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又问:“那之前这孩子没防护服是怎么活的?”
林夜桥卡壳:“啊?”
“对啊,怎么活的?”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向夏暮时。
夏暮时转头,又打了一个十环:“抢的。”
“嗯,好。”林夜桥又看陈浩,复述,“抢的。”
陈浩:……需要我夸一句吗?
气氛陡然沉默,又被集合铃打破,陈浩站起身,问道:“这小子要和我们一起训练吗?”
“练吧。”林夜桥说,“枪不是练了很久吗,换一个。”
“行。”
陈浩应着,带夏暮时去了更衣室,掏出来一套黑色作训服,扔给夏暮时:“队里每个人的衣服都是批发进来的,没有特别贴身,你试试这个码行不行。”
夏暮时拿着看了半天,抬头望向陈浩:“怎么穿?”
陈浩:?
他惊了:“就那么穿啊?只比平常多了点小挂件啊?”
夏暮时垂眼,依旧似懂非懂。
陈浩认命的帮他折腾,从背心到外套,从外套到腰带,成品出来松松垮垮,夏暮时优越的腰型没有显现出来一点,腰带坠在胯部,简直不伦不类。
小皇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道:“我自己来吧。”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于是忙活了五分钟,和陈浩摆弄出来的没两样。
陈浩笑的沧桑,决定撒手不管了。
转身走出更衣室,朝远处大吼:“林夜桥——你家崽子不会穿衣服!”
那边很快传来林夜桥的声音:“你给他穿啊——”
“我不会!”陈浩暴躁起来,“操!我伺候不明白了,你自己来!”
脚步声悉悉索索,林夜桥掀开帘子走进来。夏暮时刚脱了上衣,衣服杂乱的全都堆在椅子上,平日看起来不宽不厚的背,是脱衣有肉的类型,看起来比林夜桥救他从实验室出来的那天还要可人。
看见林夜桥,夏暮时还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你……你进来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林夜桥好笑道:“你们两个都穿不明白,我当然要进来,没关系,我不占你便宜。”
陈浩早就溜出去训练了,狭小的空间只有两个人,距离不过半米,不知热气作祟还是怎的,夏暮时的耳根红透了。
初长成时,母后不是没有给他派过通人事的丫鬟,他一个没碰,把她们都赶了出来,如今匆匆继位,没来得及广纳后妃,就御驾亲征,被一道雷劈来这里。这么说来,他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人离得这么近。
“你羞什么。”林夜桥早已帮他把外套穿好,只剩下腰带让他自己系上,后退半步,“喏,你去镜子前面看看。”
夏暮时被推搡着走过去,黑色作战服称得他腰细腿长,肩宽得正合人意,那不同于末世男人的白皙俊脸,他纵然五官凌厉,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帅气。
林夜桥咂舌:“我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养眼的男人了。”
夏暮时想了想陈浩,赞同的点头。
林夜桥被他逗笑,又将他拖出门:“别磨蹭了,跟着老陈训练去。”
夏暮时听话的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你和我一起吗?”
其实林夜桥本打算直接回实验室的,但碍不住那帅气的脸蛋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心都软成水了,当即迈步答应下来:“一起啊,我陪你。”
作为将军,林夜桥有自己任务在身,通常是不会来看士兵训练的,她好歹凶名在外,这些人比怕陈浩还要怕她,见她一来,一个个乖的像鹌鹑蛋一样。
陈浩把夏暮时安排到第二排,指着这群人愤然:“你们就挑软柿子捏?刚刚说话摸鱼的劲儿呢,怎么将军一来就没了?”
说着,伸出胳膊揪出一个小兵,装模作样训斥道:“说你呢,刚还要把我从这个位置挤下去,现在怎么不叫嚣了。”
林夜桥顺着望过去,那小兵看着和夏暮时差不多大,身高却略逊一筹,留着个板寸,正嬉皮笑脸的试图把耳朵从队长手里救下来。
“别欺负人家。”林夜桥拍拍陈浩的肩,看着小兵:“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当即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嘹亮,字正腔圆:“报告将军,我姓陈,叫陈钧行!”
“呦,也姓陈啊。”
林夜桥笑道:“好好训练,顶替你们队长是不太可能了,但再多组几支队伍还是没问题的。”
陈钧行的眼神一下子亮了,重重点头,嘴唇张开又合,看向林夜桥的眼神有点闪躲。
“怎么了?”林夜桥拿手背贴上他的额头,“难受?”
骤然被将军摸了脑袋,陈钧行的脸一瞬间红成了灯笼,还是会发亮的那种。他把头摇成拨浪鼓,磕磕巴巴解释:“不是,我,我是想说,我很崇拜将军,我来这里参军也是为了将军,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因为林夜桥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敢在她面前这么直白的倒是不多。
林夜桥挑眉,感兴趣的问:“外面怎么传我。”
“说将军漂亮的惊为天人,论体力可一人单挑五个成年男子而不在话下,还有徒手摘丧尸脑袋,一拳把丧尸五脏震碎,扫堂腿可以让三个丧尸共同起飞……”
林夜桥:……
谢天谢地,她才知道自己在百姓眼里是个阎王爷。林夜桥扶着太阳穴,感觉眼前阵阵发昏。
夏暮时看着,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像个落单的小孩,林夜桥注意到,从小迷弟身边抽身,走到他身边。
“你心情不好?”她问,“想家了?”
“没有。”夏暮时道,“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林夜桥示意他看喧闹的众人:“我知道你在那里习惯独来独往,但是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尽可能的和他们搞好关系。”
“有人陪你,你会开心一点。”
“那你呢。”夏暮时突然开口。
“嗯?”
“那你呢,你不会陪我吗。”他说。
林夜桥笑道:“我会陪你,但有自己的事要忙,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去找我。”
对面开始训练,陈浩老远就招呼夏暮时。
林夜桥把他拉起来:“去吧。”
夏暮时是古代来的,自幼习武,加上战场厮杀的经验,让他即便对战现代格斗也毫不落后,甚至隐约有超越趋势。
陈钧行和他分到一组,两人旗鼓相当,周围人的实战演练陆续结束,整个场上便只剩他们互相攻击的沉闷声响。
陈浩站在队伍正前方,良久,严肃的走向林夜桥:“将军,我认为凌彻的来历存疑。”
林夜桥看着他,好奇这个榆木脑袋怎么突然开窍了:“何出此言?”
“我看他身手,绝对是练家子,钧行素来是我们队里最强的,现在却有不敌之势,这绝对不是一个流浪的人该有的实力!将军,我怀疑他是丘利特那帮人派来的奸细!”
陈浩越说越笃定,甚至开始骂骂咧咧,“天杀的丘利特,安排奸细都安排到老子手里了,简直胆大包天!”
“放心吧。”林夜桥声音带着笑意,“其他的不方便告诉你,但他不是奸细。”
陈浩半张着嘴,隔了好一会儿也没合上:“可是……”
连林夜桥本人都和他打包票了,他还能说什么。
战场传来一阵猛烈的欢呼声,打断了二人僵硬的谈话,林夜桥起身去看,是夏暮时胜了。
彼时,陈钧行被他禁锢在身下,四肢几乎要扭成中国结,动弹不得,汗水顺着夏暮时的下颚滑落,一路隐没在脖颈,同行这么久,这还是林夜桥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夏暮时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满溢而出的雄性荷尔蒙令林夜桥莫名有种自己孩子长大的自豪。
她朝夏暮时走过去之前,还不忘跟陈浩炫耀:“你看,我捡回来的孩子比你捡回来的强吧。”
陈浩:?
他在身后气急败坏:“钧行是我挑出来的,不是捡的!”
林夜桥与他前前后后走向场地,纠缠的二人早被分开,各自坐在地上缓气。
夏暮时想了想,犹豫开口:“阿姐……”
“什么?”林夜桥震惊的音调都高了几个度。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字符。
她不确定的又问一遍:“你刚叫我什么?”
夏暮时似乎觉得羞耻,却还是喊了一遍:“阿姐。”
林夜桥乐开花了,她激动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拥住了夏暮时,并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郑重:“训练结束后,姐姐带你涮羊肉。”
“诶?”莫名其妙目睹了一切的陈浩十分不满意,“涮羊肉这么好的事不带我?”
“你想吃自己去搞啊。”林夜桥道,“你自己没肉吗?”
陈浩不屑:“谁稀罕你的肉。”
看着和偶像腻在一起的男人,陈钧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撞了一下身边人的肩头。
“你说,机器人有情绪吗?”他问。
同伴看他像看傻子一样:“你说呢?”
“有吧……”陈钧行答。
他总觉得林夜桥看夏暮时的眼神和看别人都不一样。
好像在养孩子。
第6章 醉酒(小修)
等林夜桥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才从被一句“阿姐”冲昏头脑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其实现在的科技足以支撑火锅自动化,但丧尸横行,资源短缺,哪怕这是镇守一方的大本营,如今也没有这种东西,林夜桥把锅里的水烧开,倒进去一堆羊肉和调料,拿出一双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夏暮时自己搬了一个凳子坐下,看着林夜桥忙来忙去。
林夜桥看他一眼,道:“这羊肉不是纯正的,现在这年代,牲畜基本死绝了,现在我们手里的羊肉都是添加剂组合而成,你将就着吃。”
夏暮时却说:“我从未尝过它。”
“我知道,你们皇帝对这东西没兴趣,”林夜桥道,“今天给你尝鲜,等什么时候病毒解决了,我带你吃正宗的。”
说话不过十几秒的功夫,羊肉便从红色煮成灰色,林夜桥夹了几筷子往夏暮时碗里塞,顺手又给他倒了瓶啤酒。
夏暮时吃了口羊肉,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有了一丝波动,余光看见杯子里那黄色的东西,夹着羊肉的手顿了顿。
他咽下嘴里的肉,不确定的指着杯子:“这……喝的?”
“对啊。”林夜桥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这叫啤酒,和你们那时候的酒肯定是没法比的,你就当见世面了。”
顶着对方满怀期待的目光,夏暮时拿起酒杯,犹豫几次,才抿了一口。
“咳咳——”
转瞬间,猛烈的咳嗽声响起,夏暮时舌根发苦,发涩的味道冲击整个味蕾,让他止不住的想干呕。
“这,这是什么?”他眼角噙着泪,表情可怜,“好难喝。”
林夜桥也蒙了,她时常和军营里的汉子一起喝,没见过像夏暮时反应这么激烈的,大家都是几口灌下去一整杯,结果夏暮时抿了一口,像要了他命一样。
“这也不难喝啊?”林夜桥拿起那瓶啤酒,看了一眼生产日期,“没过期啊。”
说着,倒进自己杯里喝了一口。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半晌,林夜桥得出结论,这小子就是太他丫的难伺候。
“喝不了就算了。”林夜桥把酒放在地上,“有人就是酒量不行,没关系。”
“我可以再试试。”
夏暮时强压下满口苦味,灭掉的信心东山再起,拿过林夜桥放在地上的酒,闭上眼睛,像是个逞强要证明自己的愣头青,没几口就全灌了下去。
等他把酒瓶拿下来,一张帅气的脸已经皱成了苦瓜。
林夜桥愣过之后,只觉好笑:“怎么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夏暮时按了按有些昏沉的脑子:“我……”
说着,没了下文。
“什么?”林夜桥没听清,以为是自己的设备出了问题,又凑近了去听。
“不能说不行……”
我不能说不行。
还真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彻底被一瓶啤酒折服,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锅里的羊肉早已煮的烂熟,主人请的客却只吃了它两口。
林夜桥关了火,把夏暮时抱进客房放好,自己窝回来接着吃。
夏暮时酒品挺好,睡着了不哭不闹,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十分乖巧,林夜桥吃完之后,贴心的往他身上盖了条毛毯,也去休眠了。
第二天一早,林夜桥的生物钟准时清醒,换好衣服准备去本营。
开了房门,才看见已经把一切收拾妥当的夏暮时。
林夜桥:……
你每次醒那么早,显得我很呆诶。
她问:“吃饭了吗?”
夏暮时说:“我找到一块面包吃了。”
林夜桥点点头:“还好,不傻。你去洗漱吧,马上就送你回去,你头疼吗?”
“不疼。”夏暮时说,“牙刷在哪里?”
林夜桥:“都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算了,我给你找。”
夏暮时看着她翻箱倒柜,问:“今天还练枪吗?”
“嗯。你进度还是有些慢,得单独练几天,等跟上了再和他们一起。”
“只能是陈浩教我吗?”他又问。
“其他队长也行啊,但陈浩技术最好 。”林夜桥掏出牙杯放在洗手台,眼中带笑,看他,“想让我教你啊。”
夏暮时点头:“你打的好。”
林夜桥笑了:“我那是有芯片加持,旁人学不来的,而且我有自己的事做,以后也不能总陪你。”
夏暮时吹下头,“哦”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林夜桥朝着他的额头弹了一下:“快去刷牙,别顶着这么一张酷脸和我撒娇。”
等她带人回去,刚好赶上陈浩躺在练习室的软垫上补觉。
听到脚步声,陈浩警觉的睁眼,对上林夜桥的目光才放松下来:“昨天羊肉吃的怎么样。”
“我是挺好的,他喝多了,没吃几口。 ”林夜桥淡淡道。
“他喝多少?”
“一瓶吧。”
“一瓶?!”陈浩得意起来,“我八岁就两杯不醉了!”
林夜桥回头看了一眼,见夏暮时的脸黑如锅底,便抬手打断陈浩:“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你不懂,快教他练枪,进度赶上之后让他跟着你们训练,我先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不看着他?”陈浩问。
“他又不是小孩,离了我活不了不成。”
看着林夜桥越来越远的背影,终于在拐角后没了踪迹。夏暮时的胳膊被陈浩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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