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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有几分钟时间？”左侧的巡逻兵问。
“15分钟，3个。”右侧的巡逻兵答。
整个过程，商莉莉都没有看见右侧巡逻兵翻阅工作簿，他却能准确记得。
紧接着二人突然停下，像是等待着什么。
短暂的沉默……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
卡格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得抓紧！”队伍末尾的商莉莉急中生智。
“那得抓紧！”复制人也重复了。
好在没有引起怀疑，前面二人又继续向前。
“咚！———”
新一轮的钟声响起。
接下来就是“自由”的工作时间，三个人分头行动，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规定房间的作业，将一部分人形躯体化成的光球收纳进蛋内，又要为新生成的光球补充能量。
这样他们才有结余时间打开剩余房间。
B区每个房间的营养罐数为8个，比之前的营养罐更大更高，但其中关押的人形躯体仍然是一个模子。
而且有了十几组数据的对比总结，商莉莉发现那些变为光球，即将被收入蛋中的人员卡片上的时间都比较早。
例如她回收的“斯特拉，男性，维特新历10年08月11日22:24:03分”标本，是整个房间内时间最早的，而同时生成的“斯特拉，男性，维特新历11年09月19日22:02:04分”标本是房间内时间最晚的。
【是有关于标本成熟度吗？ 】
类似于人类怀孕，最早怀上的大概率会早点出生。
不过他们还是没能在B区找到失踪的卢卡斯，但有了之前的经验，顺利地跟着二人巡逻队进入A区。
左侧巡逻兵：“终于到换岗时间了，我得早点回家了，女儿还在家里等我给她讲故事。”
右侧巡逻兵：“真羡慕你，回家还有人等。不像我，回家只能啃全麦面包配果酱。”
说完后，他们俩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盯着剩余四人。
商莉莉：“我还想待一会。”
左侧巡逻兵呆了一会，最后似乎找到了合适的回复：“随便你，加班可没有额外工资。”
对话结束后，这二人真的就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泰莎：“要现在就分开行动吗？”
商莉莉却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联想起之前的经历。
【这种感觉既奇怪又熟悉，就……就像是联邦实验人员的闲聊。 】
——非常现代化。
“莉莉亚塔大人？”卡格也盯着。
“我们没有打开房间的权限了。”之前使用的工作卡还完好无损地挂在他们的胸口，但是上面的时间已经用完，他们在A区没有被分配工作。
为了验证商莉莉的猜测，泰莎走到最近的房间门口，尝试刷卡。
【刷卡失败，请联系管理员。 】
泰莎：“管理员是什么？”
商莉莉来不及解释，走廊中又传来新的脚步声。
不好，是新的巡逻队，一共有四人。
泰莎再次施展隐匿术，他们故技重施，跟着两位巡逻队员进了A区的某个房间。
“谁在那？”刚进房间，左侧巡逻兵突然朝着门口发问。
即使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商莉莉三人还是被吼得一动不动，直到那人转身后才再次挪动脚步。事实说明A区的巡逻队员的对话更丰富自由，而且实力不俗。
泰莎和卡格花了5分钟时间才将二人制服，这还是有偷袭的成分在。
“左边那个是二环法师。”泰莎看起来并不轻松，“不，他马上要升三环了。”
“右边那个也是骑士团的水平。”卡格的总结也很到位。
“我留一张工作卡和复制人一起行动，你们俩一起。从现在起，只要查看房间内有没有卢卡斯就行——因为时间只剩5分钟了。”
现在A区的每个房间内只有3个营养罐。
当商莉莉来到跑空8间，来到第9间时。
“咚！———”
钟声响起。
“啪！啪！啪！”营养罐中的人形躯体突然睁开双眼，狠狠地敲打着玻璃——之前的罐中人没有像他这样发疯过。
商莉莉也猛地关上门，不去理会他，前往下一个房间。她一出门就看到卡格站在走廊尽头朝她疯狂招手。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不敢大声喊叫。商莉莉从他的神色以及嘴形中读出：
【找到卢卡斯大人了！ 】
她尽量放轻脚步声，快速跑了过去。
房间内，卢卡斯安静地漂浮在最中间的营养罐中，其余两只是空的，甚至还没来得及灌营养液，金属卡槽中的卡片上显示：
“卢卡斯，男性，维特新历12年11月13日16:12:04分”
不过一秒，时间又变为【16:12:05】
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商莉莉在无数可能中，猛然间抓住了那缕真相。
“身份卡上的时间是死亡时间，卢卡斯还没有死，快，想办法救他！”
商莉莉尝试用卡片刷了一下金属卡槽，提示权限不够，换了另外一张工作卡，亦是如此。就在这时，整个人房间产生剧烈摇晃，连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都闪了几下。
“咚！———”
钟声响起，在营养罐中的浅蓝色液体在翻涌，卢卡斯醒了过来，他眼神迷离，求生欲令他不断拍打玻璃。
时间再次持续了一分钟，或许是因为“老水手”卢卡斯确实很擅长憋气。万幸，他仍然活着。不过泰莎扔在营养罐上的法术全都失效，他们仍在尝试。
商莉莉在创世之杖中注入相当多的孢子粉、菌菇元素力，现在整根杖膨大得像菌菇松软的菇柄，末尾处还生出珊瑚状的菇头，不断逸出的菌丝向营养罐上的金属卡槽侵袭。
柔软的菌丝像一只战无不胜的新晋队伍，不断涌入金属卡槽的细缝中。
终于，半分钟漫长得像半个世纪，金属卡槽冒烟了，然后更多的菌丝涌入。它们替代那些已经被损坏的电路，使权限系统重新启动。
商莉莉看到金属卡槽上重新生成两个按钮，她瞬间按下绿色的那个。整个罐子中的营养液被除尽，卢卡斯并没有变成光球，而是跌落在底座上。
卡格迅速将卢卡斯搬了下来，泰莎则用法术给他烤干。
这时……
“咚！———”
不知道是不是商莉莉的错觉，钟声的间隔时间变短了。
又是一阵剧烈摇晃，还有剧烈的爆炸声。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也多了起来。商莉莉打开门探头望了一眼，或许是菌丝的扰乱，整个系统都出现了故障，走廊上都是相似的人形躯体在走动，还湿答答地滴着水。
他们眼神时而呆滞时而痛苦，看起来极其分裂。
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白色墙壁上的裂缝迅速扩大成豁口，外部的阳光和空气从豁口出肆意蔓延。
伴随着戈蓝的龙鸣……
第103章
他第一次学会睁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密闭池子中，一名少女正趴在玻璃上看着自己。
他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看到后，“咯咯”地笑起来。
此后，她经常来，给自己讲外面的故事。
“在这个世界的外面，还有一个外面呢。”
年幼的孩子说的话，他似乎也听不大懂。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啦。我叫莉莉，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开口，但很遗憾，他还不会说话。
“妈妈说，你要在这里好好休息才能变得厉害哦。”
他点点头。
在水池中，他的意识经常会溜走，很难抓回来，但他一定会加油的。
再后来，耳边传来爆炸声，意识有如四处游走的触手，瞬间回笼；身体有如仁慈的窝巢，收容所有惊慌失措的意识。
在一万次的尝试中，他终于成功睁开双眼，生活的环境却变得异常狭小。
【我……我是谁，我在哪？ 】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液体。
他的意识曾在这片浅蓝色的海洋里无限遨游，而这一次，他仅仅是举起右手，就轻而易举地摸到了边缘。
身体里的力量难以忍耐如此拘束的空间，而这一次，他仅仅是用指尖按压壁垒。
——碎裂。
他从狭小的容器中舒展，他的双脚第一次接触地面，然而意识又悄悄溜走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身边躺着几只灰色生物，而眼前站着一位明媚的少女。
“乌伯斯，你怎么在这？”
“是否接受莉莉亚塔·斯莫夫绑定要求？”
他如受蛊惑，在心里点了点头。
【管家系统已开启】
【新资料已加载】
【姓名已成功更改】
【绑定关系：成立】
“阁下您好，我是您的管家乌伯斯。”当他张嘴的一瞬间，笑容也挂上眉梢。
他还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或许是因为太喜欢罐子外面自由的空气。
这次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又回到了无边海洋。这一次意识仿佛已经被彻底撕碎，一片片撒在海面上。
飘啊…… 飘啊……
只要他努力回想一丁点事情，深海猛兽就会冲破平静，将他整个人拉到海底。
窒息……无声的黑暗与空白……
“乌伯斯！”
“乌伯斯！”
是谁在大喊大叫？
他忍不住再次游向海面，温柔的光晕随着水流飘飘荡荡。在又一轮一万次的尝试中，他终于成功睁开双眼。
是一位明媚的女孩，她的眼角不断滚落透明的液体，她的双手在壁垒上拼命敲打。
明明意识完全收复前还能听到呐喊声，但现在却只能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
“莉莉……”他喃喃道，自然地将手掌贴上两人之间的透明玻璃上，想为她擦去酸楚的泪水。
明媚女孩哭得更凶了。
【她不喜欢两人之间的屏障？ 】
真巧，他也不喜欢。
仅仅是脑子里这么想，手指尖就迸发出难以压制的力量，将玻璃融化了。
“乌伯斯！”
终于他听见了她的撕心裂肺。
“我在。”
“哗啦啦…… ”浅蓝色的液体瞬间涌进整个房间，营养罐的底座监测到浓度失衡，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并且源源不断地喷出新的水柱。
【太讨厌了。 】
乌伯斯再一伸手，整个底座原地爆炸，警报声终于停止了。飞溅的破碎零件在空中静止，最后全数落地。
这样就没有一片残渣能伤害到那位明媚的女孩。
这种感觉很奇妙，只要他一思考，身体就不自觉地行动起来。
大量过往记忆在他们紧紧拥抱时，失而复得。
乌伯斯醒了，他的眼神变得清明，又复杂起来。
“莉莉亚塔大人，这里快塌了，我们得马上离开！”卡格在走廊中大喊，他不知道商莉莉在哪个房间。
“别担心，我会带你安全离开，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去取一样重要物品。”乌伯斯紧了紧扣在商莉莉背上的手指。
“卡格和泰莎还在外面，先把他们送出去吧。”商莉莉擦干眼角泪水，拉着乌伯斯向外走。
他们是从钟楼第三层进入这里的，从外部是一个被无限压缩在钟楼区域的异度空间。但就像光明教会的传送阵依托于固定符文与圆台，这个看似脱离的空间也受到钟楼的限制。
营地的禁卫军与冰霜蓝冠龙戈蓝斗得如火如荼，直接冲击到钟楼。
所以现在走廊里，简直乱了套。
推车上的水晶蛋暴露在阳光之下后，迅速孵出精怪，正四处暴走。不过似乎因为没有通过羽蛇孵化，这些精怪并没有黑色翅膀，看起来仅仅像个呆滞的普通人类。
但也只是“仅仅”。
当精怪们发现真正人类的存在时，像是饥饿野兽闻到了鲜血味，露出尖锐的獠牙，一个个猛追上去。虽然他们刚出世，能力不强，但由于数量太多，连泰莎的四环法术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卡格的背上还挂着一个昏迷的卢卡斯，使不上力。
“砰砰砰！”好在乌伯斯再次出手，将冲上来的精怪一个个弹飞，力道之大令他们马上晕过去。
卡格忍不住竖起来大拇指。
商莉莉：“你们俩先带卢卡斯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泰莎：“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有乌伯斯在，她也只是随口说说。
很快，泰莎三人通过乌伯斯的传送阵，回到了营地。
乌伯斯：“他们在外面能扛住吗，我的传送法阵只能传送到附近。”
商莉莉：“戈蓝在外面。”
或许是外部的冲击直接损毁了营养罐，在泰莎他们走后，越来越多的人形躯体从房间内逃了出来。
“上来，我抱着你会更快些。”
商莉莉听后，没有犹豫，扒着乌伯斯的一侧肩膀，稳稳坐在他的臂腕中。
“抱紧我。”
【有些过于亲密了。 】
可能是许久未见，商莉莉这时才有些不好意思。
乌伯斯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但手上的动作却扣得更紧，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笑容。
随着墙壁上的豁口越来越大，能照射到走廊上的外部阳光越来越宽。那些人形躯体和精怪在接触到阳光的部分迅速溶解，“滋滋”地冒烟。
几乎不需要多加干涉，大部分敌人横倒在地面上。
走廊上顿时哀嚎一片。
乌伯斯怀抱着商莉莉，蜻蜓点水般从躯体缝隙间快速掠过。拐过四五个弯，很快他们来到A区尽头。
商莉莉之前为了寻找乌伯斯和卢卡斯时，已经探索过这里。除了一个休息室没有其他可以进入的房间。
不过现在这里还有两位不速之客。
右侧有疤痕的“乌伯斯”以及左侧有十字疤痕的“乌伯斯”，他们今天都没有戴面具。
商莉莉确信她之前见过的就是右侧那位，他看起来更凶狠。
左侧那位就是卡格所说的，更温柔些。
“这一次，你不可以再离开主人。”右侧乌伯斯已经举起手中的法杖。
“ 0号，回来吧，新世界就要来了，主人会带着我们见证。”左侧乌伯斯也举起武器。
乌伯斯懒得回答，他无需武器，口中念诀，商莉莉感受到周身的元素力正在向他聚拢。
【这就是九环法师！ 】
任凭眼前二人联合，也依旧招架不住。
他们的能力也如同他们脸上的瑕疵，只在五环徘徊，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完美的乌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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