗想傅诗意以前竟然喜欢可爱热情的,那不该是许知行这样的么?
“我先去拿点吃的。”
傅诗意融不进他两的话题,再加上她有意让纪斯年认识认识许知行,干脆给两人独处的空间,说着起身往菜品区二区。
“诗意没跟你说过高中时期的事儿吧?!”
许知行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眼睛亮亮的。
纪斯年笑道:“她只说,她高中时候念书辛苦,英语差补英语补到走火入魔,一天到晚薅着英语干,把试卷上的题目都背得差不多了,然后考了高分。”
“你是不知道,她初中英语考试次次不及格,没搞明白该怎么学,后面我就说背背背啊,背得多分就高。”
许知行想起高考那段时光还有点怀念:“她这人执拗得很,目标又明确,反正就真的背了蛮多的。”
话头一开,许知行像收不住般,讲了不少关于傅诗意的童年趣事。
小学时期玩泥巴搞得满身泥不敢回家的傅诗意;偷偷摸摸在房间养宠物,心惊胆战最终暴露的傅诗意;去动物园喂孔雀,撵着孔雀跑反过来遭孔雀拉了一坨屎在脸上的傅诗意;许知行被其他高年级学生欺负,傅诗意冲到人家教室以牙还牙,闹到教务处挨批评;有人对许知行造谣传谣,傅诗意撂狠话,见一次打一次;许知行考试考砸,挨了老师批评哭得跟个泪人,傅诗意买饮料贴便利贴安慰……
等傅诗意拿着一堆餐点回来,听到那些淹没在时间洪流中的小事也略有惊讶,没想到许知行竟然还记得。
“我怎么不记得?!我是你竹马!”
许知行皱着鼻子,切着牛排控诉道:“除了你爸妈,就我最了解你了啊!”
傅诗意也没多想,点点头道:“是是是,许老师是最知道我的,那许老师是否需要用餐了?”
许知行冲她吐吐舌头,拉着纪斯年往餐点区走,道:“我们不理她,先去拿点我们爱吃的。”
“嗯。”纪斯年跟着走了。
在餐点区拿甜点时,许知行夹寿司到盘子,唇角依旧是笑笑的,只是很轻:“诗意去年暑假去旅游,回学校之后酗酒,醉了睡,睡了又喝,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情况很糟糕……”
纪斯年顿了下,心下一紧。
那时候的傅诗意,大概就像碎掉的瓷娃娃。
“我那时候才知道,她在旅游的时候交男朋友了,对方不辞而别了,”许知行嗓音清冽,没什么情绪波动叙述着:“我们当时都说,她是被骗了,让她清醒一点,可她就是不相信,说要找他……”说到这里他吃了口寿司,嚼了嚼在纪斯年的沉默下继续道:“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找到,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找到了……还跟叔叔阿姨说,他们要结婚……”
纪斯年薄唇抿得紧紧的:“……”
是多久的事情?傅轻语和沈落银知道他?他们……知道他的存在。
“你看得出来吧,我喜欢傅诗意……”
许知行又夹了两块小蛋糕,没看纪斯年的表情,像谈论天气般道:“从小,我就很喜欢傅诗意,甚至小时候我觉得,我就是要跟她结婚的,会像我的父母那样生活。她说她喜欢可爱又热情的,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就该那样,高中时期我就暗示过她,她呢,跟木头一样,完全不开窍……去年暑假她回来说自己失恋,我才明白,不是不开窍,是她不对我开窍……”
“嗯。”纪斯年坦坦荡荡看着他道。
此时此刻,他对Omega生出一丝丝同情来。
许知行耸耸肩:“去年暑假,她就跟叔叔阿姨说,她有未婚夫了。”
纪斯年愣住:“……”
靠!傅诗意,也太能了!竟然那么早,傅轻语和沈落银就知道他了。
那时候在酒吧求婚,她不是随随便便求的。
“叔叔阿姨,见过你,”
许知行望了他一眼,在他盘子里夹了几块薯条,笑道:“印象好像还挺好的,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什么样子的,趁着监考专门过来看看……今天一看,你确实是傅诗意会喜欢的那一类。”
“可爱又热情?”
一点不占。
许知行摇摇头:“形容不出来,是一种感觉吧。”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纪斯年看得出来,许知行没有任何要纠缠傅诗意的意思,估计就纯属好奇他什么样的,说话大大咧咧,也没藏着掖着。
送许知行上出租车后,纪斯年挽着傅诗意的手,靠着她肩膀走回家。
“你们今天说什么?那么高兴?”傅诗意抓着他的手塞进大衣口袋,揽住他肩膀问。
纪斯年揣着满肚子疑惑,问:“傅诗意,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又不可爱,又不热情,我还一天天哭。”
傅诗意捏捏他脸颊,被他打掉了手,见他皱眉不高兴,她忍俊不禁道:“难道,非要白瘦幼,嗲声嗲气才叫可爱?非要'我才不要吃兔兔'才是可爱?发现生活中的美,积极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不是可爱么?就算环境很糟糕,生活得很糟糕,也不忘记热爱生活,知道自己轻度抑郁,可是每次都在努力跟坏情绪对抗,很积极努力去改变,这不是热情是什么?不懂很多很多东西,可是愿意学,愿意让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柔韧又温柔,坚强又勇敢,在逆境中不断寻求突破,这样的你,难道不可爱不热情么?”
“喂喂喂,夸得过了啊。”
纪斯年闻言很是受用,嘴上那么说,可心尖尖跟抹了蜜糖似的,面上正儿八经道:“不过,你硬要这么说,那姑且我也算可爱热情吧,”
雪依旧在纷纷扬扬下着。
寒夜里温度更冷,头顶繁盛的树木上挂着过年用的彩灯,亮起来很是漂亮。
“那你就没一点点喜欢过许知行?”
“嗨,我就当他弟弟!”
“你一点不知道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哪里?你别吓我!”
“你少来!我才不信!”
“没有没有,我真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别跑,你给我说清楚!”
两人在长长的步道追逐着追逐着,纪斯年抓起雪往她身上砸去。
不多时,明晃晃的路灯下,两人打起了雪仗,嘻嘻哈哈闹个不停,相互追逐着,恨不得分个胜负似的。
傅诗意扑过来抱住纪斯年,纪斯年挣扎不开,哈哈大笑着。
“让你砸我!” Alpha抱着他在雪地里转圈圈,将他整个人甩了起来,哈哈笑个不停。
“不行了不行了!你放我……哈哈哈……放我下来……”
纪斯年可谓天旋地转,晕乎乎的求饶:“十一……哈哈哈……十一……”
“纪老师,傅老师……”
欢声笑语中,陈早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傅诗意停下,跟纪斯年齐刷刷朝声源处望去。
就望见浑身毛茸茸的陈早早牵着条小黑狗一脸震惊,纪斯年连忙从傅诗意身上下来,笑着冲陈早早打招呼:“陈老师,遛狗啊。”
“你们……”
陈早早短暂愕然后指着他们,表情很是八卦,眼神很是暧昧问。
傅诗意还在思忖着怎么把陈早早糊弄过去,十指蓦然被那双略微发凉的手握住。
她听到纪斯年坦坦荡荡冲陈早早笑着说:“哦,我们正交往呢。”
“嗷!”
陈早早惊得嘴巴能塞个鸡蛋,瞪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咽了口口水才勉强回神:“那、那恭喜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简直是惊天大瓜!
不过细细一想,纪斯年和傅诗意隔三差五顺路回家,在学校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傅诗意对纪斯年频繁献殷勤,纪斯年对傅诗意教学的指导也是能多细致多细致,之前江津津那群人还开玩笑说傅诗意追纪斯年,肯定有事儿。
哪知道,玩笑开着开着就成真了。
傅诗意心脏砰砰跳了下,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望向纪斯年。
不是不愿意公开关系么?不是一直很惧怕么?为什么现在却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就那么轻飘飘的承认了?
眼看陈早早遛狗走远,纪斯年扭头瞅她那表情,点点她额头,有些好笑道:“你干嘛这幅表情?”
“你以前,不是说一个单位工作,不要暴露关系么?”傅诗意牵着他的手紧了紧。
纪斯年扬眉:“不高兴?”
“高兴!”傅诗意凑上去亲了他唇角一口:“特别高兴!”
“我最近感觉,我们自己的意愿最重要,其他人对我们的看法不重要,”
纪斯年瞧她那高兴样儿,活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似的,解释道:“我想公开就公开,我不想公开就不公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没有人拿枪指着我脑袋,反正,保持我自身的想法就好啦。”
傅诗意伸手拥住他道:“那,我肯定尊重你的想法。”
“看来,咱们在学校注定要变成黑风双煞啊,”纪斯年双手抵住她胸口,望着她笑。
傅诗意耸肩:“荣幸之至。”
“那,”纪斯年扒拉了下她脖颈上挂着的戒指,深深吸了口气,望向眼神逐渐深沉的Alpha道:“把戒指给我戴上吧。”
傅诗意仿似漫天温热洒落,连寒意刺骨的冬日都变得似春季般暖洋洋的。
“你……说什么?”她心脏砰砰跳着,迟疑着问。
纪斯年漫不经心道:“我说,把戒指给我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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