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悲伤。
你好委屈。
你想要立刻冲过去抱着他的大腿怒骂贺茂忠行的无耻,想要撒泼打滚地让宿傩大人把死了一千年的贺茂忠行的尸体拿出来碾碎,想要让宿傩大人灭他九族,或者找到这个人的转世灭掉他的轮回——
但你不能。
因为宿傩虽然注视着你,但他其实不在你面前。
他在那个即将离开,离你越来越远的虎杖悠仁的身体中。
他无法挣脱这个受肉//体,自然也无法真正地回应你。
你的激动,痛苦和委屈的哭泣即便被他看见,他也不能给你回应。
你不能扑到他的怀中,你不能把眼泪抹到他身上,他也不能看心情好坏来给你不轻不重的一下,或者推开你,或者不动不理你,或者抹去你的眼泪——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能给你。
因为他只能待在这肉身中看你,而无法给你任何回应。
这一刻,一股怨恨席卷了你。
但虎杖悠仁不会因为身为普通人的你的怨恨驻足。
他一无所知地离开了。
但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你的视野里之前,你能感觉到宿傩大人一直在注视着你。
像一千年前的每一次那样。
身为智障的你,突然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感到痛苦。
22
在那之后,你像每一个臆想自己蒸煮过的多么悲惨多么被排挤多么被公司恶毒对待的粉丝那样,在愤怒之后,痛彻心扉地捂着脸哭了。
你知道,被囚禁在人类躯体里的宿傩大人太惨了!
宿傩大人只有你了!
第8章 23-25
23
自从你见了虎杖悠仁回到家之后,你就一直缩在你的卧室里,真人叫你出去玩你也不去,他很担心你,但他的玩具故事即将进展到高//潮,所以他只能让羂索来看你。
羂索是你的好闺蜜,不过他也好像很忙,你问过他几次,他都说他在忙着收集宿傩大人的手指,所以你大发慈悲地原谅他了。
但无论之前如何,他现在来看你了。
他进来的时候你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不过你的表情非常痛苦,他从来没看见过你露出那样的表情,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摸你的头。
“啊!!!!!!”
你被他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猛地往旁边一窜,差点撞到床头的床板,还是羂索眼疾手快挡住了你。
你重重地撞到他的掌心,不怎么痛。
“干嘛啊!吓死我了!!!!”
你回过神,暂时放下手机,对他怒目而视。
“抱歉抱歉——”他收回手,拖长音调一点也不诚恳地道歉,然后掸掸他的袈裟,坐到了你的床边,说,“我看抚子你很痛苦,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不,我没病,但我痛苦是真的。”
你直言,你现在特别痛苦,所以当你的注意力回归本体,你不禁双眼放空了起来。
“为什么?因为之前见到被困在虎杖身体里的宿傩,所以一直在担心他?”
羂索关切地望着你,妄图用他的思维方式来揣测你的。
但结局一定是失败的。
“这是一点点点的小小原因啦,但我知道宿傩大人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从那人类的身体里出来的,所以担心了一会儿就不担心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狼心狗肺,但这是你的真心话。
就算这话被宿傩大人知道也没事,因为比起担心,他肯定更喜欢被信任的感觉的。
所以你说这话一点负罪感也没有。
羂索沉吟了一会儿,他看上去似乎妄图思考出第二个理由来解释你的痛苦。
但失败了。
于是他不再妄图跟上你的思维,直接问:“那抚子你为什么痛苦?”
“因为我很饿,我饿得要死,眼冒金星,我还很想上厕所,我膀胱快炸了。”
你坦然。
羂索抽动了一下嘴角:“那——”
他好像要给你提一些你知道但是不想做的建议了,你很讨厌这种一点也没必要的建议。
所以你打断了他:
“但我不想下床。”
你狠狠地打断了他,然后恶狠狠地解释:“我知道我一旦离开床就很难再上来了,所以我不想下去!!!!啊!!!!!!!真人能不能保持我的容貌不变把我改造成不要吃也不要拉的生物啊!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要被尿憋死!!!!”
你又饿又憋,但你就是不想下床,所以忍不住开始哀嚎起来。
“算了吧,他的改造水平顶多把你的大肠直接接到喉管。”
羂索锐评。
“……别说了,有点想吐。”
羂索闭嘴了。
但他仍然坐在你的床边,他沉默地摆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来,似乎在思考解决的办法,你盯着他,出于一个蠢货对聪明人的信任,你觉得他也许可以帮你解决这个人类的世纪难题。
你不信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醒了之后不愿下床吃饭的。
而羂索果然没让你失望。
在沉思半分钟后,他想到了方法:“洗漱和饭倒可以很简单地解决,让咒灵给你定时定点端到床边就行了……至于生理问题……要么我让咒灵抱你去,要么我去买个痰盂让咒灵搬过来?你在床边解决就行,如果你不嫌脏,在床上也行——”
那倒不至于。
但他的确为你提供了当废人的良好思路。
你非常感动。
你心脏砰砰跳。
你泪眼朦胧。
你温柔地呼唤他:“羂索。”
“什么?我在。但是抚子,为防穿帮,能不能叫我夏油杰?”
“好吧,夏油杰。”
你咳嗽了一声,立刻改了称呼,然后继续泪眼朦胧温柔地看着他:“你太爱我了,我好感动,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我也喜欢你这个方便的新身体,我希望你一辈子不要换壳了。”
“不用谢。我会考虑的。”
羂索——噢,他喜欢让你叫他夏油杰,那你满足他吧,你决定在这次的旁白里也叫他夏油杰了,总之,夏油杰温柔地对你微笑了起来。
你感动,你决定和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你希望你,宿傩,会做饭的里梅和会伺候你的羂索能够在未来幸福地生活到世界终结。
24
后来,羂索的咒灵抱着你去上了厕所,你美美地吃起了送到你床边的午饭,羂索活了一千年,做饭的水平和里梅不相上下,你吃的非常满足。
不过,酒足饭饱后,你盯着‘夏油杰’的皮子,开始沉思起来。
“怎么了?”
他问你。
他好像很喜欢问你怎么了,因为他太敏锐了。
也许是你现在是普通人,所以视线太明显了。
你瞎想着,然后很快给出了一直困扰着你的问题:“你身上,有一股讨人厌的臭味。”
“千年前还没有,千年后就有了,是夏油杰有狐臭吗?”
你大胆地猜测。
‘夏油杰’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这我还真没仔细闻过。”
他抬起胳膊嗅了嗅,但隔着袈裟肯定闻不到味道,于是他用手挑开衣襟把头探到衣服里闻了闻,又闻了闻,然后把衣襟合拢,抬起头,很笃定地对你摇了摇头:
“应该是没有的。”
你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但是有股臭味。我很讨厌。”你顿了一下,开始忍不住更仔细地对他输出你的厌恶:“你每次接近我我都想狠狠用语言攻击你让你出丑,要不是我是普通人,我现在就要砍你的头。”
“……这已经不是简单地讨厌了吧?”
“深入骨髓。”
“你刚刚还和我说想和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呢,抚子。”他谴责你。
他看你好像看负心汉。
但你根本不会良心不安。
“所以你快点找到这臭味是哪里来的嘛!”
你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胡搅蛮缠了起来。
羂索单手抵着下巴,又开始陷入沉思。
首先,他是没有狐臭的。
他香香的。
但是你非说他有臭味,那就不是身体上的臭味,也应该不是尸臭,毕竟千年前他见到你的时候也用的是别人的身体,那么……
“是吃多了咒灵所以生出的怪味吗?”他试探性地问,但很快又自己否定了,“不对呀,现在的抚子看咒灵都要戴眼镜,没道理闻到啊……”
你停止了打滚,坐起来,凑近他嗅嗅嗅嗅,然后摇摇头:“不是。肯定和咒灵没关系。我闻了一下,夏油杰的确蛮香的。”
羂索点头:“是啊,这人一见到普通人就要喷除味剂呢,香的不行。”
你:“怪男人。”
羂索:“所以死了。活该。”
你点头,主要你根本不在乎羂索的皮套怎么死的,现在你在乎的是他身上的臭味,你皱起眉头,开始品味这股味道。
最终,你像一些美食博主或者品香博主一样在绞尽脑汁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文化水平堆砌出了一条看似高端有深度其实全是放屁的评价:
“是很讨厌的,让我充满憎恨的味道。有一股,充满欺骗的阴毒的臭味。”
你这么说。
微笑的羂索沉默了两秒,没忍住抬手指了指他自己:“……是在说我吗?”
真有自知之明啊。
你感叹。
但你摇头了:“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了,所以不是你的味道。”
“……嗯……”
羂索沉吟。
你皱眉,也学他沉吟:“……嗯……”
但你的沉吟毫无作用,因为你的脑袋空空。
但羂索却灵光一闪,单手握拳敲击另一只手的手掌:“我知道了!我占据过加茂宪伦的身——加茂,是贺茂家的分支后代!我占据过贺茂忠行后代的身体!”
你也恍然大悟!
“哦!就是这个味道!贺茂忠行的味道!这个死贱人的味道!!!!一千年了,我都闻得出来!!!”
你们两两相望,都非常惊喜!
困扰你多日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但很快,惊喜之后,你就开始不满了。
“你!夏油杰!!!你脏了!!你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你声嘶力竭地斥骂他,他像MEME图里被女人指着的猫一样摆出无辜的表情:“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五百年了抚子你居然还能闻的出来——”
“太厉害了!”
你们异口同声地夸赞起你的狗鼻子来。
但你还没有消气。
你决定和沾染贺茂家臭味的羂索绝交。
25
好吧,夫妻没有隔夜仇,闺蜜也没有隔夜仇。
在脑花酱给你做了十几顿饭,给你讲你死后宿傩大人的故事,并且答应让你再远远看一眼虎杖,并用夏油杰的皮对你几次三番的撒娇后,你消气了。
哎,没办法。
毕竟像这样对你好愿意给你召唤咒灵洗脸刷牙喂饭抱你上厕所的闺蜜不多了。
你能怎么办呢?你只能原谅他。
第9章 25-28
26
羂索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他如约带你去见了虎杖悠仁一面。
单方面的。
他和你站在教学楼上,安静地欣赏着真人安排的戏码。
说实话,没那么好看,你不是特别喜欢折磨敌人,你喜欢给人一个痛快,像两面宿傩对绝大多数对手那样。
就像你无法欣赏真人捏出来的人一样,你也无法欣赏真人的玩具。
不过,在那个名为顺平的改造人炸开的那一瞬间,你突然想起了一个困扰了你有一段时间的问题的答案。
真人问过你,艺术是什么?
你现在可以回答他了。
“艺术就是爆炸!”
你猛地一拍手,突然恍悟了。
27
羂索用慈爱地目光注视着你,他包容你的发疯,也不问你为什么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只是笑着看你。
然后,突然,他收敛了一点微笑,侧过身看向某一个方向,从某处看到了即将赶来的人,伸手拉住你的手腕,问你:
“还要继续看吗?”
你抬起头望他,你很少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于是你问:“怎么了?”
“有个这具身体的熟人要来了,稍微有点紧张呢。”
他停顿了一下,将视线从那个方向收回,又低下头温柔地注视你,解释:“毕竟这具身体现在还不太能被其他人发现。”
羂索的这具身体似乎有大用处,以至于他连残秽都不能留下,帐还是让真人放的。
他总是计划些常人都料不准的事情,你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一般来说只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所以你问他:“那我们走?你既然怕被人发现的话,那我们走。”
在大事上,你是不愿意发疯破坏计划的。
但羂索摇了摇头,说:“他还不够格。”
他又提防又警惕又轻蔑的样子很矛盾,你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一千年过去让你无法理解的地方又变多了。
但你不想理解,你不理解的时候总会发问:“那么他究竟是谁?你说的那个六眼么?”
你甚至没记住那个六眼的名字。
因为在你心中,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会被封印的路人。
羂索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夏油杰的一个学弟。”
“学弟?”
你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穿着连帽衫的羂索的身体,哇了一声:“夏油杰还是咒术师吗?”
“曾经是,他是五条悟的同期及挚友。但十年前叛逃成了诅咒师。”
“哇,那他可真是个弃暗投明的聪明人。”
你感叹于夏油杰的识时务,居然在十年前就意识到咒术师大势已去。
不过,现在,这个人被羂索占据了身体,说明他已经死了。
你不由得开始好奇这个拥有精彩人生的诅咒师因何而死。
“不过,他为什么还是死了?”
你问羂索。
“打输了。被五条悟杀死了。”
你沉默了一瞬,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面前这具身体,半晌,给出了很犀利的评价:
“他真没用。”
羂索愣了一下,倏尔微笑起来,为夏油杰辩解:“能力没用吗?前几天抚子你才夸他的术式好用呢。要知道这世上打得过五条悟的也只有全盛时期的宿傩了,可不能怪他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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