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牧之和黎嫚见过一次,就是在鲁城那次不愉快的“单身派对”,盛妘把黎嫚的“家底”,揭露的彻底。
他早已把黎嫚定性到情·人位置,眼神都懒得给的一类人。
如今能够主动点头,除了看在宋家兄妹面子上,也是因为,那部献礼片,让小部分敏·感度极高的世家子弟,留意到了“黎嫚”这个人。
“女人的话题,闭口好吗?”宋轻羽瞥了眼谭牧之,白眼回馈。
谭牧之倒是丝毫不怪,带着笑:“这里的饮料太单一,两位喝什么?我去买。”
“现磨咖啡,要手动现磨出来,谭公子?看你本事。”
“你还真别瞧不起人,”谭牧之挑眉:“我要真给你弄来,轻羽,有什么好处吗?”
“牧之,你不是商人,也这么精明爱算计?”一男声从外面传来,由远到近,人已经走到门边。
黎嫚偏头,看到来人,笑了。
清瘦的男人,带着倔强冰冷的气场,耿直又不耐。
正是骆子谦。
第152章 她的爱是成全
在黎嫚的记忆里,那天,骆子谦出现,带了戏剧性色彩,又自带了破折号属性。
他看起来不像刻意打扮过的。
白衬衣蓝领带黑西装,衣领上还有没来得及褪下的法徽,一脸威严肃冷的模样。
“骆哥刚出了庭?”宋轻羽媚眼挑着,故意揶揄。
“没错,”男人淡扫了她一眼,唇角扯了丝笑容:“还是去的京城的法庭,有点事。”
骆子谦轻描淡写的避过去,冲着随后进门的两位空乘人员:
“有劳,放这吧,一并代我谢过杜机长。”
“这是做什么?”
宋轻羽摸出根烟,熟练夹在指间,没点,只红唇淡扫了眼空乘带来的东西:磨豆机、咖啡豆、冲泡壶……
把好好一贵宾厅,整的和手工作坊式的?
骆子谦抿唇没回应,只冷眼看着宋轻羽指间的香烟,突然哼了一声,口气带了轻斥:
“少抽点吧,牙都看着泛黄了,形象搞砸了,小心礼宾司不要你。”
明明是人嘴,说出来的也算好话,却总是刺耳的很。
宋轻羽嗤了声:“以为自己乌鸦嘴呢?骆哥:以为你谁?关你屁事。”
男人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只洗了手,弯下身子,开始认真处理着手里的咖啡豆。
随着磨豆机的轰鸣,咖啡豆醇香浓郁中泛着些苦涩味道,萦绕在贵宾室里。
黎嫚轻嗅着那味道。
脑海里,京城一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男人认真的处理着咖啡豆,微笑和她说了句话:生活需要细品才有味道。
她有时候会刻意忽略记忆的力量。
属于童年的记忆,太过于惨不忍睹。黎嫚会把那段记忆选择性尘封,用潜意识来疗愈自己。
这让她学会了一套自我催眠的野生技巧,只适合她自己。
不管好的坏的。
但在某个刺激点出现时,她的尘封记忆,会被突然拉扯出来,血淋淋的被别人指指点点。
这会让黎嫚出现突发性害怕,伴随短暂应激障碍。
直到某个相似的画面出现,才能衡量出,有些细节的份量,看着十分不起眼,却红酒一样,带着十足的后劲。
谭牧之回来时,看到了西装革履的骆子谦,蹲着身子,认真处理着手中的咖啡。
男人鼻腔轻微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丝不屑的异色。
他觉得,骆子谦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幼稚和浮夸。
整机场偶遇的一套也罢。
明明是法庭威严肃穆的骆庭长,一张臭脸镇全场,如今,贵宾厅里蹲着给女人磨咖啡?
对谭牧之这样骄纵惯了的男人来说,那像一条失去理智的发情牧羊犬。
理智让谭牧之掩饰住鄙夷色,走到跟前。
手中拿的热咖啡,不经意的在骆子谦面前掠过,潇洒递到宋轻羽身旁桌上:“二位,慢用。”
骆子谦看也不看,没搭理。
谭牧之转身过来,笑道:“骆庭,有我的份吗?刚只想着给两位女士带了,倒把自己给忘了。”
骆子谦耐心调试着咖啡液的浓度,淡声:“想喝?自己磨。”
“你这,未免气量也太小了点,是还记着仇呢?”谭牧之讪笑几声,话语里带着调侃。
“在关于我的女人这件事上,我从来不是气量大的那一个。如果谭主任觉得,共享时代讲究的有福同享,也能适用于在自己女人身上,那当我没说。”
谭牧之笑容略微滞了下,男人嘴好毒。
共享自己女人的言论,摆明就是在给自己扣乱性的帽子,谁接谁脑子进水。
只摊了摊手,笑着在骆子谦肩膀拍了下:
“骆庭真幽默,你在和我玩文字陷阱的游戏?”
“如果你放弃经济论坛,机票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全退,我还可以给你单独陪一笔误工费。
或者,你气不顺的话,我倒不介意在这简陋的贵宾室里,闻着蓝山咖啡豆的香气,和你用男人的方式battle一局。”
经济论坛怎么可能有谭牧之的份?级别太低。
无非就是蹭了谭家老一辈的门面,和提前过去的叶知秋一样,过去给自己贴金抬咖位的。
像宋轻臣、叶君逸这种咖位的,才勉强属于论坛的普通嘉宾。
骆子谦话里的嘲讽味道,太明显。
连一向“笑面虎”的谭牧之,也变了脸色。
“这四九城里,来自鲁城高院的骆庭长,未免口气太狂了些。别以为你在京城最高院打了个酱油,就成了里面哪位大神?
骆子谦,你人还在鲁城呢,资历尚浅的雏儿,也有资格在皇城地界摆谱?小心你那只是打翻了油彩的花脸,小丑而已。”
骆子谦哈哈笑出声:“谭主任,你大眼睛就没看出来,我是化了妆的京剧老生呢?马上就给你现场来一曲:三娘教子。我不介意男扮女装,现场来堂教子课。”
两个大男人,此刻和幼稚的孩子一样,陷入了火药味弥漫的斗智斗狠的兴奋里。
黎嫚觉得尴尬,又不知道从哪里劝起。
却见宋轻羽满脸无所谓,甚至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轻啐一句:
“傻佬,神经病。”
她瞥了眼不知所措的黎嫚,捏了捏她水灵灵的脸:
“看到了吗?男人其实很享受这种你争我抢的过程,这是他们的动物掠夺者本能。”
黎嫚轻“哦”了一声,看着似懂非懂的模样。
宋轻羽凑近黎嫚,一副看傻瓜的表情:
“小妞,有时,你真不必太惯着我哥,该给他冷脸的时候,不要心软,更别给自己立什么没用的懂事人设,适可而止的作。女朋友光明正大需要陪伴,情人才是干巴巴等着被翻牌子的一方。
你倒不必担心他会有别的女人,这点我人头保证。但我哥太爱事业,高于一切。小妞,我冒着被我哥沙头的风险给你说这些,能明白?”
黎嫚微笑,淡应了一声:“谢谢羽姐爱我。宋先生实力背景都具备,是个能干大事成大事的男人,我倒从没想过要让他为我去改变些什么,那样的拖油瓶,我不爱做,也做不起。
每个人都会经历不同的爱情。爱可以是那样轰轰烈烈的霸气争夺,那属于你这样金字塔尖的天之骄女,”黎嫚握着宋轻羽的手:
“也可以是在角落里安静盛开的雪绒花,不算孤芳自赏,只是,她太过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爱是成全。
她的话很轻,听起来不带什么份量,又因为用了来玩笑的语气,真真假假的感情猜不透有多少。
宋轻羽只是轻微愣了下,倒也没多想。
只扯了她手臂:“要登机了,我们走,把门锁起来,让他们继续吵,好吗?”
(今天有事,稍后发下一章)
第153章 有美一人:婉儿
谭牧之终究是没赶上那天的飞机。
也有收获,他和骆子谦倒是把架吵明白了。
骆子谦嘲他“势利狗”,提前打探好了宋家的走向,梁家的富贵,高调想进军宋门女婿,打通前途的任督二脉。
宋轻羽完全就是助他攀升的棋子,脸皮厚才伪装成感情,一个字:滚。
谭牧之则贬他“门外汉”,人在鲁城地界,也想分皇城一杯羹?以为自己鞭有多长?那也只配鞭长莫及四个大字。眼光够高,却是会空想的井底之蛙罢了。三个字:滚回去。
不欢而散。
骆子谦打了个车,直接去了京干医院。
绿树阴浓,环境清幽。
井然有序的泊车处,停着几辆清一色京字牌照的红旗轿车,车尾几个特殊字符的牌照,低调昭示着它的不凡地位。
骆子谦赶过去的时间刚好。
车旁两个白衣黑裤的男人,刚从车上下来不久,各自手拿白色花束。
宋轻臣拿的马蹄莲,迟尉则是香石竹。
秘书祁宴和迟尉的助理紧随其后,各自手里拎着滋补佳品。
宋轻臣只瞥了眼走过来的骆子谦,淡淡一句:“准点飞的?”
“一个人迫降了。”骆子谦忍不住勾唇。
宋轻臣眼睛动了动,看清了骆子谦脸上隐约的解气爽感,也忍不住很轻的笑了下:
“你那把沾了砒霜的嘴,没让人毒发吧?”
笑容很快收敛。毕竟来看病人的,哪能笑呢?
“我也被喂毒了,好在,我早就百毒不侵了,他可能得翻几天白眼。”
“那走吧。”宋轻臣薄唇紧抿,率先往住院部走。
盛妘是转院过来的。
当晚,盛老在京城夜色里走动了一番。
谁也不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什么。
次日清晨,捡回一条命的盛妘,被秘密转到京干医院的特护病房。
而盛老也突然变得缄默。
不再盛气凌人的追究谁把盛妘带走,又是谁制造了那起高仿当年盛妘撞人的车祸。
他咬牙切齿选择了私了。
小辈遭遇横祸,大族的掌权者,会选择派出同辈的家族代表去探望。
所以,他们捧着花,带着肃穆的表情,来了。
病房并没有想象中安静,有女子中气不足的厉声,话却骂的难听。
迟尉皱眉,把花往宋轻臣怀里一递,蔫笑:“派你当代表?他见了你,骂的痛快,正好泄泄火。”
“好。”男人扯过花便走。
迟尉怒甩一句“艹”,瞥了眼事不关己的骆子谦:“老宋不让我们做人,快跟上,看他好戏去。”
说不去只是气话,迟尉最擅长面子工程。
更何况,研讨会是迟老分管的事。而人,又是在应酬期间出的事。
而那位怀了盛景孩子的沪上千金方旖,在盛妘出事的当晚,突然也不知了去向。
盛景在当晚联系过她多次,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宋轻臣几人进到病房。盛老不在,只有盛景陪着盛夫人。
寒暄的时候,病床上一直把头埋在被子里的盛妘,突然露出脸。
有纱布不规则缠绕伤口,露出的那双眼睛带了怨毒。
盛妘原本骄纵跋扈的性子,突然显得平静,只偏头,眼盯宋轻臣,笑的阴鸷:
“脸毁了,腿没了,可该有这报应的,还画着人皮祸害人间。
宋轻臣,如果我说,那晚,那个穿着一身烟雨蓝套裙的女鬼黎嫚,故意把我引诱进那间休息室,你信吗?”
盛夫人慌神去阻拦,却见宋轻臣微笑:
“祁秘书,盛小姐心有疑惑,正好当解个闷儿,你来答。”
祁宴说“好。盛小姐,监控里,您进的6号休息室,黎小姐是9号。监控显示,黎小姐进了休息室后,一直没有出门。
直到晚上九点半,黎小姐的朋友来接她,两人乘坐玛莎拉蒂,直接去了安缦酒店共同入住,无外出。
直到次日清晨外出,打车去了机场,与宋二小姐,同机赶赴港岛。这是警局的流调记录,每个节点,都有同行人。”
盛妘要说什么的时候,盛景粗鲁打断:“没把自己作没,是想留着一口气,让盛家跟你陪葬?”
这话显然是带了弦外之音。
法律人骆子谦被那话撞的直皱眉:
“盛景,盛妘人虚着呢,冲病人发货火,算什么好汉?心里没鬼,就不怕遇见鬼,我可不想再法庭见到谁,啊?”
骆子谦被迟尉拉回去。
宋轻臣笑眯眯的:
“不再打扰静修。兄弟几个没别的大本事,倒是可以出人出力当个车夫。盛景,遇到难处的时候,开口。盛伯母,告辞。”
盛景站窗前,一直目送那几辆黑色车子,消失在林荫道。
他摸了根烟,手在哆嗦,点了几次火也没点着。
手机足够大,他用力握住,找到方旖的电话拨过去。
这次换提示音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男人的手机再也没握住,啪的一声摔到窗台,屏幕粉碎。
原本以为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看来是没了……
经济论坛那天,连日天晴的港岛,下了一场雨。
秋雨淅淅沥沥的,不大也不停,对于大型活动现场安排,属实增加了不少的难题。
黎嫚挨个检查迎宾人员的雨具配备。
必须在第一时间,为每一位到场的未带雨具的参会人员,提供遮雨服务。
“黎嫚,别太紧张。”
不远处的宋轻羽,穿着简洁干练的职业套装,小西装,一步裙,头发盘的一丝不苟,干净利落。
黎嫚笑着点头。
一阵邪风吹来,雨棚下的某个展位突然就摇晃着要倒下去。
那上面,整齐放着会议流程手册,地面上,已经被飘进来的雨丝打的潮湿。
穿着迎宾旗袍,八公分细高跟的黎嫚,突然成了发射出去的箭,转眼就冲到了那摇摇欲坠的展架旁。
高跟鞋在湿滑的路面上打了个旋,黎嫚那小巧玲珑的身子眼看着就要甩到雨中,狼狈的滚半身泥水。
可工作那份冲劲,硬是让她和展架一样摇晃了几下,精准的晃到展架旁扶住。
她没倒,展架也没倒。
小姑娘被刚才的一幕逗乐,什么事啊?老天爷考验人玩吗?
人站在展架旁,小脸舒展开,甜甜的梨涡荡漾在唇边。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车内一双深褐色星眸里,映满了她的清甜笑涡。
第一面是如何被这张脸蛋锁住的?如今,仍然栓的死死的,移不开眼睛。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一句“婉儿”在喉咙反复跳跃,又被钢铁般紧闭的牙关,全部拦截回去。
73/113 首页 上一页 71 72 73 74 75 7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