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成绩出来之后,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特别是我公公,每天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就想办个升学宴,给孩子庆祝庆祝,也和家里的亲戚们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昨天晚上我们定了酒店包间,叫来了家里亲戚,总共二十几人,餐桌上气氛很好,亲戚们还给我儿子送了升学礼物,吃完饭之后,本来应该散场了,我看大家余兴未尽,就提议让亲戚们去我家坐一会。”
说到这里,孙骏从背后推了推陈漫秋:“都怪你,没事瞎提议什么!你要是不说,不就没这事了吗?”
“我哪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事啊?”
陈漫秋一脸委屈,接着往下说:“到了我家以后,我给亲戚们倒了茶水,还切了水果,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厨房里忙碌,我丈夫在沙发上招待大家。”
“我公公有每天晚饭后都要洗澡的习惯,今天也是一样,从酒店回来之后,他摘掉了脖子上的玉观音,随意地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就进卫生间洗澡了,洗完澡出来之后,他和亲戚们聊了会天,大概半小时左右,亲戚们起身要走,我们一家送走了亲戚。”
“就在人都走光之后,我收拾茶几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摆在那里的玉观音不见了!”
瘸哥做出一个捂心的表情,仿佛比失主本人还要心痛。
“那可是传家宝啊,六位数呢!”孙骏强调道。
陈漫秋分析道:“老爷子从酒店回家的时候,项链还在脖子上,等到客人们离开之后,项链才不见的,这事不可能是外人动的手,一定是家里的亲戚们,不知道哪个人见财起意,随手顺走了茶几上的玉观音。”
“所以我把那天在场的亲戚全都叫出来了,大师你帮我找出来谁是偷玉的贼,我当面和他对质!”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白眠问。
陈漫秋拍了拍自己的头:“要是有就好了!问题是我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厨房,根本没留意看外面,我丈夫也是个不长眼的,他更没留意是谁拿的,他当时只顾着听人们的恭维呢,毕竟他儿子马上就要上京城大学了,他都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孙骏呛她:“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瘸哥又想到一个人:“你们家老爷子呢?他洗完澡之后不是也在茶几旁和亲戚们聊天吗,说不定他看到了是谁拿走的。”
陈漫秋摇摇头,一脸苦涩:“快别提了,老爷子还不知道这事呢,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又有高血压,我怎么敢告诉他呀?昨天晚上他要戴他的项链,我只好骗他说项链被我送去保养了,明天才能拿回来,他这才罢休,我还不知道今天晚上该怎么和他交差呢!”
“放心吧,别愁了,这不是有我们小财神吗,有她在这里,保准能给你算出来项链在哪,用不着到今天晚上,玉观音就能回到你家!”瘸哥安慰道。
陈漫秋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尽快找到项链在哪,把玉观音还给老爷子,这件事就瞒过去了。”
“瞒什么?我已经知道了!”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陈漫秋和孙骏同时打了个哆嗦。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拄着拐杖的古稀老人,老人的双腿颤颤巍巍,还是在旁边女人的搀扶下才能迈过门槛。
陈漫秋一看女人带着老人来了,立刻大怒道:“袁紫,你这保姆怎么当的?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别把这事告诉老人,让他在家安安生生地养着!”
孙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骂她干什么?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非要来的!你以为瞒我就能瞒住吗?邻居告诉我,这事都闹到网上了,沸沸扬扬的,还有谁不知道?!”
陈漫秋和孙骏都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对不起,爸,是我们不对,您别生气。”
孙老爷子摇摇头,鄙夷地看着着一屋子人:
“看着你们这样,我怎能不生气?先说我那块玉观音,那是祖宗之物,我没有守好,是我有罪,愧对祖宗!”
“再看看我孙家的后代子孙,孙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如今竟然出了这种顺手牵羊之辈,实在令我寒心!”
“还有你们,儿子儿媳,你们也是知识分子,怎么遇到事情只会寻求这种江湖术士的帮助!你们的书都读到哪去了,不知道报警吗?”
陈漫秋低声下气地和公公解释:“爸,咱们家这些亲戚,在外面都是有身份有职称的,咱要是真的报了警,警方找出来是谁偷的,那是要按偷窃罪处理的,即便玉找回来了,以后这位亲戚的前途也毁了呀!做人留一线,都是亲戚,哪能做得那么绝呢?”
孙老爷子点点头:“好,那就按照我儿媳的意思处理吧,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今天所有的亲戚都在这里,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自己说吧,是谁偷的,现在拿出来,我不会多说半句,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帮亲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出来回应,大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高瑾也好心帮忙劝道:“年轻人嘛,难免走错路,只要及时改正就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孙家的亲戚们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肯承认玉观音是自己偷的。
陈漫秋看他们这个样子,狠下了心:“好吧,既然没人想要这个机会,那我们就动真格的吧!”
说着,她扭过头,扶着孙老爷子走向白眠:“爸,您坐到这里把个脉。”
孙老爷子不耐烦地坐下,把手递给白眠:“把吧!怎么这个时候你们又突然想起来把脉了,是想治我那高血压的毛病?我都和你们说了,我那高血压是老毛病了,治不好!”
“不是的,”陈漫秋解释道,“这位大师的算命方式就是这样,需要把脉才能算命,我们让她把把脉,一下子就知道玉观音在哪了。”
听陈漫秋这么说,孙老爷子唰一下把手缩了回来,他只听邻居说自己家人去找人算命,还被直播到了网上,却不知道原来所谓的算命大师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虽然老爷子缩回了手,但白眠已经算清楚了他的命数,看老爷子那慌张的神色,白眠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怎么样,项链在哪?”陈漫秋紧张地问。
“暮远大街第六十九号。”白眠说出这个地址。
陈漫秋赶紧用手机查了查,发现白眠说的地址是一家银行。
“银行?我家项链怎么会在银行里?”
白眠挑眉:“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陈漫秋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机打通了那家银行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陈漫秋没等对方说完固定的开场白,就凶巴巴地说:
“我问你,今天有没有人把一个玉观音拿到银行?”
她描述了一下玉观音的样子,对面那个年轻的声音唯唯诺诺地说:
“这、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们不能随意泄露,要不我去帮你叫我们领导来?”
“叫什么领导,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陈漫秋威胁道,“这块玉是我们家的东西,现在被人偷了,我们正在追查那个贼,你要是知道什么线索不说的话,我马上就投诉你,不仅投诉,我还要找律师起诉你!我已经记住你的工号了!”
“拜托,我只是个实习生,这份实习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别来找我麻烦,今天早上是有个人到我们银行存了这样的一块玉,存到银行的保险柜里了。”
“哼!”陈漫秋冷哼一声,“这个保险柜是谁的?”
“这……”实习生为难了好一会才说,“保险柜的主人,叫袁紫。”
陈漫秋的目光瞬间看向孙老爷子身边的小保姆,孙骏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陈漫秋没理会他,瞪了袁紫一眼,挂了电话就要报警。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来是你啊,真看不出来,平时看着挺安分的,还敢朝我们家的东西伸手,那块玉价值六位数,你知道你要蹲多少年牢吗?”
袁紫拦住陈漫秋报警的手,为自己辩解道:“陈姐,你这可真就是冤枉我了,你想想,你们家那块玉是昨天丢的,我昨天休假了呀,我根本就不在你家里,怎么可能偷玉呢,难道我会隔空取物?”
陈漫秋愣住了:“还真是诶,你昨天休假了,那这——”
她看向白眠:“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眠笑道:“玉观音是怎么从茶几上跑到袁紫的保险柜里的,恐怕你最清楚吧,孙老爷子?”
大家一致看向孙老爷子,直呼没想到,老爷子别过头,长满皱纹的脸变得通红。
陈漫秋和孙骏对视了一眼,陈漫秋上前问道:“爸,你和她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她……你们两个……可是你都七十多了,她才二十几啊!”
孙老爷子用手挡住脸,不肯与任何人对视,只是一味嘴硬:“血口喷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白眠的直播间飘过满屏“哈哈哈”的弹幕。
【哦豁,答案揭晓,竟然是贼喊捉贼!】
【这老色胚,都半拉身子进棺材的人了,还搞小保姆,真是炸裂!】
【这件事充分说明,男人啊,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好丢人啊,我要是这老头,真想换个星球生活】
孙骏上前想说些什么,但又实在说不下去。
“不是我说你,爸,你这也太……唉,真是为老不尊!”
亲戚们都围上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批评着老爷子,老爷子实在是面上挂不住了,他怒喝一声:
“够了,你们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平时都是我教训你们,今天反倒轮到你们来教训我了?就算我和阿紫真的恋爱了,又有什么错?你们都说我七十岁了,可我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我这颗心还会跳动!我也需要感情,需要有人疼,你们谁为我着想过?”
陈漫秋立刻反问:“爸,你说这话可就昧良心了,难道我们没给你安排过相亲?自从我婆婆走了之后,我们给你介绍了一个又一个老太太,可你总说瞧不上,问你原因你就摇头,我们还以为你是喜欢单身,原来你早就和保姆勾搭在了一起,难怪看不上那些老太太呢!”
孙老头瞪了陈漫秋一眼:“什么勾搭,说得这么难听,你给我注意用词,我们之间那叫爱情!”
孙骏哭笑不得:“你爱她,所以就把咱们家的传家宝送给她?”
孙老头又是一通吹胡子瞪眼:“这有什么,我自己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只有阿紫是真心对我好,你们都是一群惦记我东西的白眼狼!将来就算我把房子都过继给阿紫,你们也管不着!”
“爸,你这就是说气话了,”陈漫秋问,“你既然想把玉观音给她,为什么不拿出来大大方方地给?何苦来这一出,搞得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个贼,把亲戚们兴师动众的都叫来,全叫人家看了咱们的笑话了!”
孙老头子没好气地抱怨:“我要是真大大方方地给她,你们能同意吗?你们非得在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就是为了防着你们闹事,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孙骏苦笑着点头:“是是是,您老的妙计高明,把我们都给哄骗过去了,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昨天夜里我和我媳妇发现项链不见了之后,几乎把整个家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个玉观音,您老到底藏哪了?”
老爷子的孩子气上来了,他得意洋洋地撅起嘴不说话,就是不告诉自己的儿子。
白眠实在看不下去,帮孙骏解答了这个问题:“其实昨天玉观音一直都在你家,就在一个你想不到的位置。”
“昨天老爷子洗完澡以后,出来假意和亲戚们聊天,实际上他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一张纸巾覆盖住茶几上的玉观音,然后过了一会,又谎称上厕所,捏起那张纸巾进了卫生间,玉观音就这样夹在纸巾里,被他不知不觉带进了卫生间。”
“进入卫生间以后,他把玉观音藏进了马桶的水箱里,一般人不会去检查这个位置,果然,你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第二天等袁紫来上班的时候,他再偷偷把玉观音从水箱里拿出来,送给袁紫,然后就袁紫把它存进了自己在银行的保险箱。”
孙骏一拍大腿:“真是的,谁能想到马桶水箱里还能藏东西!”
陈漫秋拍拍胸口:“算啦,东西没丢就好,还好我昨天没报警,否则咱们家可就糗大了。”
“他就是认准你们不敢报警,”白眠说,“你们和一干亲戚都是要面子的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不想闹大,他赌你们只会私下找找,找不到就算了,这样以后你们家的人都会以为这块玉观音下落不明,谁也想不到,其实它是被老人拿去送给自己的小女友了。”
陈漫秋一阵后怕:“是啊,要是实在找不到,我们也只能就这么算了,六位数的家产,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别人,太可怕了,大师,幸亏我们找上了你,否则真是不敢想象啊,大师,我要答谢你!”
她说着,扫了一下店里的二维码:“大师,我给你转一万块,钱不多,聊表心意。”
“不必,”白眠立即制止,“我只收十元,多的不要。”
陈漫秋转钱不成,对着白眠又是一阵赞美:“大师,你真是宅心仁厚啊,我回去以后一定帮你多多宣传!”
白眠谦虚笑笑,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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