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秦既景被人踹了一脚，才想起来对面的人，回着对方刚才的话：“抱歉齐叔，您刚刚说什么？”
“啊哦，这位是你的妹妹……”
“妹妹？”秦既景看向林女士，“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您和我爸给我生了个妹妹？”
这话显然是故意，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或许是不着调的调侃，但被秦既景这么严肃正经的问出来，却更像是敲打。
林女士：“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开玩笑。这是你齐叔叔的女儿，你们小时候见过。”
秦既景神情寡淡，“没什么印象了。”
齐家尴尬附和：“也正常，小时候嘛。”
齐家父母给齐若递了个眼神，后者刚准备开口就被林女士打断。
“你刚刚说，那姑娘病了？”
“昨天被风吹着了。”
“小心照顾着，最近病毒厉害。”
“嗯。”
母子俩一唱一和，话里都在透露着秦既景身边是真的有人了。还是一位被他们秦家认可且看重的姑娘。
“小秦真谈女朋友了？我还以为都是外面捕风捉影呢。”齐家不得不问：“刚刚听你母亲给你那边打电话问，好像没提是哪家的姑娘啊。”
他们今天急匆匆过来，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听李董说，在公司碰到秦既景身边有个姑娘，关系挺亲密的。
他们向林女士求证，后者知道这事儿，但不清楚是哪家的。所以刚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打了个电话，可惜没问出什么来。
“家里是哪儿的呀。”
秦既景：“京市。”
他没多透露，但这个范围足以。
果不其然，齐家人变了脸色。
如果是京市，那很有可能真的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那他们两家之前的婚约……
“是刚谈吗？之前怎么没听说呢。”
秦既景毫不遮掩，“搬去我那儿都有一阵儿了，您空了去打听打听，陈忻他们都知道。”
都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了，身边亲近的全知道，怎么可能是才谈。
“哎呀，若若怎么哭了？”
闻声，秦家母子一同看过去，眼神如出一辙的淡漠。
“那我们的婚约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齐若哽咽，看他的眼神带着埋怨。
林女士头疼。秦既景慢条斯理放下筷子，目光冷淡，“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同你定下婚约的是我？”
“可是这是秦家爷爷奶奶……”
秦既景最听不得女人哭，心里一阵烦躁，直接没了绅士风度，打断：“你也知道，是他们和你口头约定，与我无关。你要是觉得委屈了，尽管去找他们。”
“……”
他语气冷硬，齐若哭都不敢哭了，只好看向林女士。
“好了。”林女士出来表明态度：“老一辈当时一开心就随口一说，孩子一早都不知情，就算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谁家还搞婚约联姻那一套呀。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这是不插手的意思。
秦既景开口：“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这话明摆着是赶人。
等人一走，林女士将手里的筷子重重一放。
餐厅彻底安静下来。
秦既景看过去，“以后不会来烦您了。”
“我看不见得。”
“下次再来，您别见了，不想支到爷爷那边，就推给我。”
他母亲向来不喜欢过问他的私事，今天电话打过来，还主动问起是谁家的，他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又被缠上了。
闻言，林女士嗤笑一声，他倒像是个没事儿人。
“你倒是洒脱。当真找到你那儿去了，怎么，让你藏起来的女孩儿跟人家去对峙？”
“秦既景，长点心。”
他笑，声音端的散漫，“记着呢。”
“记着还藏？玩金屋藏娇？”
“没藏。”秦既景面色不改，“刚不是说了，正儿八经谈的姑娘。”
“是吗？”林女士：“正经谈的，名字说不出口？”
“……”秦既景敛眸，冗长的沉默后，他才道：“不是说不出口，才谈，再等等。”
“你理由向来多。”
秦既景知道这理由找的不好。
因为从小到大，林女士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去深究。所以他从来不会对林女士隐瞒。
哪怕真的把姜倪的名字报上去，林女士也不会去查她的底细。
可他还是犹豫了。
这会儿解释再多都是徒劳，他只能说：“没玩儿。”
“我知道，你年轻几岁的时候心思都不在这些事上，现在也不会失了分寸。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既然是认真谈的，就别搞得像见不得人似的。”
“别让我在外面听到不好的传言。”
秦既景：“嗯。”
“还不走？”静默片刻，林女士问：“我明天还要上班没空和你彻夜谈心。走的时候把汤带上。”
秦既景望着她的背影，“下周奶奶的寿宴……”
“我要做实验，没空。”
林女士拒绝的干脆，顿了顿想到什么，转过身：“自己去，别带她过去。”
第46章 她和秦既景长久不了
姜倪睡意朦胧间被佣人叫醒吃药。
艰难将药吃完，她瞌睡都醒了一大半，捧着水杯环顾四周，愣是没发现意料中的那个人的身影。
咽下苦涩，她哑声询问：“秦先生呢？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不会又在书房吧。
不是说好要陪她吃药吗？
“秦总刚刚出去了。”佣人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扶着她躺回去。
“出去？去公司了？”
“是回了老宅那边，夫人找秦总有事。”
“……”
听到“夫人”二字，姜倪彻底没声了。
“您先休息吧，秦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好。”知道问她们也问不出什么细节了，姜倪头昏脑涨，干脆不想了，继续睡觉。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到了几点，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人把她扶了起来，紧接着手背上传来刺痛感，她下意识要躲，又被人一把按住。
她试着挣扎，听到身边人哄她：“好了，再乱动要跑针了，不痛了。”
顿了顿，她手上慢慢松了力道。
紧接着又是吃药，她双眸紧闭，也不肯张嘴。
被哄了半天也不从，最后那人没办法，强行破开把药灌进去。她下意识吞咽，结果苦涩的味道引得她反胃，还没发作，嘴边送进来一勺滑嫩甜腻的焦糖布丁。
紧接着又是一勺。
下一秒她就学乖了，不等他喂自己就张开了嘴，结果又是一勺药。
后面又被他喂了两勺布丁，尽管烧得晕晕乎乎，她也不愿意再张开嘴了。
折腾了许久，她终于回到了床上。
身上的被子好重，用力踢了踢，好像被人压住了，纹丝不动。
最后干脆放弃了。
接近天亮的时候，姜倪烧才退下去，出了一身汗。
秦既景还没休息，怕她身上黏糊糊的睡不安稳，取了毛巾帮她简单擦拭了一遍。
直至窗外天光大亮，徐管家才等到秦既景出来。
“您要不休息会儿？姜小姐也退烧了，我多叫几个人守着。”
秦既景一夜未睡，现在也没什么时间补觉。他待会儿要出差，吃个早餐就要走了。
临走前，秦既景不忘叮嘱：“有事及时打给我。联系不到我，就找小余。”
“明白的，您放心。”
“盯着她好好吃药，冰箱里昨天的布丁不新鲜了，托人再去买。”
徐管家哭笑不得，连连应是。
秦既景早上八点一刻的飞机，准时起飞，随行的除了几位高管，还有大半个总裁办。本来这一行是有程助理的，临时换了别人。
听到他的交代，程芸没有意见，拿钱办事罢了。留在国内陪陪姜倪，总比出差和那几个老头子对峙来的轻松。
所以姜倪醒过来的时候，在卧室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秦既景，而是程芸。
“……程助理？”
闻言，程芸放下手里的平板，“姜小姐，感觉还好吗？”
姜倪脑子转不过来，轻轻摇头，又点头。
“秦总早上出差了，叫我过来陪陪您。听说您发烧了。”
怪不得。姜倪还以为昨晚在做梦呢。
“姜小姐……”
“别这样称呼我了，叫我名字就好。我也随着小余叫你程姐怎么样？”
程芸迟疑了一秒，应下。
临近中午，两人下去吃午饭。
姜倪身上没什么力气，但有客人在，也不好在卧室吃。
“对了徐管家，秦先生昨晚几点从老宅回来的？”
“九点多的样子，中途他应该是给您去买布丁了，耽搁了一段时间。”
姜倪点点头。等徐管家出去，她才看向程芸，“昨天程姐也过去了嘛？”
“我？”程芸摇头，“我没去。应该不是家宴，我没收到消息。”
“这样啊。”姜倪不安的搅动着碗里的热汤，“那夫人昨晚突然叫他回去……是不是因为我啊？”
“不是。”
程芸答得干脆，一听就是知道内情的。
“应该是有其他客人。”
姜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没继续问。
程芸不是一个话多的，两人后续没再闲聊，安静吃饭。
姜倪胃口一般，一碗热汤喝了半小时才喝下一半。
餐厅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闻声抬头，见徐管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姜小姐，程小姐。”
程芸和徐管家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程芸跟了出去。留姜倪一人茫然的坐在餐厅。
好在没多久，程芸就回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嘛？”
姜倪被她看的心慌。
程芸盯着她，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犹豫着，和她说：“秦总的奶奶过来了，姜倪，要不然，你先去楼上休息？”
姜倪眼睫一颤。
“好。”
她应下，对面的程芸也松了口气。
回到卧室床上，姜倪睡意全无，安静的望着窗外发呆。
守在她身边的还有两个佣人。
说是陪她聊天解闷，但更像是监视，提防着她，怕她会突然下去似的。
佣人给她取了一本书，姜倪无聊的翻着，心思早就飘了出去。
她好像只在名义上是秦既景的女朋友，归根结底，还是见不得人。
程芸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秦既景身边的人对她都很恭敬，可谓是滴水不漏，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实际上，所有人心里也都清楚，她和秦既景长久不了。
不然，也不会需要这般躲着秦家人了。
将书合上，姜倪扬起一抹笑，问着对面两位佣人，
“秦家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们见过吗？”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我们不太清楚，之前只是远远见过几面。”
“秦家奶奶经常过来吗？”
“偶尔会过来，次数不算频繁。”
“那夫人呢？”
“夫人一般是不会来的。记忆中，夫人只来过这边一次。”
姜倪若有所思。
楼下，程芸和徐管家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门外车停下，秦家老夫人从外面进来，两人忙上前想要搀扶。结果发现老夫人身边有个年轻的姑娘。
是个陌生面孔。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同样的迷惑。
他们两个都没见过的人……能是谁啊。
猛地，程芸想到了一人。
齐若？！
第47章 秦既景的未婚妻
“小芸也在啊？”老夫人看到程芸眼前一亮，“有一阵子没来家里吃饭了，最近这么忙？”
“公司最近经常加班。”程芸回应。
“诶呦，你又不是外人，下次直接过来，他能把你怎么样啊？”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秦既景。
程芸没说什么，陪老夫人到客厅坐下。
“秦既景不在？”老夫人坐下许久，也没见到他人。
“是的。”回答的是徐管家，“秦总一早的飞机，现在还没落地呢。”
老夫人：“家里没外人？”
“……”
徐管家和程芸知道老夫人带来的是齐若，基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两人都是聪明人，脑子转得快。
齐若这不明摆着是昨晚在秦既景那受了委屈，到老夫人这里来告状，现在特地过来找姜倪算账的嘛。
八成老夫人也是清楚秦既景不在才过来的，不然也不会赶得这么巧。
徐管家笑着回：“没有。”
“是吗？”老夫人笑着扫了眼楼上，“我怎么听若若说，秦既景最近在这边儿养了个女孩儿？”
“养”这个字用的就很巧妙了。
“是真的？”
这话自然是在问徐管家，他应当是最清楚的。
徐管家更正：“是正经谈了个女朋友。”
“正经？”老夫人笑了，“哪种算正经，冲着结婚去的？”
“……”
“那个要算正经，我们若若呢？”
徐管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的身份有些话确实讲不出口。还得程芸来。
“秦奶奶，这位是齐若？”程芸岔开话题。
“是啊。你们小时候还见过呢。这不这两天刚从国外回来，昨天吵着去见你哥，结果……哼。”
程芸：“哥最近被分公司的事扰得心烦，可能态度不太好，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赶过去了。”
“我看他就是故意和我唱反调，还说什么婚约不作数。”
老夫人气的就是这个。
“哥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他认定的事谁讲都用。您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和他生气。下周不是您过寿吗？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要影响了好心情。”
程芸极力劝说着，老夫人充耳不闻，揪着姜倪不放：
“小芸你同我说实话，他身边那个是谁家的？”
“我不知情。”程芸干笑。“您知道的，除了工作，私下我和哥他们接触不多，所以不清楚。”
这种时候，一问三不知就对了。
“你们谁都不知情，难不成是假的？可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能有假？你们这么瞒着……”老夫人扫了眼楼上，“是不是人还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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