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爬起来时,沈皎突然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往他脸上扇了两巴掌。
“你这个混蛋。”
在学校几年,刘司仪都没能看到沈皎红脸的样子。
今天他见到了,小姑娘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薄粉,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那双又大又亮的眼底满是愤怒,像个暴躁的小辣椒。
沈皎不知道刘司仪在想什么,“连伤者都打,你还是不是人?”
说着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刘司仪指着自己肿得像猪头的脸,“不是,你没看到我被打成什么样了?”
“你就是活该,怎么不打死你!”
刘司仪:???
看到沈皎还要打他,季宴琛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手,“宝贝,别脏了你的手,他皮糙肉厚的你也打不动,疼的是你。”
沈皎看着他还在血流不止的伤口,“先去包扎。”
离开时,她还在刘司仪腰间踹了一脚。
刘司仪仰面朝天,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不过,看样子你已经脱离了周文言的掌控,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样也好……
季宴琛怕吓着沈皎,便用手捂住伤口。
沈皎也没有注意,怎么就到了他的卧室。
踏出电梯,沈皎就发现从她进屋开始,目前自己所走的每一个地方全都铺着地毯。
难道就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在客厅摔了那一跤?
以至于她去皎园的时候也发现地上有一层长毛地毯,和整个装修风格并不搭配。
这人……
踏入他的房间,沈皎顾不得打量,连忙问道:“药箱呢?”
“那儿。”
原本这种伤季宴琛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但他看到沈皎这着急的样子,也就乖乖站那,手指着药箱。
小姑娘动作很麻利,拿来了药箱,又准备好了干净的毛巾,还有热水之类的。
她一转头看到男人捂着伤口站在原地,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点点溢出来,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脚边就一堆腥红。
她心疼坏了,赶紧将男人拉着坐下。
而她毫不犹豫跪在了男人的腿弯边,像是以前他给她上药那样,看着那血糊糊的伤口,沈皎更是愧疚。
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埋怨:“你是不是傻?哪有你这样报复人的?”
季宴琛眸子里的杀戮散开,垂下的眼多了一抹柔情。
“不然呢?让他全家破产?没这个必要,谁的错谁来还,一个家族走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如果用他一人的错将那些无辜的人拖下水,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沈皎听到男人的解释,本来止住的泪水又要涌出。
“笨蛋。”她小声嘀咕。
分明他高高在上,动一动手指,就能轻易用权势压人。
可他并没有。
自己不该拿他和周文言那样的人相提并论的!
好在之前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只有表皮撕裂,血流得多,伤口并不是很深。
沈皎之前有了经验,处理起来也比较快。
只不过这才没取几天的绷带,现在又缠了上去。
清理完伤口,沈皎将毛巾润湿,又开始清理他手上的血迹。
温热的毛巾细致又耐心地一根根擦拭,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认真。
等她擦到季宴琛的脸上,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和季宴琛平时的粗糙截然不同。
他照顾了她那么多次,这还是沈皎第一次照顾他。
她站在他的腿间,微微曲着身体,小鼻尖上浸润着几颗细密的汗珠。
对上她小心翼翼就怕弄疼了他的眼神,季宴琛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沈老师果然学习能力很棒,教过你一次,就能处理的这么好。”
沈皎对上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下意识想要退却。
因为这是在季宴琛的家,这种私密的地方,不是她现在这种身份能进来的。
“我,我去换水。”
沈皎拿着帕子就想要逃,一个合格的猎人怎么会轻易放跑到嘴的猎物。
她只觉得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沈皎已经被人按到了床上。
弹性十足的床垫在她倒下的瞬间轻轻将她抛了起来,身下的床品很软,也很光滑。
季宴琛居高临下看着摔在床上的小女人,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微笑:“宝贝,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家访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沈皎脑中立马浮现出他说过的话:“我家的床比酒店大,试试?”
印象中的画面和面前的男人交叠在一起,沈皎这才下意识打量了一下。
这个超大尺寸定做的床,真的很大!
不仅大,而且还很软。
躺在上面床垫将她的身体稳稳当当托着,严丝合缝包裹着接触的每一寸肌肤。
下一秒,男人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一点点逼近,沈皎能清晰感觉到他灼热的鼻息。
然而男人只是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湿润的小鼻头,像是示好的狗狗,动作慵懒,又夹杂些许温柔。
“沈小皎,你这么担心我,我很开心。”
“你毕竟是因为我而受伤。”
男人一眼就看穿了她拙劣的谎言,“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沈皎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
他的气息逼近她的耳垂,带着酒醉的微醺和磁性:“宝贝,那你想不想要我?”
第99章 我就在这
沈皎觉得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她无意中闯入到雄性野兽的洞穴,那是他的地盘,整个洞穴里都是属于雄性留下的气息。
现在,那只雄性收起獠牙,在她耳后吐息。
让她觉得害怕,却又觉得有种隐秘的渴望,宛如之前在帐篷里。
沈皎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
目光落到季宴琛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密密麻麻的汗水。
男人身上天然的野性,那是属于雄性的荷尔蒙,。
鬼使神差的,沈皎一点点靠近他,“我……”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脆生生的童音,“沈老师真的来了?”
“哎哟我的小少爷,你可不要进去。”管家操心的声音传来,让沈皎瞬间理智回归现实。
她一把掀开季宴琛,飞快跳下床。
季子墨也在这个时候跑到了门口,一看到沈皎,眼底都在发着光。
“沈老师,真的是你!”
他连忙朝着沈皎跑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沈皎压下心底的慌乱,对于季子墨这段时间越来越开朗的变化欣喜。
“子墨,听说你爸受伤了,我过来看看。”沈皎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着。
季子墨看着地上那带血的毛巾,压根就不在意,好似这样的画面司空见惯。
他定定盯着沈皎:“沈老师,那我要是受伤了,你也会来看我吗?”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沈皎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不过子墨只要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在。”
季子墨就是这样被她一点点治愈的。
他看都不带看一眼受伤的季宴琛,拽着沈皎的手就朝外面走去,“沈老师,你到我房间去看看吧?”
沈皎有些无奈回头,季宴琛嘴里叼着根烟,痞里痞气盯着沈皎,那样的眼神带着些玩味。
沈皎被季子墨拉着沟通了半天,出来时正好碰到在走廊“散步”的管家。
“沈老师,你是不是要找我家少爷?我带你过去。”他一脸热情将沈皎推到了一个房间。
沈皎以为又是两人单独相处的尴尬场景,殊不知房间里除了季宴琛还有被包扎的像木乃伊一样的刘司仪。
季宴琛已经清洗干净,换了身舒适的真丝睡衣。
他靠着沙发扶手而坐,姿态慵懒,双腿交叠,看上去十分放松。
对面的木乃伊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季宴琛除了武力压制,他的身份就像是一座大山。
一个周家就能让他无法翻身,更别说是季家。
沈皎觉得气氛不对,脚跟默默后退,想要无存在感悄然离开。
“过来。”季宴琛声音懒懒的,不大,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意味。
沈皎只得向他走去,男人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沈皎觉得别扭,季宴琛没了耐心,索性捉着她的手臂直接拉到了怀里。
沈皎挣扎着就要起来,男人在她耳边道:“别动。”
刘司仪看着那对亲密的人,“你们好上了?”
季宴琛懒懒地将下巴搁在沈皎的颈窝,像是一条慵懒的大狗,“没有,我还在追她。”
这句话落在刘司仪耳里,他诡异扯嘴笑了笑。
这两人看似沈皎为主,其实沈皎被男人都吊成了翘嘴还不知道。
一切都在男人的掌控中。
只不过他的心机比周文言更深。
“好了,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是你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皎有种预感,刘司仪接下来要说出口的真相会很残忍。
“抱歉。”
刘司仪想要点支烟,在季宴琛凶狠的眼神下慢慢收了回去。
“当年我并非真想那样对你,是周文言拿刘家的事逼我,我有把柄在他手上。”
“所以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在高中逼死了那个女人后,我就发誓不会再做对不起女人的事,我是很欣赏你,但从未想过要毁掉你。”
刘司仪诚恳道歉:“周文言要树立英雄救美的形象,他说只要弄脏了你,你就只能委身于他,这次也是他故技重施,想要给你一些教训,让你乖乖回到他的身边。”
听完这些意料之外却又合乎情理的真相,沈皎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以为自己很小就知道了人性的险恶,但她还是低估了周文言。
那个男人在她身边伪装了整整六年。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被他骗了。
刘司仪是什么时候走的,沈皎不知道。
她垂着头,一动不动,像是石雕一样。
人心怎么能这么坏?
如果连认识六年的人都信不过,那这个世界还能相信什么?
耳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紧接着便是男人的胸膛从背后抵住了上来。
洗过澡的他身上带着清新的松木冷香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
他的嗓音慵懒而沉缓:“别难过,别自责,别否定,沈小皎,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周文言。”
沈皎撞入他深邃的瞳孔中,“那你呢,你对我又是存着什么心思?”
她心里很矛盾,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也如周文言一样。
他会不会比周文言藏得更深,手段更毒辣。
季宴琛那双阅历极深的眼睛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
他抬手捂住了沈皎的眼睛,火热的大掌抵在她的脸上,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沈皎眼睛眨动的触感,轻轻的,像是小扇子一样。
另外一只手捉住沈皎的细腕放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沈皎清晰感觉到掌心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心跳脉动,那样平稳却又那样强势,如同他炽热的体温,一点点将她的皮肤浸染上热意。
他的声音浅浅落在耳际:“沈小皎,有些事眼睛看不明白的话就用心来看。”
眼睛被他挡着,她看不见,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和感受他的体温。
“或者,用你的身体慢慢感受,宝贝,我就在这。”
第100章 她真的好想他
空空荡荡的会客厅,真皮沙发上,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着真丝睡衣。
丝绸的缎面隐约透着些许珠光,掩去了季宴琛糙汉气息,使得他整个人看上矜贵无比。
他的腿上坐着的小姑娘白白净净,只露出尖细的下巴,红唇轻抿着。
两人看上去十分登对。
沈皎的双眼被蒙着,季宴琛掌心温和的体温落在她的眼皮上。
如同他的声音一样酥酥的,痒痒的。
这样静谧的氛围,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哪怕不能真的那样,便是和他亲亲解解渴也好。
沈皎缓缓伸出手,落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这个男人就连棱起的血管都是粗粗的,硬硬的,让她迷恋。
“季宴琛,我想……”
她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不好了,子晴小姐发病了。”
瞬间刚刚升起的氛围感破碎,季宴琛收回手,他抱歉地看了一眼沈皎:“我去看看孩子,你休息一下,等我回来。”
沈皎浑浑噩噩起身,看着季宴琛略显着急地离开,那一刻她突然才意识到一件事。
季宴琛有一双孩子。
过去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自然不会关注到他和孩子的事。
当你开始在意起一个人,你会连对方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挂在心里。
沈皎说不上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她也和周文言交往过。
季宴琛都三十岁了,在此之前有个女人很正常。
自己躺着的那张大床上,他从前是不是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快乐过。
那时候的他是不是也像跟自己在一起一样快乐?
沈皎胡思乱想,觉得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待在这。
他并没有要她一起过去看看孩子的情况,或许在他心里自己还没有这个资格接手他的孩子。
莫名的,沈皎觉得有些难堪。
确认季宴琛没有大碍,沈皎心慌意乱离开了季家。
回到自己的公寓,分明从前哪里都喜欢的地方沈皎却觉得冷冰冰的。
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块,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因为季宴琛而起。
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想让自己缓一缓。
锅里的小米粥还是暖暖的,一如那个男人深沉的关心,沈皎喝了一碗,将感冒药又吃了一些准备好好睡一觉,等她脑子清醒的时候再来思考这些问题。
昏暗的房间里,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光芒。
是季宴琛吗?
沈皎立马将手机抓了过来,然而点开又是虚拟号码发来的骚扰短信。
[宝贝,我今天穿的黑色,你呢?]
下面是黑色的男士子弹头内裤。
沈皎触目心惊,她本以为这些日子一直骚扰她的人是刘司仪。
真相已经大白,刘司仪只是周文言手中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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