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额娘谁养,你休想抢了朕的额娘去!”
白蕊姬去了之后,的确住的舒服,便不肯放弃,以七天一封信的速度不断写信来诱着魏魍袂巴大理。
魏魍袂谱哦子一日黑过一日的脸,忍不住笑了又笑,便回了封安抚了几句白蕊姬,只说去的时候通知她。
倒不是她不心动,只是政局尚且不稳,她若离京,却是让皇帝心神不宁,倒也是不好。
先皇离世,很多东西都解了禁。
圆明园的春雨舒和馆不再封闭,“舒妃”也依规矩下了葬。
纳福也从小城出来,进了京,在城东开了个书庐,势要做京城第一藏书家。
小十四和小十六,也被皇上赐下了新的身份和名字,拥有了自由的未来。
再后来呀,七公主Z昭和拉旺多尔济这对冤家也成了亲,九公主Zu嫁给了札兰泰,都没有离开京城。
和敬公主与色布腾巴勒珠尔感情极好,育有四女一子。
再后来的后来……
许是之前尝过太多苦,接下来都是甜。
他们呀,都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上,平稳,宁静,幸福的生活着。
(――正文完结――)
第344章 番外一作孽呀
永琰是个好孩子。
稳重,仁慈,宽宏,孝顺。
每个见过他的人都是这般夸奖的。
却没人晓得,隐藏在他温和外表之下的是什么――
额娘是什么性子,儿子就是什么性子。
有个从一无所有,全靠自己往上争,成为大清第一位汉人皇后的皇额娘,他怎会是个老实孩子呢?
从小,他就知道该争,他的身后是永寿宫,是额娘,是姐姐妹妹弟弟。
他必须要去争,要长成参天大树,才能将他们都护了住。
但怎么争,他却没有个准数。
皇阿玛,眼前有太多的人了,就连皇子公主都多的不得了。
他都排到了十五去了,就知道单算皇子,前面就已经有了十四个,且能在这后宫长大的,又怎么寻常的了?
他能想到的点儿,他们都想过了,他能做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还都比他做的好,做的规整。
永琰是真的很不甘心。
那会他还太小,又不愿回去让额娘担心,便沿着宫道边走边抹眼泪。
偏偏运气不好,踩着了块冰,脚下便是一滑。
完了。
当时永琰就觉得自己要完――
破了相,可就不好争了。
可他却稳稳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十五阿哥,小心脚下。”
永琰悄悄睁开了眼睛,便瞧着那红袍太监扶起了他,又拍了拍他衣角的残雪,才在他身前蹲下,伸出那大大的手替他抹了眼泪,含笑道:“怎么哭了?和奴才说一说,奴才替您想办法。”
永琰认得他,他是御前的大总管进忠公公。
他去养心殿背书时,也瞧见过他在门外训斥宫人。
单手背在身后,板着一张脸,端是吓人的紧。
可现在蹲在他面前的人呐,收敛了那些阴险狡诈,从他的眼底还能看得出几分澄澈来,就好像额娘看他时的眼神。
永琰抽抽搭搭,将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皇阿玛觉得他不如别人。
说他争不过,却还是想争。
“这样啊。”进忠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无妨,十五阿哥只要肯学,用力学,一定能比得过他们。”
是吗?
永琰偏着脑袋仰头看他,
是呀。
他低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回答了他的问题。
后来呀,永琰才知道进忠为何这般说――
他细心的教他,比皇阿玛教他还要仔细的多。
呐。
一对一,和一对多自然是不一样的。
更别说他身边站着的,还是日日陪侍皇阿玛,比最最最受宠的妃子陪皇上还要久许多的进忠公公。
在他的教导下,永琰成长得很快,很迅速的就成为了皇上最喜欢的那种儿子。
皇阿玛已经不喜欢那种锋芒毕露的儿子了。
皇阿玛老了,他需要一个不怎么具有威胁力的儿子。
稳重,仁慈,宽宏,孝顺。
便是他给自己披上的伪装,掩住那炙热的野心。
进忠公公于他,自然是有恩的。
只是这事儿,快要把永琰给憋死――
他的额娘,和进忠公公似乎很不对付,见面就吵,吵了额娘就狠狠罚他。
他觉得很委屈。
进忠公公是好人,就算额娘罚他,为难他,他都不生气,转头见到他,依旧一点一滴的教他。
这样的好人,为什么额娘不喜欢他呢?
这个问题,他去问了春蝉姑姑。
春蝉姑姑听了,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才遥望着天上的浮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真是作孽!”
永琰没懂,跑去问王蟾。
王蟾捂着个嘴巴,拼命摇头。
噢!王蟾也不懂。
永琰只能先将这件事丢去了脑后,继续偷偷摸摸跟着进忠学――
不止是读书,他有时候还会悄悄学着进忠别的。
进忠走路的姿势很好看,总是背着一只手,不疾不徐的。
说出来也好笑。
一个皇子跟着一个太监学走路!
可,永琰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只想着一句话――
这大抵就是额娘总让他学的矜贵吧。
矜贵这两个字,很难学。
他留在宫里的这几个兄弟没一个会的,五哥会,只是不在京城,也算不得数。
永琰会了,就更显得出挑了,那些总等着挑他刺的满洲大臣们瞧着站在朝堂上的少年身影,也都不吭声了。
他很得意,将这个当做了他和进忠之间的小秘密。
“不许告诉额娘。”
进忠低低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会,他还不太明白进忠为什么笑。
后来又过了好多年,他成了太子,又成了皇帝。
额娘成了皇额娘,又成了太后娘娘。
然后,永琰,噢不,现在是J琰的皇上,眼睁睁看着他想继续留用的进忠公公潇洒一个转身,就迈进了宁寿宫。
当他皇额娘的太监总管去了!
好家伙。
皇上就瞧着自己的皇额娘,将手放在了进忠公公的掌心,笑的甜极了。
再瞧着进忠公公那笑的不值钱的模样。
真真是――
恨呐。
进忠公公哪是弃暗投明,慧眼识珠,提前挑中了他,定下了从龙之功,明明是看额娘带娃太多辛苦,提溜了他跟他。
他最大,学会了可以带弟弟妹妹。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皇额娘这层关系,这进忠公公怕是连一眼都不会瞧向自己。
皇上觉得很委屈。
他和进忠公公之间的小秘密彻底破碎了。
还有……
瞧着皇额娘那笑的直不起腰的样子,他更是委屈了。
倒不是说大清尊贵的太后和一个太监对食令他委屈――
皇上纯粹就是觉得,怕是他学着进忠走路的事情也早被皇额娘看出来了。
想起自己年幼时曾还特意在皇额娘走了几圈给她看,皇上更是羞愤欲绝,指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
偏,他这个皇额娘也是个被宠坏的闹腾性子,现在没了皇阿玛压着,哪还肯收敛?竟当着他的面一头扑进了进忠公公的怀里。
嗨!
气的皇上掉头就走。
回了养心殿,皇上坐在龙椅上琢磨了半天,才一拍桌子起了身,“中计了!”
给这两人一闹,他把跟着去的要紧事情给忘记了。
他去干啥?
不是为了抢回他的大总管吗?!
不成。
皇上一挥手,让进保拟了个圣旨去――
不批进忠公公的请辞,立刻,马上,麻溜的回养心殿当他的大总管!
他的身上,有皇额娘的血脉,亦有进忠公公的影子。
他像皇额娘,也像进忠。
这个哑巴亏他可吃不下!
想一起退休,将他丢在前面受苦?
休想!
……
魏魍褚裁幌氲剑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这紫禁城谈上了异地恋。
太监总管总是忙碌的。
进忠却总是很很很忙碌的。
皇上刚登基,前朝官员有不服者,有刺头,有想压皇帝威风的,这些,要想压下来,全靠进忠的手段――
他为先皇做了太多“黑”,手上也捏了许多把柄。
只是……
魏魍窕⒆帕常看着皇帝进来出去,看着进忠跟着进来出去,忙的脚下发虚,最后只能放软了声音,和自己儿子打商量:“要不,一人一半?”
用春蝉的话来说,真真是“作孽”呀。
第345章 番外二寒香见
先皇在世的时候,后宫的任何地方,只有寒香见不愿去的,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养心殿如是,翊坤宫亦如是。
起码,在她的思想中是这么认定的。
南巡出事后,如懿先被送回了宫,大部队没回,寒香见自然也没回。
后来翊坤宫门外围了那么多的秃驴,吵闹不休,寒香见又觉得焚香过于熏人,嫌弃的不行,更是不愿过来了。
待那群和尚走了后,她又懒了几天,才去了翊坤宫。
自然,便是在魏魍裼虢忠去的那趟之后。
青樱瞧着她进来,还以为皇上又添了什么吩咐,心中就有些不耐烦。
她都快死的人了,还要听着这个那个嗦。
真烦。
更别说进来的这个美则美矣,却总觉得好像个木偶般毫不灵动。
青樱便没给什么好脸色。
寒香见并不介意这些小事,只坐在青樱对面的椅子上。
“皇后。”
她认真道:“皇上还是爱您的,您也该相信您的少年郎。”
“……”
青樱忽然能够体会到旁人面对她时候的感觉了,竟然是这么颠的么?
再瞧瞧对面那呆板的美人,青樱怀疑,这伥鬼莫不是还分化了一个在这里?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的意思是,我的少年郎就是皇上?不是,他都四五十了,哪儿少年了?”
“……”
寒香见哑然,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道:“皇后娘娘,你忘记了?”
她很是失望,“你忘记了,但臣妾不曾忘,臣妾一直记得臣妾的少年郎,他是那么的……”
青樱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半截话。
只听见寒香见一个大拐弯,“皇后,您是病了吗?皇上并不是不爱你,只是因为太在意才会变成这样。”
好好好。
青樱明白了,怪不得那伥鬼总是精神上屡屡胜利,现实中节节败退,原来身边都簇拥着这么些人呐。
“你是替皇上爱我找理由吗?”
青樱直接点破道:“若皇上爱我,言语眼神中都该有爱意,他有吗?”
她实在懒得听这寒香见嗦,便又指了指她道:“你既总说你的少年郎,那你被送往皇宫,他又做了什么?”
“父王送臣妾送的太急,他只是来不及。”
寒香见糊涂了,她每次来,如懿要么和她追忆过去,要么会说说魏魍竦牟豢埃从没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就好像――
就好像变了了一个人一样。
她好像到了这时候才注意到如懿那花白的头发,伤痕累累的身体,疲惫的神态,破旧的衣裳。
再往旁边看去,小桌上摆着的早已经凉透的稀粥和咸菜。
这一切,好像狠狠打了寒香见一巴掌,让她整个人都懵了,再说不出一句,皇上依旧爱着皇后的话语。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翊坤宫,继续将自己关在了宝月楼里,连皇后逝世,她都没有再踏出宝月楼一步。
皇上很少过来了,他在新欢旧爱之间乐不思蜀,好似将宝月楼里的寒香见给彻底忘记了,就算偶尔怀念,也只是怀念那西湖之上飘然而去的陆玲珑。
后来,容嫔也听说了皇上病重,卧床不起,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将送信的太监赶了出去。
她有她的少年郎,怎会为他着急?
再后来,皇上召她去养心殿,寒香见拒绝了。
她心中是带着气的,若不是皇上不肯服软,皇后怎会将最珍贵的东西丢弃,变得和凡夫俗子一般样子呢?
寒香见也想好了,皇上就算再召她多少次,甚至来亲自请她,她也不会同意去养心殿――
皇上没有在召她了。
皇上驾崩了。
新的皇上继承了皇位,是魏魍竦氖五阿哥。
皇上,是先皇了。
他的妃嫔们全部迁往寿康宫,尊为太妃太嫔。
魏魍瘢是太后了,也去了宁寿宫。
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有她们要过的人生。
除了她。
原先寒香见是不愿意出宝月楼的,后来,是她出不了宝月楼了。
新皇的后宫逐渐充盈,御花园里面都是年轻少女的欢声笑语。
时代已经翻篇,只有她――
她好像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寒部忘了她,先皇忘了她,新皇忘了她,魏魍褚嗤了她。
这本该是寒香见最盼望的生活。
无人打扰的宁静。
她可以继续怀念她的少年郎,祭奠着他,当他的未亡人。
可――
先皇用最暴力的手法,毁了她和寒企有关的一切记忆,迫了她每次去追忆少年郎,就要回想一次寒企青白的脸。
她想不了了,她过去的记忆残破不堪。
她不想继续留在后宫里了,她想回寒部。
新皇以仁治国,想来,也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信,送往了寒部。
寒部也回了信。
只是纸上,一行一行,都是人名。
是她任性和皇上吵架,死在那个寒冬里的寒部族人。
最后一行是她父王的字迹――
“寒部只有一个刚出生的公主,叫含香。”
叫含香。
不叫含香见。
原来父王知道这名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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