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是你,你就会选萩原。
如果他没选萩原,那可能是他还不知道萩原研二的好。
……
……该不会前任教主也是这么想的吧?
你马上放弃了进一步诱导性提问的打算,决定老老实实等待回答。
江户川柯南沉默了一下,就在他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门铃恰好在这一刻响了。
因为这一层楼的住户都是教团相关人员,类似于集体宿舍,平时大门都是不锁的。只有今天,所有人都挤在这一套三居室里考试,刚才在外面转的时候你才顺手把门关上了。
这个时间还会有谁来?
你能想到的只有道格拉斯。但他除了无穷无尽的分.身外查案能力比较平庸,短短两天就迅速上手斯宾塞查了一半的案子几乎不可能。
你暂时把提问的事情放到一边,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赶上靠门比较近的人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你认识,但理论上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愣了一下,然后第一反应补位去遮客厅那群到处坐着写卷子的人。
“深夜造访,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门外站着长野县那位诸伏高明警官,他仍穿那套深蓝色的西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然后他侧了侧身,你看清了他身边站着的一之濑奏。
?
两个一之濑?
你确定自己刚才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之濑」还坐在餐桌前考试,那么这两个人中很可能有一个是怪盗基德假扮的了?
还真来啊。
你心里波澜不惊,也没多此一举地打开牌阵去看究竟哪个是怪盗基德、反正看了也看不出来。
门口这个一之濑倒反应迅速,对门里的其他人说:“里面这个是怪盗基德,不信看他卷子!”
「一之濑奏」还握着钢笔坐在桌前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身手敏捷地扑向他……的卷子。
卷子到手,那个人只简略看了两眼就沉痛宣布:
“全是抄的题干。”
“有的字母还抄错了。”另一个人补充。
「一之濑奏」:“……”
「她」的表情生动到了、即使隔着一层伪装用的人皮面具,也能看出「她」人很尴尬的地步。
“没关系,”你决定安慰一下他,说:“没学过不会写很正常……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搞什么大动作了?会……很危险的。”
这周目开局,你就保持自己的牌阵中无论何时都至少有【镜中少女】和【迹形】各一张。
这是你吸取了上辈子的教训。
【灯】在飞升时要放弃肉.身,仅有灵魂穿过三尖之门,因此你们一系的长生者也全都是灵体。
他们在醒时世界的现身往往得依托镜子或梦境之类的载体,也只能召唤漫宿生物对他们进行攻击。
幻影之战的本质就是比拼召唤物,谁的召唤物更强、更多,谁就能赢。
你在和石井对峙的时候就用掉了一张【镜中少女】,又用【迹形】杀死了他。
召唤物不仅对长生者有效,对其他无形之术学徒、警探和人类也同样能派上用场。
你隐晦地进行威胁。
关于怪盗基德的事情,最初你不打算管的。
你的精力有限,无法兼顾到所有小事。而且都是最后了,就在房间里闹一闹也无伤大雅,大不了让他把珍珠偷走就是了。
但诸伏高明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他是现役警察。不管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总之要先把事情按下去。
可惜怪盗先生没听明白你话里的真正含义。在你那样说过之后,他毫不在意优雅欠身,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恕难从命,片山小姐。”
随着响指声落下,房间电源被切断了。
然后很致命地,世界并没有陷入一片黑暗。
墙壁上贴着的那些或大或小、形状不一的粗切割镜子里,开始显现出颜色不一的光辉来。如同寒冬默然的冷光,穿梭在不同镜子中留下灿烂金痕的活体生物,以及坐在角落的女人。
每个人都记得,之前房间里是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她就像特殊显影的墨水,当光明退却,她就突兀而自然地出现了,语气轻松地问你:
“亲爱的,碰到麻烦事了?”
你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特蕾莎】
【描述:“我不会久留,我不该久留。告诉我个秘密。”[此类召唤物不会永远停留在你的桌子上,当它的时间用完或者受伤,它会返回原本的世界]】
特蕾莎是你返程后才召唤出来的。除此之外,你的牌桌上长期停留着大量的【镜中少女】和一些【迹形】。
谁也不会为召唤物特地租房子,平时稍微注意一下就能藏好,晚上睡觉关起门来更是没人会发现。
你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小概率事件,甚至连这种概率的存在都没料到。
事情正在演变为一场闹剧。
“……我没事,感谢您的关心。”你还是先回答了特蕾莎,站在五光十色仿佛某个酒吧舞池的客厅里,你再次礼貌请求:”基德先生,请恢复客厅的电力,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去书房谈谈……警官先生也请进来喝杯茶吧。“
【镜中少女】所散发的冷意更强烈了。
她们兼具【冬】与【刃】的性相,正与她们敏锐的残虐相配。她们没有自己的表情,眼睛和嘴的动作永远与你的相同。
如果你想杀了谁,她们也会知道。
她们的手指永远如玻璃锋利。
顶着一之濑面孔的怪盗默默又打了一次响指,客厅骤然亮起来,电灯的光掩盖了来自其他世界的光。
在场人员的数量没变,很多人却觉得房间变得更挤了。
你声明了自己会把「所有东西」都带回书房,耽误掉的时间也会依情况推迟收卷:“考试继续。如果有想说什么的人……可以一起到书房来。”
你重新放了一份新试卷在餐桌上,收起怪盗基德乱答的那份卷子,目光依次看过诸伏景光和一之濑奏。
诸伏景光很快起身,而一之濑在短暂的犹豫后,也放弃了落座考试,跟着你们进入了书房。
你留心观察了一下,她在放下卷子后的神情是痛苦的。但在进入书房后,她紧蹙着眉渐渐舒缓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战胜了她的求知欲。
房间里总共坐了六个人,除了你之外都多少有点坐立难安。
一之濑最先开口,她没说自己是怎么被人代替的,而是解释了她认为现在最要紧的事:关于诸伏高明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竟然还是长野县那几天引出来的后续。
当时被告知「可能有信徒被琴酒杀掉了」的时候,你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因为两张牌都还好好地在你桌面上。
你装作出去找人,其实躲在旅馆外面把卷子出完了。后来松田阵平和服部平次他们一起回来、毛利小五郎揭穿石井的真实身份。当时诸伏高明就不在,而一之濑回来得更晚。
她差不多是在深夜敲响了你的房门,带着一位同样浑身淋湿的【心】相教徒,来为你处理【涸魂诅咒】。
事实上,这是换过一次人的结果。
你是第一次外出探险,一之濑担心你不清楚诅咒的真实危险。她一直很担心,回到旅馆就给东京打了电话,希望派人增援。
当时教会里的【心】只有诸伏景光,一之濑不知道这位前辈曾从事过潜入搜查工作,而诸伏景光也没解释,马上答应赶过去,不过由于天气因素,第二天中午才赶到。
那天中午一之濑在山脚接到电话,就是去车站接诸伏景光。
他们坐乡间大巴往返,快黄昏的时候一之濑在山上接到另一位【心】的电话,那个人听说过一点诸伏景光和黑衣组织的瓜葛,决定自己赶过去、让诸伏景光赶快离开长野。
诸伏景光平时看着好说话,在某些事上坚定到近乎固执。
他和一之濑在山上发生了点冲突,【铸】相以力量见长,但诸伏景光同样能打。最后一之濑赢了,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当时一之濑在事后就觉得好像被人看见了,回来之后更加魂不守舍,结果被钻了空子。
一之濑的感觉没错,诸伏高明看见了他们起冲突的全过程。但他以惊人的冷静和自制力按兵不动,没向任何人透露,一直调查到确认地址后才在今天上门,正巧碰上了昏迷在楼梯间的一之濑。
听完来龙去脉后,你简单地说:“原来是这样。”
一之濑再三向你道歉,担心你生她的气。
“并没有……谢谢你的关怀。”
你说,实际上你的心情有点复杂。
前任教主的那些信徒,或者说上辈子你的那些信徒、彼此之间的关系……就那样。
有时候他们会望向你,但大部分时间他们望向光。
你将信徒视为飞升途中的棋子,信徒同样把你当成研习无形之术的工具。他们忠诚不二地为你办事,但绝不会和你彼此关心。
有时候你生病倒下,在治病的同时会继续进行工作、研究和派遣信徒做事。
没人关心谁受伤或是死了,你不在乎,他们也是。甚至你当着妹妹的面将哥哥关进橱柜,后来出的乱子也几天摆平了。
在碰到萩原研二以后,你以为这种差别是前任教主导致的。说到底,以前那些人并不算你的信徒。你是从梦中得到启示才去招揽的。
但最近你发现,他们对待前任教主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区别好像是更复杂的因素导致的。
你会计算概率,也继承了许多有用的数据。它们本来是足够支撑你准确无误地攀升到更高地方的。
然而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太多了。
事已至此,你没有多余的精力能放在这上面了。
……
片山的态度很平淡。
尽管黑羽快斗对这些人之间的事都不甚了解,但也能听出他们谈论的绝不是什么简单问题。
几乎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那个侦探小子甚至无意识把手都攥紧了。
相比之下,这家户主波澜不惊的反应简直不能再反常。她就像在听晚饭要吃什么的讨论、还是别人家的晚饭。
不妙啊,感觉再待下去会听到麻烦的事……虽然也有点好奇吧……
“那个,不介意的话,”终于等交谈告一段落,他找准机会插话:“我就先告——”
手里的茶杯还没搁下,片山就端起茶壶给他一口没喝的杯子里象征性又倒了一点。
“招待不周,不好意思。”她客气地一点头,然后转头对发问的另一位警官说:“是因为我将他的尸体复活了,刚才在外面看到的人全部都是行尸复活,您的弟弟也一样。”
“他几年前因为潜入搜查任务失败而被迫自杀,安室透先生仍然在那个组织卧底。前两天我对组织的BOSS也举行了复活仪式,他们马上就会有大动作了。安室透先生也是因此辞职的。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端着茶杯的黑羽快斗:“……”
果然够刺激。
……
但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还在这里啊!他全听见了!之后该不会被谁灭口吧?
“……”
快斗偷偷看了一下其他人,果然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就连那位气质相当从容的长野县警、眼睛也微微睁大了。
“片山小姐……”
“这些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她好像明白其他人心里在想什么,用一贯平静的语气解释:
“那是个体量庞大的跨国组织,不会悄无声息地消失。最后无论是哪一方的胜负,你们都会知道的。”
这个消息按理说怎么也得消化一段时间,然而有人的脑子转得飞快,别人还没构想出所谓「组织」究竟有多大规模时,就有小孩子的声音问:
“翼姐姐、是站在安室哥哥那一边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片山翼看着他,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她似乎会多一点耐心。
“……因为翼姐姐是个善良的人,”停顿了一下,柯南用一种介于天真和严肃之间的语气,略带一点试探地问:“在长野的那次,翼姐姐早就知道了凶手的身份,才会抓着那个人的手不让他离开的,对吧?”
啊,该不会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石井案吧?
黑羽快斗克制不住好奇地去看侦探君和这家的户主小姐。
在这句话之后,那位户主小姐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她那双如同极光真多麻般闪烁银灰色泽的瞳孔中,却有失望一闪而过。
“善良与邪恶,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那位长野县警,像是有意模仿对方说话,开口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尧和桀是两位远古时代的君主,其中尧仁德,而桀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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