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绘空出来的左手又拉住松田阵平的另一只手,将他两只手都控在身后,做出警察逮捕嫌犯时候反剪双手的姿势。
“我不管你之前从哪里调过来,简历上说的多么厉害。既然第一天来到搜查三系,就给我记住一句话——在我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懂了吗——菜!鸟!”
黑泽绘趴在松田阵平身后,靠近他的耳朵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黑泽绘说完就松了手,放开了松田阵平:“第一不能在我面前吸烟;第二现场必须全权听我指挥,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允许擅自行动;第三事后记得顺便帮我也写一份报告。”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被180度旋转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瞪着黑泽绘娇小的背影,七八年没见,这个家伙更加恐怖了,淦!
“就连写报告这样的事都要我来,你这不是带手下,是剥削压迫手下吧!”
松田阵平如果这么轻易能听话,他就不是松田阵平了!
“哦呀~我很喜欢你的用词——松田巡查部长手下,而我——黑泽警部上官!”
黑泽绘转头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这怎么是压迫呢?这是为了让‘手下’快速成长啊!”
黑泽绘说完,不再管松田阵平,直接穿着鞋套,戴上了自己的白棉手套进入了现场,一边看一边思考。
松田阵平将自己的西装整理好,也跟着进入现场。
死者住在201房间,房间位于二楼靠近楼梯位置,所以早上同一楼层的人都会路过这里,但是只有一个人报了警,看来死者的人际关系一般。
房间格局是一室一厅一卫的设计,只有大门一个入口,但是稍微用点技巧,犯人也可以通过死者客厅的窗户进入室内。
死者前门是二丁目3号街,窗户对着的是二丁目1号街。看来嫌疑人行动路径不能仅局限在二丁目2号街。
死者坐在客厅的靠背椅上,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嘴巴上也有被胶带粘过的痕迹。绑手的绳子就是死者的领带,现在掉在椅子后边,粘嘴的胶带也是客厅茶几上本来有的东西,撕下的胶带同样留在现场。
死者身上伤口数量较多,衣服基本上都被染红了,胸口处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上有细微的划痕和明显的磨损痕迹,应该也是这个死者家里用旧的东西。
黑泽绘看完死者的尸体之后,就立刻让开了位置,让伊志警官和小川警官继续工作,自己和松田则是走到外边的走廊。
“说说吧,你怎么看?”黑泽绘看着松田问。
“难道警视厅的最强前辈在查案的时候还要问我这个刚转过来的菜鸟吗?”松田阵平夸张地感慨,虽然准备开始自己的推测,但是嘴上却根本不服输。
好好一张脸,可惜长了张嘴。
黑泽绘听着松田阵平的阴阳怪气,十分无语,怪不得这家伙的性格评级为E,就冲这张嘴,他就别想及格。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别开口了。”黑泽绘淡淡道,“熟人作案,至少两个人出现在案发现场,接下来重点放在他的人际关系上,还有补充吗?”
“有一个人是从窗户边的下水管道爬上来的。”松田阵平开口说了一个黑泽绘没注意到的地方。
“为什么?”
“二楼窗户外、下水管道旁的墙上,有半个带着泥的脚印,痕迹很新。”
松田阵平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不过说完还不忘开嘲讽。
“黑泽长官怎么没有发现啊?哦~是不是看不到窗户外边的情况啊!也是,黑泽警官站在窗边估计只能露出了一个头吧?”
“脑子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踢下来。”黑泽绘带着杀意的声音响起。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闭上了嘴,脖子处都有幻疼的感觉了。
“我去解锁死者手机,你去问木下秋叶女士,死者有没有跟人结仇。”黑泽绘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死者房间。
松田阵平无所谓地耸肩,抬步走向了一旁的报警人。
十分钟后,两人再次在走廊碰头。
“跟死者来往密切的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债主:死者借了高利贷,最近一个月经常有极道组织的人拿着武器上门要求还债。”
“第二个是女朋友:差不多一星期会来一次。”
“最后一个是好友,经常晚上过来和死者一起喝酒,吵吵闹闹被投诉了好几次。”
松田阵平没有拿警察手册记录,而是直接开口,条理清晰地表述自己这边得到的信息。同时他也想借机暗搓搓地展露自己优秀的业务能力!
心大的黑泽绘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满意地点点头,忽略他的性格,工作能力确实没话说。
“死者手机上显示昨天晚上八点之后一共有三通电话,八点整一通,备注是‘龙翔组’,应该是极道的名字。”
“第二通是八点四十五,备注是‘奈奈子’,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这两个电话都是对方打过来的。”
“第三通是十点半,备注‘高丘树’,这是死者主动打出去的,也是死者的最后一通电话。”
“看来,凶手很可能就在这三通电话里。”黑泽绘做了最后的总结。
第4章
【身上有23道伤口的男人(转)】
两人刚一说完,那边伊志鉴识员的结果也出来了。
“报告黑泽警部,死亡时间预计为昨天晚上11点至12点间,死亡原因是心脏被刺中导致的失血过多死亡。
“死者身上一共有23处刀伤,判断为同一件凶器,对比后和死者胸口处的水果刀完全吻合。”
“前22处刀伤容易引起巨大痛苦但均不致命,致命伤是胸口处的那道伤口,直击心脏,一刀毙命。”
“看来凶手对人体结构很了解啊!”松田阵平轻声说。
“联系嫌犯吧!”黑泽绘一锤定音。
半个小时后,五个人站在了米花町二丁目2号街34号公寓二楼走廊。
早春奈奈子,女,27岁,米花中央医院急诊科护士。
高丘树,男,29岁,米花商场奢侈品店销售员。
池田一郎、橘次郎、大江三郎,男,田中勇治的债主,也是上门威胁过他的龙翔组成员。
人齐之后,黑泽绘掏出田中勇治的死亡照片,开口问道。
“田中勇治,昨晚死在家中,临死前最后三个电话分别与你们联系了,简单说说你们的关系吧,还有打电话聊了什么?”
池田一郎率先开口:“这个人半年前在我们这借了钱,说好三个月内还的,结果一直拖到现在,老大才让我们过来催一下的啊!”
“借了多少啊?”松田阵平好奇问。
“就...就一百万。”
“不会吧,一百万值得你们三个拿着棍子、刀天天上门催债?”松田阵平摆明了不信。
“他借的时候是一百万,那还的时候可就不止这么多了,更何况他还推迟了三个月呢!”橘次郎不忿地开口。
“哦呦,那要还多少?”松田阵平手搭在橘次郎肩膀上,笑的亲切。
不过橘次郎可没有感觉到他表现出来的亲切。
看到那个警官嘴边放肆的笑,还有墨镜下晦暗不明的眼光,比自己还要像极道组织的气质扑面而来,压得橘次郎情不自禁就紧张起来。
明明松田阵平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他却感觉像是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橘次郎被松田这么一搭,话都说不利索了,最后还是回道:“一...一千万。”
黑泽绘玩笑似的吹了个口哨:“真好啊,你说开极道公司的,怎么这么有钱呢?”
“我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明明自己没钱,还看不得别人比我有钱,松田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这还不简单?”松田挑眉,“让那些比你有钱的人没钱不就好了!”
“我记得搜查三系楼下就是经济犯罪科吧,我们干脆热心举报一下?十倍的回报率啊,这个合同不会不合法吧?”
“别别别,我们的合同绝对合法!”池田一郎着急开口。
“昨天晚上11点到12点,你们在哪?”黑泽绘趁机问道。
黑泽绘突然转移话题,池田一郎以为他们不追究了,赶紧态度良好配合破案,想要早点离开。
“昨天晚上八点一直到十二点多,我们三个可是都在五丁目那边喝酒啊,绝对没有来过这里啊!”
黑泽绘点头,面色平静没有表态,转而将目光放在了高丘树上。
高丘树掏出口袋中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开口。
“我和田中是大学时候的好朋友,毕业后曾经一起创过业,不过没两年就失败了。然后我就去干商场的销售,田中则是重新开始创业了。”
“我和田中关系很好的,我怎么可能杀他呢?他创业我还借了他五十万日元。”
松田阵平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昨天晚上十点,他给你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没说,只是让我赶紧过去。我当时正在一号街那边和同事们喝酒,所以就拒绝了。”
“一号街啊,离这里似乎不远。”松田阵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说了这句话。
看着高丘树瞬间变了脸色,黑泽绘低头偷偷笑了下,很快抬起头端正神色,看向高丘树和池田一郎几人。
“把你去的酒馆名字还有同事的联系方式留下,稍后我们会核实这件事。”
“奈奈子女士?”黑泽绘试探地叫了下面前从刚刚开始就很紧张的女人。
早春奈奈子立刻惊慌地抬头:“是!是我。”
“不必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一下,你只需要配合回答就好了。”黑泽绘见她太紧张,主动开口引导她说话。
“你和田中勇治是情侣吗?”
“是的,我们从大学开始,已经交往七年了。”早春奈奈子低声说道。
“昨天晚上快九点的时候,你是不是给田中勇治打过电话?”
“是...上周末我在加班,没有过来。昨天我就跟他说,我等会儿要来这里和他聚一下。”
“我就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十点多就回去了,我真的没有杀他!”
早春奈奈子说着说着,竟然情绪崩溃地哭了出来。
黑泽绘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我真的没有杀他”这句话的潜台词也可以理解为“我做了其他的事”。
看来昨天晚上,出现在现场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早春奈奈子女士了。
“黑泽警官,我们在凶器的上发现了一枚指纹!”小川警官突然过来报告,声音清晰可闻。
黑泽绘第一时间将视线放在面前的几个人身上,早春奈奈子的瞳孔睁大,整个人面色突然大变,高丘树一副冷静的样子,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淡淡的开心,龙翔组的三个人也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互相低头轻声讨论起来。
“既然这样,麻烦大家配合留一下指纹吧。”黑泽绘淡定地说着,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五个人依次在鉴识员的指导下,留下了自己的双手指纹,不到十分钟,小川鉴识员就已经对比出了结果。
小川悄悄靠近黑泽绘耳边:“黑泽警官,凶器上的指纹和早春小姐右手拇指的指纹完全吻合。”
黑泽点头,招手叫一直在现场帮忙的警官:“那个巡查员——叫什么来着?”
“报告黑泽警部,我叫铃木秋田。”健气满满的巡查员声音洪亮。
黑泽绘用充满鼓励的目光注视铃木。
“铃木警官,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哦,你来给这几个人录下口供。”
“将他们昨天一天的行动路线、时间仔仔细细记录下来,还有他们与死者的关系,纠葛都要问清楚,知道吗?”
说完,黑泽绘立刻带着松田转头离开:“我们先去取个证,加油啊,铃木警官!”
“是!”铃木面色激动,看上去马上就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第二次坐上黑泽的小电动,松田已经适应良好。
松田坐在后座,嘴还闲不下来:“啧啧,长官画的饼,真是比奶油蛋糕都要甜啊!”
“松田警官,如果你肯好好说话的话,升职加薪绝对比我还快。”
“别了,我可不吃这口大饼。”松田开口拒绝,“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黑泽绘轻笑,没有隐瞒:“是有一点,还需要证据验证。”
两人一路骑车先到了米花町五丁目的酒馆,根据龙翔组那几个人的供述,昨天晚上八点开始,他们三个就来这里喝酒了。
“对对,没错。那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很嚣张的样子哦,先给好几个人打了电话,说再不还钱就杀了你们啊什么的,然后在这边吃东西喝酒一直喝到十二点多才回去。”
酒馆的老板娘对于黑泽绘说的人印象深刻,毕竟这么行事这么张扬的人也不多。
“他们中间有离开过吗?”黑泽绘问。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店里人多,我也不可能记得清清楚楚。”老板娘抱歉笑笑。
“那您这儿烤肉用的油可以给我装一点吗?”黑泽绘可爱地对着老板娘笑。
“当然当然,配合你们工作嘛!我们这的油是我独家配置的,烤肉特别好吃,警官有空可以过来尝尝啊!”
从米花町的五丁目到二丁目,一来一回大概骑车三十分钟,开车的话二十分钟就足够了。
老板娘没办法保证他们三人全程在场,而那些人喝酒之后,也不是不可能干出比较冲动的事。
黑泽绘和松田回到二丁目1号街的酒馆,将目光放在高丘树的证词上。
“昨天晚上店里人比较多,本来我应该是不太记得这个人的,不过昨天他在我们这上厕所上了快二十分钟,所以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1号街的酒馆老板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回答黑泽绘的问题。
黑泽绘给了松田阵平一个眼神,松田阵平嫌弃的捏着鼻子,进了洗手间。
这个酒馆比较小,只有一个男洗手间,洗手间的后边有一个窗户,为了通风,窗户设置的不高,踩在马桶盖上就能够到。
窗户边沿有一条刮痕,松田阵平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立刻出去了。
“喏,看着像皮带的刮痕,可能是高丘树从这里翻过去的。”松田阵平站在离黑泽绘一米远的位置,将手机递给她。
“还挺有偶像包袱的。”黑泽绘无语吐槽。
松田阵平立刻走到门口,散散自己身上的味。
“但是就算他从这里离开,我们也没办法证明他就去了田中勇治家里。”
“这个只能作为间接证据,我们还缺少能够定罪的决定性证据。”
黑泽绘举起手中的两个小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家店用的油是老板加工过的,上一家店是老板娘独家配置,都是独此一份。四年刑警前辈特意给你传授的经验,你要好好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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