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室透在睡意朦胧中、又一次将发给客人的消息转送给了风见后,看着下属很有眼力见地装死,安室觉得他实在有必要采取点措施了。
他点开和伏特加的对话框。
>>>更早以前的消息
【透—APiTS:早上好,今天是店里的眼镜日,所以戴了这个】
【透—APiTS:感觉好像不太适合我】
【透—APiTS:[银边眼镜自拍.jpg]】
【伏特加(日本):?】
【伏特加(日本):你想干嘛?】
【透—APiTS:发错了】
【伏特加(日本):?】
>>>今天 03:23
【透—APiTS:晚上找时间碰面,收到回复】
>>>今天 06:12
【伏特加(日本):行】
【伏特加(日本):那在上次碰头的地方。时间就你下班后】
【透—APiTS:1】
17:43 某停车场。
“什么?你是说那个人一直没出现?”
伏特加听完他的话,神情有短暂的惊愕,但很快又换成了警惕:“波本,你们情报组的任务不就是搞到情报吗?这点小事也要别人帮忙?”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安室透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笑容不变:“东西我有很多办法能搞到手,但需要多少时间就不一定了。这么拖下去你也不好交代吧?”
“……你需要什么?”
“很简单,”见对方咬钩,安室透勾了勾嘴角,更加放慢了语速:“只要给我一点小提示就够了。比如说,组织在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伏特加的表情再次发生明显变化,从犹豫变成了「告诉他应该也没事」。
“好吧,我只跟你说一次……组织要找的书,是一本关于变化与重塑的书。它很有可能是外文的,里面的内容则会告诉我们怎样让一切发生变化。”
安室透:“……什么东西?”
“反正就是一本关于改变的书就对了!据说那上面有教人怎么逆转生死和时间的办法。
安室透:“……哦,是这样啊。”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
他尽量在不伤害伏特加自尊心的前提下提议:“原话你还记得吗,要不你直接把原话复述一遍?”
伏特加的愤怒中饱含着委屈和心酸:“原话就是我刚刚对你说的那些!”
他就是因为没听懂什么意思,才会花大半天时间把这些狗屁不懂的玩意儿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安室透:“……哦,是这样啊。”
……
“是这样啊。”
你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坐在你对面的人停顿了一下:“翼小姐,你知道组织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了?”
“很显而易见。”你看向对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本堂先生,看来您最近没有读书是吗?”
伊森本堂没有过多辩解,只是说:“我很惭愧。”
反正你也没有把他当作信徒看待,没必要在这一点上揪着不放。你微微抿了下唇,把心里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事实上,他们想要的应该是高等级的【铸】相密传,只是分不清书籍和密传的区别,在说法上才会弄不清楚。”
密传是从书籍中提炼出来的知识精华。如果只持有书而没有研究透彻的话,书籍也只是写了字的废纸而已。
“应该是想借【铸】相密传举行仪式吧,之前您不是说他们还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尸体复原和存放方法吗?看来那个组织的boss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你卖给组织的第一本书,就是《夜游漫记·卷一》。在研读结束后能够得到一份【蛾】2的密传。
【理发师的警告:一位林地之神乐于将缕缕发丝从头皮上分离。以求关注,则将之焚烧。以求机遇,则将之埋葬[在仪式中将其对一具尸体念诵,加上「冬」之影响,可使尸体复生]】
先利用仪式将尸体复活,然后再利用【铸】的密传拜请司辰「白日铸炉」,举行铸炉赦罪的仪式,将【衰老】转化为【健康】。
这样那位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敌对组织BOSS就能顺利再世为人了。
想法很好。但实践起来就像「将大象塞进冰箱的三步计划」一样,可能折腾到下下个世纪也不会成功。
原来那个人甚至都没成为长生者,早就死了,所以留下的组织才会是那个样子,连书店都找不到。
在临飞升之际发现对手不光能力拉,起跑线竟然还是负的,你连感慨都没有了。
“总之没什么威胁,您按照往常那样继续行动就好了。他们仍然没掌握任何力量。”
“那么他们正在找的书……”
你想了想说:“是《铁之书》或者《炽热密续》吧。”
这两本书阅读后都能得到【铸】8的密传。其中《炽热密续》已经被你整合成了密传,而《铁之书》前段时间你翻译完后让萩拿去看了,现在也已经回到了你的书架上。
“无论哪本他们都找不到的,还请放心。”你说:“说起来,你没再联系过您的女儿吗?”
你指的是伊森本堂复活以后。
看她女儿的性相,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父亲现在仍能在醒时世界活动。
伊森本堂这回沉默了很久,然后他举起茶杯,避开了你的视线:“我不准备联系她……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但等一切都结束了,我想我还是会自行了断。”
“为什么?”你有些不理解:“你的身体不会老去,拥有无限的时间,这不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吗?”
“翼小姐、……”他少见地笑了下,笑容里却满是说不出的苦涩:“不是每个人都会追求永生、也有很多人盼望的是能与自己的亲人朋友一起容颜老去、回归长眠。”
他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这是他手腕那处咬伤所带来的后遗症。
尽管你一再告诉他【行尸】可以自由更换肢体,他可以挑个健康的胳膊换上去,只要缝合标准也会长好的。但他却坚持留着这条手臂,忍受它所带来的不便。
你看着咖啡的液面在茶杯中不断泛起涟漪,心里突然想:
等你飞升到漫宿之后,萩会怎么样呢?
第46章
萩原研二对你很好。
他非常好用, 连性格也很可爱。
刚去到你公寓时,他用了一段时间重新适应新生活。那时候教团里的信徒除了他就只有向井。向井既不和你们住在一起,跟萩原的关系也不亲近, 萩就一直是一个人。
尽管萩原一开始就表现得接受良好,总带着亲切暧昧的笑容。但刚开始的一两个月, 他除了采购必要的生活物资外几乎不出门。
有时候凌晨你起床离开,等深夜回去、房间里的摆设物品都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白天你不在的时候,萩就在那栋只有他一个人的楼里发呆。
现在你也不知道他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但有件事是你当时就察觉到的:萩原的内心深处藏着不安与恐惧。
这些情感像是甜品的流心一样,被他完美的笑容包裹着。可只要轻轻一戳,浓郁的流心就会马上淌出来。
他不信任你,戒备你、警惕你和你的知识;他也很孤立无援,既不愿意联络生前的亲人朋友, 也没办法在你仅有三人的教团里发展同盟。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了,在一些细节上不动声色地讨好你、拉近与你的关系。
或许他是想看清你的为人,也可能是想借机获情报;当然, 也有可能是他迫切地需要采取一些行动、才能压下心底与日俱增的阴影。
你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总喜欢看他。
前期为了积攒资金, 你下班的时间比现在要晚。那时候萩原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公寓里, 他不会去接你, 但会在客厅亮着灯等你回去。
那栋公寓的走廊灯在深夜是不供电的, 每次他为你开门总是背光, 微低着头含笑看你。
他生得俊美多情,笑起来当然也怎么都好看、但他露出的是一种能让人尝出苦味的微笑。
你也不是什么都没从他身上学到的。
至少每次他那么笑的时候, 看着那双本该潋滟多情的绛紫瞳孔无声地黯淡着, 你总是觉得他可怜可爱极了,忍不住也要露出微笑。
如果可以, 你不想放弃他。
在最终飞升的关头,也可以选择不升入漫宿、与恋人共度余生。上辈子你去的夜总会里,就有一名舞女放弃了【心】的飞升道路,答应了金主的求婚。
不过这不在你的考虑范围。
而且你的情况比那名舞女要好,现在萩原本身就是行尸复活,你可以在按照原定计划飞升的同时把他也带上。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不是你的恋人。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信徒都必须对你有【有意】这个性相,否则就无法操作。
而你最信赖也最让你放心的萩,卡牌上的性相至今还是清清白白的追随者。
倒是其他信徒中间有符合条件的,但就是这个【有意】的性相产生得太早了,要是能在你飞升关头形成就再好不过,现在反而……
这么说起来,景的那支探险队一两天内就要从海外回来了。
你确认了行程表,内心升起想要叹气的冲动。
“唉。”
有人抢在你前面发出了叹息声。
你收回看向外面街道的视线,询问叹气的榎本梓:“怎么了,前辈?”
榎本梓在吧台上单手撑着脸颊发呆,听到你说话,放下手里的菜单,无精打采道:“也没什么啦,就是感觉店里最近冷清许多,明明新年还没过去几天。”
这你倒是没感觉到,店里的客流量仍然很大。只是上午这段时间的顾客一贯不多,等许多会社的新年假期结束后,客人不可避免地会变得更少,甚至出现此刻这种空店的情况。
“没关系,等周末的时候就会好了。而且像这样可以偷一下懒,不是也很好吗?”
你组织语言安慰她,但她摇摇头:“不是说客人的事情。这几天安室先生请假,柯南他们也不来,连大尉我最近都没怎么看到!”
大尉是咖啡厅附近的一只流浪猫,榎本梓经常喂它。
“大尉可能是到其他地方取暖去了吧,最近气温很低呢。”你说:“不过,安室前辈和柯南是……?”
榎本梓掰着手指给你数:“安室先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柯南是跟毛利先生他们一起坐邮轮出国玩了。柯南不在的话,他的那些同学也不怎么过来……好冷清。”
“「出国」?”你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毛利先生去国外玩了吗?”
“是呀。新年的时候小兰抽中了商店街的特等奖,是十四天的豪华游轮旅行,还有几天就要回来了……诶、小翼,你一直没察觉到吗?”
“……”
你在波洛咖啡厅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打工赚钱,顺便摸鱼做点自己的事情。前段时间因为钱和安室透的原因焦头烂额,已经有段日子没关注过江户川柯南了。
“过年事情很多,可能我没有注意到吧。”你说,谨慎起见多问了一句:“说起来,毛利先生他们是去了哪里?”
“是欧洲,听说航线是绕着地中海设计的,所以应该就是附近的国家吧。”榎本梓回忆着:“我想想,意大利、西班牙、法国、还有……”
你:“土耳其?”
榎本梓连连点头:“对,还有土耳其。”
你:“……他们具体是哪天去的、梓前辈还记得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有一两天就回来了吧。”
“……”
你看看日程本上的「预计2日返回」,不确定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世界那么大,应该不至于那么巧碰上吧?
……
海面在黑暗中沉默,隐约能听到海浪声从远处传来。除了邮轮照亮的一部分外,海面更多还是被一望无际的漆黑吞没。
诸伏景光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望着远处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另外一个人在他身侧停下。
“来一根?”
穿黑西装的男人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的香烟已经有细线似的几缕白烟徐徐升起。
诸伏景光摇摇头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开玩笑:“晚上戴墨镜是什么感觉?”
松田阵平装作很认真地想了想,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说:“就跟你此刻欣赏美丽海景的感觉差不多吧。”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下,换了个话题问他:“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睡不着吗?”
松田夹着烟嗯了一声,转身用后背倚靠着栏杆,手肘搭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你呢,已经睡醒一觉了?”
“我也没有睡,今晚船上能睡着的人可能也不多吧。”诸伏景光笑笑:“昨天那件事,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名侦探看透真相捉拿凶手,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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