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他在搞什么讨厌的没品的替身文学你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你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东西!
不管他怎么做,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怎么杀你,你都绝对要坚持到底!
你咬咬嘴唇,一边硬逼着自己绝不睁开眼看他,一边正打算再说些讨嫌的话让他能给你来个痛快,却突然听见他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叹气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的逻辑里,你明明觉得是宿傩错了,你发脾气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在他叹气的这一瞬间,你觉得你错了。
刚刚还激烈到要把你整个人都烧掉的妒火就因为这一声叹息消失了。
火没有了,你的眼泪不必一边流一边还要流到身体里去扑火了,于是你流出来的眼泪更多更汹涌了,它们雨一样的往下掉,甚至浸湿了两面宿傩的衣袖。
你咬着嘴唇呜呜呜呜的哭,但就是不睁眼看他。
你感觉他在注视着你的脸,你感觉他捏住你下颌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但最终他并没有改变姿势。
他还是抬着你的下颌。
你只听见他语气不善地嘲讽道:
“抚子,只有你才会找替代品。”
那并不是你预料之中的任何一句话。
可是你记得你从来没有找过替代品,是他在倒打一耙!
可是,当他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你居然又感觉心虚。
于是你诧异地,惊讶地,摸不着头脑地睁开了眼,对上他赤红色的眼睛。
“真不知道羂索怎么养你的。”
他说。
他好像没有怪你,反而把所有问题都推到羂索身上去了。
他注视着你,没有一点‘找替身’被发现后的恼怒,而在被你劈头盖脸一顿骂后因为感到被挑衅而生出的杀意——根本没生出过。
他看着你,就只是简单地看着你,像之前的每一次,像你要在他的怀里睡午觉那次一样,他只是看上去不满,不耐,然而实际上,他只是……
你突然意识到你错了。
你好像,可能,也许,在吃自己的醋,生自己的气,砸自己的遗物,诅咒自己死……
你好像白生气了,白难过了,白掉眼泪了。
可是,你还来不及窘迫懊恼呢,在下一瞬间,即便你什么也不记得,只要看到他,听见他那样说话,你眼眶里积攒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好像要将两千五百年的眼泪都流光了。
因为你听见他说——
“……从头到尾,你都是唯一的。”
你知道,从两千五百年前到现在,这肯定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除了你之外,也许再也没有人能让他这样说话了。
你听见了。
再过一千年,一万年,过十亿次转世,你都不会忘了。
第56章 26-31
26
你把放着你自己遗物的宫殿劈烂了。
你还当着两面宿傩的面直呼他为宿傩而不加‘大人’。
你大声且重复说‘讨厌他’, 忤逆他的命令,挑衅他。
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会死一万八千回,轮回转世了也会被再揪出来再杀。
但因为是你, 所以两面宿傩原谅了你。
因为你虽然特别放肆, 但并没有踩到他的雷点。
在两面宿傩看来,你不过是在发小孩子脾气而已。
所以他溺爱了。
但你没有见好就收。
虽然这件事在最后被证明不过是一场乌龙, 但你的难过害怕担心全都是真的, 在确定两面宿傩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后, 你的确松了口气,但你的眼泪也彻底刹不住车了。
“大人你早点说嘛!!!!搞得我好难过啦!!!我难过的都快要死掉了!!!!呜呜呜呜呜哇————!!!”
你扑进他的怀里大声尖叫, 眼泪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你哭了个天昏地暗, 停都停不下来。
27
但也没事, 因为你哭成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
28
“我还以为大人会杀我呢。”
事情结束后的某一天,你,羂索, 里梅小聚了一下, 因为你还没恢复记忆但又特别想知道过去的事, 他们便打算和你说关键事件——至于你和两面宿傩的相处故事,就只有你们两自己知道了,他们也爱莫能助。
只是在聊天的途中,你想起那一天特别‘勇敢’的找死行为, 没忍住做出了如上感叹。
“杀你?”里梅忍不住了:“为了那些东西?你真这么想的?”
“因为听上去大人很珍惜它们, 而且我的态度也不太好嘛。”你撑着下巴撇撇嘴:“我真的做好死的准备啦。”
里梅对你翻了个白眼,他似乎想骂你为了那些东西就寻死觅活真是蠢货犟种, 但话还没出口他就意识到你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所以就不说话了。
而这时候, 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你的羂索说话了。
“哈哈,那些东西是因为你用过才珍贵呢。”他说:“宿傩等了你一千五百年——哦不,两千五百年,又怎么可能为了你用过的东西杀你呢?”
只是你一点也不清楚这件事。
也没人和你说。
总而言之都是养大了你却一点都不透露关键信息的羂索的错。
你狠狠打了他一拳。
羂索非常配合地露出了吃痛的表情,然后笑着顺着你这一拳的力道向另一边倒下了。
“哼。”
你愤愤地收拳,把他拉起来,又说:“总之再说点过去的事给我听啦!”
29
虽然听里梅羂索说了过去的故事,但你心里始终惦记着真人说的话,什么嫦娥,什么天下第一琵琶手,那些话的确是夸你的,但你又没听到的记忆,所以你始终耿耿于怀。
于是,在某一天,你终于忍无可忍,挑了一个宿傩大人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时刻,窝在他的怀里说:
“虽然,我知道了,两千五百年前在大人身边的人是我,一千五百年在大人身边的也是我,可是,很多大人说过的话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
你对上两面宿傩猩红的眼睛,不由得有些紧张,但你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开口了:“我想要大人对我再说一遍!”
两面宿傩挑了挑眉:“说什么?”
“说全部的那些话,我想听大人说我像嫦娥,说我好看,说好多好多好多之前对我说过但现在我不记得的话。”
你说。
“……得寸进尺。”
“……”
你瘪嘴:“我要听嘛。不听的话,我会难过死的。”
“总把死挂在嘴边,羂索是这么教你的?”
“可是这是我的真心话啦。”你说着,伸出双手拉住他的一只手放到你自己的胸口,说:“不信大人自己听啦!而且,我还有真心话想说!”
你说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可却摆出了不说出口不会罢休的架势。
而宿傩大多数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此时也不例外,他见你这样,也没说你放肆,不过挑了挑眉,冲你扬了扬下巴:“说。”
“我那样放肆,大人为什么不杀我?”
你问。
宿傩冷笑了一声:“你那么想死,我杀你不是便宜了你?”
说完,他又像是不太满意刚刚的回答似的,用视线划过你的脸,说:“如果我杀你,你还有转世,我还能找到你的转世再杀你。”
“可是,我的转世好像不会有记忆——这一世没有,下一世也不一定会有了,所以,那好像和现在的我也没有关系了?”
你眨眨眼,盯着他说。
这是实话。
上一辈子的你轮回转世还有记忆,这一世的你轮回转世已经只剩下了一点熟悉感而没有记忆,如果按这样推断的话,下一世的你在轮回之后也许连那一点熟悉感都没有了。
轮回的次数越多,灵魂上的束缚就越弱,直到它彻底消失的一天,等到那一天,你会彻底回归‘普通的抚子’。
没什么是永恒的。
而你话中的言下之意显然让两面宿傩感到不悦了。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他语气沉下来了一些,他伸手扣住你的下颌,抬起你的脸,微微眯起眼俯视你,感叹似的说。
然而你其实不是很怕他。
你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抿抿嘴唇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因为大人宠爱我,我也喜欢大人,所以我才放肆嘛!”
“噢?你之前还说再也不要——”
“那是我故意的气话,那是反话,怎么能当真呢?”
你可害怕他在这时候翻旧账,因此急急地打断他。
虽然你也知道这样无礼,但你的直觉告诉你比起他真把旧账翻出来,还是宁愿打断他比较好。
当然,打断了他的话的你也不会转移话题——直觉告诉你在这时候转移话题不是好的选择,因此你选择胡搅蛮缠花言巧语的撒娇手段。
“我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大人!我爱大人!我敬慕大人!我特别特别特别离不开大人!”
你说着,为了增加你话的可信度,你还举起了三根手指做出了发誓的姿态:“我对大人的情感天地可鉴,即使日月逆转都不会变!”
“油嘴滑舌。”
“虽然是花言巧语,但是是真心话!大人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看也没关系!”你笑着说。
“无聊。”
你哼哼了两声,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他伸手抚摸过你的发顶,也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久,趴在他手臂上的你注视着屋外的夕阳,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有感而发:
“恢复不恢复记忆,其实不那么重要,大人和不和我说过去说过的话,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你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只知道,我想和大人,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你感到有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视线落在了你的身上。
太不同了。
不同到一看向你你就立刻回望。
你对上了那道看向你却好像不在看你的目光。
宿傩的眼睛是猩红的,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残忍的,戏谑的,无情的,然而对着你,他似乎又好像总是有情的,只是没人看得出而已。
可是在这一刻,你能看出他眼中是有感情的。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他说。
“什么时候?”
“你的每一次轮回。”
你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那说明——我对大人的心,的确是日月逆转也不会变的!”
你得意万分地说。
30
你恢复记忆的契机——是没有契机。
你在宿傩怀中午睡,睡醒的时刻,你的脑子一痛,然后什么都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你的犯上作乱,你的寻死觅活,你的胆大妄为,以及——
你当着他的面为他而死。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大的罪过。
你最大的罪过是,你已经没有转世了。
你偷偷把转世赌上了,但没告诉他,并且在你失忆的这段时间还一直寻死觅活要他杀你……
你有预感,如果东窗事发了,你会完蛋的。
你觉得如果你说你恢复记忆了,那你没有转世的事情一定会暴露,
你决定装没恢复记忆。
你决定——
“怎么了?”
宿傩的询问声将走神的你惊醒。
刚刚因为突如其来的头痛,你发出了短暂的抽气声,这自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一点头痛。”
你说着在他的怀里面坐直了一点。
你本来是窝在他的怀里面睡午觉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现在你睡醒,身体自然要舒展开。
你习惯性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你的袖子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垂下来,垂在他的肩头与半边胸膛上。
他眯起眼睛看你,似乎不满于你敷衍的回答。
你有点心虚,但还是对他笑。
你看着他,这一次,这一眼,是真真正正的隔了一千五百年的一眼了。
“大人——”
你拖长音调叫他,把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又感觉不够似的从他怀里坐起来。
你的小腿抵住他的大腿,手攀着他的肩膀,整个人都跪坐在他的腿上,这让你可以和他平视,但很快你就非常识时务地稍微低下去了一点点。
“大人——之前我劈那座宫殿毁掉了好多东西!”
你说,你意有所指的撒娇。
“所以呢?”
他应该在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明白了你的意思,却装不懂,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你。
这是与往日不同的事,他的视线与你对视之后就慢慢下移,停在了你的嘴唇上。
“虽然是我问题,虽然我那个时候非常无理,对大人说话也很放肆,但是,但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嘛!我毁掉的那些东西也是我的,我都没有穿过呢,所以我就在想,可不可以……”
你叽叽喳喳地为了让他给你做新衣服说了很多话,可两面宿傩始终低垂着眼睛,将视线凝在你的嘴唇上,只有你在说到几个关键词时他才会有点兴致地掀一下眼皮看你,然后又垂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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