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有些冷清外,配套设置还好。房子里的家具一应俱全,只是有些旧了。
不过对你来说,重要的家具也就桌子和床。前者方便你阅读翻译文献,后者则是入梦好从梦中窥探漫宿*。
家里也只有这两小部分存在人生活的痕迹。尤其是书房,到处分门别类放着你买来的书籍和整理出的文献。
刚来这个世界的几天,你默下了记忆里还清晰的密传文本。
密传是有关无形之术的知识,9种性相的密传和文献加在一起文本量太大了。就算你以前研究透彻,也不意味着能全部默写下来,还是要去书店、或者藏宝地找到原书籍才行。
幸好通过研究【前往某家书店的路线图】,你找到了莫兰书店。
这家店出售的书籍大都极少在市面上流通,有关无形之术的书通常危险且昂贵,每一本都价值不菲。
通过不懈打工,你已经陆续从书店里买出来了几本书。通过研读这些书籍,你手头现在能够拿出符合要求的【蛾】相密传。
至于【冬】的影响……
回到家里后,你挂好大衣和围巾,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茶几上面摆着一台笨重的电脑显示器,房东给你留下的家具里包括一台坏掉的电脑。
本来是摆在书桌上的,为了给文献腾地方,你才把它弄到了客厅来。搬的时候中间歇了两次,费了很大功夫。
你用指节敲门一样,轻轻碰了碰这台坏掉的显示器。下一刻,屏幕上亮起白光,极快地打出了两个字:
「干嘛?」
很偶尔的时候,你会用这种方式和那位帮助你的长生者联络。
理论上说,你现在用的身体是他塑造的,只要他想,随时能够与你共享感官。但他的性别观念很强,坚称这是种变态行为,几次沟通的时候基本都通过这台坏了的电脑显示器。
“我可以将这个世界的死者复生吗?”你问。
「当然……你以前没这么干过?」
“我不确定在这个世界是否可行。”
「可以。但是你要记住,死者只能是死者,就算被你复生也不等同于回到人世。」
「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感谢您。”
房间内唯一亮着的光源瞬间熄灭了。你前往盥洗室打开灯,镜子上展开的墨绿绒布上多出了一张【冬】相的影响卡。
你早就发现了,每次与这名长生者交谈后都会得到一张【冬】的影响卡。
这个长生者极可能自己也是【冬】相的,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找他都在,却从不主动说话。
现在你有了仪式、密传和影响,唯一缺的就是「原料」了。
……
对入殓师来说,爆炸事故中遇难者的遗体是最难修复的。
除了直接撕裂肢体、击碎骨骼等外部损伤,爆炸时所产生的大气压很容易把心、肺和大血管给生生撑坏。
尤其是这一次,那位萩原队长应该是在抱着炸弹的情况下被炸死的。
被发现的时候,他和另外几名队员的遗体之间有一段距离。
队员们身上最多的是炸弹破片造成的伤口,而萩原的尸身、怎么说呢,现在也不确定全部找到了。
人们大致能以此推测出当时的情况:发现倒计时开始时,年轻的队长让其他人赶快离开,自己则抱着炸弹朝方向跑。为了队员生还的可能性,彻底牺牲了自己。
听说倒计时重新跳动时,时间仅仅只有6秒。能在瞬间作出这样选择的人,可想而知是多么高尚。
因而即便是连续通宵,对着一张照片进行遗体缝合、整形和拼接,这位入殓师也没有产生任何厌烦或是疲倦感。
他在吸烟室放空,思考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躯干修复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头部和五官重塑了。照片昨天放到哪里了来着……明明是个帅气小伙,真让人难受啊。
入殓师这么想,接着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
“喂,你是负责萩原的那个人吧!”
冲进来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神情却格外凶狠,入殓师差点以为他要来揪自己的领子,连忙掐掉烟:“我是,你是他的家属或朋友吗?请不要着急,修复工作大概还要——”
“我不是说这个!”
男人粗鲁地打断了他,“Hagi现在到底在哪里?我没在房间里看到他!”
“您擅自进入工作室看了吗?这是违反规定的——”
“行了别说那么多,你们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应该就在104室,”入殓师说:“修复工作一直是在那里进行的。”
“所以我说那里没有啊!”
104修复室亮着雪白的灯,用于摆放遗体的架子上空空荡荡,连同夹在墙上的那张照片也一并不见了。
……
某个房间内,你指挥着向井将大号行李箱内的遗体搬出来,平放到地面上。
向井是那位年轻警察的姓氏。
他的年龄只比你大一点,二十岁出头,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喜欢追求刺激,热衷于各类恶性事件,会选择警察这个职业也是出于此种心态。
然而事与愿违,他最终被分配到了交番所工作,每天做的最多就是为迷路的行人指路。
向井太渴望事件了,你没怎么花功夫就说服了他,两个人一起将那位遇难警官的尸体偷了出来。
你们躲过了保安,擦掉了所有指纹,替换掉了监控,一路上没碰到其他人,顺利地拉着行李箱到了预定地点。
“片山小姐,你说的真能行吗,不然……不然我们还是把尸体送回去吧,就这一小会儿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当尸体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人还是很难真正控制住心底的恐慌的。
“请多一点耐心,向井君。”
你不气恼于向井的临场退缩,也愿意给他更多包容,因为他是你手头唯一能用的人——至少现下如此。
“可是,让死人复生这种事怎么说也太、还是送回去吧?”
他仍在剧烈动摇。你曾向他语及怪力乱神,来引起他的好奇心。而任何情绪都有时效,看来他暂时的热情已经消退。
“你说的对,向井君,”你回应他,同时将一块只做了简单切割的镜子取出来放到地上,用手电筒照耀这块镜面。
顿时,光芒大盛,在窗帘紧闭的房间内甚至显得刺眼。
“那、那……”向井不得不闭上眼睛,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很不适应。
“倘若我们的世界正如我们所见,那么这些知识就没有作用——”
你将仪式卡,连同密传、影响和原料一起放进该放的地方。
【「作业」:借助环衫使尸体复生】
【描述:尸体摇晃地站起来,眼睛努力地睁开,树汁从嘴中滴落。它发芽了,它复生了。】
听到声音,向井不可置信地放下用来遮光的双手,在强烈光芒下,他看到那具已经支离破碎又被强行拼起的遗体再次活动起来。
然后眨眼般的片刻,那个连续几天被印在报纸首版的英俊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可是它们奏效了。”
【仪式成功】
【你获得「抽芽行尸」与一张「邪名」。】
仪式的成功在你预料之中,但为什么会有邪名?
你记得这个仪式是不会产生邪名的。
第3章
【声名】这一性相的卡牌有两种,分别是【秘氛】和【邪名】。后者比较严重,有可能会招来多事之人的调查。
场上的【邪名】越多,就越容易被查到确凿证据,然后进局子,达成BE。
不过【邪名】在场上的停留是有时限的,倒计时结束,名声被时间冲淡,卡牌也随之消失。
既然现在已经有一张了,那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同时将向井招募为信徒。这样产生的两张邪名等时限到了就会一起消失,一点时间不浪费。
你当场将向井招募了,他的性相从【清客】变成了【小卒】和【追随者】。
【小卒:忠诚,但是缺乏主动。】
【追随者:你的学生、合伙人、护卫、拥护者,被你欺骗、被你当作祭品的……伴侣。】
你知道是能够将信徒发展为恋人的,但恋人稍不注意就容易产生怨恨的性相,反而不利于你的事业,所以你从不这么干。
确认过向井的性相后,你走到那位年轻的警官面前,再次将行李箱打开,向他请求:
“不好意思,麻烦请你再钻进来。”
他似乎还在混乱当中,身上也只有修复工作室用于蔽体的一块布,还是用箱子带回去更为妥当。
……
蜷缩在箱子里的感觉不太好。
萩原研二本身就格外高挑,即使是特大号行李箱要把他塞进去也很勉强。
他印象中还留有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心脏狂跳直出冷汗,被迷迷糊糊装进箱子里,有好大一会儿在纯然的黑暗中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中途行李箱在上楼梯时被磕了一下,冲击感过后,有人赶快又把箱子扶起来。萩原隐约听到了一声「抱歉」,是刚才房间里男人的声音。
撞了一下之后,那种生理性的惊惧慢慢停下来,他开始能感觉到滑轮在地上摩擦的微妙颠簸,隐约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了。
颠簸没持续多久,箱子似乎被搬上了车。
这种情况下,勉强找回的方向感显然也无法继续记忆路线,浓重的疲惫涌上来,萩原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他躺在床上,看到月光透过窗棂格子打在木质地板上。
一间陌生的客房,除了床和桌子外什么也没摆。桌子和窗帘都弥漫着灰尘的气息,看来是不常用的房间。
萩原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坐起来,看了看窗户外面:还在米花町,不过位置比较偏僻,他好像只一次在这附近闲逛过;所处楼层大概在5层左右,除了走正门,很难通过其他方式离开。
客房的门开着,客厅也是黑的,只亮着一点台灯似的光。
萩原顺着灯光走出去,发现这是一间三居室。
他猜应该建成有些年头了,现在的房子很少有让两间居室房门相对的设计,这点也跟刚才偏僻的地理位置吻合。
到这时候,萩原已经大致确定了自己的所在地方,想要直接离开很容易。
房间的主人并没有限制他自由行动的意思,不止房门开着,从这里看去连客厅的大门也只是虚掩,连安全链都没有挂。还一应俱全准备了男士拖鞋和睡衣,虽然尺码不太对。
“你醒了。”
那个亮着台灯的房间看来是书房,书桌上满当当摆着各类书籍和纸张。
坐在书桌前的少女抬起头来,铅灰色的瞳孔在夜晚灯光下散发着莹莹光辉,像是知道萩原想说什么似的,她平静地开口:
“是的,我把你的尸体复活了。”
……
收获比想象中大。
【抽芽行尸】作为召唤物,本来在场上的停留时间是有限的。而且无论用来举行仪式的尸体性别长相如何,成为行尸后也都会变得不一样。
以前你就对这点感到奇怪,换了新世界之后,就想着尝试一下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如果还是有时间限制的召唤物,那就借机拉向井入教;如果仪式真的能达到「复活」的效果,那就赚到了!
你果然大赚一笔。
抽芽行尸的卡牌在转化为【萩原研二】后,具有的属性是【追随者】、【召唤物】、【残骸】和【蛾5】。
【蛾5】的意思是他拥有【蛾】性相,等级是5。
一般抽芽行尸的属性是固定的【蛾4】,没有例外。现在这种情况就意味着,他完美继承了生前的属性,可以当作一个高级信徒。
以后再也不用去公园和街上乱逛,只要多看案件报道就行了。
你这么下定决心。
萩原研二长了一张潇洒英俊的脸,说话做事也很符合他的长相,就算被告知是被你复活的,也没表现出任何慌乱的情绪。
你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继续保持「活着」的状态,成为信徒为你做事;二是重新回归死亡。
他选了第一种。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能活着谁会愿意死?因为他表现得非常配合,你只是大致向他介绍了一下目前教团的情况,然后给他分配了任务和房间。
明天你还要继续上班,加上兼职一天要打四五份工,必须早睡。
……
间隔不到半小时,萩原又回到了他刚才醒来的房间,那里现在已经成为他的临时住所了。
他先按以前在警校学过的,检查了一遍屋里有没有放窃听器之类的,果然什么都没找到。
光看房主的样子其实就能猜到这个结果了。那个名片上印着「片山翼」的少女,身上有一种神职人员和学者混合的气质。
刚才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除非必须礼节,其他时间她的目光都没离开过面前的那些外文文献。
在谈话结束的时候还跟他互道晚安,并从抽屉里取出了有报道他牺牲的两份报纸,让他可以拿回房间看。
她拉开抽屉的时候萩原看见了,那些日报周报按日期排得真整齐啊,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和他那个老把东西丢得到处都是的幼驯染形成了鲜明对比。
……母亲、姐姐还有阵平班长他们,这次惹得他们伤心了。
萩原坐在床上,将那份印着冒黑烟大楼的照片摆在膝上,捏了捏太阳穴。
可能是考虑到他的接受程度,片山翼对于她那个神秘宗教只是粗略地说了个大概,交给他的任务更是有点胡来的性质。
“请帮我养家。”
少女将几张银行卡递给他,郑重拜托:“这是我全部的工资卡,请尽量不要把我养死了。”
她看起来有点缺钱,萩原想。
他记得自己工资卡上还存了不少钱,希望那些钱还没作为遗产被继承走,这样他多少能报答一点这位神秘教主的救命之恩。
萩原研二生前在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就职,薪水挺高,他又一直单身,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几年下来还攒了不少钱。
萩原计划着明天先避开人,悄悄回一躺他原来住的地方,把基本生活用品取一点回来,再慢慢想怎么跟家人朋友说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萩原研二猛地坐起来,翻身下床贴到门后面,越听越确定是有人在客厅里不知道做什么。
萩原的第一反应是入室抢劫。
他不动声色,悄悄地拉开门,看到片山小姐正打着手电筒在客厅围围巾。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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