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苟延残喘的西梁,黑塔心像是有热浪拂过。
他知道以后打仗的时机少了,毕竟天下太平才是百姓所期盼。
能上战场再杀一次敌,黑塔只敢偶尔想一下,没曾想虞昉会圆他的梦。
从战场上退下,虞昉也替他考虑好了,他很喜欢。
黑塔缓缓抬起了头,犹豫了下,问道:“于私呢?”
“于私,我盼着你能过得好,不以前尘往事所累,天高海阔,自由自在。”虞昉道。
晚间的焰火,依稀眼前闪烁,此时黑塔的脑子里,那些绚烂的光,徐徐绽开交错,让他晕眩不宁。
以前在徐家时,黑塔看过许多次的焰火。虽不似这次在城楼上,与她一起看时离得近,照样能看得很清楚。且以前朝廷奢靡铺张,焰火比今夜还要盛大。
只惟有今夜的焰火,刻在了黑塔的心中。
因为她在,因为前朝的景元帝,终于死了,一个王朝真正彻底结束。
他也看到了虞昉的革新,新朝泛发的生机。
虞邵南要是看到,定也会为之感到欣慰吧。
要是他继续留下来,看着她宣召后宫,他一辈子也无法自在。
黑塔心像是塞了些什么,满满当当,又有些空洞。他以后再也不能留在虞昉身边了,抬眼便能看到她。
其实,他也不能随便抬眼看,以前是不敢,是羞赧。如今也是不敢,是僭越,是克制。
黑塔最终俯身大礼下去,声音沉沉道:“是,臣遵旨。”
月亮钻入了云层,阴影落在黑塔宽厚的背上,虞昉有刹那间的失神。
这一礼之后,他们以后便只是君臣。
但愿以后后宫的美男,能抚慰她朝政之余的寂寞。
翌日早朝,方正式开衙,除了接下来的春耕,各部衙门都很闲。
礼部王侍郎站出来,提及了楚定安之死,葬仪规制等问题。
江相眉头一拧,直接驳斥了回去:“当时你我皆在场,亲眼目睹其的举动。后来刑部大理寺都查过,他是自己挑了下去。自戕者,本该扔进乱葬岗,陛下心慈,将其收敛,何来的葬仪规制!”
王侍郎不再说话了,倒是礼部孙尚书站了出来,道:“陛下的后宫,如今空无一人,天下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无储君,臣请陛下早些广开后宫,为储君做打算。”
虞昉依靠在龙椅里,不由得笑了,戏谑道:“孙尚书,朕都已经是天子,还免不了被催着生孩子啊!”
孙尚书神色尴尬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虞昉并没有为难他,示意退朝,回了御书房。
没多时,江相并虞冯一道来了,两人落座后,江相朝虞冯使眼色,示意他先开口。
两人认识不久,谈不上一见如故,相处得倒也融洽。
先前两人在政事堂已经商议好,虞冯就没再迟疑,道:“陛下,臣前来找陛下,主要还是后宫之事。虞氏就余下陛下一人了。”
虞昉诧异了下,打量着虞冯,道:“你姓甚?”
虞冯呆住,很快眼就就红了,心头暖洋洋,鼻子发酸几近哽咽。
“你还年轻,我觉着你可以试试生养。还要虞老伯,他最近好像回了春,红光满面,他也可以生养。”虞昉道。
虞冯哭笑不得,道:“陛下,这不一样,陛下明知道,唉......陛下,臣曾起过誓,这辈子以命守护虞氏,不会再成家。虞老鹫昨夜跟臣说过,他想回雍州府了,觉着还是祠堂自在安宁,他离不开。”
虞昉不置可否,将目光移向了江相,他马上躬身道:“陛下,臣一向以为,举贤不避亲,臣的几个孙儿,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陛下可要选一选?”
虞冯瞠目结舌看着江相,暗自骂了句好不要脸,先前他可没提到自己的孙儿!
前朝混着后宫,要是有了后代,外戚势利太大,绝非好事。
当着江相的面,不便直接劝说虞昉,虞冯不由得懊恼不已,心道虞昉肯定不能答应江相。
果然,虞昉笑着道:“江相的盛情,我心领了。江相别埋没了你孙儿的才华,入了后宫,便得改姓虞,不得参与朝政,后宫宫务。必须得谨言慎行,勤耕不辍修习拳脚功夫,最重要的一点,除相貌要合乎我的眼缘外,身高不得矮于五尺五。”
江相神色怔怔,半晌都没做声。
既然想把他孙儿送给虞昉,便没想过靠着孙儿提拔家族。
只是虞昉的要求严苛,他孙儿不够五尺五高,读书人一辈子就关在后宫练拳脚,伺候虞昉,着实有些委屈。
如今坐拥天下江山,当然也要美男乖巧醉卧她膝!
她已有埋在心底之人,只需温顺听话,相貌姣好,身形健美,安心呆在后宫,费尽心思讨她欢心的金丝雀。
虞昉并不担心找不到,身为大雍天子,她能选后宫三千,十年不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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