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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仰头干掉瓶底可乐，长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呐！”
徐舟笑得满足：“本来就没可能，能这么当一回好朋友，挺好。”
陈新搭住他肩膀：“走走走喝酒去！”
寇菲在车上就睡了一觉，到家洗了个澡也没打断困劲，梨子背对着她戴上耳机看小说，陈新突然发来微信。
“妹儿啊，徐舟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不敢要求和你单独玩，就怕你心里不舒服。他人真的挺好的，你回头别删他微信，给哥一个面子，交个朋友哈。”
梨子看得心里酸楚。
她知道徐舟这趟是专门来找她的，说句心里话，如果花钱买礼物可以平了这笔人情，她真的不想和喜欢她、她不喜欢的男生一起玩，可徐舟的帮助又岂是那么简单能偿还的人情。
思来想去，梨子决定发一条朋友圈。
她翻了翻今晚拍的照片，唯一一张有徐舟入镜的，是吃火锅的时候拍上齐的菜，拍到了对面徐舟的T恤……
没办法，梨子只能发这张。
她在照片上加文字：正义小分队集合完毕！
文案她写：外院出品必属精品/墨镜。
五分钟后，陈新发来一张照片，是对着朋友圈傻乐的徐舟。
梨子的心肠再次被软化，主动给徐舟发微信：“学长，我知道你做这一切不单是为了帮助我，而是你本性正直善良，但我还是要说声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学长对我的帮助，以后有机会，我会像你一样去帮助别人。祝前程似锦，祝培养出这么优秀男孩的叔叔阿姨健康快乐，祝你幸福祝你美满。明天晚上请你吃烤肉！”
徐舟没有回复。
这夜的滨市，一个初入社会的男孩抱着酒瓶哭成了傻逼。一颗失眠的梨，在想她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生。
*
周六一早，梨子准时来到公司。
今天有两场户外派对，餐饮部集体出动，商务和策划也不在，财务休息，行政在筹备团建活动，梨子因为没有上级安排工作，一个人坐在工位前无所事事。
她给边原发微信：“老板！该派发任务了！”
边原十一点给她发了二百红包：“帮我点午饭和大杯冰美式。”
“好滴！”
半小时后，边原到公司，梨子赶忙去冰箱把他的咖啡拿出来送去。
“老板，你的美式！”
边原缓缓转身，指着桌上足够四个人吃的午饭问：“给你二百你就点二百是吧？”
梨子笑得憨厚：“我点了一百八，还有咖啡呢……”
边原无语：“有点后悔把你调过来。”
“别后悔呀！一顿吃不完晚上再吃啊。”
“谁要吃外卖剩菜！”他气呼呼地接过咖啡喝一口，神清气爽坐去沙发上拆外卖。
“你吃了吗？”
“吃过……”
边原打断她：“你没吃。过来。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吃完。”
梨子坐过去：“行呢老板，你把你吃的拿走，剩下的我拿去急诊吃，免得来不及。”
边原掰筷子：“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还可以。”
边原笑着夹菜。
“梨子？”前台小游站在行政门口叫人。
梨子赶忙出去：“我在这呢！”
小游说：“有位姓孙的阿姨找你，好像是你家亲戚？看着挺着急。”
“孙阿姨？”梨子困惑。
边原走到她面前：“你亲戚有姓孙的吗？”
梨子皱眉深思道：“有倒是有，我堂哥的丈母娘姓孙，她是位阿姨，二婚后定居吉隆坡了……她找我干嘛？”
边原没忍住脾气，推她脑门儿把人推得后仰，又拽着胳膊扯进办公室。
“你感觉你挺幽默是吧！”他骂。
梨子揉揉额头：“还阔以。”
边原已经出去了。
他叫住小游：“你去告诉那位女士，崔黎去活动现场帮忙了。再跟左安确认一下这位女士的身份，如果是她母亲，让她把人叫回去。”
小游：“好的。”
五分钟后，小游回来汇报：“我说崔黎出去了，孙女士就走了。我问了左安，左安说她会处理。”
边原：“好。”
梨子慌了，怕左青妈妈找到姥姥家去，她跟边原请假，边原放下吃到一半的午饭，拿起车钥匙送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司，门外没人蹲守。
梨子刚松了口气，听到前方传来一位女士中气十足又愤怒不已的怒吼：“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梨子吓得一哆嗦，闪去边原身后，边原反手握住她手腕把人拉到身侧：“别理会。”
梨子跟着他快步往停车场走，孙女士的声声哭骂越来越近。
“你心狠！你不管你弟弟我得管！我今天才知道，你带着人去家里抓你弟弟，还让杨彬提前把你弟的手机扣下了！左安，你真狠啊！那是你亲弟弟啊！”
梨子听得难受，她想起了寇菲，重男轻女的人为什么要当父母？她也想起了左安那日在派出所的控诉，当时的梨子觉得左安只是在做戏……
孙女士突然停止了责备，梨子听到身后脚步声越赶越近，她心里发慌，抬头看边原，边原感受到她的紧张，抬手搂住她肩。
“没事的。”他轻声说。
梨子没法安心，虽然边原是老板，可孙女士明显不在意女儿死活，又哪里会怕女儿的老板？
“你好。”孙女士快步上前来到梨子身侧，企图抓她。
梨子下意识往边原那边躲，左手都伸到边原腰了，边原捉住她手腕把她带去另一侧，对着孙女士不悦地说：“等会儿。”
他放开梨子，把车钥匙给她：“去车上等我。”
梨子看他一眼，乖乖跑开。
老板的威胁没用吗？
边原觉得有。
他问孙女士：“您是左青的母亲吧？找崔黎有什么事？”
孙女士并未把眼前年轻的男孩当成值得对话的角色，她说：“你是什么人？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想跟崔黎同学聊聊。”
边原笑了：“聊什么？道歉然后求情是吗？孙女士，您是否考虑换个专业点的律师，左青的案子可不是崔黎谅解了就能逃脱法律制裁的。让我猜猜看，您应该是想求崔黎后续不要再起诉左青是吗？”
“我不跟你说。”孙女士说着要去找梨子。
边原挡住去路：“你可以去骚扰她，可就算崔黎肯谅解，我却不会。你儿子造谣中伤的对象不光是我公司的实习生，还是我妹妹，我不开除左安是看在她工作尽职尽责的份上。给崔黎打官司的律师是我们家姐姐，我姐的男朋友是律所合伙人，她本人还是滨大政法系校友会的会长。我们家是本地的，不管是滨大、派出所还是媒体法院，都有我们的亲戚和朋友，您一个外地人，是不是太冲动了？”
孙女士脸色难看：“你是公司老板？”
边原懒得废话：“这些话我只说一次。请为您儿子的未来考虑。”
……
梨子坐在边原车里，握着手机考虑如何把整件事告诉父母。
跟朋友并肩作战合法维权的过程纵然畅快，此刻也觉得疲惫了，起诉开庭审理判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梨子感到窒息。
她看着梨之家的群，好想当一回乌龟，把麻烦交给爸妈。
对于孩子来说千难万难的事，对父母来说也许是小事不是吗？他们会知道怎么对付左青的父母，他们会把一切都处理好，让她继续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活在庇护下。
还有一年才毕业，正式毕业以后再做有担当的成年人可以吗？再逃避一年可以吗？
真的好累，好烦，好想跟刚进公司的时候一样，高高兴兴地被姥姥送出门，忙碌充实地实习一整天，下班再和寇菲嘻嘻哈哈聊聊八卦吹吹牛，隔三差五问爸爸要钱被妈妈训，她想把工作中微不足道的小进步告诉姥姥，看姥姥为她骄傲给她煮好吃的东西……梨子越想越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边原回来时，梨子及时擦干眼泪。
可他还是看到了。
他坐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把车开走了。
梨子不知道要去哪，也不关心。
她问：“老板，她说什么了？”
边原沉默片刻，对她说：“这件事得告诉你父母。”
“嗯。”梨子本也这么打算，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边原把车停在河湾公园停车场阴凉处，他解开安全带，侧身面向梨子。
“孙女士是想让你放弃起诉，我没多问，但我猜她的想法是，左青被释放后应该会回老家，她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梨子忍不住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她还嫌累了吗？我还想到此为止呢！法院跟派出所怎么不合并？派出所一判法院同步判决才好！我才不想一直浪费时间等开庭呢！”
边原温柔地笑了笑，抽纸递给她，他说：“我跟她说你是我妹妹，就算你谅解，我也不会放过左青。我还说咱们家是本地的，人脉广。所以你把这事告诉你父母吧，让他们跟左青家长见一面，否则孙女士要觉得我虚张声势还会继续纠缠你，你爸妈再出面警告一次，她就死心了。”
梨子止住泪水，内心纷乱瞬间得以梳理，她不再心慌。
“好，我今天就跟我爸妈说。”
边原问她：“你打算怎么说？”
梨子眨眨眼：“实话实说啊。”
边原转回去目视前方，手指一下下敲击方向盘：“如果你爸妈知道后不让你继续实习了呢？你会听话吗？”
梨子沉默。
边原转回来看到她犹豫不定。
他伸出食指戳她眉心提醒：“没还清律师费不许辞职。”
梨子认真说：“我还是想留在公司实习的，我还得写毕业论文呢。”
边原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哦，花我的钱打官司，用我的公司写论文，还敢堂而皇之说出来，咱俩谁是谁老板？”
不知为何，梨子完全没从他这番话中感受到不满，反而觉得轻松。
她一点也不难过了，笑着问他：“老板你是不是没吃我给你买的药？”
边原坐正，姿态慵懒，语气随意地反问：“你是不是没挨过打？”
梨子噗嗤一声，再也停不下来。
两人就这么坐在车里，目视前方被烈日晒得死气沉沉的停车场，一个开怀，一个微笑。
“如果你听我的话，未来一年我去外地考察外烩市场都带上你。”边原突然说。
异地考察岂不是能冲一波优秀论文！梨子欣喜不已：“好啊好啊！”
边原勾勾手指，梨子靠过去接受他的指导。
第16章 不妙不妙！
梨子跑回家跟爸妈说了整件事，林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抱着女儿狠狠拍了两下。
“遇到事得跟大人说呀！”
梨子撒娇：“不想你们伤心嘛，妈妈，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姥姥知道。”
崔文斌甚感欣慰：“我闺女真棒，实习才几天，长进不少，爸爸为你骄傲！”
提到公司，林雪更来气：“辞职辞职，不许去了，什么破公司！”
梨子暗自惊叹边原神机妙算。
她说：“妈妈，我被调去总经办了，跟着老板实习。因为我当时骗他们说我学姐是百万粉丝的网红，要替我上网曝光！你知道的，一旦网上得到关注，他公司就完蛋啦！不用打官司，热心网友会把他们的大众点评店铺和外卖店铺刷满差评的！他们怕我才给我调岗位！巴结我呢！”
林雪不稀罕：“不需要！妈妈给你找个更好的单位。”
梨子坚持：“不行，我凭什么离职？妈妈，我要写毕业论文，选题就是传统酒店酒席和外烩私人订制宴席的对比。我的选题我都问过老师了，老师说特别好，让我找个外烩公司实习争取毕业拿优秀论文奖，还有奖金呢！我要是拿了优秀，申请研究生学校也有帮助的！”
林雪一听这话，态度松动，不过这不是眼下第一要紧事。
“你把左青他妈电话给我，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话说！有什么脸求情！”
梨子见妈妈这般生气，赶紧把左青妈妈如何不在乎女儿的事说了，她本是想劝妈妈别迁怒左安，说着说着却真情实感哭起来。
“妈妈，我怎么那么幸运，做了你和爸爸的女儿，你们要一直陪着我，不许生病不许老。”
林雪满腔怒火被女儿的眼泪浇熄。
晚饭前，林雪夫妇出门见左青父母去。崔文斌心疼女儿受委屈，临走前给她点了喜楼的金牌烧鸭。
梨子洗了个澡，啃着鸭腿单手打字跟边原汇报。
“报告老板！搞定了！”
发完这句梨子突然呆住，她为什么要跟边原合伙骗爸妈来着？
哦对了，实习！出差考察！
不过这个有这么重要吗？
梨子想了想论文……嗯！蛮重要的！
但她以前有这份要强吗？
好像没有……
边原的来电直接打断梨子的左右互搏。
“你都怎么说的？”
梨子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想到好多事，好多她本应该有所反应但当下乃至之后都没有在意的事。
鸭腿突然就不香了，她也没心思跟她的“共犯”汇报成果了。
“就那么说的……”
边原听她情绪不高，以为她还没从下午的惊吓恐慌中恢复。
他关心一句：“吃饭了吗？”
梨子低头看烧鸭：“吃了半只烧鸭……”
边原：“……再见。”
七点过后，梨子出门请徐舟吃饭，徐舟抢着买了单。他明早走，梨子没情绪再陪。她急切需要军师帮她梳理一下心中乱麻。
拐着寇菲散步回家，梨子跟她交代。
“菲菲。”
“唔？”
“其实…那个…边原今天…就是我们老板…抱我了……”
“What！！！”寇菲一声吼，整条街抖三抖。
梨子吓一跳，赶紧拉着她快走两步远离围观群众。
她完完整整讲了和边原认识以来的点滴。
寇菲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喜欢上老板了！”
梨子矢口否认：“我没有！”
寇菲伸手指她：“跟我撒谎？”
梨子一把抓住她食指：“我没有喜欢！”
“那你脸红什么！”
梨子脸更红了：“我，我，我第一次被男生搂，我脸红一下怎么了？”
寇菲冷笑：“第一次？去年咱们社团去西峡漂流玩，吴起为了跟你牵手绕了一大圈换到你旁边，你为了不跟他肢体接触绕了一大圈跑开！好家伙！那场面！尴尬的峡谷都要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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