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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是圣诞节。”伊雯讶异地扭头回望他，“你不会是想一个人过吧？不行，不允许。去年你已经这样了，今年必须要和姐姐一起过。”
盖勒特哂笑。
要不是姐姐特意来信，他甚至意识不到日期的更迭。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何止去年，半个世纪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里德尔耷拉着眼皮，有些困倦地扫视周围，毕竟就算是黑魔王也不会想到监狱还能是这种独栋别墅型风格，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啧，伊雯对她的血亲弟弟可真不一样。
伊雯并不知晓一些人的内心在腹诽什么，她把小巴蒂和小天狼星都支使着去做别的事情了，她则掏出魔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
随着她的动作，圣诞草环结成圈挂在墙壁上，顶端系着金色的铃铛，她的魔杖向两边划动，那绿茵茵的挂饰便延展开来，圣诞帽挂在了沙发后，还有麋鹿角摆在了桌面一闪一闪。
桌子有点小了，她随手将其放大，摆在空旷的客厅里。
待到忙完后，伊雯拍了拍手，招呼着其他人：“来来来！哈利你站我左边，小巴蒂和小天狼星——你俩听得见吗？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过来拍照！”
她可是特意带了相机的。
伊雯把相机往里德尔手里一塞。
里德尔：？
伊雯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汤姆，麻烦你来照相了。”
里德尔：“……呵。”
他冷笑了一声，讽刺地瞥向伊雯，伊雯稍稍凑过来，对他说：“不是区别对待，只是有两张照片得寄给别人，你不太好出镜……等之后多拍几张全家福，我喊你一起。”
里德尔：“你以为我是在不满这个？”
“不然呢？”
“谁想和你拍照……算了。”
觉醒了童年记忆后，里德尔领悟到最深的一个道理就是，当伊雯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最好顺着她的意思就完事了。
几人找好了站位，期间小天狼星和小巴蒂为谁该在伊雯的身后好好理论了一番，至于伊雯旁边的位置——抢不到，根本抢不到，左手边是哈利，右边被她挽着的是盖勒特，伊雯被两个弟弟夹在中间，冒出开心的泡泡。
盖勒特眉宇松开，面上是对姐姐微不可见的纵容之色，哈利努力想要蹭过来，不让自己的存在感太低，小天狼星和小巴蒂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好了站位，一人一个肩膀不许多占，里德尔略有些不耐烦地盯着他们，在这几人终于不动弹了之后，他果断按下快门。
魔法界的相机，记录下了鲜活的他们。
第140章 掉马，但是魂器
热腾腾的菜肴香气已然飘到了鼻尖，伊雯这才收起逗弄斯特奈尔的手指。
这只壮硕的猫头鹰正困倦地眯着眼睛，收拢翅膀，两只爪爪踩在栖木上，对伊雯的揉搓也没什么反应，就像一整只圆滚滚的雪绒球。
然而它虽然眯着眼睛，对伊雯撕下来喂到嘴边的一条条肉丝也照吃不误，哈利惊叹地站在一边，悄声说道：“他比海德薇大好多！”
“斯特奈尔应当是猫头鹰中的巨人了。”伊雯把最后一条肉丝喂完，和哈利一同下楼，说道，“今天可得养足精神，毕竟今晚大概要忙死了。”
伊雯落到最后一级台阶上，抬头就看到盖勒特和里德尔手上各拿一个高脚杯，脸庞上是恰到好处的假笑，二人站在桌边不知在说什么，轻轻碰了一下杯沿，各自有各自的优雅，以及刀光剑影。
“真没想到，你和他能聊得来。”
伊雯像一只轻盈的燕雀扑到盖勒特背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踮着脚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和里德尔视线交错。
盖勒特回手拍了拍伊雯的手背：“聊得来？不不不，我亲爱的姐姐，不知你可否为孤寡困顿在阿尔卑斯山脉，不闻外事的可怜的我解释一下，他和你住在一个寝室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句话，盖勒特咬字极其轻柔，好似纽蒙迦德外轻飘飘落下的一片雪花，然而压在其余几人的心头，就是一座大山。
轰隆，能把人压碎的那种大山。
这下，不论是知情的小巴蒂还是不知情的小天狼星和哈利，脸色都出奇的一致——表情管理失控式的扭曲。
“……”伊雯缓慢地扭头去看里德尔。
却见精致漂亮的少年人手托酒杯，微微一抿，仿佛自己不是目光聚焦的中心点，施施然坐下，对她扬起温雅的笑，意味深长。
几秒钟的死寂后，被架在火上烤的变成了伊雯。
哈利不可置信地尖叫：“什么东西——住在一个寝室？！多久了？该不会一年了吧？！里德尔学长你没有自己的寝室吗！！你可是男生！”
小天狼星正在物色周围有没有趁手的家伙，行动派已经懒得逼逼想要直接塔塔开了。
盖勒特一声哼笑：“是啊，为什么呢？”
哈利持续发出高分贝的噪音：“伊雯！你向我借隐形衣就是为了他吗？梅林的胡子，你怎么在寝室里偷藏男人！！”
小天狼星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又舍不得弄坏伊雯给他的魔杖，只好怒气冲冲地加入声讨：“就是啊！我比他差在哪里？是我不够好看吗，还是我不比他贴心？”
哈利和小巴蒂默默转向他：……
小天狼星理直气壮：“看我做什么？我有说错？伊雯，你可别忘了，在一年级的时候你还言之凿凿拒绝过我的陪同入校呢，说是男女有别——哈，这就是你的男女有别！”
小天狼星怒指里德尔，大狗狗发出了被双标对待后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巴蒂：“小天狼星你还真想过？！那是女寝，斯莱特林的女生寝室！”震声。
小天狼星：“我也没说一定要住寝室啊！我可以变狗！”
小巴蒂阴恻恻地磨牙：“滚，你变猪都不行！果然得提防你，今后但凡我在霍格沃兹发现一根黑色狗毛你就等着被扒了皮炖狗肉火锅吧——”
小天狼星眉峰压下，唇间泄出短促的冷笑。
小天狼星指着好整以暇旁观的里德尔：“是吗，那他呢？他就可以了？”
小巴蒂怒气上头时，一个猛扭头：“他——”
里德尔稳坐钓鱼台，不为所动。
被小巴蒂视线扫到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着：“是吗，这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不如问问是谁每次出门上课之前还要特意给寝室门加三层魔法锁，生怕我逃跑？”
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盖勒特都微挑起了眉，用一种“姐姐你喜欢这样的？”眼神去瞥伊雯。
伊雯的手默默抚上了心口，闭着眼睛。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那种x求不满的变态！谁爱和你玩囚禁play？我关你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伏地魔的魂器先生！”
里德尔：“噢，你说了。”
伊雯哼声：“是啊，我说了，本来也是要说的。好了，你们别那个表情，不是一直想要问我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吗？他就是伏地魔……的七分之一。”
在伊雯道出伏地魔的名字后，厅内有那么一段时间，变得比之前还要安寂数倍。
方才那些激烈的、夸张的情绪就像刹那间被覆盖了浓重的火山灰，沉甸甸地扑散压下，重重地砸在地表，随即是一簇烈火的苗在灰尘里跃溅。
伊雯简要地对他们说明了一遍里德尔的身份，包括他手上的古代魔法印记，魂器制作出来的原理，以及他如今和他们一个目标。
“伊雯。”倏然，哈利开口了。
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吓人，他将自己的冬青木魔杖抽出，笔直地对准里德尔。
哈利轻轻地说：“伊雯，我愿意相信你的判断，我也不愿让你感到为难，所以……只一点，我只问一点。”
哈利一步步走近，男孩身形虽渺小，但他的影子和身后小天狼星的影子重合，拉长直至覆住了里德尔整个身躯，男孩儿脸上毫无惧色，他的背后，也有长辈在守着他。
小天狼星对伏地魔的恨不会比哈利浅，但此时他让出了道，向来容易冲动的格兰芬多，将自己的情绪死死按住，让在场最应该向前的人向前。
哈利站定，碧色眼眸如玻璃碎片一样扎进那片血海之中，他一字一顿地问。
“你说魂器的分裂有年龄段的区分，不同年龄即为不同个体——那么我面前的这位伏地魔，他处于什么时间？”
“十六岁。”伊雯即答，“少年时期。”
哈利的眼睫毛轻微颤抖了两下，他手指缩紧，摩挲着魔杖的柄，半晌之后，他缓慢地放下了魔杖。
他深深地看了里德尔一眼：“……好。”
……
原谅？当然不可能，根本没这种选项。
没有谁能替詹姆和莉莉去原谅这个杀死了他们的人，即使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最爱的孩子。
哈利依然铭记着仇恨，也依然将消灭伏地魔作为第一目标。
他所做的，只是基于自身的认知判断——面前这个“里德尔”，究竟还算不算是“伏地魔”。
“哈利。”小天狼星摁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地说，“不用一个人背负这些，我也会陪你一起‘盯着他’的。”
哈利点了点头：“嗯。”
里德尔相当于被捆绑在了伊雯身边，所以不急，他们未来有大把的时间观察，然后判断。
如果里德尔灵魂里蛰伏的“伏地魔”有一点复苏的苗头……或许，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会是伊雯自己。
第141章 礼物，但是试探与回应
伊雯刚在桌前坐下，身边就挤了一个人。
哈利发挥出了找金色飞贼的速度闪现到她身边，挨着她占座，目不斜视地隔开其他人，尤其是某个正要走来的里德尔。
伊雯：“汤姆，要不你和盖利一桌吧。”
“不用。”里德尔压根没给哈利眼色，懒得和小鬼头计较，他挥挥手，“我先走了。”
里德尔本就不是那种能其乐融融过团圆节日的性子，孤僻冷漠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说实话，即使是现在，能让他放在心上在意的也只有伊雯一个人而已。
一大家子用圣诞晚宴？像什么东西。他又不是缺爱的小巴蒂·克劳奇，飞蛾扑火般向温暖的地方拥去。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里德尔只觉得他们（除伊雯）吵闹。
“好吧，随便你。”伊雯本身也不是老教条主义，非要形式化过日子，到头来整得所有人不开心。
她看得出来里德尔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大如山沟，那不如给彼此留下适当的空间距离。
等到里德尔身影消失后，哈利忿忿不平地切了一块牛排。
“伊雯，那家伙不怀好心。”哈利立刻开始说坏话，“我建议你要不多带一只狗，好安全一些。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关门放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闻言，深深点头，赞同。
小巴蒂擦了擦嘴：“我会看着的，小天狼星？他不合适。”
“你平时在办公室里，而且你能任期满一年吗？”小天狼星反唇相讥，“噢，我还忘了你一个前食死徒，万一哪天又感受到黑魔头的召唤，脑子一热去为你的主人效力了呢？”
“效力？不不不。”小巴蒂笑了起来，带着蛇类特有的残忍，“如果真出现了那一幕，只有一种可能，我暗中蛰伏在他的身边，伺机寻找他的弱点，然后一举咬中致命的要害，注入毒液……他不能活着。你说主人？他才是挡了我主人的路。”
蛇很擅长在阴暗处蜿蜒攀爬，悄无声息绞死猎物，而这点，生活在阳光下的狮子们恐怕永远不会明白。
小巴蒂最期待的可是伊雯的赞扬，他有多仰慕伊雯，就有多恨不得将代表着自己“不堪回首黑历史”的伏地魔挖个坑埋进土里这辈子别再重见天日。
饭桌上又吵吵嚷嚷起来。
盖勒特一手撑着脸侧，略有些感慨地从旁观察这热闹场景，他闲闲地一撇头，冲着伊雯说：“汤姆·里德尔对你没有威胁。”
伊雯耸肩：“本来就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盖勒特忽然笑了一下。
伊雯疑惑地抬头看去。
盖勒特摸了一把她的发顶，平静道：“没什么，吃饭。”
他就喜欢他们挤挤挨挨想游向饲主结果都没得到一个眼神的样子，多来点，爱看。
“那个十六岁的魂器，明显还是年轻了，眼神都藏不住的锋锐。”盖勒特哼笑着，与伊雯闲聊，“在你手上他估计没有翻身的可能，我并不担心，姐姐你开心就好了。”
哈利耳朵尖，听到了这段话，有些气鼓鼓地扭头看来。
哈利：异端！异端！汤伊是异端！！
哈利：犬伊才是王道！
盖勒特：笑死，我伊雯独美谢谢，亲情才是最香的。
哈利：你说得对，亲情最香，伊雯姐姐你看我……
“姐姐。”盖勒特忽然出声，吸引了伊雯的注意，“圣诞快乐。”
伊雯眼睛骤亮，乐滋滋地扭身一转，给了盖勒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以后我也会常来看你的盖利，我最爱你啦。”她热情地亲了一下弟弟的侧脸，“要是你在纽蒙迦德住得不舒服不开心了，一定要跟我说。”
“噢，我亲爱的姐姐。”盖勒特笑了，低头捧起女孩儿的脸，“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时隔百年，能再次见到你，已经是我不敢奢求的奇迹了。”
伊雯心疼极了：“盖利……”
盖勒特笑眯眯地把女孩儿搂在怀里，拍抚她的背。
然后给桌边沉默围观的几人递了个眼神，自己意会。
哈利：……
哈利愤愤地又用刀叉划拉盘子。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幼不幼稚！
你们黑魔王的心眼都这么小的吗？
……
夜幕铺上天穹时，猫头鹰们便开始了它们辛勤的工作。
去年，除了伊雯神来之笔的麻瓜装修之外，是没有任何能称得上“礼物”的东西造访纽蒙迦德的。
今年也本该如此，他以为该如此。
然而，盖勒特望着窗外空寂色的弦月，负着手向楼梯走去，黑暗在台阶上无限蔓延。
在他的脚步停在第三级台阶时，一阵翅膀扇动的异响传来，而后是猫头鹰哐哐哐的砸窗声。
盖勒特诧异地看去，在月光笼罩之下，来自霍格沃兹的信使正牢牢站在窗棱上，圣诞节的礼物盒凝了薄霜。
他取出礼物盒，将盖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本薄薄的相册。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都轻了一分。
捧起相册，将之翻开。
一页，戈德里克山谷盛放的英伦玫瑰。
一页，霍格沃兹变形课上沉着的红发教授。
一页，凤凰栖木之下闭目歇息的迟暮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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