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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雷内抱着一叠文件走进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像往常一样和他汇报完后,想了会,无奈地说:“你还记得之前蒲从舟要我在芒索斯山设计的别墅吗?设计稿早就画好了,但是现在那些人正在以什么灾后重建资金紧缺的问题搁置了这项工程。蒲从舟这样一来怎么说也是枫丹的大英雄,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在我看来有点不厚道……你看看怎么办,你是去说服这群人还是自掏腰包补上建造资金?”
那维莱特正在书写的羽毛笔顿了顿,抬起头,平静地说:“不用了,太过浪费。”
“你说的对,没人住确实挺浪费的。”雷内思索了下,点头,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没想到……要不这样,建好后把这座别墅出租一段时间?也算是回本。”
那维莱特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些什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不必建。”
“哎,我都说了能回本不会浪费,我设计的方案肯定没问题,你真的是,在这里纠结什么?怎么又下雨了,我没带伞。”雷内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忽然的暴雨,抱怨了一句,忍不住随口说,“你不会是以为蒲从舟死了吧?别太离谱啊。”
那维莱特忽地抬头,近乎是有些愕然地望着雷内。
雷内也怔了下,很迅速地思索了一会,试探着说:“你真以为舟舟死了?怎么想也不可能,以她这种斤斤计较的性格,肯定算得出一条命换芙卡洛斯半条命肯定是亏的啊!她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更何况蒲从舟还临时回了一趟璃月,为的不就是向璃月的岩王帝君证实她这样做没问题……你不会真以为……”
雷内看着那维莱特近乎是完全失神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你真以为蒲从舟死了?”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闭了下眼。
……行,非常好。
雷内明白了,一句话不说,迅速溜出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
雷内没走几步就在沫芒宫前遇到了芙卡洛斯。芙卡洛斯看着雨停了,心情还挺好,转头看雷内一副严肃到几乎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想笑,双手背在身后,说:“怎么啦你?出什么事了?”
“你说,”雷内很沉重地说,“如果我的上司不小心脑抽了一下,我又倒霉恰好提醒了他脑抽了的事实,我的结果会不会很惨?”
“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公务员啦。谁还想得到你曾经也是邪教组织的头子啊。”芙卡洛斯扑哧一笑,对着雷内逐渐难看的表情说。
“……我被招安几百年了。”雷内叹着气说,和芙卡洛斯一起走出沫芒宫,看着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落下,洒在积着水的光滑路面。
喷泉起起落落,芙卡洛斯接着水玩了一会,感叹了一句:“活着真好啊……你也别怕,又不是那维莱特为情所困,以为舟舟死了,你又偏偏好死不死提醒他舟舟没死,对不对?”
雷内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芙卡洛斯玩水玩得开心,扭过头来看雷内的脸色有点讶异,略微有些不可思议地试探问:“……不会真是这样吧?”
雷内冷笑一声。
芙卡洛斯和雷内面面相觑一会,双双笑了起来。
“这样也挺好……难怪,我就说为什么这几天都在下雨,偏偏这会出太阳了。”芙卡洛斯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太阳的方向,以及它侧边的两道彩虹。
“另外一道是霓,色彩排列和虹相反,像是镜子中的彩虹。”芙卡洛斯轻笑着说,“真好看啊,是不是?”
第77章 海边
从璃月的沉玉谷到枫丹需要从遗珑埠坐船抵达枫丹以东的柔灯港,除了平时来往的商人,周有个底的旅者也比起穿越茫茫的沙漠,更愿意选择这条路线前往枫丹。
钟离也一样。
从柔灯港下了船,海风吹起他垂落在身后的低马尾。钟离思考了下,礼貌地向身后的商铺买了一份枫丹地图,刚开始琢磨路线,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你好,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之前听说您的大名许久,亲眼见到您还是头一回。”
钟离回头,望向戴着兜帽的水母头女子笑了笑,温和地说:“初次见面,你好,芙卡洛斯。”
芙卡洛斯倒是不奇怪钟离能认出她,三两步走到钟离身边,笑着问:“您这是买地图吗?如果不认得路问我就好,就不用买地图了。”
“水神误会了。”钟离说,“我购买枫丹的地图,并非因为不识路,而是因为它绘制精巧。”
“原来是这样。”芙卡洛斯歪着头,问,“那请问钟离先生此行有什么目的吗?”
“随意走走罢了。”钟离轻轻一叹,和芙卡洛斯一起走在喧嚣的柔灯港上,边说,“之前听闻舟舟说枫丹地大物博,无论是食物亦或是风土人情都很让人眷恋,今日既然得空,我便前来转转。”
“既然如此,那由我当任您的向导,如何?”芙卡洛斯笑吟吟地说。
“有劳了。”钟离颔首。
……
芙卡洛斯和钟离坐着巡航船来到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看了一场枫丹最近最流行的戏剧,走出来时,恰好外边出了点太阳。
“终于出太阳了啊,枫丹好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芙卡洛斯叹了口气,说。
“确实难得。如此好的天气,值得珍惜。”钟离也说。
两位神明聊了一会,芙卡洛斯这才坦言说:“我这次来见您,主要是为了我身上的‘古龙大权’。您也知道,你我的部分神力源自于从元素龙身上剥夺下的‘古龙大权’……如果元素龙本身脱离于尘世之外倒无所谓,但那维莱特对于尘世的帮助,明显比我更好。”
“唔……你想归还神力?”钟离沉吟一下,问。
“是的。”芙卡洛斯说。
“很大胆的行为。”钟离轻轻一叹,“但是至此以后,你不再是长生种,只有人类的寿命。尽管如此,你也愿意?”
“是的。”芙卡洛斯笑了笑,轻快地说,“这本身就是那维莱特的东西,不属于我,不是吗?”
“嗯……”钟离略微思索了下,才说,“既如此――”
就在此时,一缕风卷起钟离的暗色衣角,芙卡洛斯侧头望去,瞧见了风中带着的一朵蒲公英。
钟离顿了下,温和地说:“既如此,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如今已经卸任岩神之位,怕是爱莫能助了。”
“没关系,还是谢谢你。”芙卡洛斯笑着说。
……
钟离和芙卡洛斯聊了一些枫丹的风土人情,芙卡洛斯就被沫芒宫来的人叫走了,略带歉意地和钟离道别离开。
目送芙卡洛斯走远,钟离收回目光,往之前芙卡洛斯提到过的一个花园走去。
那个花园有两个抱在一起跳舞的机关人,虽然枫丹的群众已经对它习以为常,但还是有许多游客在打卡拍照。
钟离找了个位置坐下,轻轻一叹,说:“出来吧。”
一枚可爱的蒲公英蹦Q了两下,从钟离的袖口跳到了他的肩膀,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
钟离忍不住摸了摸可爱的蒲公英花籽,含着笑问:“也不知把这样的你交给那维莱特,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算了吧。”蒲从舟蹦了蹦绿色的茎,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一会就要没了,要是去见那维莱特,他又该伤心了。”
钟离说:“你对他很关心。”
蒲从舟略过这个话题,抱怨说:“唉,你真的是,居然想把芙卡洛斯的神力给那维莱特……你们都不问他本人愿不愿意。”
钟离停了一会,才问:“你认为呢?”
“他当然不想要啊,那维莱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更大的权力。”蒲从舟小声说,“他也不需要。”
钟离无声地笑了笑。
蒲从舟想了一会,问:“对了爹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只是因为和风神大人立下的契约?也不对啊,如果这样,爹地对我应该会和对其他仙人那样……总觉得爹地对我好像很特别。”
钟离静静凝望着花园里跳舞的两个机械人,有几个小孩在围着它说说笑笑。钟离停了一会,问:“你喜欢来这里吗?”
“喜欢,当然喜欢。”蒲从舟也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要钟离的回答,小声嘟囔说,“以前我和那维莱特下班就经常来这里玩来着……”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陪着蒲从舟静静看了这两个跳舞机械人许久,直到觉得肩膀上一空。
钟离轻轻一叹,站起身,往沫芒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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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和雷内已经等了钟离许久,芙卡洛斯沏上茶后,才笑着坐在雷内身边,对钟离说:“您远道而来,不招待实在不好意思,尝尝我们枫丹芒索斯山脉最新种植的茶叶,怎么样?”
钟离轻呷了一口,赞叹说:“好茶。”
芙卡洛斯笑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那维莱特就问:“舟舟现在如何了?”
钟离“唔”了一声,对那维莱特说:“舟舟虽归为抚养,但她实际是因风神巴巴托斯诞生的花灵。若你实在想知道她的下落,不妨去问问蒙德的风神。”
那维莱特还没来得及回答,雷内先笑了起来,说:“岩神说笑了。风神巴巴托斯的行踪向来捉摸不定,我们枫丹的一位审判官怎么可能找得到他老人家。”
“啊,”钟离轻叹,“我很遗憾。”
瞧着钟离又低头喝茶,三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钟离这是真的旅游来了。
还没等这个结论得到验证,钟离就搁置了茶盏,温和地对那维莱特说:“我这次来到枫丹,除了旅游,也为了想和你商量一下舟舟的婚礼事宜。如今预言结束,她应也愿意举办典仪。只是不知最高审判官知否能拨冗,与她一起来璃月筹办?”
那维莱特微微一怔,思索一会,刚想答应,就被芙卡洛斯拽了一下。
芙卡洛斯笑着对钟离说:“我听说……按你们璃月的规矩,婚礼在女方那办,应该叫……”
三个人的目光全部落在芙卡洛斯身上,芙卡洛斯佯装思索一会,才轻笑着道:“入赘?”
钟离微微一笑,温和地说:“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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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所以我变得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所以我拼尽全力去寻找一个完美的结局……”
“在沉溺深海的那些日子里,是你一遍一遍告诉我,在阳光落入的光海之上,是你我约定的方向。”
……
像是在海水里浮浮沉沉,满目都是湛蓝,一呼一吸似是都在将咸腥的水吞吐,在深海渐渐沉溺……然后上浮。
猛地呼出一口气,眼前的黑暗乍然破碎开,海滨的阳光亮的她睁不开眼。
芒索斯山脉以南的山麓下,两个正在捡贝壳的小男孩看到被水冲上岸的白裙女子下了一跳,兜着贝壳就往村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艾米丽婆婆!艾米丽婆婆!死人啦死人啦――”
“哎哟我的小乖乖们,什么死人?”穿着一件围裙正在做饭的老婆婆扔下煮沸了的锅,匆匆忙忙往海边跑去,就见到白裙女子呆呆地坐在岸边,责怪地说,“你看,人家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乱说,呸呸呸!”
两个小男孩挠挠头,有点尴尬地退到了一边。
艾米丽婆婆缓缓走到了白裙女子身前,蹲下身,和蔼的问:“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白裙女子想了想,摇摇头。
艾米丽婆婆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裙女子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不会说话?可怜的孩子。”艾米丽婆婆叹了口气,温和地问,“那你会写字吗?”
白裙女子停了好一会,还是摇摇头。
“哦可怜的孩子,”艾米丽婆婆把女子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安慰说,“没关系,没关系……你现在有家了。”
艾米丽婆婆扶着白裙女子往回走了几步,忽然听身边的男孩尖叫了起来:“看!艾米丽婆婆!是神之眼,她有神之眼!”
艾米丽婆婆看着男孩手心的一枚枫丹的风元素神之眼,下意识有点走神,回头又看了白裙女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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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从舟在一个陌生的海边醒来,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只记得自己叫蒲从舟,有一个女儿,孩子她爹是一条海獭。
所以在艾米丽婆婆把神之眼递给蒲从舟的时候,她略微有些懵。
“你……会用吗?”艾米丽婆婆小心翼翼地说。
蒲从舟看了看神之眼,摇摇头。
她压根儿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蒲从舟身后的小男生小声嘟囔着说,“神之眼能驱使元素力,没听说过拥有的人不会用的……这个神之眼是不是不是你的啊?”
“安静点,多伦。”艾米丽婆婆喝止了多伦,从围裙里掏出一根麻绳,将神之眼系在蒲从舟的腰间,和蔼地地对她说,“不会用也没有关系,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随身带着吧。”
蒲从舟僵硬地点点头,跟在艾米丽婆婆身后往小渔村走去,边走边听多伦身后的男生小声抱怨:“我们村子里好多年没出一个神之眼拥有者了……差点就以为捡了个有神之眼的以后的生活就能好了……谁知道是个没用的……”
“闭嘴,弗雷!”艾米丽婆婆转头,严厉地对弗雷说。
弗雷瞬间就闭了嘴。
蒲从舟倒是没在意,或者说,她也不太理解什么叫在意。蒲从舟有点茫然地打量着这个小渔村――渔网是破旧的,看起来很多年没有人使用过了;一座座茅草屋也缺胳膊少腿的,屋顶上的空洞被草皮或者木板随意掩起来,看起来住着就会漏雨。
不是一个很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艾米丽婆婆给蒲从舟安排的住所是一个靠着村子大门的小茅草屋,据说原本住在这里的女孩前阵子去赶海后再也没回来。
帮助蒲从舟入住的是弗雷和多伦,抱着干草帮她铺好了床铺,就急冲冲地去帮艾米丽婆婆生火去了。
晚一点的时候,蒲从舟从窗外看去,看见所有人都纷纷从屋子里出去,往村子中心的一座大屋子走去,没多想,也跟着走了回去。
村子中心最大的一座屋子是艾米丽婆婆的,全村的的孩子们都在那边吃饭。跟着人群领了一块贝壳当碗,蒲从舟也排队到艾米丽婆婆那装到了半碗黏糊糊的不只是什么的汤,一口腥味几乎冲上了天灵盖。
蒲从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闭上眼咕噜咕噜全灌了下去。
……
晚一点村子的人都回去休息了,把贝壳扔进海里后,蒲从舟也随着人流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刚睡下感觉还没多久,天还没亮,蒲从舟就被屋子外的争吵声吵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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