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请你们站远一点吗?我想……试着救一下炼狱先生。”
“好!”炭治郎没有丝毫犹豫,拽着还想问些什么的同伴就去救那些被困在火车里的人。
就在她抬手的时候,一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炼狱杏寿郎。
“月见里剑士,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杏寿郎的神色第一次那么严肃,“你们都是鬼杀队的希望,别把自己的未来用在我这里。”
坚定但有力地掰开杏寿郎的手,衿悠鼻头有些发酸,还是不忘解释:“不是,不是那个,是其他方法。”
“不过我并没有把握,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
“只有不危害到你的生命就好。”明明自己已经危在旦夕,杏寿郎还是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仿佛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不是他一样,“放手去做吧!”
血似乎淌地更急了。衿悠脸色凝重起来,平复了下心情后,便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杏寿郎心脏处的伤口之上。
“修正……我不知道这个能力是怎么来的,但既然你将鬼视为可以被修正之物,就请救救这些为了杀鬼而拼尽全力的人吧。”
在她手指触碰到的地方,似乎有新的血肉开始蠕动。
第56章 第 56 章
这大概是衿悠最害怕的场面。
二十几双眼睛自觉排好队伍站在床边, 齐刷刷地盯着面前包裹地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女孩。
“……如果我说,这只是个意外,你们会信吗?”
病床上的木乃伊颤巍巍地举起手指想要发誓, 却因为手指也被绷带包扎而没法比划成“4”的样子。
见衿悠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知道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还是等你把这些绷带拆了了再说吧, ”作为衿悠常年的主治医生, 蝴蝶忍最有资格发话, “你现在的情况,我甚至看不到你眼睛里有没有真诚。”
因为额头受伤, 眼睛也不可避免被绷带遮住一部分的衿悠:……
毁灭吧。
“那就别看我笑话了, 快去巡逻行不行。”衿悠本想做出一个驱赶的动作,但刚抬起手, 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赶人的话也被堵在嗓子里。
二十多个人陆续离开病房, 最后离开的无一郎看起来很想留下说些什么,但也被蝴蝶忍以病人需要休息的名义赶了出去。
恢复清净的衿悠泄了气,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弹。
从治好杏寿郎到被隐抬回来,再到被一窝蜂涌进她病房的人齐齐盯着, 衿悠终于有时间复盘整件事。
她有勇气赌一把医治杏寿郎的依据,源于那天晚上和珠世的对话。
“无一郎很特殊, ”在讨论有关鬼的血液之时, 珠世突然转了话题,“他的血脉, 源自于那位大人。”
“您听过吗,呼吸法的创始者, 继国缘一。”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衿悠摇头,却也觉得珠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种事。
“我当时还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对他的了解也不算太多。只不过,在他差点杀死鬼舞辻无惨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用天赋异禀来形容那位大人都有些小看他的才华,”珠世的眉宇间有些怀念,“那时候的他也才二十多岁,却能一人将鬼舞辻无惨逼入绝境。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将自己分裂逃离,恐怕那个时候就不会有鬼这种生物了。”
“啊,扯远了,抱歉。”察觉到衿悠疑惑的目光,珠世回过神,“鬼对血液比较敏感,我也是察觉到故人的气味,才会想起来这些。”
“我想说的,是关于您的能力,修正一事。”
“当时流传着一种说法,继国缘一是天上的神,下凡的目的只是为了剿灭无惨。而就我了解的事实来说,无论是以人类的视角还是鬼的视角,继国缘一确实强大到有些太超过了。”
“我在想,您的修正,是否也属于上天的赐予,用以帮助我们消灭鬼的呢?”
体内某处忽然剧烈跳动了下,衿悠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那它也应该找个本地人吧?万一我选择袖手旁观……嗯?”
母亲说过的话似乎又萦绕在耳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母亲和她都是穿越者,但修正的能力是从小就在自己身上的。
那母亲,为什么会知道她身上能力的作用?
再联合修正的增强,衿悠也终于串联起了关于修正能力的选拔制度。
它从其他世界挑选合适的人,将这些人带到这个世界里,试图让这些人去消灭鬼。
而报酬,就是在结局之时,可以通过拥有的手段将自己送回原本的世界。
如果这些人拒绝执行任务,修正就会挑选其他人,并将能力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去。
“看来您已经有答案了。”见衿悠的神色变换,珠世也没有多问,“也许,在某个危急时刻,您能用这个能力做些什么呢。”
所以在杏寿郎生命垂危的时候,她动用了修正的力量。
说实话,这是一场赌博。以前衿悠只在珠世身上见到过修正的具象化,而那一次,珠世的手臂差点消失。
对于人,衿悠从没用过这份力量。
她并不知道动用力量的后果是让杏寿郎化为虚无,还是能让他的伤口好起来。
但当时的情况,衿悠只能赌一把。
好在,她赢了。
当十几个隐着急忙慌跑过来,却发现鎹鸦口中处于生死边缘的炎柱只有一些轻伤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包括她的鎹鸦。
虽然她让炭治郎他们离开了,但衿悠想,炭治郎肯定能猜到。
不过这小子也算仗义,先后面对了隐和柱那堪称疯狂的逼问,愣是一点没开口,这才逼得几位柱还有现场的隐全都跑到她的病床前来,试图能在她这里问出答案。
炭治郎被抬回来的时候经过她的病房,衿悠强撑着爬起来瞥了一眼,只觉得那孩子的灵魂都出窍了。
在蝶屋待了好几天之后,恢复良好的衿悠终于被蝴蝶忍允许自由活动。
然而,就在她刚踏出蝶屋的一瞬间,就被早早蹲守在一旁的几位柱给抓到了主公的屋子里。
“好神奇的能力!感谢你,月见里剑士!”
“这是什么手段?”
“是鬼的能力吗!”
“对你自身有损害吗?”
虽然柱只有九个人,但他们的询问还是让衿悠觉得有几百个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开。
一直得不到回答的宇髄天元差点就要冲上来对她疯狂摇晃,得亏无一郎拉了她一把,才躲过了这堪称劫难的一抓。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冷静一点,衿悠斟酌了下语句,还是没有如实告知。
“其实,这是之前对战上弦五玉壶之后出现的能力,”衿悠找了个合适的理由,“鬼的血液与我逐渐融合。比起人类的医治,这大概属于……血鬼术的范畴吧。”
听见与鬼有关,刚刚激动的人群突然沉默了下来。
“有什么关系!”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杏寿郎活动了下手臂,“至少我现在可以继续战斗了,这都是月见里剑士的功劳!”
停滞的空气重新流动,其中蕴含的猜测也少了些。
不死川冷哼一声:“每次都是你伤的最重,以后还是少用吧。”
“衿悠还是不要当蝶屋的常客为好呀。”蝴蝶忍有些忧愁,“关于你的研究资料都快摆不下了。”
“身负苦痛还要与鬼战斗,多么可怜的孩子。”悲鸣屿行冥一如既往双手合十,为她流着泪。
“利用鬼的术法来救人吗,真是够华丽啊!”宇髄天元似乎也有些兴奋。
“所以,会对你的身体有损害吗?”无一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肯定会有一点,不过蝴蝶在帮我调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真的只是一点吗?无一郎垂下眸子不再发问,但他并不相信衿悠的回答。
又交流了些关于上弦三的情报,这一次的会议才算结束。
无一郎被天音叫走了,而她目送其他人离去后才走出门。
果然,主公已经在庭院内等她了。
“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产屋敷先生?”衿悠坐下来。
刚才那番话,她根本没信心能骗过主公。
听见她声音中的无奈,产屋敷轻笑一声:“衿悠,我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责怪或质问你。”
“我只是有些遗憾。鬼杀队,还是不能成为你新的归处吗?”
正胡思乱想的衿悠听到这么一句,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忽然停滞下来。
“我都做好被再次盘问的准备了,您这样我有点不习惯啊。”
“你也感觉到了,孩子们也只是有些着急,”产屋敷掏出一把金平糖递给她,“鬼舞辻无惨露出的破绽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多一份力量,就是多一份胜算。”
衿悠将已经拿出来的紫藤花糖放回口袋,剥开一颗金平糖:“这么信我?万一决战的时候我跑了呢?”
“他们都相信,你会和所有人一起战斗到最后。”
“以及,无论以后你去了哪里。只要你愿意回来,鬼杀队永远有月见里衿悠的一席之地。”
眼眶有些发热,她将金平糖胡乱嚼碎咽下去,只觉得这糖太过甜腻:“……我知道了。”
衿悠看得出来,现在的柱对她的偏见几乎已经全部消失,所以她说血鬼术的时候,大家才会那么惊讶。
但毕竟她坦诚过自己的情况,所以在短暂的警惕后,他们最先关心的,还是她本人的情况。
也许大家已经看出来自己在隐瞒些什么,但至少,他们愿意配合她的谎言。
喉头有些阻塞,但衿悠还是一字一顿,叫出了那个称呼。
“主公大人。”
那一瞬间,好像世界都变得轻盈起来。
对于隐藏修正能力的愧疚,也被她压进心底,等待着被翻出的那一天。
而另一边的气氛就没那么美好了。
“快到夏季了,月见里小姐一定会回去。”想到衿悠的身体情况,天音有些不赞同,“就算再怎么劝阻,她也不会放弃的。”
“每年都是这样吗?”无一郎的脸色有些冷。
天音点点头,眉头仍然紧皱着:“从那一年开始都是如此。一开始……我们还吵过一架,结果也没劝住她。”
“但那时候您也跟着去了,就代表还是有希望的,”无一郎的眉头舒展了些,他摩挲了下队服,“这一次,我和她一起回去吧。”
第57章 怒火
当无一郎从隔壁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 庭院内只剩下衿悠一人了。
“其他人呢?”
“产……主公去休息了,”原本坐着的衿悠突然站起来,又拍拍自己的羽织, “其他人因为太过兴奋,完全忘记了巡逻,被我劝出去了。”
在会议结束后, 除了回去休养的杏寿郎, 以及回蝶屋照顾病人的蝴蝶忍, 其他人都坐在原地,看起来都很想再问她些什么。
要不是衿悠看到已经接近暗沉的天色, 还有门口反复探头又缩回去的隐, 她几乎也要忘记时间了。
在一个个把人劝走后,她才有时间和主公聊几句。
可惜主公的身体已经太过虚弱, 匆匆交谈后, 她也只能由着日香和雏衣两个孩子将主公带走休息。
想到被天音叫走的无一郎,衿悠收起剩下的金平糖, 坐在原地等着他们交谈结束。
衿悠将垂落在肩头的发带勾起,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指上。
殷红色的发带捆缚住过分苍白的手指,如同洗不尽的血液。
手指被勒地有些发冷,衿悠松开发带, 感受着手指的回暖。
那天的情况也是一样。温热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她的手中,在呼啸的风中凝固出一层红色冰面, 又被更多的血液砸开。
在无一郎刚清醒那几天, 她坚持要回到那座山上,天音拗不过她, 只能作为陪同一起返回。
之后每年的这时候,她都会去山中一趟。天音也每次都会收拾好行李, 在她出发的时候跟上来。
不过今年,天音看起来是不会陪她回去了。衿悠别过头,不再去看那一抹红。
在没事可做的时候,衿悠总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两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她的心中没由来地升起紧张。
天音会和无一郎说些什么?无一郎又会怎么看待这些事情?会觉得她假惺惺吗?
思维还未完全发散开来,无一郎的声音就出现在庭院中。
衿悠猛的站了起来,在无一郎诧异的眼神中掩饰性地拍了拍羽织,若无其事地回答了问题,想要假装自己很淡定。
对面的无一郎没有说话,衿悠清清嗓子,准备干脆就这样扯开话题:“说起来,柱有这么可怕吗?你是没看到刚才隐的脸色,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对方要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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