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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是在地铁站那边喊自己名字的那个声音？
阿丽莎困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身材完美地撑起了挺括的西装，比阿丽莎还要高一个头的样子。就算见惯了帅气的天使恶魔，这人的长相也还是可以称为英俊，棕色的头发……
等等，艾伦？
阿丽莎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名字。
艾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想摸摸她的脑袋，但可能感觉这个动作有点不妥，又收回了手，“阿丽莎，我是艾伦。”
诶？
他还记得自己吗？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竟然还能认出她？
不是说人类很容易遗忘的吗？
阿丽莎有点高兴，但注意到艾伦的动作，立刻闭上嘴。
摸头这种动作，一般不是老大摸小弟的么？或者是高的摸矮的。
在阿丽莎的印象中，艾伦是跟她差不多高、一直被她罩着的小朋友。
但现在……阿丽莎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果断道：“我不认识你。”
可恶，等她下次换一个更庞大的身体，再来碾压艾伦！
有些事情阿丽莎是要计较清楚的：你老大永远是你老大！不是你可以“居高临下”的存在！
她扭头就走，还不忘在心里琢磨：话说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
可艾伦从她的表情中察觉了太多信息，他就紧紧跟在她身后，“阿丽莎，你就是阿丽莎对吧？我是你的小学同学……”
“虽然我确实叫阿丽莎，但你肯定认错人了。”
“毕业那天，你还跟我说，回家一趟，一个星期后见。但你一直就没出现，我找了你很久。”
阿丽莎瞪圆了眼睛，“不是，你也太记仇了吧？就放你一次鸽子，记挂到现在？！”
然后，她又干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阿丽莎，但小伙子，这种小事，就让它过去吧，对吧？”
艾伦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她的形象与多年前逐渐重合，他没忍住弯了弯嘴角，“不是记仇。是我一直在等你。”
第56章
说到爽约这件事，阿丽莎是有那么一点心虚的。
在小天使们的努力督促下，阿丽莎顺利从普洛小学毕业啦！
每个学期的长假，阿丽莎就会消失。这回艾伦鼓足了勇气，问阿丽莎能不能在放假期间出来玩。
阿丽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这将会是一个没有作业的完美假期。这回，她的身体和灵魂都是自由的，阿丽莎想要浪得飞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她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一个星期后见。”
阿丽莎笑着跟艾伦挥了挥手。
他一直都记得那个画面。
然后阿丽莎就消失了。
那她干啥去了呢？
她回了趟地狱，紧接着顺便去天堂玩了一趟。某位神明说的【天使长】是不是要兑现一下啦？
然后，阿丽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有点恐高。
一般的高空没问题，她自己在地狱还飞来飞去呢。
所以此前，阿丽莎都没觉得自己有这毛病。
可天堂，那是一般的高空吗？
天堂的地面，就像一块透明的玻璃，居高临下时，有着最好的视野，俯瞰人间万千变化。
但阿丽莎感觉很不习惯，感觉好像完全没踩到实处。再低头一看，想象力丰富的阿丽莎不得不思考：自己摔下去会不会变成一滩恶魔泥。
总之，就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于是睡觉的时候，阿丽莎就给自己叠厚厚的云朵层。被她薅秃的云朵太多，然后，薅着薅着，她触碰到了世界本源。
一般的天使接触这个也没啥反应，但她本来就是路西法的继承者，产生共鸣很正常。那几位天使长，都接受过本源的传承。
她会从中看到世界变迁，看到造物兴衰，看到命运的轨迹……
发现情况不妙，撒旦立刻冲上了天堂。虽然阻止不了本源的共鸣，但他直接施加了一层滤镜。这样，阿丽莎就更像是旁观者，而不是在其中无措的亲历者。
虽然这崽儿天天气他，但在这种时候，撒旦还是很护崽的。那些沉重的东西，应该由他来背负。
他还是比较喜欢阿丽莎过得快乐。
——虽然后来再被阿丽莎气到时，他后悔过无数次：心疼个屁啊，就该让她经历一点世道沧桑！
但这时候再后悔，显然来不及了。
总之，虽然隔着滤镜，但“旁观”也需要时间。
等阿丽莎再次苏醒时，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她兴冲冲地想要去找艾伦来着，就被米迦勒揪住了小翅膀。
“人类和天使的时间概念并不一致。你还记得的事情，他已经忘记了。你觉得很短暂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很久。所以小天使毕业后，都会慢慢淡出人类的生活。”
阿丽莎有点不死心，去征求凯伊他们的意见：万一他们中有人跟以前的同学联系呢！
但小天使们都说：他们确实会淡出普通人的生活。
当然，凯伊他们没说：以前的小天使淡出普通人生活，是本来就跟他们没那么熟，顺其自然；
他们淡出普通人生活，是因为在阿丽莎的带领下，留下了太多的黑历史。忘记吧，忘记挺好的。
唉，这就是成熟的超凡生物要面对的烦恼吗？
阿丽莎有点失落，但也就只有一点。她可是很忙的，天堂浪了一圈，还得回地狱。她陷入沉睡太久没回去了，那新一茬的魔兽都不认得她了，那怎么行？
所以，艾伦等了年复一年。
米迦勒没告诉阿丽莎，艾伦来找过他打听阿丽莎的去向。
据艾伦所知，阿丽莎应该被一个“父亲”收养了，不在天堂福利院。但他知道阿丽莎跟米迦勒的关系好，这位又是福利院以前的工作人员，搞不好知道什么呢？
米迦勒还能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思吗？
一介凡人，想都别想！
他跟阿丽莎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人类的感情浅薄且脆弱，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米迦勒就直接说不知道，并且让他别等了。
但连米迦勒都没料到的是，过去了这么久，这家伙还是一眼将阿丽莎认了出来。
不过，阿丽莎肯定不能把自己的心虚表露出来。
她也有不心虚的理由：对于放鸽子这件事，她已经单方面补偿过艾伦了。
他以前不是嚷嚷着想当天使吗？这种事情她做不了主，不过早先她就跟耶和华说过了。
神明表示：祂会注视着他。
一般人哪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此时，虽然遇到了“苦主”，但阿丽莎的腰杆子仍然挺得很直。
听到艾伦说他不是记仇，只是在等她，阿丽莎有点小开心：她的小弟还是很忠诚的嘛。
不过她又没心没肺地摆手，“这有啥好等的，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就好啦。”
那神态，那语气，与以前好像有所区别，但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有好好过我的日子。”终于确认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艾伦的紧张慢慢变成了放松，“可是，我还是会担心你，想确认你过得怎么样……”
“我挺好……我都说了，我不是！”阿丽莎差点说漏嘴，连忙找补。
只要她不承认，他就没办法证明。这样下次她披个巨人马甲出现也很合理。
艾伦只会觉得：“阿丽莎”就长成这样了。
而不是觉得，阿丽莎会会变身，有古怪。
现在得先把艾伦敷衍过去。
阿丽莎一扭头，看到艾伦的豪车，眼睛一亮，摊开手，“业主先生，需要我帮你停车吗？”
艾伦毫无防备地交出钥匙。
阿丽莎继续摊着手。
艾伦差点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见她抿了抿手指，作数钱状。
艾伦奉上了自己的钱包。
阿丽莎都不知道该说他好骗，还是该说他忠诚了。
她把钱包往兜里一揣，然后坐上了驾驶位，艾伦嗖的一下上了副驾驶。
阿丽莎瞅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车技好了。
保证不让艾伦再有功夫想东想西。
阿丽莎将油门踩到了底，脸上笑容洋溢。
在普洛小学就读时，她就对人间的“魔兽”非常感兴趣。奈何那时碍于人间的规则，她只能踩踩自行车。
现在嘛……
艾伦紧紧地抓着安全带，脸色苍白，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小男孩。
他本来想忍住的，但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喊出了声。
“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阿丽莎！”
艾伦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认识阿丽莎后的种种经历，如同死前走马灯。
在与阿丽莎失去联系的时间里，他总是会想，如果可以再见她一面，那他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现在，老天是看他圆满了，所以要收回他的小命了吗？
当然，艾伦想象中的末日并没有到来。阿丽莎是不太靠谱，但从某种程度讲，又非常靠谱。
她作过的死那么多，怎么可能在区区“人间魔兽”上翻车呢？
这死亡黑车屡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绝不可能让死神沾到一点边。
豪车稳稳地在艾伦家的车库停下，阿丽莎笑盈盈地将车钥匙还给了他。
果然，那家伙一副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模样，已经完全没精力思考阿丽莎到底是谁了。
阿丽莎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去。
这份工作是真不错啊。钱多事少，帮人开开豪车过过瘾，还可以拿小费。
阿丽莎抽出揣兜里的钱包，想看看今天的最大收获，却发现里面都是各色的卡片，现金——一毛没有。
阿丽莎陷入沉默。
她怀疑，艾伦不是傻，而是知道里面没钱，给不出小费，所以故意拿了个钱包来装逼。
就在这时，艾伦又叫住了她。
他的脸色仍然有点白，但好像已经缓过来了，“那个，我家的安保系统好像有点问题，可以过来帮我检查一下吗？”
艾伦不太明白为什么阿丽莎要假装不认识他，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或许是因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保持距离？那个米迦勒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阿丽莎觉得这样比较好玩？她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但对艾伦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以朋友身份会被拒绝的话，那就以业主身份接近。
而阿丽莎举着钱包，回以一个嫌弃的小眼神：连小费都给不起，她真的不想去。
“密码就是……”
艾伦正想说话，阿丽莎已经将钱包塞回给了他，“算啦算啦，就当免费捎你一程。”
“那去我家检查……”艾伦灵机一动，“我家聘请的厨师手艺一绝。”
阿丽莎的耳朵支棱起来了。
但她假装没心动。
等艾伦“苦苦哀求”后，她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帮你检查一下吧。”
她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职责。靠谱，非常靠谱。
当然，如果艾伦看她这么辛苦，一定要请她吃饭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这里是客厅，这里是书房，这里……咳，是我的卧室……你可以随意参观一下。累了就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这里只有水和咖啡，下次给你准备奶茶。”
艾伦带领着阿丽莎，完全像是在招待客人。
阿丽莎没忍住瞅了他一眼：你是演都不带演是吧？
但可靠的阿丽莎就不会像他这样敷衍了，她没躺倒在大沙发上，而是尽职尽责地绕着这栋别墅转了一圈。
然后回过头，笃定道：“放心吧，现在这里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艾伦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她这么说，立马就要留她吃饭，作为感谢。
“那多不好意思……”阿丽莎露出了机智的笑容，“帮我打包就好了。”
艾伦：……
“你现在在工作，如果出去吃被看到了，可能不太好。”
他让阿丽莎过来，本意也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当保安多累啊。
艾伦突然灵光一闪，说：“或者，你要不要来给我工作吗？”
身为业主，他是可以关照阿丽莎，但阿丽莎还是得看其他业主的脸色。但如果只有他一个顶头上司，她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阿丽莎困惑地看着这家伙，不明白他在脑补啥，看其他业主脸色？没有啊。
“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就很好。除非你聘请我当司机。”
“啊这……”艾伦的脸又白了起来。
受小时候的经历影响，他努力锻炼身体，希望可以反过来成为保护阿丽莎的人。
现在他要身材有身材，要身手有身手。但在死亡黑车面前，他还是主打一个不堪一击。
阿丽莎那叫一个痛心疾首，“你竟然犹豫了？！”
她还刚在心里夸艾伦忠诚来着，这么经不起考验。
有她当司机怎么不好了？这就是速度与激情，体验感拉满好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艾伦是个豁得出去的人。
但阿丽莎哼哼两声，“算了算了，我还是当我的保安吧。”
她拎着打包袋就出去了。
艾伦赶紧跟她一起下来，就见对面的业主正好回来。
看着阿丽莎大包小包拎着吃的，对面业主脸色一变，艾伦正要护着阿丽莎，就听对面的说：“阿丽莎，我这里也有好吃的，一起带点回去吧。”
艾伦：？？？
“好呀，谢谢你哦。”阿丽莎脆生生地应下。
“等、等一下，现在好像是她的上班时间吧？”艾伦忍不住问。
那人就说：“这位先生，你也太死板了。保安也有人权。她尽职尽责的完成了她的工作，难道连一分钟的休息都不该有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艾伦伸出了手，不知道是想挽留，还是想解释。
很显然，在他不知道阿丽莎当保安的这两天时间里，她已经成功打入内部。
大人的世界或许没有小孩的世界那么单纯，他们想要的更多、在乎的更多。但那正好就进入了阿丽莎的领域。
嘻嘻，恶魔会害怕人类有别的想法吗？
所以，艾伦看到她的时候，才会发现她格外潇洒。
那可都是她辛辛苦苦争取来的。好吧，可能也没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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