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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吃完，冯赫私下告诉梨子，小赵希望梨子能按他的要求拍一些本地景点宣传，还要本人化妆出镜。
梨子就问了：“出镜宣传一条给我多少钱？”
冯赫呵呵笑，表示怎么可能给你钱？小赵想用你的账号交差罢了。
梨子当即表示不可能。冯赫说他早推了。
梨子挺感动，觉得老大还是很尊重员工的。
她把自己新做的方案拿给冯赫看，冯赫看完非常认可她的思路，还赞扬了她的勤奋努力，但表示创意无法执行。
“不是我们拿不出好创意，是客户没预算，所以现在才全员上阵卖货想给投资人一个交代。”这是他的原话。
冯赫又把公司之前给客户做的方案给梨子讲了一遍，别说，梨子的思路还真跟这帮专业广告人有不谋而合之处，只是她想得更片面更发散一些。
梨子理解客户营销预算低，但不理解没钱还要吊死在直播这一条路上的坚持。
听冯赫的口气，感觉王易的创业模式是先拿一笔投资款关起门研发产品，研发成功积压一仓库现货才开始铺渠道找客户。
这合理吗？
梨子都不用问懂创业的边原，自己就能想明白。淘宝卖衣服的都不囤现货搞预售，你个卖智能小家电的敢囤货是家里有金矿吗？
所以傻的并不是客户，也不是冯赫，更不是她。
傻的是冯赫眼里的她。
梨子90%怀疑冯赫别有居心，但她没证据。
这都是边原的错！
梨子当面批评他：“都怪你！以后禁止你给我种负面心理暗示！”
“好好好！”边原生气，好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朋友！
他一头扎进她胸口原地自闭。
梨子好不容易打开思路找对了工作方向，自然不会因为别人说不行就原地休息，老板说也不行！
她自己写软文 P表情包剪短视频交给甲方的商务，让她们在找小博主推广时自带图文节省推广费，梨子只要一个回报，数据反馈。
通过她创作的软广链接点进去的数据，成功下单的数据，她只要这些。
就像边原说的，哪怕她费尽心思一个月卖出一件产品，也是个人进步。
这期间，梨子一直跟冯赫提线下推广的建议，既然是智能小家电，为什么不跟酒店合作？为什么不跟开发商售楼处合作？为什么不跟装修公司合作？为什么不在本地发展代理商？冯赫一律回复，公司只负责直播间业务。
梨子在这干得越来越没劲，她看不到这两家公司的前途和希望。
这一日直播结束后，王总又请大家聚餐喝酒，席间主要话题还是工作，王易把公司的困境归结到没有营销预算上，他表示如果再能有一笔投资，产品销售和迭代都将不成问题。
梨子默默喝矿泉水，脑子里自动给投资人填上姓名。
孟许晨。
梨子轻轻叹气。
这回就算她自作多情好了。
她怯怯地问王易：“王总，那个……您公司的投资人是晨晟的孟许晨孟总吗？”
“是啊，上回吃饭不是见过吗？”
冯赫：“她好像去卫生间了没见上。”
王易：“怎么你认识孟总？”
梨子缩了缩脖子：“怎么说呢……倒也不算认识……就是我……不小心得罪过孟总……”
王易和冯赫面面相觑。
“你怎么得罪的？”冯赫问。
梨子低头：“有没有得罪主要看孟总想不想跟我计较了…也不好说…孟总那么忙兴许不记得了…”
“怎么回事？没事你说啊，你一个小姑娘能怎么得罪他，你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说说话，这事就过去了。”
“别别别！王总您千万别在孟总面前提起我！我不想害了你！”梨子慌里慌张拿着包站起来告辞，仿佛孟许晨下一秒就会拿着刀来砍她一样。
隔天一早，冯赫把梨子叫去公司千方百计问她怎么得罪的孟许晨，梨子咬死不松口一个劲要辞职不想拖累冯赫。
冯赫觉得她的得罪就是拒绝了孟许晨的追求，再没别的，所以不想放人。
但其实也不需要他放人，梨子没签实习合同，本就是自由身。
这天之后，梨子便以备战专八考试为由不去公司了。
重新恢复待业状态，梨子不知道怎么告诉边原，怕他得意。
她去找寇菲，寇菲正在烦恼一件事。
她早早给周时准备了结婚礼物，但迟迟收不到婚礼邀请。
有一日起床，她从新闻上看到周时携未婚妻把办婚礼的百万预算捐赠给了失学女童，当晚她就接到周时的电话，说打算办一个只有亲友见证的小仪式，邀请寇菲前去。
寇菲哪里好意思，她既不是亲也不是友，怎么排都挤不进宾客名单的。
周时说：“周由回不来，她让你代替他出席。”
寇菲被周由的安排轰炸到几日没敢出门，去年冬天一别，他再没消息唉。
这算什么？
梨子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寇菲，她故意说：“很明显，周由绝不是要在家人面前为他的感情归属表态，他应该是觉得你平胸短发，跟他的家人合影之后方便把他这个亲弟弟换头P上去！”
寇菲：“……”
梨子鼓掌：“好善良啊这孩子！特别会心疼摄影师！”
寇菲：“……你够了。”
“你才够了！我就不信你这猪脑子到现在不明白周由的心意！”
“那我更不能去了……”寇菲说。
三日后，寇菲老老实实坐上了飞机。
周时的婚礼就在自家别墅院子里举行，整个仪式浪漫又温馨。寇菲拍下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照片发给周由，周由晚些时候回复。
“没看见你。”
寇菲端着香槟在院子里走了一大圈，随手自拍一张发了过去。
当晚，寇菲被周时的妈妈留下来，公开了元敏的遗嘱。元敏在投资房产方面没有眼光，留给女儿的两套房到现在也就保障个基本生活需求，但她当年为了和太太们有共同话题误打误撞买下的画，如今市场价已经涨到两三百万，她还买了两幅，同一个系列。
卖画不容易，寇菲没人脉没渠道，就算通过画廊卖，还得分钱。
但这都不是问题，周妈妈愿意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买下两幅作品送给儿媳。她一再强调大儿媳的出身背景，表示没有婚礼太不像话，要再表表心意。
“结婚要门当户对。你以后找对象也要注意。”她说。
寇菲笑得灿烂：“嗯。”
第97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寇菲听得懂周由妈妈的敲打，她的态度对她来说不算意外，谁愿意和寇元成做亲家呢？
寇菲的自尊也没受伤，她就没想过和周由结婚。
她在手机上查了查画家的个人资料，大器晚成型选手。她对艺术创作这件事有个狭隘的观点，贫穷痛苦才是养分。这位画家已经出名十三年了，近几年也没有新作品问世，寇菲不打算等他的身价再涨一回了。
卖了画也让周妈妈放心不是吗？
不过她也不想就这么被人左右自己的意愿，妈妈留给她遗产不就是希望她自由吗？
她可以承认一件事了，和周由断联的这个冬天，她有在期待他主动联系。
仔细算来，这是寇菲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她问。
周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难道不应该是你主动联系跟我认错吗？”
寇菲踩过几盏路灯，问：“如果我不想认错呢？”
周由沉默了好半天，问：“那你以后还那样吗？”
“或许吧。”她不假思索。
“靠！”周由暗骂一句。
寇菲笑了，她完全能想像周由生气的表情，他从小就那样，生气的时候把“还不来道歉？”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周由，我发财了。”她跟他分享好消息。
“我要毕业礼物。”周由一点不客气。
“要什么？”
“自己想！”
到家门口了，寇菲停下脚步回头仰望当空皓月，她问：“周由，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凭什么要联系你？”
他出口就后悔了，以为寇菲那臭脾气肯定要挂断，但她没有。
不过她也不说话。
良久的沉默中，周由听到她开门关门，脱鞋上楼，还跟人打招呼。
等她那边再度安静下来，周由知道她回卧室了。
“你在家住几天？”他没话找话。
寇菲还是不说话。
周由便知道，她非要听他说。
“没话说我挂了。”他赌气。
“好。”寇菲爽快挂断。
她是什么意思呢？周由在公寓里来回踱步，他把她发来的自拍看了好多遍，最后在微信上告诉她。
“在生气不行吗？”
“我大老远去找你你对我什么态度？”
“你还不认错吗？”
寇菲看完他的话笑倒在床上，是啊，大少爷长这么大受过最大的委屈怕就是这点小事了吧，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我没做错。你不是我什么人，所以我没义务随时为你的突然到来空出时间。”
周由那头立刻“正在输入”。
明明是不带感情色彩的系统提示，寇菲偏偏感受到了对面的怒火冲天。
“但我现在有点想让你成为我什么人。”她补一句过去。
“正在输入”消失，语音电话打来。
寇菲拒绝掉。
“我要睡了。”
“睡醒找我。”
*
梨子失业这几天都住在寇菲那琢磨新出路，不过她一不小心追了部剧，就没多少时间琢磨人生。
这天中午，崔文斌打来电话，他的结婚纪念日要到了，拜托女儿帮他给老婆挑礼物。他不是偷懒，林雪这辈子对他说过的几次离婚，都是为了他选的丑礼物。
梨子趁机敲诈了一顿贵妇下午茶作为跑腿费。
餐点上桌，梨子拍了一张发给边原。
“坦白了，我其实是王室公主。”
边原在网上搜了一张“王室冰屋”甜品屋的门头回过来：“进店提你名字能免单不？”
梨子差点在优雅安静的餐厅笑出猪叫。
她正想回复，孟辰推送来孟许晨的微信：“孟许晨要加你微信问个事。”
梨子有点慌，王易还真敢问到他面前去？
梨子犹豫再三主动加了孟许晨，对方上来就是一句：“你怎么得罪我的？”
梨子回：“王易问你了？”
孟许晨：“嗯。”
“你怎么说的？”
“我让他别在我面前提你名字。”
看到孟许晨配合她的谎言，梨子松了口气。
孟许晨又问：“他为难你了吗？”
梨子蹙眉。
王易为什么要为难她？没人为难她啊，她那样说只是出于敏感警惕防患未然，孟许晨这样问，可不就是证实了她的不好预感吗？
她回：“他有什么理由为难我？”
孟许晨倒是坦白：“我问过你。”
梨子无语了：“你怎么问的？”
孟许晨没回复，人直接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没解释自己的出现，他说：“我只是问你负责什么工作。”
梨子没好脸：“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没什么特别深意，就是正常的话啊。如果王易仅凭这句正常提问就揣摩出不好的意思，孟总你该反思一下你做人的问题！”
她一口气怼完，心虚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孟许晨微微一笑道：“很遗憾你对我有那么多偏见。”
梨子心想她怎么不对别人有偏见？还是他做人有问题！
孟许晨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你如此误解我，会让我很想跟你澄清。”他说。
梨子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我怎么看你根本没关系！”
“我有男朋友了，我特别喜欢我的男朋友，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她说。
“你还这么年轻。”
“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我已经知道我们金婚的蛋糕是什么样子了！”她巴掌大的脸上盛满笃定，刺到孟许晨的心。
“你喜欢他什么？”他问。
“喜欢就是喜欢，他的什么我都喜欢，超喜欢！”她扬起下巴，好像说了这话他就会知难而退。
孟许晨静静地看着她，心想，他也想被她超喜欢。
说来奇怪，平时见不到她也就还好，但只要听到她看到她，便是无法抵抗的吸引。
“崔黎。”
梨子上下扫视一眼：“干什么？”
孟许晨看着她，像要把她吃掉，梨子感到浑身不舒服。
他从未明确说过对她的想法，但该冒犯的时候也一点不迟疑。
梨子好讨厌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坦荡。
她问：“孟总，请问你是喜欢我吗？你想追我吗？”
“是。”
他坦荡了。梨子更不喜欢了。
“那你别忙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
梨子真想就这么潇洒地转身离去，可她一共也没吃几口，花了388呢。
于是叫来服务员打包，于是当着孟许晨的面把饮料喝光，于是骄傲离去。
这是哪家王室的公主，太珍惜食物了吧！
梨子开车去了趟爸爸单位，礼物交接后，梨子分给爸爸一块蛋糕，然后去找边原。
边原正在工作，有人敲门，他连说几声进来，敲门声却持续不停。
边原烦躁地起身去开门，梨子站在门口。
“啊，我们家公主来了？”
梨子拿着一张美元问：“你好，请问这里是外汇公司吗？我想换钱。”
“好的。”边原牵她进去，从办公桌上找出一枚不知哪来的一元硬币换走了她的一美元。
“奸商！”梨子放下蛋糕骂他。
边原抱她坐腿上，把脸埋在她胸口：“来慰问我了？你怎么这么好。”
梨子拆开蛋糕和他分享。
她说：“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边原不爱做选择，他说：“一起说。”
梨子想了想，从他腿上下去，拿了他桌上的笔和纸去一旁写。
好消息是：她把姓冯的开除了。
坏消息是：姓孟的跟她表白了。
一起说就是：她姓把孟姓的冯跟的她开表除白了了。
她把纸条交给边原：“你要的一起说！自己解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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