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疏忽了,玛丽小姐,我姓俞,单名一个拾字。 】
辛果升起一丝警惕,【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
【APP上完成实名注册之后,基本信息是公开的,我一直以为玛丽小姐查过我的资料。 】
所以这么绅士礼貌的人才会忘记自报姓名。
辛果听出了他的话外意思,羞赧地用手半掩双唇。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芙蓉打消好奇心,没有打探辛果的私事,待她放下手机才唤道,“夫人,这是V店刚送来的效果图,您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
V店?
辛果对这个世界的品牌了解不足,不知道这家店是做什么的,谨慎地点点头。
图片的背景是蔚蓝天空下的蓝顶白墙城堡,绿意盎然的草坪上竖着白玫瑰花门,笔直的长毯两边缀以气球和鲜花,无数泡泡在阳光下折射出美轮美奂的颜色,精心布置的现场,每一个角落都述说着浪漫。
同样的场景还做了夜间的效果图,异形的氛围灯,流光溢彩,烛火点点,温馨典雅。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所有女性都会感动的婚宴布置。
如果新娘不是她,她能立刻发表八百字的赞叹。
可惜没有如果。
“……”沉默良久,辛果抚额叹道,“还是先把傅廷晔叫来再说吧。”
芙蓉二话没说就去办了,很快有硬质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电子锁解锁,今天周末傅廷晔也一丝不苟地穿着正装,辛果必须承认,这个男人气度不凡,该死的好看。
单从外表上来看没有丝毫瑕疵,是造物主精雕细琢的产物。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别说那10%的股份,光光十几处房产和豪车,一般人也没眼也不眨地送出手这气魄。如果三观正常,多相处一段时间后,说不定她真心动了。
甩掉奇怪的想法,辛果坐直身体,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神情严肃地说,“傅廷晔,我们聊一聊吧。”
傅廷晔头也不回地走了,用行动拒绝。
做了诸多设想,脑海中也预演了各种对话,万万没想到他连开场白都不愿意配合。
“诶?等——等一下!至少听一听我想说什么吧?”辛果着急爬下床去追,没注意拖曳在地的锁链,被绊的一个趔趄,膝盖重重砸在地砖上,猛烈的痛感让她站不起来。
沉闷的声响留住傅廷晔的身影,听见背后传来的痛呼,顿了顿,到底没能忍心,大步走回来把人抱到床上,见她张了张口,先一步截住话头,“反正你要说的无非是离开我,女人,这辈子你别妄想要逃开,就算死了,也得入我傅家的坟地!”
男人发狠地说着,捏住她肩膀的手却反常地没有用力。
辛果和他对视几秒后抬头,望向顶部收起的床幔,叹道,“傅廷晔,我很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因为爱所以想要触碰,因为爱所以变得嫉妒,因为爱所以抢夺,因为爱所以想要拥有她的一切。事到如今,你难道要告诉我这些都不算爱吗?”
辛果听他念小作文竟也觉得他爱得深沉,不禁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只会把自己绕进去,于是改变策略,诚恳地捧住心口,“我们也才认识不久,你完全不了解我,我说我叫玛丽你就信了吗?真正的名字、年龄、家庭背景、兴趣爱好,你一无所知。你说爱我,那么爱我什么?这张脸吗? ”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
累了,毁灭吧。
说了一大堆,被人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反杀,辛果痛快地放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策略,选择摆烂,“好吧,我坦白了,我有过一段婚姻,还生了四个小孩寄养在老家,你看着办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们接过来,当成自己的儿子抚养。你放心,他们才四岁,一定会把你当成亲爹的。”
怎么样?没有男人能忍受这种屈辱!
辛果低估了他的承受能力,喜当爹的傅廷晔眼神晦暗,头顶笼罩的绿云只凝聚几秒,在下一刻烟消云散。
他没有马上回答,仿佛陷入思考。
辛果耐心等待,为了被赶走时不显狼狈,揉了揉已经缓解的膝盖,拨开落在肩头的手,先行下床整理被弄乱的床铺,屋里的东西全是傅廷晔买的,她不会带走任何一样。
走动间带动锁链发出铮铮的清悦声响,因为没有金丝雀的自觉,自然不觉得羞耻,不如说,这根锁链太贵重了,大概就是幸福的负担。
“原来是你……”
不远处自言自语般的声音让辛果深吸口气,转身走回去等待最后的结果。
不等靠近,男人急切地几步在她身前站定,用尽全身力量把人拥入怀中。
被按着后脑勺,整张脸压在他胸口的辛果喘不上气,略微一动反被抱得更紧,艰难地侧了侧脸,透过缝隙汲取珍贵的氧气。
“五年前我参加秦家举办的宴会时被灌醉,很快意识到酒里下了药,虽然马上离开去附近的酒店开了房,但助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第二天调出酒店监控,发现在我进房后有人押着一个女人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拍到正脸,但那个女人的身形和你很像,时间也能对上,你是在那晚怀上的吗?”
快要窒息的辛果想斩钉截铁的否定,也想告诉他烂醉的情况下男人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嘴唇紧贴着昂贵的衬衣面料,被动感受他传递过来的体温。
“这五年来,你一个女人要抚养四个孩子,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为什么不来找我?”傅廷晔只要一想那个画面就心痛到无以复加,其实心中已有答案,不来找他也许是因为害怕他不愿意承认她和孩子的身份。
不要擅自给别人添加一段莫名其妙的经历设定!辛果悔不当初,说几岁不好要说小孩四岁,就算现在改口解释也只会被他当做她这些年来对他缺席生活的爱恨交织。
唯一好处是获得傅廷晔的愧疚后,辛果如愿以偿地自由了。
傅廷晔公主抱着辛果下楼,小心安置在沙发上,望着她的眉眼间画着道不尽的缱绻,更有床事后的餍足,指尖撩开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从前的日子我没有来得及参与,以后不会再缺席你的生活。”
“……”辛果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侧脸躲避手指。
傅廷晔没有生气,反而被愧疚填满了内心,落寞地收回手,“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重新这个词用得不恰当。
辛果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半小时前,打死她也不会提孩子的事,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如果坦白“啊对不起,刚才是骗你的,没有那一夜,也没有孩子”,她可能承受不住男人的怒火。
“有照片吗?我能看看儿子们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辛果一口凉气堵在喉咙口,痛苦地咽下后含糊地嗯啊两声。
她上哪变四个小孩出来啊。
傅廷晔见她目光躲闪,刻意不答,知道心结难解,没有去逼迫,心里一阵阵闷痛。想要把人搂入怀中,眼前闪现她刚才的避让,抬起一半的胳膊重新垂下,“我会努力去学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所以……不要拒绝我好吗?”
辛果接不上戏,扯了扯唇角,“傅廷晔,如果我说孩子不是你的——”
手指碾过微凉的唇瓣,向旁边划去,直至触及耳垂,又沿着下颚轮廓落到颈动脉上,感受指间跳动的生命力,继续向下游移,肩膀,锁骨,心脏……
每经过一处傅廷晔就会念出一个词。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明明他什么重话都没说,语气更称得上情深义重,辛果却仿佛触碰到了温柔背后的那份残酷。
被拆穿的话……会迎来真正的小黑屋。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辛果受够了他的喜怒无常,怕在脸上暴露出不该出现的情绪,迅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慢吞吞地说,“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有爸爸,你也不想吓到他们吧?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傅廷晔对她此刻的乖顺很是受用,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当然,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满足你想要的一切,不过你似乎有些抗拒让我见儿子,是不是另有隐情?”
“!!”辛果呼吸一滞。
第43章
辛果如临大敌,尤其是当傅廷晔的手挪到颈部后,背后很快汗湿一片。
这个男人该不会想掐死自己吧?
脑子里百转千回,还得维持脸上的镇定,“什么隐情?”
傅廷晔料到她不会回答,指腹在脆弱的地方细细摩挲,被细腻光滑的触感牢牢吸引,爱不释手,“我不介意儿子姓玛,你不让我见儿子是怕我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当年你恨我、恨逼迫你的那些人是应该的。”
“啊?”信息量过大,辛果反应不及,在大脑下达命令前发出一个单音。
傅廷晔垂头看向她清澈中透着股没心没肺的傻气,含笑捏了捏她的耳垂,“从监控拍到的画面来看,你明显是被胁迫的,居然还傻乎乎地忘了这件事,善良是好事,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当年的监控如今可能已经被人故意抹去不好查证,不过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我不会叫你平白受那委屈。”
说完他双手一揽,把人完完全全纳入怀中,似叹似喟般低语,“但我要感谢他们把你送给我。”
傅廷晔似乎觉醒了肌肤饥渴症,辛果僵着身体不敢乱动,同时在脑中梳理他的话,其中有个关键人物:那个真正进入房间的女孩。
如果他查到女孩的身份,那么她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所以是坦白从宽呢还是坦白从宽呢还是坦白从宽呢?
话说……坦白的话……真的能从宽吗?
坦白肯定是要坦白的,但不是现在,傅廷晔正是情绪沸腾的时候,必须等这份热情冷却下来,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充分运用语言的艺术把这件事交代清楚,尤其不能落了他的面子,男人的自尊心是种很神奇的东西。
当晚的饭桌上,辛果享受到了天价小娇妻的待遇,一言难尽地看着傅廷晔变了个人似的给自己夹菜甚至喂到口中。
看着斜对面的空位,辛果迟疑了一下问道,“苏苏还没回来?”
“那个女人不会回来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冷冽,辛果条件反射般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黑衣小哥,“杀、杀人灭口?”
活在红旗下二十多年,她敢杀魔物,却无法轻易接受杀人这件事。
傅廷晔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傅一,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兔死狐悲?潜意识中也在害怕自己会伤害她吗?
光洁白皙的脚腕被金色链条禁锢的画面一闪而过。
傅廷晔懊恼地啧了声,怪不得她不信任他,之前为了羞辱人还让她签了情[]妇合同,到头来不过是他自作自受。
“我只是让秦苏苏搬到其他地方去了而已。”
辛果点了点头,心情一起一落过于猛烈,胸腔还残留着心脏剧烈跳动后的紧迫,微干的唇瓣动了动,“为什么突然让她离开?”
傅廷晔当然不会正面回答,拿起百合端来的小盅,用勺子舀起晶莹剔透的汤汁,吹凉后递到辛果唇边,动作因从没照顾过人而显得生涩,但眼里亮得吓人,仿佛落了一池流星。
辛果着实不适应他的体贴,眼下又没更好的办法,只能提心吊胆地配合,扮演好小娇妻的角色。
也许是这份不该出现的宠爱给了些底气,辛果仅仅犹豫一秒钟便试探地提了一嘴,“我能去商场逛逛吗?”
“为了空出下个月的行程,最近我会比较忙,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吩咐下去就可以。”
最近公司对城南那块地有大动作,商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有利益和弱肉强食的残酷,尔虞我诈,不择手段,是一场你死我活、我输你赢的游戏。
这块蛋糕,傅氏这个庞然大物抢得到,也吃得下,不允许他人来占据一席之地。财帛动人心,自然有无数人眼红,傅廷晔不怕明面上的手段,更不惧暗地里的龌龊。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弱点。
辛果认真打量他的神色后顿时生出一百八十个胆子,用同爸妈撒娇那般甜得发腻的嗓音说道,“你怎么会懂女孩的心事,有些东西我想亲自去挑选。”
傅廷晔正欲回绝,忽而想到她可能是想置办婚礼需要的东西,欧阳雪曾经也欢天喜地地说过类似的话,直言他不懂女孩子想要的仪式感。
自己的女人想上个街而已。
垂眼恰好撞进那双清浅的眸子,眼波流动间勾着股动人的缱绻,男人喉结上下一滚,压下自小腹卷起的热意,声音沙哑,“不许乱跑,我让傅七保护你的安全。”
这应该是他的最大让步,辛果没有试图挑战他的底线,老实巴交地举手保证,“Yes sir!”
凉薄的唇边沁出一丝笑意,傅廷晔又喂了口蛋糕,“还要吃吗?”
“吃。”适应力良好的辛果扫了眼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甜品,口腹之欲占据上风,连被拆穿的后果都暂时不怕了,反正该来的躲不掉,还不如趁现在刷足好感值,真到了清算的那天他能想起自己的好,心软下来不赶尽杀绝。
想通这点,立志攻略霸总的人没什么负担地点头,思及徐蔚博览数百本霸总文的经验,推测霸总对清纯不做作的女孩情有独钟,于是扬起下巴,可劲地使唤起来,“我要吃草莓,去蒂去籽,还要你喂我。”
傅廷晔竟也没觉得她现在的反应有哪里不对。
他傅廷晔的女人,合该是骄纵任性的。
第二天,傅廷晔果真安排了两名黑衣小哥担任辛果的保镖,她认识傅七,谁让他的脸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龙套,即使有一道纵向的疤贯穿整个右边眉骨,也丝毫不影响他出众的五官。
“只有你们两个吗?”辛果得确认暗地里有没有眼睛。
傅七还当她怕人数少担心安全,冷硬地答,“夫人请放心,我和傅九能以一敌百,绝不会让您落入危险之境。”
“……”
身份证上不至于是从一往后依次排开的名字吧?现在可不是古代封建社会。
辛果知道不该吐槽这随意的取名方式去破坏他脸上的严肃,但他这样说大概率没有其他人跟着,暗暗松口气。
昨晚她做了相关攻略,找到一家私密性很高的咖啡馆,老板跟傅氏是曾经的竞争对手,公司破产后开了这家咖啡馆,误打误撞点亮天赋并越做越大,经常有国家要人到此处接待外国贵宾,傅廷晔手再长,总伸不到这里。
傅九按照指使将车开到了本市最高端的商场,入门就被那无处安放的奢靡贵气撞个正着,农村长大的辛果哪里见过这世面,捏了捏口袋里的黑卡。
随便挑了家珠光宝气的店,辛果忍着从四面八方折射过来的绚烂光芒,眯了眯眼,没敢开口直接让店员把最贵的商品拿出来,尽量维持面上的平心静气,缓缓在柜台前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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