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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他斟酌道，“……那你呢？”
只见盖勒特独自坐在湖边，不言不语地抬眸看了眼哈利，后者眨了眨眼，不再询问，心领神会。
——是啊，总得有个人守着她的。
如是想着，哈利屏息凝神，一头钻进了庞杂的记忆湖水中。
意识从眩晕中脱离时，他被太阳刺了一下眼睛。
他看到了一座熟悉至极的城堡。
“霍格沃兹？”哈利讶异地喃喃。
邓布利多走到了哈利的身边，声音里带着谁都无法察觉的怅然：“准确来说，是一个世纪前的霍格沃兹。”
身为记忆中的外来客，无人能发现他们，于是他们便一直向前走，循着这个由伊雯构造出的记忆幻梦，他们越过黑湖，穿过城堡大门，而后忽然间，他们听到了一阵嘹亮的呼声。
“——斯莱特林！”
分院帽的高呼之下，十五岁的金发少女从椅子上起身，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在斯莱特林长桌的掌声里，缓缓走向了他们。
第190章 记忆，但是她的入学
这片由伊雯的记忆构筑出的幻境过于真实，若不是哈利知晓自己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再加上身边跟着一个邓布利多，他说不准都要误以为自己也中了时间魔法的陷阱。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小声地问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是说，其他人呢？”
“记忆是混乱的、零碎的、断断续续的。”邓布利多的目光一直眺向另一头，“我们一行人会在记忆幻境里被打散，再正常不过。也许他们都处于不同时间段的幻境里。”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万千个记忆的幻影里，寻找到伊雯沉睡的唯一‘自我’。
哈利闻言，不再说话，和邓布利多一样，将视线望向不远处……自己从未见过的伊雯。
分院帽高声喊出“斯莱特林”，礼堂内掌声雷动，哈利吃惊地注意到，就连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在嬉笑着为一个新的斯莱特林加入而鼓掌。
“哇哦，一个外国来的插班生！”
哈利见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一个红色头发、和韦斯莱双子长得略像的男生在夸张地和朋友大呼小叫：“嘿，那可是龙！龙！试问我们在座的有多少人在现实里见过一条龙？可是插班生刚入学第一天就见到了——还被龙追杀！”
红发男生旁边是一个肤色黝黑的女生，她白了对方一眼，说道：“得了吧，加雷斯。想想插班生死里逃生的经历，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
“你太没意思了，纳察！我敢说我一定能和插班生相处得来……”
不愧是伊雯啊，哈利心想。不管是在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永远都是在入学第一天就引起了全校轰动，成为大家的目光焦点。
他听到格兰芬多的长桌基本全都在谈论“转校生”的姗姗来迟，和她与成年火龙“搏斗”的惊险一刻，明明他们都没亲眼见过，却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丝毫未见学院隔阂，仿佛四个长桌的区分只是走个形式，不少活泼的小狮子们哈哈笑着站到椅子上，对小蛇那边吹口哨、挥手臂，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吸引转学生的注意，或许是因为他们更想拿到“火龙”的第一手新闻。
“嗯咳！”
哈利的出神被礼堂台前一阵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他扭头瞅向那边，只见一个衣着制式古典华贵的男巫敲了敲手杖，眉宇间不虞地蹙起，看着四大学院的眼神透露出对小巨怪的嫌弃和不耐烦。
男巫正了正领结，说道：“在分院仪式上迟到——好吧，看在你初犯，下不为例，格林德沃小姐。你们也要引以为戒，我想你们不会希望自己学院的计分沙漏因为这种低级错误而受到伤害，是吗？”
哈利也皱起了眉头。
几乎是在男人的语气冲进哈利耳朵里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他浑身细胞的排斥，那是十足的、高人一等的贵族做派，他的嘴唇形状是薄如刃削的平直，只在尾端有一丁点的耷拉弧度，让人觉得这张嘴下一秒就会吐露刻薄至极的言辞。
“邓布利多校长，那个人是……”
“噢。”哈利却听到身边的邓布利多在发笑，“是布莱克校长，很久没看到他这个样子了。”
哈利：“布莱克？”
邓布利多眼眸含笑，细微点头。
哈利低声咕哝几句，和小天狼星完全相反的类型，真让人讨厌。
很显然，和哈利有相同想法的还有记忆幻境里的所有人，在布莱克出声之后，礼堂安静是安静了，却也有不少人嘀嘀咕咕，抱怨布莱克的扫兴。
菲尼亚斯·布莱克的固有天赋：只要在呼吸，就能让周围所有人一致地讨厌他。
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也要珍惜现在的布莱克校长，此时的他还没有被伊雯嚯嚯成那个不可名状的样子。
哈利还想溜溜达达去伊雯的边上，然而在分院仪式结束后，这一幕的幻境就发生了变化，哈利一步踏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我还从来没进过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哈利低声说。
伊雯念出口令，走进了休息室，绿莹莹的光被物体影子分割成片，与她的蓝色眼眸交融汇成了碧海天空，她初来乍到就展现出了出奇的社交才能，绕着休息室聊了一圈。
哈利注意到，她在两个男生旁边停留得格外久，很聊得来的样子。
其中一个是塞巴斯蒂安。
“原来伊雯和塞巴斯蒂安这么早就见面了……”
“当然了，我不是强调过很多遍了吗？”
突如其来的插话把哈利吓了一跳，成年的塞巴斯蒂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双臂抱胸，眉梢一挑，尽是自满。
他目睹年少的自己与伊雯初遇，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怀念。
他说道：“那个时候的我……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在安妮的诅咒上，伊雯的到来一开始并未引起我多少关注，奥米尼斯则和我正好相反。”
幻境中的少年塞巴斯蒂安，只在伊雯与他搭话时才不冷不热地和她聊了几句，态度很寻常，不会比对一朵路边的鲜花投注更多心神，几句聊完便无话可说，少年径直走到另一边去，继续阅读手里的书籍，以防被打扰。
伊雯来到了巨大的落地窗边，窗外是黑湖，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指着黑湖中游荡的巨大章鱼轻呼，金发白眼的少年倚靠在旁，溢出淡淡的笑声，刚过变声期的少年人嗓音带着优雅的磁性，犹如大提琴第二根d弦震颤时奏出的朦胧音色。
金发少年的眸子是没有焦距的，眼里也不似正常人那样有与眼白分明的瞳孔，他的眼瞳蒙上了浓重的雾气，占据了大片的空白，只在那深厚的雾之下，才依稀窥见一丝青蓝。
“你好。”伊雯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我是伊雯·格林德沃，很高兴认识你。”
“欢迎你来到霍格沃兹。”他的吐词格外得体，轻缓慢语，不给人半分冒犯，“我是奥米尼斯·冈特，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就好。”
“冈特？”伊雯略显讶异。
“是啊。”奥米尼斯似乎习惯了这种反应，他无奈地轻笑，“很多人都觉得我出生在斯莱特林的后裔家族是幸运的事，即便我出生就双目失明……但实际上，我并不喜欢我家族里的人，他们的许多观点，我都无法苟同。”
“噢。”伊雯立即露出了理解的表情，“观念冲突，是的，我也明白。其实我会来到霍格沃兹，也是因为我不愿意遵从家里的安排。”
“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奥米尼斯换了一下站姿，不再懒散地靠在墙面上。
“原因很复杂。”伊雯耸肩，“你要是想单纯地理解为叛逆期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弟弟，他和我父母叔叔那些人不一样……”
哈利听到自己身边的成年塞巴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才第一面呢，就相谈甚欢了。”塞巴斯蒂安面色平淡地说，“他们的气场太契合了，是吧？哈利。”
哈利：……
他该怎么回答这个送命题，急。
第191章 记忆，但是她的课堂
感谢梅林，塞巴斯蒂安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打算在这方面为难哈利。
哈利眼睁睁看着伊雯和奥米尼斯只用了一天就到互称教名的程度，而另一边的少年塞巴斯还在沉迷黑魔法禁书无法自拔。
“啧。”塞巴斯蒂安看到哈利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别看他们这样，其实这一阶段反而是我和奥米尼斯的关系更好。”
哈利从善如流：“那请问塞巴斯蒂安是什么时候和伊雯关系进展的呢？”
塞巴斯蒂安舒服了：“什么时候？我单方面注意到她，是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但在那之后我没料到的是，伊雯会选我陪她一起逛霍格莫德。”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我听说伊雯学姐第一次击杀巨怪的地方，就是那里。”
“没错。”塞巴斯蒂安给了邓布利多一个赞许的眼神，“那是她第一次展现古代魔法天赋，我是唯一的目击者。”
哈利内心思忖着，唯一吗？
可是他记得霍格莫德的人流量不小啊……如果是和巨怪交战那肯定是露天场所，周围的路人应该都不少吧？
呃，算了，塞巴斯说他是唯一就唯一吧。
幻境的景色会随着伊雯的走动而发生变化，在伊雯聊完一圈人之后，她便走回了自己的寝室，寝室……嗯？
哈利忽然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脚不知往哪放了：“寝、寝寝室……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斯莱特林的女生寝室啊！
哈利捂脸无声尖叫。
塞巴斯蒂安：……
伊雯的记忆，应当不会出现什么不能看的吧。
不然他就得想个办法把其他人的脑袋洗一洗了呢。
伊雯从门后走来，她已然换上轻薄透气的睡衣，金发少女抱着等身高的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眼眸微微眯起，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惬意舒适的气息。
就在她半梦半醒之时，伊雯忽然听到门扉处传来轻微响动，她睡眼惺忪地瞅向另一边，视线只捕捉到一抹淡金色。
另一张床上坐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她刚刚把白色发带扯下来，柔滑的金发随之流淌至腰际，许是感受到了伊雯的目光，少女侧过头去，神色淡淡地对她颔首致意。
伊雯试着打招呼：“你好？”
“你好，转校生。”少女的声调带着一丝清冷，但也不会让人感到过分疏离，“我在礼堂上注意过你，但在那之后我都在图书馆。疏于问候，请见谅。”
她说：“艾丽薇·马尔福，你的舍友。”
伊雯抿出浅浅笑颜：“嗯，叫我伊雯吧。”
“马尔福。”哈利咂舌，“真不像啊……”
“艾丽薇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塞巴斯蒂安摊手，“明明都是斯莱特林，但总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旁人只觉得她不好接近，高傲疏冷。在伊雯把她拽到我们的小团体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实际上，接触了才发现艾丽薇并非性格冷漠，她只是有点不太喜欢社交，认为与人交流的麻烦能胜过啃下三本炼金术大部头，但朋友若是需要帮助，艾丽薇从未推诿过。
邓布利多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在半个世纪前……格林德沃的势力如日中天，给魔法界带来极大威胁时，他给尼可·勒梅写过一封信，寻求更多的帮手。
尼克·勒梅当时在回信中写下的话，邓布利多至今仍然记得。
【我个人非常愿意帮助你，阿不思。本来我还想带上我的学生一起，遗憾的是，虽然艾丽薇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但对于她下定决心的事，我也无法扭转分毫。
如果艾丽薇加入，我们这边会更加轻松……可惜，在我试探地询问她时，艾丽薇只回了我这么一句话。
“抱歉，老师。我无法与格林德沃为敌。”】
见微知著，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邓布利多窥见了太多——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联想到了自己。
他伫立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两个少女情谊的起始，他感到的是欣慰。
有些东西，是摸不着，却也放不下，一记就是一辈子的，对吗？
……
他们见到了伊雯在一百年前的课堂生活。
哈利有些痴呆：“正常人学习魔咒是一上手就会的吗？”
好家伙，当初罗恩拿着个魔杖在那儿拼命地“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哈利也算是对魔咒有点天赋的人了，但每次学新魔咒都要私底下不停地练习才能从生疏慢慢到熟练掌握。
曾几何时，哈利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学魔咒的。
直到他看见伊雯在霍格沃兹上的第一节 课，台上的教授刚讲解完施咒要领，下面的伊雯抬手就放出了对应的魔法。
真·学习时间一秒钟。
教授兴高采烈地给伊雯加上了好几分。
在其余同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伊雯露出了一个略带腼腆的笑。
是的，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脸皮薄的小女孩。
哈利：“这天赋也太——”
塞巴斯蒂安可能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乐呵极了：“这才哪到哪，你们是没看到伊雯和我学不可饶恕咒的时候，那才叫现学现用。”
他们随着伊雯一同走进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哈利四处看看，忽然眼睛一亮。
他高高扬起手，他们这一群人在幻境中太过格格不入，因此也能很轻松地发现其他外来者。
“小天狼星！这儿！”
“哈利？”小天狼星挑眉，他刚才正津津有味地观摩百年前学生的课堂对决，“你们没找到伊雯吗？”
“没有，现在我们都只能跟着幻境一起前进。”哈利诚实地摇头。
他们交流的过程中，这场黑魔法防御课正式拉开了帷幕，然后几人就跟着伊雯一同见证了少年塞巴斯蒂安是如何暴打自己的同学的。
伊雯一进门就看到塞巴斯蒂安对着同学甩四分五裂，紧接着又是一发爆炸咒——嘿，还是冲着高墙上巨大的龙骨装饰甩的。
对面的男同学只防住了第一发四分五裂，龙头被炸断，那重达几十磅的头骨朝着满脸惨白的同学砸下来，在防住第一发魔咒过后的空隙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影不断放大，是能把他砸到半身不遂的程度。
哈利：……
不愧是塞巴斯蒂安！对同学都下手这么狠！
塞巴斯蒂安：“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已经很留手了……这个程度，在19世纪的课堂是寻常的。”
小天狼星嘴角抽搐，他记得伊雯好像说过他们的课堂是能把人打残的，确认了，伊雯真的半点夸大都无。
当然，有赫卡特教授在一旁看着，那个倒霉的男同学并没有真的被砸中，她用漂浮咒把龙骨举起，也对他们讲述了这个东西的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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